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密使:來自斯德哥爾摩

第27章 五月二十日,斯德哥爾摩

比賽最終以大和田市郎軍官和森四郎一組的完敗告終。在這次混合雙打比賽中,卡爾王子和靜子這一組合以六比一獲勝。 大和田走到攔網前和卡爾王子握了握手說道:“您的扣球還是那麼厲害啊,殿下。” 卡爾王子笑著說道:“曾經有位德國軍官說我的扣球是NO.1呢。” 森四郎在大和田的旁邊同靜子一邊握手一邊說道:“夫人在球場上就好像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啊。和您相比,我簡直就是一隻在跳舞的大像啊。” 靜子毫不掩飾地笑著說:“不過我覺得您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頭一回打球啊,要是跟著教練好好練習的話,不出一個月就能敵得過我丈夫了。” “哈哈,承蒙誇獎了。” 握手之後是休息時間。接下來要換組進行比賽。自己和靜子一組,卡爾王子和森四郎一組,或者是加上森四郎帶來的舞伴英格麗特。

這是在斯德哥爾摩市內一所皇室公園內的網球場。 這一天,大和田應卡爾王子邀請來到這裡打網球。卡爾王子的邀請當然是含有打探日本政府關於和平的意向的目的在其中。由於應該特別進行通知的回信一直沒能送達,這樣的話多少會讓今天的網球比賽有些沉悶。 因此,大和田叫上了森四郎和他的女伴一起去。森四郎本身並沒打過網球,但是聽說他在這裡交的女朋友很喜歡打網球。總而言之,必須要認真對待這次網球比賽。一起享受斯德哥爾摩夏日的陽光也是很愜意的。跟靜子說也邀請了森四郎他們,靜子聽了也很開心。因此,就有了這個陽光燦爛的周日下午的網球場這一幕。 在比賽開始之前,大和田暫且先教了森四郎網前攔擊,讓他只負責到他眼前的球就行。而長球則全部由自己負責。森四郎在十五分鐘的臨時課上,總算是掌握了網前攔擊的要領。

大和田鑽到了網球場邊上的帳篷裡。卡爾王子在那兒為他們準備了一些小吃和酒水。在銀質的冷卻器裡放著一瓶冰鎮的摩澤爾白葡萄酒還有一瓶香檳。個頭很高的服務生站在桌子後面等候。 大和田正好口也乾了,正想要咕咚咚地喝下那冰鎮的白葡萄酒,他從服務員手中接過杯子朝著自己的座位走去。 當大和田拿起搭在椅子上的毛巾時,一封信掉落在腳下。信好像是插在毛巾下面的。大和田覺得很奇怪,把信撿了起來。在信封正面用羅馬字寫著大和田武官殿下親啟。翻到背面一看,用西里爾字母寫著米法埃羅·庫利科夫的名字。原來是格溫斯基來的信啊。 大和田指著信封問服務員:“這是誰拿過來的?” 服務員歪著腦袋說:“這個嘛,這我不太清楚。”

“沒什麼人來過這嗎?” “實在是抱歉,我沒留意。” 應該是比賽的時候有人來過吧。如果是從米法埃羅·庫利科夫也就是格溫斯基來的情報的話,那送情報的應該是波蘭武官布魯杰斯庫溫斯基了。到目前為止,大和田已經收到十多份格溫斯基從倫敦發來的情報了,可是還一次也沒見過送情報的人。這時卡爾王子進了帳篷,看了一眼大和田。大和田點了點頭便打開了信封,打算一會兒再向卡爾王子解釋。信封裡面的信紙上,用俄文這樣寫道: 來自波蘭國內同志的情報。 位於東普魯士、格尼斯堡的蘇聯第五軍近日以來,正持續向東部移動。並非向國內撤退,系遠東方面的新規定調動命令。波蘭國內鐵道幹線以同盟軍的移動為最優先。確認已經通過華沙的第五軍構成部隊如下。

後面是一串西里爾字母的簡短組合和一些數字。是蘇聯部隊的簡稱。 大和田一邊研究那些簡稱的意思一邊大致瀏覽了一下。 第七二、七六、二零八戰車旅團 第三三三、三七八近衛自走砲連隊 第一五近衛加農炮旅團 第二二五、二二六、二二七、二三六加農炮旅團 第一七、四五狙擊軍團 第二零汽車化突擊攻城工兵旅團 未確認部隊五至八個師團。部隊仍在繼續移動中 說起蘇聯第五軍,可以稱得上是擔任對德戰略作戰中最精銳的部隊。這個部隊在德國投降後還不到十幾天就又從德國長途跋涉去遠東方向,也沒有好好休養。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話,那麼只能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要對日作戰,軍隊的再整配已經開始了。蘇聯國內的剩餘兵力也將大量向遠東方向移動。不過相比更容易調動到遠東的蘇聯國內軍隊,這次反而單單調動第五軍,這有點不合情理。蘇聯要對日作戰的情報,因為這份新情報變得更加確鑿可信了。

