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迷失的雪夜

第87章 第十一章

迷失的雪夜 千山 3887 2018-03-15
我做夢也想不到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樣。 由香里出人意料地倒在地板上後,小舞帶來的那個男人第一個反應過來,跑過去給她做人工呼吸。哥哥在愣了幾秒鐘後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其他人都屏氣息聲地盯著那人的動作。十分鐘後,他抬起頭,宣布由香里死了。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他拿出證件,告訴我們他是刑警。 現在屋子裡擠滿了警察。由香里在我們驚恐的目光中被抬出了房間。不知道眼前這些討厭的事還要到幾時才能完。 “警察先生。”有人大聲說。我轉頭一看,是速水。他像小學生似地舉起一隻手,“請問,我們還要在這兒待多久?” 那個刑警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他的名字。當他拿出證件時,大家都心煩意亂的,沒顧得上仔細聽他說話。老實說,在那之前,誰也沒想到他會是刑警。說他是演員,倒是會有不少人相信。可是現在,我開始覺得他的眼神比普通人冷峻得多,就像銳利的刀鋒一般。

“對不起,因為還需要向各位收集證詞,請再耐心等一會兒。”他神情嚴肅地回答。 “收集證詞?其實剛才我就想問了,由香里不是心髒病發作猝死的嗎?為什麼會來這麼多警察?” “你知道多木小姐有心髒病嗎?”刑警語氣冰冷地問。 “不,”速水愣了一下,有些難堪,“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心髒病。不過,這麼年輕卻突然死去,難道不是因為心臟的問題嗎?報上不常有這樣的報導嘛,好端端的突然倒下,結果一查是心臟猝停。” “你還不明白嗎?”古島懶洋洋地開口,“警察懷疑由香里是被毒死的,我們這些人全都是嫌疑犯。” 速水猛地轉過頭,“這怎麼可能呢?你在胡說些什麼?” 古島呵呵地笑起來,“你真是太天真了。由香里是被毒死的,兇手就在我們中間,所以警察是不會輕易放我們走的。”

“你是小說寫得太多了吧,什麼兇手就在我們中間,簡直是胡說八道。”美紗的臉色很難看。 古島微微瞇起眼睛,臉色有些陰沉,“兇手什麼的,大概有人心裡最清楚是怎麼回事,一定急著想離開這裡吧。” “你這個傢伙!”速水一下子站了起來。 “諸位,”加川開口道,“請你們都冷靜些,這樣吵吵鬧鬧地什麼也解決不了。動起手來的話,還要麻煩警察。” 那個刑警沒出聲,神情冷淡地看著大家,好像事不關己的旁觀者。 “你說得倒輕巧,你又能幹什麼呢?還不是像我們一樣束手無策。”速水的態度有點粗魯。比賽時如果比分落後,他就會像這樣變得急躁起來。 “那可未必。既然誰也走不了,我建議我們不妨來分析一下,勝過傻坐在這裡浪費時間。邏輯的力量是強大的,沒准我們能找出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兇手。那樣的話,警察可以省點力氣,其他人也可以早點回家了。”加川說著,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露出一絲冰冷的微笑。

速水重新坐了回去,語氣嘲諷地說:“是嗎?我倒要看看你這個高材生到底能幹些什麼有用的事。” “查案的事,還是讓警察去做吧。”石崎猶豫地說。 “不用擔心,這就像純粹的學術討論,不會妨礙警察的工作的。”加川說著,看了看旁邊的刑警。刑警還是沒吱聲。 “首先,討論的前提當然是由香里是被毒死的。”加川用做學術報告的口吻說道。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速水打斷了他,“也許她就是心髒病突發呢。警察可沒有宣布她是被毒死的。” “您怎麼說呢?”加川看著刑警。 刑警坐在離我們稍遠的椅子上,臉上毫無表情,“在醫生的檢驗結果出來以前,還不能輕易下結論。” “可是,至少您懷疑是中毒吧。” 刑警沒有回答。加川轉頭問野村,“你怎麼看呢,野村?你是學醫的,最有發言權。”

