眼前的幻景仍在繼續。 那位“俞先生”送完山本五十六後,端著酒杯與一個白髮老頭並肩朝廳側的長廊走去。 我定了定神,接連從翩翩起舞的賓客身上“穿過”,跟隨在那兩人身後,進了一間很大的書房。房間密封性很好,關上門後什麼聲音也聽不見了。四壁全是連至天花板的書架,壘滿了書。中央放了一個畫架,架上正是那張即將完工的“俞先生”的肖像畫。 “大功告成!”“俞先生”仰頭將紅酒一飲而盡,深深地籲了一口氣,扶著畫架對面的沙發虛脫似的坐了下來,“六天,再過六天,日本就將偷襲珍珠港,美國必將正式宣戰。唯一可惜的是,我無法親眼看到了。” “軍統己經將破譯的電碼發給美國,山本這次應該會吃一鼻子灰的。”白髮老頭拿起畫筆和顏料盒,在畫布上繼續塗抹補色。 “美國人不會相信的,”“俞先生”笑著搖了搖頭,臉色慘白,跟片刻前容光煥發的模樣相比,判若兩人,“但他們越是不相信,就越容易被日本人激怒,世界也就能越早恢復和平。” 我心裡一跳,聽他們這番話,這姓俞的似乎不是漢奸,倒更像是忍辱負重的臥底,蠱惑日本進攻美國,自取滅亡。讓我感到好奇的是,山本五十六一直是日本軍方中堅決反對與美國開戰的實權人物,姓俞的到底用什麼“禮物”扭轉了他的決心? “俞先生,你還能堅持嗎?”白髮老頭猶豫了一下,放下畫筆,“需不需要先休一下?” “沒有時間了。”“俞先生”瞟了一眼掛鐘,“梵高將人類有史以來最大的秘密藏在他生命最後時刻創作的四幅畫中,而我卻將其中一幅畫藏在我生命最後時刻的肖像畫裡。那些人踏破鐵鞋,也絕對猜不到他們想要找的東西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畫中畫! 我腦子裡“嗡”地一響,又驚又喜。不少畫家因為沒錢購買畫布,不得不在己經畫好的油畫上重複作畫,比如梵高1887年的畫作“一塊綠草地”中,便藏著一幅農家婦女的畫像。只要使用特殊的顏料和技法,就可以巧妙地覆蓋原畫,而不損其分毫。 蘇晴己經收集到梵高中的“春夜”、“秋夜”與“冬夜”,唯獨少了一幅“夏夜”,難道這張畫就藏在這幢木屋裡的那幅自畫像下? 我的心激動得就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正想衝到廳裡看個究竟,又聽見掛鐘“咚——咚——咚”地響了起來。 “時間到了,就畫到這兒吧。”“俞先生”正了正領帶,端坐在沙發上,似笑非笑,悲喜交雜。身子紅光一鼓,突然噴出一大團火焰。 我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火勢極為凶猛,短短幾秒鐘,他就被燒成了一堆黑骨,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焦臭。白髮老頭手指一顫,畫筆掉地,呆呆地站在一旁,淚水奪眶湧出。 雖然明知這一切都是七十年前的景象,但站在這書房裡,看著和我一模一樣的人瞬間自燃而死,我心裡仍是百感交雜,分不清到底是驚駭、鬱結,還是難過。 火焰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片刻就漸漸熄滅了。白髮老頭慢慢走上前,從那堆灰燼裡摸索出一個頭骨。頭骨晶瑩剔透,在燈光下折射出絢麗的光澤,竟然像是水晶製成的。 我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人的頭骨再堅硬,被烈火焚燒後最多也只剩下幾顆舍利子,怎麼反倒會變成透明純淨的水晶骷髏?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更讓我驚訝。 白髮老頭雙手托著水晶骷髏,就像承負千鈞之重,全身簌簌顫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 “砰”地一聲,水晶頭骨從他雙手中間掉落在地,居然就像裡的人參果一樣,瞬間沒入地板,消失得無影無踪! 白髮老頭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頭,又顫抖著伸出雙手,在灰燼裡摸索了一會兒,抓出了一枚戒指,一枚樣式奇特的蛇形青銅戒指。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枚戒指和沒入我體內的那枚極為相像,或者可以說,是由兩枚我所戴的蛇戒相互交嵌而成!兩條青銅小蛇頭尾相接,彼此交纏,被燈光一照,蛇眼灼灼閃耀,簡直就像是活的。
