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殘酷的公正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殘酷的公正 梅尔·康莉 3735 2018-03-15
“女士們,先生們,請到這邊來一下。”他們一走進大辦公室,皮特就嚷嚷起來。 房間裡響起了拖動椅子和合攏筆記本的聲音。 珞恩站在白板旁邊,皮特在離她最近的桌邊坐下。 “我知道你們都在盡力而為,但是我們還需要再進一步,深入挖掘,豐富聯想,拓寬思路。如果你們在重溫案件的過程中有什麼新的想法,務必和大家分享。” “一號被害人:貝琳達·格林納威,六十五歲,守寡。多方求證表明她沒有已知的仇人。二號被害人:多琳·尼科爾斯,貝琳達·格林納威的妹妹。” “一號被害人的雙胞胎妹妹。”茉莉用她那呆板的聲音強調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 “她們不僅是雙胞胎,還是同卵雙胞胎。這也許是一起錯殺的兇案。”茉莉用實事求是的口氣說。

“不排除這種可能。不過多琳·尼科爾斯是個與人為善的老太太,實在看不出來兇手的動機是什麼。”皮特道出了他的疑惑。 “好,這可以作為一個切入點。還有別的想法嗎?” “我想起來一件事,頭兒。”米奇猶豫地開口,“你不在的時候,快遞送來一個包裹,放在你辦公室裡。呃,是從阿諾那兒送來的。” “皮特,能幫我拿過來嗎?這件事應該早點告訴我。” 皮特很快回來了,他胖乎乎的手裡攥著一隻棕色的信封。他把信封遞給珞恩。 珞恩快速瀏覽了一下多琳·尼科爾斯的驗屍報告,時不時在白板上多琳的名字下面記下一些細節:屍體上發現三根並非受害人的毛髮;手錶掛鉤處發現綠色纖維,已經送去進一步檢驗;受害人指甲裡發現的皮膚組織也不是受害人的;指甲裡的血跡為O型陽性血。這下可好,全英國55%的人都有可能犯案了。

鑑識科的人找到兩個完好的指紋,專家正在搜索數據庫進行比對。鞋印上的泥土樣本和貝琳達屍體上的基本相同,還在做更詳細的分析研究。本週內,所有的檢驗結果都能出來。 “別忘了案子裡的性侵犯部分。”特蕾茜小聲提醒了一句。 “謝謝提醒。米奇,去查查性侵犯案件的記錄,看看發現屍體的地點附近有沒有發生過性侵案。順便查一下戀童癖的犯罪記錄,三號被害人金·查爾頓只有十六歲。” “正好要說三號被害人金·查爾頓。失踪當晚她曾打電話叫過出租車,不過車沒去接她。有人知道是哪家出租公司嗎?” “我現在就去查,長官。”約翰說。 “特蕾西,我想讓你幫忙查一個犯罪記錄。發現金的屍體的那個花圃,幾週前曾經有人闖入過一次。我想跟調查那次案件的蠢貨談談。”

“是,長官。另外警備車已經從森林那邊撤離了。恐怕他們那邊也沒什麼重大線索。” “好的,特蕾茜。我再想一下要不要讓他們在花圃安營扎寨。等一下我們再討論這個問題。” 會議一結束珞恩就躲進她的辦公室,順便在販賣機裡買了一杯咖啡。 “我那杯加奶和雙倍的糖。”皮特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她背後。 “加糖你又得胖一圈,皮特。只能加一份糖,沒商量。”放進硬幣以後,珞恩按了牛奶咖啡的按鈕,接了滿滿一杯咖啡遞給她悶悶不樂的搭檔。 “對不起,頭兒。我正在琢磨一件事。” “說來聽聽,小胖。” “為什麼不吃糖我就不會胖了,你早上才剛餵了我一頓英式全席早餐。” “那叫食療。全世界都知道油炸食物對宿醉最管用。”她戲謔地笑著說。

“你這是多重標準,反正我永遠說不過你就是了。” “沒錯,而且我都是為了你好。” 喝過咖啡,皮特幫珞恩處理了一些文件。一個小時以後,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工作。 特蕾茜探頭進來:“長官,你要找的那個警員就在外面。” “他叫什麼名字?”珞恩不動聲色地問。 “PC布爾默,長官。”特蕾茜小聲回答。 “讓他進來吧,特蕾茜。幹得漂亮。”珞恩沖她笑了笑,特蕾茜敞開門讓身後的男人進去。 “長官,你想見我?” 面前的年輕人二十多歲,看起來憂心忡忡。 “是這樣,我倒是想請你坐下,不過我的搭檔現在佔了這間辦公室裡唯一一張空著的椅子。” “沒關係,長官。我站著就可以。” “PC布爾默,你來警察局多久了?”

年輕人驕傲地肩膀後展挺起胸膛:“這是我在警察局的第二年,長官。” “你喜歡當警察嗎?” “是的,長官,當然,長官。”他看起來放鬆了很多。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問你幾個假設性的問題。我想多了解一些你受過的訓練。” “儘管問,長官。” “凌晨一點,你在市中心巡邏。突然看見一夥小混混襲擊路人,你會怎麼做?” “我會用對講機請求支援,長官。我會呼叫警車協助處理現場。如果當時只有我一個人,等到支援以前我不會貿然接近他們。但是如果我有一個警員同伴,我應該會盡我所能平息事端。” “很好,很好,布爾默。那如果你看到一個年輕女孩遭到性侵犯,而犯人在看到你以後跑掉了呢?” “啊,這個有點困難。顯然應當重點關注女孩的情況,絕對不能把她一個人留下。但是如果犯人跑得併不遠,我是不是應該去抓他?”