大和田一口氣喝光了白葡萄酒,目光轉向卡爾王子那邊。此時他們正在談笑。還沉浸在網球比賽的興奮中。森四郎正比畫著他當時那個網球攔球的動作,嘴裡好像一邊在說你看我當時那個窘態。靜子和英格麗特放聲大笑著。卡爾王子跟靜子他們說道:“下一局我和男爵一組,夫人您和武官殿下一組,怎麼樣?” 靜子說:“我得休息會兒了,還是英格麗特先來吧。” 英格麗特說:“殿下您實在是太強了,要不然您一個人對我們三個人吧。” “你是說你們三個三國同盟了,剩下我一個人孤軍作戰嗎?” 英格麗特毫無惡意脫口而出道:“嗯,就好比在軸心國,就像日本那樣孤軍作戰了哦。” 森四郎向英格麗特擺了擺手指。好像在說這個笑話可並不好笑似的。大和田一副好像沒聽見的表情,轉過身去讓服務員把酒添上。正要喝第二杯酒的時候,武官室的一個僱員進到網球場來。是相川。他手裡舉著一封信。相川一邊朝著大和田那裡走去一邊說道:“這是剛收到的電報。因為電報很簡短,所以馬上就翻譯好拿過來了。”

大和田接過電報。相川皺著眉看了看大和田身後,發現是森四郎和靜子。倆人正笑著說話。森四郎發現相川正在看他們,便笑著跟相川打招呼。 “相川先生啊,您好。” 相川也沒回答,轉過身相網球場外走去。相川的背影消失在網球俱樂部後,大和田才打開了信封。是以及川古志郎軍令部總司令的名義發送的電報,內容十分簡潔。 敬請滯銷,基於完成國策的一切外交交涉案件均由外務省統一管轄。貴官敬請繼續完成分內所屬任務。 大和田反复讀了三遍,才明白這原來是讓他終止一切與和平交涉相關活動的命令。簡而言之就是,請海軍武官不要做多餘的事的指示。 只是大和田不記得自己曾做過什麼外交交涉。只有一件事,可能含有外交交涉意味在其中的就只有那麼一件事,就是曾幾度傳達瑞典國王的信息,難道這件事也算是超出了自身職責之外了嗎?從這份電報中,大和田雖然能感覺到中央對自己的表現不太滿意,可是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大和田想,是不是在瑞典國王說希望和平的時候,他應該回答說皇國不期望什麼和平,只希望能夠抗戰到底之類的話嗎?

當然,就瑞典國王不讓駐瑞典大使館的日本公使,而是讓自己這個海軍武官去傳達意思這件事,不得不說是有些奇怪。雖然有可能既向日本公使方面也向陸軍武官傳達了這一意思,可是既然自己已經受託要傳達這一信息,那把這個傳達給中央等待中央的回復電報,應該也算是自己職責內的事務吧? 除此以外,首先還得考慮到駐瑞典公使岡本季正對於自己的工作是否盡職盡責。不管怎麼考慮,此人也是個看起來小心翼翼的外交官,對於需要想像力的外交活動似乎根本不在行。岡本和駐斯德哥爾摩大使館的小野寺信陸軍軍官關係不合。在背地裡經常誹謗小野寺,說了很多他的壞話。大和田自己倒是沒有直接從岡本本人那裡聽到過。 岡本說小野寺是個滿腦子只有功名利祿和鉤心鬥角的陰謀策劃家,是日本社會的搗亂分子。對於這樣的中傷,比起對方是不是所說的那樣,說這種話的人首先就暴露出了自己的人格和品格低下。大和田想,如果自己是瑞典國王的話,想必也不會讓岡本這樣的人去傳達如此重要的信息吧。

岡本公使對於自己這個在斯德哥爾摩的武官的一切活動想必也盡收眼底,是不是總向上級匯報一些有的沒的事情。 “敬請知曉,外交交涉案件均由外務省統一管轄。” 這份頗具諷刺意味的電報後面,原來若隱若現的正是這個岡本公使的影子啊。說大和田想要和大使館搶功勞的那種報告怕是從外務省到軍令部司令,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吧。 森四郎走過來說道:“武官先生,咱們來第二局吧。” 這局是卡爾王子和森四郎一組,英格麗特和大和田一組。大和田心不在焉地走向網球場。 決定好了發球權和雙方陣地後比賽開始。英格麗特說第一次發球就拜託大和田了。大和田點了點頭,把網球在球場上彈了兩下。 不要再插手外交案件。做好你的本職任務。

也就是說,傳達瑞典國王急於促成和平的信息什麼的,都是些多餘的、沒必要的事嗎? 大和田把球高高拋到空中,身體彎成一個大大的弓,用盡全力向對手發出了強有力的首球。網球好像子彈似的,從卡爾王子的右首邊飛了過去。卡爾王子頓時呆若木雞,一步也挪動不了。 靜子站在帳篷下面大聲喊道:“這可不是打仗啊,是網球比賽喲。” 大和田一下子清醒過來。是啊,自己現在是站在網球場上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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