我正想走上前看個仔細,“哐啷”一聲,書房的窗玻璃突然被撞得粉碎,一隻麻雀抽搐著墜落在地毯上,瞬間化成一簇火苗。周圍的景象立刻如水光波紋似的晃蕩起來,白髮老頭和蛇戒變得越來越模糊,慢慢消失了。 接著“乒乓”之聲此起彼伏,一隻又一隻渾身著火的鳥尖叫著穿過窗子,撞在牆上、書架上,衝湧起團團火焰。轉眼之間,書房里便濃煙滾滾,紅光沖天。 起初我還以為這一切仍是幻覺,但又覺得這炙熱的火浪、窒息的煙霧未免忒真實了。當一隻鴿子嘶叫著撞在我的肩膀上時,一陣錐心的燒灼劇痛,整條左臂立刻躥起青紅色的滅焰,我這才明白現在發生的一切不是七十年前的“錄像”,而是真的! 我急忙抓起桌布,一邊奮力拍打著火的手臂,一邊咳嗽著踢開門,朝走廊裡衝去。 窗外狂風呼嘯,槐樹、梧桐急劇地擺舞著。空中黑壓壓的一片,越來越近,聲音嘈雜尖銳,竟然全是鳥,各種各樣的鳥,正發瘋似的朝木屋衝來,前赴後繼地撞在門廊上、牆壁上、窗戶邊,火光炸湧。 這情景讓我毛骨悚然,突然想起了那天在西藏雪山的上空,無數鷹鷲發瘋撞擊飛機的可怕一幕。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些鳥為什麼會發狂著火,又為什麼成群結隊地來攻擊木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盡快離開這裡,將必死無疑。 “小童,小童!快起來!”我大聲叫喊著衝入廳裡,剛才的幻景完全消失了,那些廚師、侍者、穿晚禮服的女人、美酒、佳餚、水品燈……全都不見了,屋裡又恢復成原先昏暗破舊的模樣。 爐前的火勢最猛,到處都是濃煙,充斥著尖利刺耳的鳥叫聲。我看不見玄小童在哪裡,心裡又慌又急,揀起地上的背包,沒頭蒼蠅似的滿屋飛奔,大聲叫喚著他的名字。 突然想起那幅畫,那幅可能藏著梵高“夏夜圖”的肖像畫,急忙衝到餐廳牆邊,將它從牆上取了下來。 “咣當!”天花板上的水品燈掉落在餐桌上,撞得粉碎。我的臉被迸飛的水晶彈中,熱辣辣地燒疼,但那時什麼也顧不上了,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保住這幅畫,絕不能給燒了!”我抓起畫板,奔入廚房,拿刀沿著畫框將畫布割了下來,捲成圓軸,塞進背包。 鳥群越來越多,尖叫著撞在操作台上、吊櫃上,廚房裡很快就變成一片火海。 我抓起平底鍋,胡亂揮擋著朝廳裡衝去。廳裡的狀況更加慘烈,樑柱全燒起來了,牆上的油畫、標本也無一倖免,濃煙嗆得我無法呼吸。 “玄小童!玄小童!”我左右環顧,怎麼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幾次沖到門口,又返身奔了回來,心急如焚,連嗓子都吼得嘶啞了。 “嘭”的一聲巨響,半截橫梁撞落在我左邊不遠處的地板上,接著大塊大塊的天花板開始朝下砸落。 “丁大哥,我在這兒!”玄小童頂著浸濕了的毯子從濃煙裡衝了出來,抓著我的手,朝大門奔去。 我鬆了口大氣,剛想問他跑哪兒去了,“隆隆”連震,又有幾根樑柱從前方砸了下來,烈火熊熊,堵住了大門的出路。 廳裡濃煙密布,什麼也看不清,好在玄小童對這兒瞭如指掌,拉著我東折西轉,繞到了木屋東側的簷廊上。 狂風撲面,我喘著氣還沒來得及站穩,頭皮便一陣酥麻,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說不出話來。
貓。 數以千計的貓,正密密麻麻地圍在屋外的樹枝上、草地上,弓著身子,齜著牙,碧綠的眼睛就像一簇簇鬼火,陰森森地瞪著我們,彷彿在等著什麼號令,隨時準備疾撲過來。 山林裡霧氣繚繞,隱隱約約能聽見口琴的聲音,似有似無,如泣如訴。貓群似乎隨著口琴的節奏,慢慢地朝著木屋層層圍攏。 我汗毛個都了起來,拉著玄小重一步步地朝後坦去。 “喵嗚!”一隻貓突然朝著玄小童凌空撲來,我下意識地揮掃平底鍋,將它拍個正著,怪叫著飛了出去。幾乎就在同一間,所有的貓都像接到了什麼指令,狂叫召著破空飛彈,四血八方向我們發動攻擊。 鳥和貓都不可怕,但這麼多聚集在一起,同時發狂似的襲擊你,那就不僅是可怕,簡直可以說詭異到恐怖了。 “砰!”