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迷失的雪夜

第27章 第十一章

迷失的雪夜 千山 2269 2018-03-15
第二天,高木先生難得的神采奕奕地來上班。 “睡了一覺真是神清氣爽啊。中村,我們去奧多摩吧。” “去做什麼?”我吃驚地問他。 “我們去買彩票,運氣好的話,也許這次能中頭獎啊。”高木先生說,“如果這次又落空了的話,我想大概沒什麼機會能翻本了。” 由良又見到我們,倒是很有風度的樣子。 “高木先生,今天還打算找什麼呢?”他微笑著問。我覺得他似乎在等著看我們的笑話。 “今天想向您買一幅畫啊。您不會因為搜查的事對我不滿,就拒絕我吧。” “高木先生,你是在開玩笑嗎?”由良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當然不是。我可是很認真的。雖然先生的畫價格不菲,不過只買一、兩幅的話,我還不至於破產吧。”他說著,開始繞著畫室慢慢地欣賞起周圍畫架上的畫,最後在那幅睡蓮圖前停了下來,“這是上次那幅睡蓮啊,真是一幅讓人印象深刻的好畫呢。這麼鮮豔的顏色,您一定是在顏料裡摻了清漆了吧。”

“是啊。高木先生對繪畫也是內行啊。” “老實說,我對繪畫一點也不在行。不過,我對其它事卻是內行啊,尤其是犯罪。”他微笑著看著由良。 “那是你的工作嘛。”由良平靜地說。 “那個不僅僅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愛好啊。對了,前不久我在電視上看了先生的那個訪談節目,”高木先生突然轉移了話題,“先生說的非常好,我深受感動呢。可是我在節目裡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是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由良不動聲色地說。 “先生的表現很得體,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我所說的奇怪的事是,在鏡頭里看到先生的畫室裡有一缸正盛開著的睡蓮。那就是打破的那一缸嗎?” “那有什麼奇怪的呢?的確就是後來打破的那缸啊。”

“那缸睡蓮那時在畫室裡並不奇怪,它是後來才打破的。這一點,先生的佣人已經證實了。我之所以會覺得奇怪是因為它是盛開著的。”高木先生微笑著說,“我記得先生自己說過,睡蓮因為是晝開夜閉的花,才會被古人作為信仰的象徵,那幅畫的名字也是由此而來的啊。可是那個節目是在晚上拍攝的吧,那個時間睡蓮應該已經閉合了呀。這個問題後來我自己找到了答案,稍稍做了點功課啊。其實睡蓮分兩種,一種是晝開夜閉的,另一種卻恰好相反,是晝閉夜開的。那缸睡蓮應該是晝閉夜開的品種吧,所以才會在晚上盛開。可是,這樣一來我又有了另一個問題。先生的這幅睡蓮到底是在什麼時候畫的呢?” “你今天來到底是來幹什麼的?”由良神色不悅地問。

“我是來買彩票的,看來這次能中頭獎呢。”高木先生神色自若地說,“如果那幅畫是在白天畫的,睡蓮的花朵閉合著,先生要怎麼畫呢?如果是在晚上畫的,那才說得過去啊。可是先生為什麼要說這幅畫是在白天畫的呢?對此我想了很久,替您想到了一個原因。也許先生在白天畫的那幅畫,是不能夠讓警察看到的吧。” “高木先生,你也很會無中生有啊。”由良仍然在微笑,笑容卻有些苦澀。 “您不必生氣,如果我說錯了,我願意道歉。不過請先聽我說下去。是您殺了野田吧,這一點我非常肯定。” “你有什麼證據這麼說呢?野田死的時候,我在這裡啊。” “你就是在這裡殺了野田的啊。我猜,你大概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打算這麼做的。那天你在這裡有一個早就約好了的電視採訪,挑這個時間謀殺太不方便了。野田大概是聽到了電視台要來採訪你的事,故意跑來搗亂。確實很多時候,被害人的死是自找的。想必你打倒他以後才意識到事情糟糕了吧。而那個時候,電視台的人快來了,你沒有時間把屍體運走。所以,當你接受采訪的時候,屍體就在這所房子裡的某處吧。把野田搬回去,假裝他是在自己的住處死掉的,這樣自己就有了不在場證明,這個主意你是什麼時候想到呢?不過對你這麼聰明的人來說,想到這個主意也不太難吧。你在採訪結束後用自己的車把野田的屍體運到他的住處,然後偽裝了現場,故意在房間的塌塌米上留下血跡誤導警方。你甚至想到把燈關上,的確考慮得很周到,只是太不走運了。那間房間即使是在白天也需要開燈,這個你不知道吧。”

“高木先生,”由良打斷了他,“你憑什麼說野田來過我這裡呢?” “我這麼說當然是有證據的。我們在野田的額頭髮現了一塊油畫顏料,裡面有清漆的成分,那是他無意中蹭到的。已經乾了的顏料是不會沾到皮膚上去的,所以他很有可能是碰到了剛剛畫好的畫。他是在哪裡碰到了那幅剛畫好的畫呢?就是在這裡吧。那天下午,就在這間房間裡,你用什麼東西打了他的頭。野田倒下的時候臉擦到了畫布,就那樣蹭到了油畫顏料。”高木先生轉身看著由良,眼睛裡的笑意消失了,“起初我以為他碰到的就是這幅睡蓮,因為你說這幅畫是那天剛畫好的,顏色也吻合。可是睡蓮的開花時間已經證明那幅畫不可能是在案發那天的白天畫的。你畫的其實是另外一幅吧。因為野田倒下去的時候擦到了畫布,把剛畫好的畫弄花了。更有可能的是,他的血也沾到了畫布上。這樣的畫是絕對不能被警察看到的,所以你撒了那個謊。”

高木先生說著,環視著周圍其它幾幅畫,視線停留在了其中一幅上,“這幅瓶中的紫羅蘭就是那天畫的那幅吧。雖然我對繪畫是個外行,也能看出那幅畫被修改過。你大概捨不得處理掉辛辛苦苦完成的畫作吧。再說,如果我相信了那天你畫的是那幅睡蓮,也就沒有必要處理掉這幅畫了。除了我,誰會無緣無故地想到那幅畫有問題呢。” 由良一言不發地看著他。我不知不覺地屏住了呼吸,靜待下文。 “你知道警察能查出塌塌米上被擦掉的血跡,想必對現在的鑑定技術很了解。那你也應該知道,野田的血多少會殘留在畫布上,即使被顏料覆蓋上了也能檢驗出來。現在的鑑定技術能夠從少量的血液裡準確地驗出DNA的成分來,一定能證實這是野田的血。他並非像你所說的,從來沒有來過這裡。如果我說錯了,請你糾正我。”

由良沒有說話。他做夢也不會想到,是像徵著信仰的花朵最終背叛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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