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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章

金棕櫚之謎 北极老刀 3358 2018-03-15
第二天歐揚久調整了一下安排,讓大馬和小郝去見許曉夫婦,自己帶著范小美去技工學校見魏文魁。他覺得還是應該先抓一抓第一感覺,看看這個魏文魁到底在案子當中是個什麼角色。單從材料上看,此人像個局外人,而歐揚久一向認為,局外人陳述的情況往往更客觀一些,甚至更真實一些。 天是陰的,加重了秋天的蕭瑟感。樹上的葉子開始泛黃了。 歐揚久告訴小美,直覺告訴他,這個案子可能比想像的深,不完全像大馬介紹的那麼簡單。最值得琢磨的是那個蘇老師,一個孤身女人,撫養了好幾個孩子,默默地那麼多年,背後難道沒有些故事麼?應該有的,一定有! 至於許曉夫婦和魔術師蘇岷糾纏在錢上的情況,可能兇手唐五羊知道一些東西。要抓緊抓捕唐五羊!

范小美說:“那咱們是不是先去見蘇老太太,這個魏文魁先放一放?” “不,還是先見見這個人,抓抓感覺再說。咱倆畢竟剛剛接觸這個案子。”歐揚久一邊說一邊用力咳嗽著,像是感冒了。范小美問他行不行,歐揚久說,“沒問題,我昨晚上一直在想這個案子,坐在窗戶邊上抽煙,可能涼著了。不過我也思考出一些名堂。比如那位被殺的魔術師蘇岷,脖子上的勒痕為什麼會有皮外傷?一般的來說,勒傷不會弄破皮膚。” “想明白了麼?”范小美問。 “不好說。”歐揚久實事求是地搖搖頭,“後來我跳過這個問題又去想那個蘇老師,想到最後還是沒想出名堂。” 范小美說:“至少這說明死者脖子上的傷和蘇老師這個人是你最關注的兩個問題。”

歐揚久點點頭:“可以這麼理解。” 就這麼唧唧咕咕,不一會兒也就到了那個技工學校。 學校剛好下課,門房指著不遠處操場的邊緣對歐揚久說:“看,那個躲在牆角抽煙的就是魏文魁。” 兩個人朝門房點點頭,便向目標走過去。那是個高矮、胖瘦、模樣都很大眾的男人,不到五十的樣子。 歐揚久讓小美注意:“你看,操場上鬧哄哄的,此人充耳不聞。” 小美明白:“對,看來他心裡有事。” 對於兩個突然出現的警察,魏文魁顯然吃了一驚。雖然他很快就用一種故作的平靜做掩飾,卻仍然掩飾不了。歐揚久基本有數了,這不是一個心裡很堅強的人。他開門見山,問對方昨晚上是不是報案了。話一出口,魏文魁的眼圈居然紅了。歐揚久明白,這樣的人不需要使用太強的手段他就會說實話。但是他快速決定不這樣,平平靜靜地聊一聊可能更有好處。

“我、我……我看錯了一個人,以為是……” “以為是金棕櫚佳苑那起命案的在逃犯。”歐揚久小聲地幫他把話說了出來。 魏文魁用力點頭:“是是,我以為是那個人。可、可打電話報案的時候突然發現不是……” 歐揚久在心理嘆了口氣,想:“這個魏文魁說謊話都不會說,既然不是為什麼突然掐斷電話?特別是指揮中心把電話打回去他不再接聽,這說明什麼?只能說明他已經處在了一個很糟糕的狀態下。對,一個不能說話的狀態!” 歐揚久不打算揭露他,而是盯住了話題的核心,道:“是這樣,三個月前我出差到外地,接手那個案子的警察是我的兩個部下。現在我,也就是那兩個警察的頭兒,想找你聊聊那個案子,你有時間麼?” 魏文魁非常恭敬地註視著歐揚久,點頭說他接下來剛好沒課。歐揚久看看四周,指著不遠處比較偏僻的一叢竹子說,我們到那兒去聊吧。剛好這時上課鈴響了。

三個人來到竹叢邊上,歐揚久給了魏文魁一支煙,解釋說原本可以從其它的知情人談起,既然你打了報案電話,咱們就從這兒談起吧——那個在逃犯叫唐五羊。就談談唐五羊吧。 魏文魁迫不及待地說他只和唐五羊打過一次交道,不熟。歐揚久讓他知道多少說多少。魏文魁就把相關的一些情況說了。和材料裡記述的基本一致。 歐揚久一直在聽,等魏文魁說完,他看了看天說:“也就是說,你認為魔術師蘇岷在這個建築項目中其實是不相干的一個人,是藉給他幹妹妹姚芬一百萬以後出了問題?” 魏文魁說是:“雖然蘇岷沒有說得太明白,我認為就是這樣。” “結果導致了殺身之禍。”歐揚久看著他。 魏文魁的腦門兒上冒汗了,連連道:“不不不,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說出來,是不是因此鬧出命案,我不敢亂說。”

