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爬蟲類館殺人事件

第8章 第七章我聞到了鬼把戲的味道

凱里的眼睛裡現在看不見別的事了。他只能看見一個死去的男人和他發青的臉,從乾枯的白髮到下垂的嘴角,還有鬆鬆垮垮的四肢,都讓他變得面目全非、難以辨認。他正平躺在書房的地板上。 路易絲·本頓一步也沒有動。 她的嘴巴和眼睛都顯示出了無比的驚恐,指尖摸索著起居室門的把手,卻沒有找到。她穿著一件淺黃褐色的大衣,另一隻手緊緊抓著手提包。你能感覺到,她是剛剛才發現了面前的這兩個人;你能感覺到她猜到了——可她並不想猜。 “什麼……?”路易絲用一種氣若游絲的聲音開始說話了。她舔了舔嘴唇,繼續說,“他們打電話告訴我說他受傷了!” 馬奇說話的聲音相當不自然,看也不敢看她。還是無價之寶邁克·帕森解了圍。邁克躡手躡腳地從大廳後方走過來,笨拙地摘下頭盔,然後碰了碰路易絲的肩膀。

“是你可憐的父親,小姐,”邁克說,話語裡帶著同情的意味,“他死了。” 是的,她已經猜到了。濃濃的煤氣味兒,可笑地混合著晚餐燒焦的味道,足以向任何甚至是毫不知情的人通報死亡的信息。 路易絲蜷起了身子。凱里,一邊在心裡想著這個挨千刀的邁克·帕森這次反倒堅強起來了,一邊沖向了她。但這也沒有必要了。路易絲伸出手把他擋在幾步之外;她必須努力,艱難地從雙唇間吐出氣來。 “他——在哪兒?” 凱里溫柔地說道:“在書房裡,本頓小姐。” “有人——在他旁邊嗎?” “亨利·梅利維爾爵士和里弗斯醫生在。”“噢,傑克在那兒,太好了。那我……” 她轉過身,無頭蒼蠅一樣地撞上了門框,然後又跑了起來。

“不要!”馬奇說,“不要跟在她後面。你幫不上忙的,關上門。” 凱里照她說的做了。在這片讓人心痛的寂靜中,他們倆都茫然不知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此時凱里在一張牆邊的桌上發現了一盒香煙,但剛要點火他忽然想起來,現在不行,屋子裡的煤氣還沒有散盡。 他們都沒有再提起那一兩分鐘的插曲。大概都覺得自己多少有點偷偷摸摸的,有了罪惡感。 “噢,都去死吧!”馬奇忽然說道,“為什麼人們總要傷害別人呢?” “你是說,用自殺來傷害別人?” “是的!就因為他那間愚蠢的動物園泡湯了!” “如果,”凱里含糊不清地說道,“他沒有自殺呢?” “你不會是在暗示什麼吧?” “好了,”凱里說道,“在你看來,這整件事難道不可笑嗎?”他把雙手伸進口袋裡,開始一臉悶悶不樂地踱起了步子,“有人給里弗斯醫生打了電話,說晚餐取消了。假設是為了讓里弗斯醫生不要到這棟房子裡來。”

“那是本頓先生自己打的!里弗斯醫生說了!” “好吧,假設是這樣的。然後又有人給路易絲·本頓打電話,告訴她里弗斯受傷了。可能是想讓她跑一趟腿,好讓她也離開這棟房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馬奇在壁爐旁的大沙發上坐下來。 “那就是個非常強有力的,”她宣稱道,“支持自殺理論的論據。” “支持自殺理論?為什麼?” “你沒發現嗎?本頓先生已經病人膏盲、疲累不堪,而且灰心喪氣。他準備自殺了。” “然後呢?” “他當然會希望獨自在家了!他當然會希望不受打擾了!所以他才打電話給里弗斯醫生,取消了晚餐。我敢打賭他肯定也打給那位霍勒斯·本頓叔叔了。” “那路易絲呢?” “假設他給路易絲打了個假冒的電話,說里弗斯醫生在一場事故或什麼別的事情當中受傷了,這真是個齷齪的詭計,”馬奇想了想,“但不然他還能怎麼做?路易絲不可能不跟客人們留下一句話就飛奔而出,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她是如此為他父親擔心,除非有什麼令她懼怕的、重要的理由。她很喜歡那位醫生,還是你沒有註意到?”