野村摸了摸頭髮,樣子有點做作,就像是意識到舞台的燈光集中到了他身上,擺出了演戲的架勢。 “由香里的死亡非常迅速,死前有呼吸困難和肌肉痙攣的表現,的確不太像心髒病猝發。如果真是中毒的話,很可能是某種神經性毒藥。通常毒藥進入人體有兩種方式,口服或是注射。”野村說著,抬頭看了刑警一眼。 “死者身上沒有發現針孔。”刑警不動聲色地說。 野村點了點頭,“那就是說毒藥是通過口腔進入體內的。由香里今晚都吃了些什麼?” “生日蛋糕,”古島的臉上掛著討人厭的笑容,“在慶生會上當然都吃過生日蛋糕。” “蛋糕沒有問題,大家都吃了。”哥哥開口道。他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讓我感覺安心了些。 “不,先不要急著下結論。”加川急忙說道,“蛋糕是從西點店訂的嗎?”

那個生日蛋糕是三天前向西點店訂的。傍晚的時候,那家店的店員將蛋糕送到了公寓。那時,由香里、野村和石崎都已經到了。蛋糕送來後就一直放在廚房的料理台上,誰都能看到。當蛋糕在大家面前打開時,外面的包裝袋封得好好的,這一點沒人質疑。 “如果蛋糕真的有毒的話,那麼只能是在打開之後下的毒。有機會下毒的,當然是能夠接觸到蛋糕的人,首先就是明美。”加川慢條斯理地說道。 “什麼?”我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他會提到我的名字。 “等一下!”速水大聲說道,“明美切蛋糕的時候,大家都看著她呢。她怎麼可能有機會下毒?” “她無法直接在蛋糕上下毒,可是還有別的辦法。”加川從鏡片後面凝視著我,“比如事先在切蛋糕的刀上塗了毒藥,也可以把毒藥塗在盤子或叉子上。”

“你這麼說根本是在胡亂猜測。”哥哥冷冷地說,聲音裡有一絲怒氣,“吃蛋糕用的盤子和叉子是和蛋糕一起送來的一次性用具,同樣封在袋子裡,當著大家的面打開的,絕對不可能被下毒。如果是切蛋糕的刀上有毒,那麼吃第一塊蛋糕的人就會中毒,切蛋糕的人不可能切到一半再往刀上塗毒。可我記得那塊蛋糕是警察先生吃的。” 刑警微微點了點頭,“沒錯,佐藤小姐把第一塊蛋糕給了我。” “再說,明美只是切開蛋糕,分蛋糕的人並不是她。除非她事先就能算到由香里會吃哪一塊,否則的話怎麼下毒?” “如果有同謀就可以了。”古島慢吞吞地說,“把蛋糕拿給由香里的人是速水。如果他們事先串通好,一個負責下毒,一個負責把有毒的蛋糕遞給被害人,事情就這麼簡單。你們倆是在交往吧?”