一隻貓擦著我的臉頰撞在牆上,立即像混合了硝酸甘油似的爆炸開來,血肉飛濺。 我耳朵裡“嗡”地一響,像被人重重揍了一拳,頭髮也燒起來了,急忙抱住玄小童滾入木屋的側門,順勢一腳將木門踹上。 “嗷嗚!”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又有一隻貓搶著從門隙裡衝了進來,一口咬住我的小腿,牙尖似乎刺入我的骨頭了。 我疼得淚水交進,差點沒暈過去,揮舞著平底鍋,用盡所有力氣狠狠地砸在它的頭上。那隻貓死死地咬住不放,被我連砸了七八下,這才突然爆炸,腥臭的體漿濺得我一身都是。 “走廊盡頭就是地下室,丁大哥,再堅持一會兒。”玄小童將我拉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朝前衝去。 貓群、鳥群狂叫著撞擊在門上、窗上、牆上,血肉橫飛,爆炸不斷。不知道是誰在這些鳥獸體內灌了易燃易爆的液體,又用什麼方法驅使著它們進行如此瘋狂的自殺式襲擊?它們所要攻擊的,到底是這幢謎一樣的木屋,還是我們? 一切如同夢魘,太多疑問沒法解答,也無暇多想。我拖著受傷的腿,踉踉蹌蹌地躲過從窗戶裡飛進來的瘋貓、火鳥,和玄小童一起奪路狂奔。 經過第二扇窗子時,忍不住朝外瞄了一眼,心裡一緊,雞皮疙瘩又冒了起來。不知何時,屋外的槐樹下多了一個年輕的印度人,雙眼如鷹隼,站在貓群中冷冷地看著我們,正是下午在公路上跟踪我的那人! 他到底是誰?為什麼要跟踪我? 玄小童顯然也看見他了,冷笑一聲,拽著我繼續朝前走。火勢猛烈,整幢木屋都被濃煙包圍,很難看見兩米外的東西,只能憑著感覺和記憶摸索。短短十米的距離,漫長得如同看不見終點。 地下室的暗門在走廊盡頭的扶梯下,玄小童拉起地板時,周圍已經什麼也看不見了。 我猛烈地咳嗽著,感覺就快窒息了。直到進入地下室,將暗門鎖上,又在樓梯上坐了幾分鐘,那種瀕死的感覺才慢慢地消散。 剛才急著逃命,除了隨身攜帶的背包,什麼也來不及帶上,包括蠟燭和煤油燈。 地下室裡漆黑一片,我拿出手機,啟動手電筒模式,一點一點地掃望四周,越看心越涼。 地下室的面積大約一百平方米,除了左前方的幾個木箱,以及堆在右邊牆角的十幾幅油畫,空空蕩盪,什麼也沒有。大樑和柱子全部都是木頭製成的,照這火勢,遲早也要蔓延到地下來。就算不燒死,也肯定被嗆死。躲在這兒,除了苟延殘喘幾十分鐘外,沒有任何意義。 “別擔心,地下室裡有條逃生秘道,我們肯定能離開這裡。”玄小童似乎知道我在想些什麼,三步並作兩步跳下樓梯,打開木箱子,找出一個應急藥箱,幫我小腿的傷口消毒上藥,用藥棉和繃帶綁好。 換了其他孩子,找不著姥爺,唯一的木屋又在鳥群、貓群瘋狂的攻擊下燒成廢墟,不是嚇得六神無主,就是號啕大哭了,但他經歷了剛才的恐怖景象,居然還能泰然自若地照料、安慰我,實在讓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頭頂“砰砰”的撞擊聲不絕於耳,隔著厚厚的木門,依舊能聽到野貓和鳥群淒厲的狂叫聲。每一聲撞擊,都讓我的心跟著猛跳一下。 “秘道的門就在這面牆上,小時候姥爺曾經蒙著我的眼睛走過。”玄小童攙著我站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到北面的石牆邊,一邊敲叩,一邊貼著牆面側耳聆聽。 “為什麼要蒙著你的眼睛?”我好奇地問。 “我姥爺說,這條路是死人的路,活人不能睜著眼睛看,否則會遭到詛咒的。”他若無其事的回答讓我背脊一陣發涼。 站在這昏暗的地下室,環顧四壁,突然又有了那種強烈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掌,貼在一塊光滑的岩石上,猛地一按,“咯啦啦”一陣悶響,整個牆面突然旋轉打開了,露出了一個青銅鑄造的圓門,直徑兩米,左邊雕著一條白蛇,右邊雕著一條黑蛇,中間正是s形的太極魚線。 “你怎麼知道在這裡?”玄小童驚訝地望了我一眼,伸手去撳銅門上的蛇紋,銅門卻分毫不動。 “我瞎蒙的,既然蒙對了,就再蒙一次試試。”我的右手剛靠近銅門,便覺得無名指一陣刺痛,“嘭”的一聲,手掌如磁石附鐵,緊緊地貼在那條太極魚線上。 銅門鼓起一團刺眼的綠光,太極魚線無聲無息地朝兩邊裂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甬道。 “走吧,”玄小童難以置信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甬道,亮晶晶的眼睛滿蘊著驚喜與笑意,就像夏夜天空的星星,“一起閉上眼睛,去漫步天街。”