“是的,我注意到了。” “路易絲像只鷹一樣地看著她父親,”馬奇繼續說道,“她才是唯一一個他必須支開的人,而那是他唯一能夠採用的方法。接下來他只需要找一些理由把女僕趕走,就有了自己獨處的空間了。” “但你注意到了嗎?他沒有給我們打電話。”馬奇打了個響指。 “不是,”她回答道,“因為他不知道我們要來!”她的動作變得越來越興奮了,“你還記得嗎?邀請我們,以及邀請亨利·梅瑞威爾爵士,都是路易絲事後才想到的。這件事她可能都沒對他提,想給他一個驚喜。我跟你打賭事情就是這樣的,賭什麼都行!” 凱里勉強點了點頭。 這聽上去足夠合理了,都能對上。然而,他想,只有兩件事與這幅精細的圖畫相衝突,從而毀掉了整張畫布。當他們被亨利·梅利維爾爵士打斷的時候,他正要提起這個。

亨利·梅瑞威爾爵士進來的時候喘著粗氣。 “坐下,”他說,把凱里讓到沙發上馬奇的位子旁邊,“我有些很嚴重的事要對你們兩個說。”如果他們對亨利·梅瑞威爾爵士再了解些,就會知道,要他承認一件事情的嚴重性——除了針對他的尊嚴的暴行——幾乎是聞所未聞的。他們試著讀懂他臉上的表情,不過在第歐根尼倶樂部1玩撲克的傢伙們都知道這根本徒勞無功。好歹他們嗅到了一絲危險和事關重大的味道。 “路易絲……”馬奇抬起了頭。 “她在哪兒?”凱里問道。 亨利·梅瑞威爾爵士有些局促不安。 “里弗斯,”他大聲說,“正抬著她上樓去。你們知道,我認識里弗斯那傢伙前前後後也有好幾年了,而我一直認為他是個自以為是的人。但他不是,他很好。”接著亨利·梅瑞威爾爵士又順便加了一句,彷彿這個消息根本無關緊要,“那姑娘昏倒了。”

“你的意思是,因為看見了她父親的屍體?” “部分原因是這樣,還有別的原因。我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但那個姑娘一猜就明白了我坐在那兒想了半天的事。” “是什麼?” 亨利·梅瑞威爾爵士躲開了這個問題。 “後面那個房間,”他用大拇指指了指肩膀後方,“正在換氣。大概十分鐘以後就能進去了。我們關上了門,熄了燈。在這段時間,我想要從你們這兒打聽點消息。因為,你們知道,你們是僅有的可以幫助我的人。” “我們,”凱里用難以置信的口氣問道,“能幫助你?” “嗯哼。” “關於這樁自殺?”馬奇問道。 “關於這樁謀殺。”亨利·梅瑞威爾爵士說。 沉默。 馬奇轉過頭,越過那半邊濃密的頭髮看著凱里。他快速瞥了眼那雙浮現出驚恐神色的灰綠色眼睛、帶著淡淡紅暈的臉頰和下頜,隨後那幅擾人心神的畫面又很快消失了。

亨利·梅瑞威爾爵士拉出一張安樂椅——它的滾輪因擠壓而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坐在沙發對面。 “注意!”他又說,同時兇巴巴地用一隻手指指著他們,“只是說給你們聽,出了這間屋子就絕不能再講,聽見了沒?尤其不能向警察提起,讓他們自己想去!我有個所謂的朋友,”他吸了吸鼻子,“老是在刑事偵查部的辦公室裡嚷嚷……”“總探長馬斯特斯?”凱里問道。 亨利·梅瑞威爾爵士揚起眉毛。 “你認識這只著名的警犬?” “我了解你的案子。” “噢,啊,好吧。剛才,從後面的書房裡,我試著給馬斯特斯打電話。他不在,真是的,我詛咒他。但我想,他可能一兩天以後就會跑到這裡來四處打探。就讓他去打探好了。我有很好的理由,給你們兩條小道消息,這也是我不想告訴別人的原因。到目前這個程度,我最好告訴你們一點內德·本頓的事。”