他思忖了一會,直到珞恩催他回答。 “所以?” “對,我會聯繫警隊的緊急後援,詳細描述女孩的所在地,確認女孩沒事就去抓犯人。一旦抓到犯人,我會回到案發現場等待支援。” 珞恩和皮特面無表情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皮特接著說:“所以,女孩躺在那裡流著血,身心受到了摧殘和折磨,羞愧難當,而你首先做的是把她一個人留在那兒,不顧她可能受到其他攻擊。等你抓住犯人,把他銬住,你忘了提這一點,你還準備把他帶回現場和受害人同在一處,等著可能二十分鐘以後才會來的救援隊。”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我大概會和受害人待在一起等救援隊,再去追犯人。”他點著頭,對改進後的回答表示贊同。 “那麼,急救車什麼時候才會到現場救助需要幫助的女孩?”珞恩犀利地問。

“我忘了考慮這一點。”布爾默臉上顯出尷尬的神色。 “布爾默,警官辦案過程中,最重要的是如何處理現場。真正的現場永遠沒有第二次機會。最後一個問題,一樁入室案中,窗戶被打破了,地上留了一攤血跡。你會怎麼做?” “我會確定沒有任何東西被移動過,問房屋的所有人有沒有丟東西。然後把情況反饋給局裡,也可能會叫鑑識科來調查。” “那好,為什麼我們要叫鑑識科的人來?他們能給我們提供什麼特別的幫助?” “他們可以進行血液樣本DNA檢測,採集指紋,鎖定可能的犯案者。如果犯人有前科,他的指紋應該有記錄。”布爾默說完又笑了笑。 “如果現場只有血跡,窗子卻沒破,那怎麼辦?” “我不明白,長官。”

“別廢話了,大偵探夏洛克。這個場景是不是聽起來似曾相識啊,布爾默?”皮特不耐煩地插話道。 “應該似曾相識嗎?”他一時忘了用對長官說話的敬語。 “應該嗎,長官。記住了小子!”皮特替這個迷惑不解的警員更正道。 “對不起。應該嗎,長官?” “那我們回想一下九月十六號星期六發生的事吧!”珞恩看著警員皺著眉努力回想的樣子。 “威爾金斯先生打電話報警說有人闖進他的花圃。” “是的,長官,我記得那個案子。” “現場的確有血跡,窗戶被打破了嗎?” 最後一隻靴子終於落地了。 “沒有,長官,我不記得窗子被打破了。” “所以血是從他媽的哪兒來的?權當你詢問過威爾金斯先生,那是不是他的血跡。”

警員緊張起來,他用手抹了把臉,然後又把手指插進頭髮裡。 “我忘了問他,長官。” “你的確沒有,你把這件事當成普通的入室案處理,叫那個老男人自己把血跡給擦了。結果我和蔡爾茲警長不得不來收拾這個爛攤子。我會跟你的上級匯報,建議你重新做一次基本訓練,以免你再在公眾面前隨心所欲。” “真的很抱歉,長官。” “布爾默,前幾天森林裡發現了一具屍體。雖然這件事現在還沒有定論,不過現在我們懷疑那個花圃就是兇手藏屍地點。別再讓我看見你。” “是,長官……謝謝你,長官。我真的很抱歉,長官。” “皮特,把這白痴帶出去。” “過來吧孩子。”他領著情緒低落的警員離開了辦公室。 珞恩抄起一摞文件摔在桌子上,藉此發洩心裡的憤懣。她就是無法接受有些人在工作上的無能,布爾默怎麼會在沒有監督的情況下自己處理案子。她在記事板上記了一筆好讓局長看看——她自己可沒閒工夫再去管東管西。

要是她老爸知道布爾默這件事,恐怕要喋喋不休一整天。作為退休警官,他父親尤其厭惡在媒體面前傲慢自大搞砸一切的事。索漢姆案就是一個先例。他一聽見依安·亨特利在電視上的回答就知道他是兇手了。他甚至打給幾個從前的同事讓他們注意這個情況,但是根本沒人去跟進。過去她父親常說很多案子都是靠警官的直覺解決的,一個好的刑偵警探對案情有與生俱來的感覺,在500米以外就能聞到罪犯的味道。他父親的時代過去了,英國警界發生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啊?為什麼現在的警察就這麼無能?是因為現在警察局只有徒有文憑,而沒有常識的本科生?還是罪犯都變機靈了? 九點左右,她打電話給阿諾,詢問金·查爾頓的屍體檢驗是不是要開始了。 “我正要打給你呢,警探。你能自己過來嗎?” 他的問題讓珞恩怔了一下,她清了清嗓子才回答:“恐怕不行,我的搭檔也得跟我過去。” 她本想讓皮特早點回家,不過現在不行了。她把和阿諾在驗屍房獨處的想法趕出腦海。 “那我給他留個座,還是走最近的那個門進來。”阿諾邊說邊笑。 珞恩有些尷尬,說完他們半個小時以後就到,便匆匆掛了電話。 她整理了一下辦公桌,拿上車鑰匙,告訴組裡的人今天的工作結束了。皮特推開樓梯邊的門走過來。 “出去歡樂一下吧?” “只要不是跟屍體一起歡樂。”皮特抱怨著,他的肚子也在叫屈了。 “路上給你買點薯片。” “你別逗了,吃飽了還能去驗屍嗎?我還是餓著吧。” “那你就別吃。不過你萬一暈過去了不要怪我,醫生到時候肯定喜聞樂見呢。” “反正你總是說我胖,也許明天一覺起來我就能瘦幾磅呢。” “隨便你。”他們一邊下樓去開車,珞恩一邊回頭大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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