甬道又陡又長,我們閉著眼睛,扶著石壁一步一步地朝上走,除了水滴聲,就只有自己的喘氣與腳步聲,安靜得就像在地獄。 我的小腿酸軟無力,每登一級石階傷口便針扎似的一陣刺痛,爬了十幾分鐘後,己經疼得邁不開步了。玄小童將我的左臂架在他的肩上,右手扶住我的腰胯,頂著我往上走。沒想到他身子這麼羸弱,力氣卻不小。 “你姥爺的爺爺不會是清朝的貝勒爺吧?”我心底默默計算,至少已爬了900多級台階,普陀山也不過才1088級石階,這個地下甬道竟比普通的山道更陡更長,造價可想而知。 玄小童“扑哧”一笑:“清朝的王爺算什麼呀,這條地道早就有啦。我姥爺說,往上數能數到春秋時的燕國。” “嗬,這房子穿越了,一下從美國佬的別墅變成我們天朝上國的古董了。”我想起剛才看見的七十年前的幻影,忍不住問,“對了,你姥爺家是不是姓俞?” “又猜錯啦,我姥爺姓華。”不知為什麼,他的問答讓我鬆了口氣。 “這麼好的……好的房子,被這些怪物燒毀了,真是太……太可惜啦。”我靠著牆,大口大口地呼吸了一會兒,繼續往上走,“也不知道這些瘋貓怪鳥從哪兒來的,和司馬台景區的封閉是否有關係……” “人都找不著了,房子拿來又有什麼用?”玄小童倒是比我看得開,“就快到啦,你還是省著點兒力氣,少說點兒話吧。” 岩壁光滑冰涼,觸手如玻璃,我想起他說的那句“這是死人的路”,心裡越來越好奇強忍了幾次,終於還是憋不住偷偷地睜開眼睛。 甬道裡伸手不見五指,我拿手機的白光一照,渾身寒毛直乍,“啊”地大叫一聲,差點從石階上滾了下去。 左邊的石壁上貼著一個似人非人的怪物,身體蒼白浮腫,巨大的頭顱坑坑洼窪,一雙綠幽幽的凸眼正瞪著我,張牙舞爪,咧嘴獰笑。 “叫你別看你非要看!”玄小童一把架住我,恨恨地跺了跺腳,“告訴你這是'死人之路',現在害我也一起被詛咒啦!” 我這才發現那個怪物不過是具屍體,鑲嵌在岩石中的玻璃棺材裡,於是鬆了口大氣。轉頭朝上下掃望,頭頂又是一陣發麻。長長的甬道望不見盡頭,兩邊的石壁嵌著一具具的玻璃棺材,首尾相接,就像實驗室里浸滿了福爾馬林的玻璃瓶,裝盛著各種各樣的屍體,在幽暗的光線下,顯得壯觀而又恐怖。 我扶著石壁慢慢往上走,心裡的駭懼漸漸被驚異所取代。這些屍體每一具都不像是地球上己知的生物,有的像是人獸雜交的怪物,或人頭馬身,或長著蛇一樣的身體;有的雖然能辨別出是人類的身軀,卻彷彿經歷了核輻射,不是多了一個頭,就是四肢畸形。 越往上走,玻璃棺裡的屍體才漸漸變得正常起來。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後,兩邊的己經和正常人類沒有太大的區別了。 或許是受這里特異磁場的影響,所有的屍體都保存得極為完好,彷彿只是睡著了,隨時都會醒來。我心裡突然隱約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稍縱即逝,想要再琢磨時卻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除此之外,兩邊的岩壁上居然還刻著許多奇怪的象形文字與壁畫,壁畫的風格和古埃及的極為相似。我看不懂那些文字,但從壁畫來猜測,講的大約是死後等待重生的過程。 然而這些埃及式的壁畫與象形文字為什麼會出現在北京郊外,為什麼會和上千具怪物的屍體,一起出現在一個據稱己經有幾千年曆史的秘密甬道裡,那時的我就算拍爛了腦袋也想不明白。 一路走走看看,忘記了所有的疲勞和疼痛,不知不覺就到了甬道的頂端。上方依舊是個青銅鑄就的圓門,我剛用手托住銅門,無名指又是一陣刺痛,銅門自動朝左旋轉了180度,猛地朝上一掀,狂風鼓舞,倒灌而入,刮得我睜不開眼睛。 玄小童歡呼一聲,拽住我的胳膊,將我拉了上去。我瞇著雙眼環顧四周,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群山起伏,長城蜿蜒,我們竟然在一座烽火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