凱里快速地在腦海中整理了一下信息,他覺得對亨利·梅瑞威爾爵士的意圖,他已經再清楚不過了。不過他還想保持一點犯罪學專業上的冷靜風度。 “今晚早些時候我說了,”亨利·梅瑞威爾爵士繼續說道,“我很懷疑內德·本頓會自殺。他可能是有點情緒,也有點脾氣,但他對自己私人動物園的計劃太熱切了。 “那是個發瘋的想法,當然了,內德·本頓是個——曾經是個——很富有的人。我估計幾乎沒人能猜到他一度何等富有,因為他總是穿得破破爛爛的,從來不花大錢買任何東西。但一間私人動物園的支出——噢,我的天啊!那意味著他會慢慢破產。只要一年左右的時間,他就會花光身上每一分錢。” 馬奇皺了皺眉。 “你是說,”她問道,“他想要從一般的動物園,像攝政公園或惠普斯奈德,購買動物和禽鳥之類?”

亨利·梅瑞威爾爵士搖了搖頭。 “不,我的小姑娘。該死的,麻煩就在這裡。” “你的意思是?” “他可能會從那裡買點東西。但真正的珍品、那些值錢的寶貝、一個動物學家所在乎的稀有物種,他們是不會賣的,這是他們首先想要保留的。其次,大部分好東西都是讚助人免費捐贈的,若為換取利益而把它們賣了,那些贊助人首先就會大發雷霆。” “那他會從哪裡得到他想要的那些品種呢?” “進口,”亨利·梅瑞威爾爵士說,為了強調還做了個鬼臉,“聽說過一個叫阿格尼絲·諾貝爾的女人嗎?” 他的同伴們被喚起了些許模糊的記憶,有所反應。 “有人——”凱里咕哦道,“今天下午在這房間裡提過這名字,但——” “阿格尼絲·諾貝爾的丈夫,”亨利·梅瑞威爾爵士繼續說道,“是個名叫諾貝爾船長的強壯、安靜的傢伙。他是做'活物倒賣'生意的,一輩子都在地球上各個古怪的角落裡晃蕩,給馬戲團和動物園搜羅樣品。不管你想要大猩猩還是草地蛇,他都能幫你找到。”