速水蹭地跳了起來,我慌忙拉住他,他氣得臉色鐵青,“你這個瘋子,你以為是在編你那些三流小說嗎?” “這只是學術討論而已,不用那麼激動。”古島眨著眼睛說道。 “其實,我倒是認為速水下毒的可能性比明美更大些。明美始終在大家的注視下,很難動手腳。可是速水把蛋糕拿給由香里時,沒有人眼也不眨地盯著他,他要下毒更容易些。”加川的話無異於火上澆油。 我緊緊地拉著速水的衣服,生怕他撲上去打人。他微微戰栗著,沉默了一會兒,怒極反笑,“可是,我為什麼要毒死由香里?明美又為什麼要毒死由香里?難道我們都瘋了嗎?” “殺人動機嗎?”古島笑了,“那再簡單不過了。你曾經追求過由香里吧,可是由香里不僅拒絕了你,還到處拿你愛的表白當笑話說。那個女人真是到處樹敵而不自知啊。”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真的嗎?” 速水滿臉通紅,低頭看著我,“不是的,明美,那個,我……” 有人冷笑了一聲,是美紗。 “你現在否認已經太晚了。被由香里玩弄的男人多得是,你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她就喜歡到處賣弄風情,恨不得讓所有男人都拜倒在她的腳下。” 美紗的聲音裡透著鄙夷不屑,還有一絲怨毒。 “至於明美嘛,殺人動機也許是嫉妒,也可能是積怨。你不是在戲劇社活動的時候,和由香里爭吵過好幾次嗎?那個人確實過於霸道了。對於你來說,也許嫉妒和積怨兩者兼而有之吧。”古島死死地盯著我。 我憤怒地看著他,淚水情不自禁地湧上了眼眶。身旁的速水攥緊了拳頭。 “那麼你呢?你曾經和由香里交往過,後來卻被她拋棄了。相比起來,你不是更有殺人動機嗎?”我聲音顫抖地質問道。我不會任由人詆毀而不還擊。

“明美說的有道理。”野村直起了身子,“由香里喝了你帶來的紅酒,沒準那裡面被下了毒。” 古島扭頭看著他,“可惜,你的推理不能成立。酒是我帶來的沒錯,可是我和加川也喝過。如果酒裡有毒的話,我們早就倒下了。可我們現在都活得好好的,這就足以證明酒裡沒有毒了。” “那可未必。瓶裡的酒雖然沒有毒,由香里的酒杯裡卻可能有。你只在那一杯裡下了毒。” “哼,”古島從鼻子裡發出了輕蔑的聲響,“酒是我倒的,這也沒錯。但是,由香里喝的那杯可不是我給她的。借用圭介先生的說法,我又怎麼可能事先算到她會喝哪杯呢?” “借用你的說法,有同謀就可以了。”速水怒氣沖沖地瞪著古島,“你事先在酒杯裡下了毒,加川把那個酒杯遞給了由香里。你們倆是同謀,現在還合演了一出賊喊捉賊的戲,這就是你拼命想掩飾的真相吧。”

“等一下,”加川插了進來,“我為什麼要和古島合謀毒死由香里?” “因為你想擺脫由香里。她一直纏著你不放。不,也許你們早就勾搭上了。可是你現在厭倦了,想拋棄她另結新歡。真要那麼做的話,簡直就是捅了馬蜂窩。那個女人是絕不會甘心被人拋棄的,不知會鬧出什麼事來。你想以榮譽生的身份畢業,和女人鬧出醜聞可不行。你的腦子好使,完全可能想到殺人這一步。”速水一口氣說道。 加川輕輕地笑了,鏡片後的眼睛卻冷冰冰的,“你太過獎了。我的腦子雖然沒有你說的那麼好使,可還不至於想出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人這種昏招來,更不用說和古島合謀了。跟人合夥殺人,等於自己往自己的脖子上套絞索。我的智商還不至於這麼低。” 古島像給他鼓掌似地拍了兩下手,“說得好,我也沒有跟人合夥殺人的打算。真要幹的話,我會一個人動手,不用擔心會被同夥出賣。” “野村的猜測有個很大的漏洞。”加川冷冷地說,“你認為毒藥事先被放進了一個酒杯裡。可是酒杯並不是誰從外面帶來的,而是原先就在這間公寓裡。古島打開酒瓶時,圭介先生才把杯子從玻璃櫃裡拿出來。酒也是當著大家的面倒進杯子裡的。眾目睽睽之下,要怎麼在酒杯裡下毒才不會被人發現呢?” “我記得推理小說裡有過這種事。”一直沉默著的石崎突然開口道,“由香里拿到的那杯酒未必一開始就有毒。兇手可以在自己的杯子裡下毒,然後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掉換一下酒杯。” “說得不錯。加川和古島,你們兩個人都有可能在酒裡下毒,當眾毒死由香里。”速水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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