他很緊張,歐揚久心想。這加深了自己剛才的判斷,魏文魁昨天晚上無疑是遇上事情了。他咳嗽了一聲說:“根據我們了解的情況,那個時期許曉夫婦確實帳上沒錢,但是不久就緩解了。蘇岷借錢給他們應該就在資金緊張的那個階段。據你所知,那個階段工人們是不是在鬧?” “據說他們拖欠了工人十個月的薪水……”魏文魁脫口而出。話說出口他才反應過來,這話是昨晚上唐五羊說的,但是想收回去已經不可能了。 歐揚久當然捉住了這一點,心裡一樂沒動聲色。無疑了,魏文魁昨天晚上碰上了某人,無疑就是那個唐五羊,從而知道了一些材料裡沒有的東西。脫口而出是源於語言的慣性。 為了不使魏文魁受驚,他不經意地把這個話題跳了過去,轉而問道:“魏先生,你剛才說了不少蘇岷和你的交往史,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所知道的蘇老師是怎麼樣一個人?”

感覺上魏文魁馬上鬆了一口氣,面部表情也舒展了一些:“噢,蘇老師嘛……說實話,我直接和蘇老師打交道不多,關於蘇老師的情況基本上都是蘇岷說給我的,三個月前我好像都跟您的兩個部下說了。” 歐揚久和范小美相視笑笑,然後說:“對,你是說了一些,我現在想知道更多一些,比如蘇老師的既往,你是否……” “既往……”魏文魁想了想,“您是說她的歷史……這有點兒不好辦,蘇老師的歷史連她兒子蘇岷都不一定知道多少,我就……我只知道蘇老師是安徽安慶人,一九八幾年才來到咱們這兒,孤身一人,在建成小學當老師,不久又調到了七中。蘇岷就是蘇老師教中學的時候收留的。姚芬就更晚了。” “她的性格呢?”歐揚久看著魏文魁。此時此刻他已經確認,魏文魁正是自己感覺的那種局外人。一般來說局外人只可能是案子的某個入口,能給你傳遞一些局部的內容,更深層的東西還要打開來看,那就不是魏文魁這種人能幫得上的了。拖欠了工人十個月的薪水,材料裡沒說,是許曉夫婦故意隱瞞呢,還是他們不認為薪水的事情和命案有關——看來有必要直接見見那對夫妻。

魏文魁看著歐揚久,目光穩定了些。很顯然,歐揚久給他的感覺還好。他說:“蘇老師是個比較沉默的人,這脾氣和蘇岷挺相似。蘇岷說他媽媽年輕的時候還略微好一些,上了年紀以後就不太說話了。但是她很愛她的孩子,這一點我能感受到。” 是的,這一點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歐揚久說:“她之所以第一個發現出事了,不正是要去蘇岷那裡拿兩件羽絨服麼?” “對,您說得對。”魏文魁完全放鬆了下來。 歐揚久問:“你在說到蘇岷的過去時,說他初二的時候曾經轉學走了,關於這個你知道多少?” “關於這個我只是從蘇岷那兒聽了個大概,蘇老師完全不提這件事。當然,那時候蘇岷歲數不大,我和他來往也僅限於我們倆,還沒接觸過蘇老師……噢,我扯遠了。”魏文魁笑笑,“是這樣,蘇老師好像是打算回安慶落腳的,便帶著剛滿十三的蘇岷走了。但是他們只回去不到一年就回來了,原來的學校依然接收了那母子倆。姚芬就是回來時在火車站揀到的。”

歐揚久喃喃道:“蘇岷那時候已經十三歲了,已經完全到了懂事和記事的年齡,比如回到安慶那一年發生了什麼事,他一點兒都沒說麼?” 魏文魁搖頭:“沒有,好像沒發生什麼事。當然,我也沒問。” “你說他們母子倆的性格很像?” “對,確實很像。可能當母親的更善一些。” “最後一個問題。”歐揚久豎起一根手指,“你回憶一下,蘇岷死後的脖頸上……噢,算了,這個問題不說了。你好像很害怕。” 魏文魁說是,一想起蘇岷的死狀他就不舒服。 他們很友好地和魏文魁分了手。走出門後一直沒說話的范小美迫不及待地說:“哎,有什麼收穫?” 歐揚久很滿意的樣子:“第一個收穫,魏文魁昨天晚上恐怕是碰上兇手唐五羊了。這等於告訴我們,案子又甦醒了。第二個收穫,唐五羊提到了十個月的薪水。要知道,工人的薪水一般是由工頭分發的。處在夾縫中的工頭會是一種什麼心態,你是不是覺得有些意思。可以把這個往兇手的作案動機靠。第三個收穫,蘇岷母子都是性格內向的人,這可以作為我們深入調查的一個性格基礎。值得注意的是,魏文魁說,母親比兒子更善一些,等於說兒子不善——有時候,這種軟性東西會解釋一些細小的問題呢。小美,給大馬打電話,我現在就去見許曉夫婦,馬上打。”

“那我呢?”小美掏出了手機。 “你還是要辛苦一下,盯住這個魏文魁。抓捕唐五羊恐怕還不能離開此人。” 范小美叫起來:“我說隊長,你怎麼這麼不懂得憐香惜玉呀,我剛值過班!” 歐揚久嘆息道:“沒辦法丫頭,誰讓咱們吃著碗飯呢。你要是不心疼我,我去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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