“阿格尼絲·諾貝爾是他的生意經理。我沒見過這姑娘,據說她是最精明的生意人,能把一枚六便士的硬幣變成一先令。我有個好朋友告訴我說,因為她的緣故,諾貝爾船長已經很多年沒回家了。她會逼迫著他,也逼迫著相關的每個人,直到她想要的貨品得到運送為止。” “大約一年以前,這個計劃剛剛浮出水面的時候,內德·本頓曾把她叫到這兒來,下的訂單讓她的眼睛都瞪圓了。諾貝爾船長出發去準備這一船貨物,蒐集它們幾乎要讓他橫跨兩個大洲。” “精明的阿格尼絲不會說:'聽著,戰爭就要開始了。我能幫你搞到這些東西,但不能保證把它們運到英格蘭。'噢,不會的。她只會甜甜地說貨物都能夠'獲得',然後把他的五千英鎊支票揣進口袋裡。” “嗯哼,我說的是五千英鎊!三個星期前有消息稱,諾貝爾船長搞到了他們的籌碼,整船貨都停在南非的伊麗莎白港口附近。但眾目睽睽之下,它們怎能被運到這裡?現在你們看到這故事的輪廓了嗎?” 凱里點點頭。 “很明白了。”他承認。 亨利·梅瑞威爾爵士沉默了一陣,只用手指不停摩挲著他的大禿頭。然後對他們大吼道: “你們知道,我喜歡內德·本頓。” 繼這使人害羞的宣言之後,他瞪著他們,就好像是等待評論。然後他又說話了。 “這船貨會是他新動物園的基礎。它就等在那裡,整裝待發,錢都付過了。但因為沒有政府許可的運送空間,他暫時還得不到它們。” “注意,他本來是很鬱悶的。就算他能得到新品種,其中也不會有任何蛇或其他爬行動物。因為空襲的緣故,現在他的全部收藏都要被毀掉了。” “但仍然還有剩下的那些,新的動物園,它代表了一切,是他僅存的所有。三個星期以來,他都在利用他的人脈——內德還是有一些的——來爭取貨物的運送空間。內德·本頓曾是個快樂而熱情的傢伙。就算是面對著這個所謂'自殺'的危險暗示,就算他確信無疑地聽說了他得不到那該死的運送空間,我都不會——天殺的,我不會——認為他有可能自我了斷……” 馬奇緩緩站了起來。 “但他得到了運送空間!”她叫道。 亨利·梅瑞威爾爵士一下坐直了身體。 “他得到了運送空間!”馬奇興奮地重複道,“你今天下午見到本頓先生了嗎?” “我整個下午,”H. M.說,“都在爬蟲類館裡氣喘吁籲地繞圈子,好躲避一隻黑黃色的怪物,不然它就要咬我了。或許你們還記得?” 凱里清了清喉嚨。 “聽著,先生,”他插話道,“我還沒有正式道歉……” 但亨利·梅瑞威爾爵士根本沒聽。 “使一個老人心悸和神經緊張可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舉動,”他繼續說,“然後他們又放出了另一隻怪物,只會讓前面那隻更興奮。我一點也不好,謝謝你。” “那是個意外,亨利爵士!” “然後我來到這房子,”亨利·梅瑞威爾爵士接著說,“發生了什麼呢?叫路易絲的姑娘在,霍勒斯·本頓也剛剛到。作為特殊的禮遇,我被邀請參加晚餐,並且來見見那隻應該為此事負責的、愛開玩笑的豬——指的就是你。我說我很樂意見你,若她不介意房間被弄得亂點兒的話,因為我要把你大卸八塊,還要在你的屍塊上跳舞。” “但你沒和本頓先生交談嗎?”馬奇追問道。 “哪個本頓先生?” “當然是愛德華·本頓!路易絲的父親!我們一直談論著的那個人!” “沒有,”亨利·梅瑞威爾爵士承認,“他待在書房裡。路易絲希望把晚餐的三個額外賓客——指的是我們——對他保密,晚上再給他個驚喜。” 馬奇看著凱里。 “你想起來了吧?” “她是對的,先生,”凱里附和道,“今天下午本頓先生一進來,說起的第一件事就是他得到了大貨物的運送空間。” 亨利·梅瑞威爾爵士發出一陣嘟哦聲。 因某些緣故,他聽到這個消息,看上去一點都不高興。凱里回憶整個畫面時,他看上去甚至更擔憂了。 “本頓先生,”後者總結道,“就要實現他的偉大願望了,他即將建立他的私人動物園。在這種情況下他實在沒理由自殺。而如果他沒理由自殺……” “但是——謀殺!”馬奇反駁道。 “噢,我的小姑娘!”亨利·梅瑞威爾爵士說,“這事太奇怪了,不可能有別的情況。今晚發生在這裡的事你從頭到尾好好想過了嗎?那可憐傢伙的屍體你看過了嗎?” 馬奇打了個冷戰。 “沒細看。我也不想。”她猶豫著,“我想他是煤氣中毒致死,這毫無疑問吧?” “噢,沒疑問。