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直白出乎了克萊爾的意料,讓她措手不及。
“我……我現在不知道該相信誰。”
“我向你發誓,我不認識她。”
“不過你肯定要這麼說,即使……”
“即使……我明白,梅多斯太太。我知道這對於你來說非常難以接受。但不管殺害你女兒的兇手是誰,他依然還逍遙法外。他還會殺人的。那是毫無疑問的。還要讓多少孩子喪命,他們才肯承認自己錯了?”
克萊爾直盯著他的眼睛,搜尋著……他撒慌的跡象,有嗎?那多少是會有一點點跡象的,比如目光呆滯、無動於衷,那些可以表明他在演戲的那些跡象?
但她看到的全是哀傷。哀傷中包含著同情。她凝視著他的眼睛,努力抑制住自己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跟前的這個不是她預期中會見到的卑鄙的畜生。
“梅多斯太太,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麗貝卡都不能死而復生。但是我想讓你知道我心裡有多難過,對她的死感到惋惜,對她所經受的折磨感到悲痛。同時也為你不得不經歷的這一切感到痛心。”
克萊爾只是點了點頭,沒法用言語去表示感謝。
他繼續說:“我一生中做了好多令我後悔不已的事情。好多事情。但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一個孩子,從來沒有。”
他說得如此誠懇,克萊爾幾番掙扎才擠出幾個字。 “他們說你有戀童癖。”
布里斯托沉默了一會兒。他看著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最後他說:“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麼你承認你是了?”她感到自己胸悶氣緊,喉嚨乾燥。
“承認我是戀童癖?是的,我是。對不起。這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但卻是在我的生命中的每一天都必鬚麵對的事實。”
克萊爾雙手緊握在一起。她不得不問下去、“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選擇孩子?”
他把手伸到外套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皮袋,裡面裝著一小撮的菸絲。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她搖了搖頭。
“謝謝。我知道這又是一個惡習, 但在這種時候,我需要它。”他用一隻顫抖的手熟練地把菸絲和瑞茲拉捲菸紙捲成一條細得不能再細的香煙。
他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細木條,當作火柴使用。馬特曾經告訴她,囚犯們會把一根普通的火柴劈成十幾根分開的,並且可以點得著的細火柴。有些人想抽煙想到瘋了的時候會用舊茶包代替。甚至還有個人點燃掃帚把,然後吸冒出來的煙。
她緊張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等待著他回應。在香煙的撫慰下,他再度開腔了。
“梅多斯太太,我不是在請求你的諒解。特別在你經歷了這一切以後,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我沒有殺死你的女兒,梅多斯太太。我和這裡的其他人一樣, 對她的遭遇感到震驚。”
她注視著他的眼睛,尋找著暗中快樂的痕跡,尋找著他說謊的跡象,還有他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她的悲痛之上的跡象。可是她看到的全是悲痛和難過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