他的確死於煤氣中毒,但他右邊太陽穴上有個可怕的淤青,可能是他向前跌倒的時候撞在欄杆上造成的。也可能是有人用短棍打了他的腦袋,再把他放在欄杆上,打開了煤氣,然後把他留在那兒等死。” 亨利·梅瑞威爾爵士停頓了一下,好讓這幅醜陋的畫面有時間進人他們的腦海。 “只是,”他加了一句,“做到這點有個巨大的難處。你們看出來是什麼了嗎?”凱里點了點頭。 “你是說密室?” “我說的就是這個,”亨利·梅瑞威爾爵士說,“不管怎麼說,這確實是個密室。” 他鼓了鼓臉頰,推了推眼鏡,在上面聚焦了一束類似敬畏的目光。 “滾他娘的,”他繼續說,“讓我給你們看看這一回他們給老人出了什麼難題!房間的門鎖上了。兩扇窗戶都從裡面閂上了。同意嗎?” “沒錯。同意。” 亨利·梅瑞威爾爵士做了個嘲諷的動作。 “但那沒什麼,那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細節。全部問題和讓人頭痛的地方是,那房間裡每個細小的縫隙——門下面的小縫、鑰匙孔、兩扇窗框之間的連接處——所有地方都用紙從裡麵糊上了,嚴絲合縫得就像耳膜一樣。” 此時他的表情已接近惡狠狠的睨視了。 “假設這是樁謀殺,嘿?有很多方法在門上和窗戶上動手腳,當然了。會這門手藝而不在監獄裡的人,我認識的比誰都要多。但是以撒旦的名義,一個兇手是怎麼敲昏受害者,打開煤氣,然後悄悄溜出房間,最後讓整個地方從裡面用紙封得嚴嚴實實的呢?” 長長的沉默。 在外面的大廳裡,帶著突兀和尖銳的堅持,前門的門鈴響了。那噪音讓他們全跳了起來;它似乎用譏諷的尖叫聲配合了亨利·梅瑞威爾爵士所說的話。 “那是不可能的!”馬奇叫道,“是不可能完成的!” “噢,我的小姑娘!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但是,當它已經完成的時候,說這些又有什麼好處呢?” “你怎麼這樣確定呢?” “我是個老人,”亨利·梅瑞威爾爵士簡潔地說,“我知道那些鬼鬼祟祟的事,我能嗅出它們的味道。所以從一開始,我就需要些專業意見。” “專業意見?” “帕利澤家族,尤其是昆特家族,”亨利·梅瑞威爾爵士說,“四代人都是逃脫術的藝術家。該死,你們身上總該帶點兒家族遺傳吧!這件事我正好替你們公平解決。你們能否團結起來,給我提供些有用的建議?”馬奇和凱里面面相覷。門鈴再次刺耳地響了起來,這讓亨利·梅瑞威爾爵士罵了句髒話,然後衝著大廳伸長脖子。 “說真的,”馬奇安慰他道,“這真的是不可能完成的。不管怎樣,那個可憐的人肯定是自殺。” 亨利·梅瑞威爾爵士看上去很頑固。 “你知道,亨利爵士,我正好知道!我父親,桑德羅斯·帕利澤,曾經想要挑戰完全一樣的——” “完全一樣的什麼?” “逃脫之後在身後留下密封的房間。他不得不迴避了這個挑戰,他做不到。” 凱里·昆特表現出一副審判官的樣子,敲打著下巴,臉上充滿了高深莫測、自命不凡、道貌岸然的表情,那態度瞬間引起了馬奇的懷疑。 “我父親——”他開口了。 “你是不是要說,凱里·昆特先生,就是你那親愛的海盜團體可以做帕利澤家族做不到的事?” “以以掃的名義,”亨利·梅瑞威爾爵士吼道,“就不能有人去開門嗎?” 門鈴還在尖叫。凱里把手在空中揮了一揮,做了個寬泛而心不在焉的動作,那可以代表任何意思。之後他走出去開門了。大廳裡沒有邁克·帕森的一絲影子。 “餵!”他隱約聽到亨利·梅瑞威爾爵士在後面叫著,“那有可能是警察。我剛才不得不給地區分局打了電話。注意了!不經我允許,我們剛才談到的任何內容都不能說出去!明白嗎?” 但那人不是警察。凱里還深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對卷人調查之中,也就是解決密室問題或進行異想天開,他感到受寵若驚。在這樣的狀態下,凱里打開了前門。他往後退了一步,嚇了一跳,因為他看見一個輕快的身影正要對著他的外套猛衝進來。 “我是阿格尼絲·諾貝爾,”新訪客打量著他,“我必須馬上見本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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