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紀實報告 逃往中關村

第25章 《逃往中關村》跋——逃往中關村前後

逃往中關村 汪向勇 5480 2018-03-14
1995年7月10日,我拎著一口人造革皮箱從武漢來到北京,腦袋裡全是想法。我的專業在大學畢業以後才真正開始。雖然我是學計算機專業,但是在大學裡主要精力是在演習詩歌和小說。來北京以後我只寫過一首詩: 是留下, 還是離開 大有抄襲莎士比亞的“活著或者死去”之嫌,但抄襲絕對沒有思考去留問題這麼輕鬆。從這件事知道我絕對不是一個真正的詩人,因為真正的詩人一憂憤就寫詩,而我一憂憤就什麼都寫不出來,最多只能做個飽肚子詩人。 畢業以後我開始乾我的專業,在計算機面前錄數據、抄寫台賬、擦桌子、拿報紙......許多大學生剛畢業後專業的一部分是給科長倒水擦桌子。 有一件事差點讓我拿起筆來接著寫小說。我和科長坐在一個辦公室的里外間,科長在里間,我在外間,但是靠後一些,透過玻璃我能夠看到科長的後背。那天我拿起尺子來畫表格,一看尺子不在,就向科長要,科長隨口來一句:不是在你那嗎?說著隨手將抽屜拉開翻動,我從後面能夠清楚地看到尺子在科長抽屜裡。但是我沒有說,起身到別的辦公室借尺子去,剛出門,科長從後面追來說:小汪,你再去找找,我記得是你拿去了。我返回辦公室,在我的抽屜裡看見那把尺子誠實地躺在那裡。 。 。 。 。 。

我還是沒有寫小說,而是非常專業地干起了我的專業――編程序。在那裡我認識了真正具有程序員性格的葉軍和具有南方人精幹的甘軍鵬,在那裡我們一起體驗了程序員的生活方式:凌晨2點還在為調試一個第二天要用的程序而焦頭爛額,吃方便麵,女朋友是遊戲中的女主角。 後來我們各奔東西。再後來就是最近,我和甘軍鵬又見了一面,他離開那里之後到亞信編程序,又離開亞信到UT斯達康,又離開UT斯達康准備出國。他唯一的變化是身邊多了一位嬌妻,而我的變化按甘軍鵬的話是:成熟了不少! 如果人的價值按擁有多少來算,剛來北京時,我擁有連續十幾年優秀學生的檔案袋,有大學畢業證書,有四級英語證書,有一個女朋友,有許多想法。這些東西曾經讓我像一個人才一樣走在大街上。但是時間很快讓我不得不給自己做減法,我發現這些擁有在一年內早已從某種程度上失去。再後來我發現有些東西失去得越快越對人有益,唯一不能失去的是那些想法。

1996年10月我離開一家特大型企業,開始逃往中關村。我覺得中關村是唯一能夠收留我而我又願意去的地方。但是逃往中關村的路並非坦途。我犯了最大的忌諱是我和麵試我的瀛海威技術總監翻臉了。因為他問了我一個與面試無關的問題:你平時也穿得這麼整齊嗎?他的問話正擊中我的要害,平時我在大煙囪旁邊,臉上總有一層煤灰。我說:怎麼稱呼您?然後記著他的名字默默離開了面試室,那時候中關村夜色微茫,我的心悲傷。我知道記他的名字純屬自我安慰的一種浪漫主義做法,有點像一個大人物在上海灘發蹟之前的一段受辱遭遇。幾年後,我沒有可能成為大人物,而瀛海威風流也被風吹雨打去。 我幹起了記者工作,情況非常偶然,純屬偶然。這件事使我琢磨命運的另一面。在計算機圈內,我發現了許多更大的偶然――包括遇見比爾.蓋茨,那次是總編參加的會議而總編出差在外,我頂替。比爾.蓋茨是我在大學時代當小說看的人物。 40歲的比爾.蓋茨和所有男人一樣面部開始鬆弛,而和大多數男人不同的是,他還像一個小孩一樣出語沒有任何規則,你不知道他下一句會說什麼,而許多人還不到40歲他說上句你一定能夠知道下句。在計算機領域裡,比爾.蓋茨其實是一個真正的遊戲者,他是坐在一張椅子上前後晃悠著和IBM老成持重的高級經理談判的,他以遊戲者的心態輕鬆地將長者的戒備心給晃悠沒了,然後一點一點變成了巨人。如今的國際互聯網,更像一個巨大無比的勇敢者遊戲,當然還要輔助以如糞土般容易得到的風險資金。用一個在矽谷廣為流傳的幽默故事能很清楚說明這種遊戲規則:

怎樣在矽谷創業 第一步:前往門洛帕克,找到一棵樹。 第二步:晃動這棵樹,會有一位風險投資家掉下來。 第三步:在風險投資家恢復理智之前,念誦下面的咒語:“Portal!B To B,B To C!分佈式企業應用!Java語言!” 第四步:風險投資家會給你400萬美元。 第五步:18個月內讓公司上市。 第六步:收到你從股市換來的現金支票後,返回門洛帕克,爬上一棵樹。 今天這個故事已經在中關村上演。這股網絡創業熱已經將我的幾位朋友都捲入網中,中關村變得躁動不安。如果說以前的中關村是中國計算機產業的濫觴之地,十幾年大浪淘沙出現了聯想、方正,那麼積累了近20年的中關村則已經具備了瞬間創造傳奇的生態環境。創業者拿著動聽的商業計劃走在中關村的大街上,風險投資者怀揣動輒上億的資金也走在大街上,大家不再弄不明白如何創業,另一層意思是大家都明白過來,許多事情已經非常難做了,就像不再可能有第二個聯想一樣。雖然從理論高度七嘴八舌大家都知道在中關村如何發展,但是出線的總是一些出其不意的人物,這也正好給中關村一個最佳的評價――中關村什麼都不缺,唯獨缺創新,創新永無絕路,這一脈和矽谷通上了。 “逃往中關村”成為一種集體潛意識,任何人在工作事業中受阻,只要你有勇氣,都可以懷著一種東山再起的自慰心態逃向中關村,那裡從不拒絕――包括賣盒飯和蹬三輪車的人。但是同樣就算你成了巨人集團,也會在幾年內英雄無覓處,中關村的寬容和苛刻完全是一種市場選擇。

無獨有偶,我的幾位難友肖輝、黃萍、康漢清、李波像尋找水源的駱駝前前後後、快快慢慢來到了中關村,並為這本書提供了活生生的素材。他們學煉鋼、學機械、學液壓......再後來我遇到的人學什麼的都有,結果只有一個:三個月以後大家都知道計算機和互聯網經濟。 計算機這種絕對深奧和絕對遊戲的機器有如此大的親和力,它讓中關村的男女老幼用一種語言說話,這種對話範圍開始擴散到任何互聯網可以到達的地方。你無法分清是計算機幫助我們干好了現在的事還是我們全都在圍繞計算機幹事,就像某位歌手一句無答案的歌詞:是世界改變了我們還是我們改變了世界?與之對應的是計算機改變了我們還是我們改變了計算機?如果你不懂計算機又不致露怯,就千萬別再說你學了BASIC,也根本別討論電腦對人類發展有什麼幫助,你就說你在某個網站的聊天室過的夜。

這裡真是一種人生意義的表徵,是更多的來來往往。來的人經常見面,勿需贅言,去的人千里煙波,也有偶遇。在拉斯維加斯和在芝加哥唸書的彭龍通話,他剛剛離開風雲變幻的中關村,時隔幾個月,完全換了另一種語態,我猛然覺得,計算機原來又這麼脆弱。 遠在遼寧的張業宏完全是在網上認識《小康的生活》的,他極其熱忱地希望更多圈外和圈內忙碌而沒來得及看的人看看《小康的生活》,這就是的由來。其妻更加熱忱,讓我的人物一個個比我想像的還俊男靚女,我感到他們和我描寫的人物一樣真誠。 這本書的出現必須要提到《計算機世界》總編劉九如,還有劉麗英、劉韌、李良玉、侯梅竹、辛衛、塗悅等人,在此深表謝意。 1995年7月10日,我拎著一口人造革皮箱從武漢來到北京,腦袋裡全是想法。我的專業在大學畢業以後才真正開始。雖然我是學計算機專業,但是在大學裡主要精力是在演習詩歌和小說。來北京以後我只寫過一首詩:

是留下, 還是離開 大有抄襲莎士比亞的“活著或者死去”之嫌,但抄襲絕對沒有思考去留問題這麼輕鬆。從這件事知道我絕對不是一個真正的詩人,因為真正的詩人一憂憤就寫詩,而我一憂憤就什麼都寫不出來,最多只能做個飽肚子詩人。 畢業以後我開始乾我的專業,在計算機面前錄數據、抄寫台賬、擦桌子、拿報紙......許多大學生剛畢業後專業的一部分是給科長倒水擦桌子。 有一件事差點讓我拿起筆來接著寫小說。我和科長坐在一個辦公室的里外間,科長在里間,我在外間,但是靠後一些,透過玻璃我能夠看到科長的後背。那天我拿起尺子來畫表格,一看尺子不在,就向科長要,科長隨口來一句:不是在你那嗎?說著隨手將抽屜拉開翻動,我從後面能夠清楚地看到尺子在科長抽屜裡。但是我沒有說,起身到別的辦公室借尺子去,剛出門,科長從後面追來說:小汪,你再去找找,我記得是你拿去了。我返回辦公室,在我的抽屜裡看見那把尺子誠實地躺在那裡。 。 。 。 。 。

我還是沒有寫小說,而是非常專業地干起了我的專業――編程序。在那裡我認識了真正具有程序員性格的葉軍和具有南方人精幹的甘軍鵬,在那裡我們一起體驗了程序員的生活方式:凌晨2點還在為調試一個第二天要用的程序而焦頭爛額,吃方便麵,女朋友是遊戲中的女主角。 後來我們各奔東西。再後來就是最近,我和甘軍鵬又見了一面,他離開那里之後到亞信編程序,又離開亞信到UT斯達康,又離開UT斯達康准備出國。他唯一的變化是身邊多了一位嬌妻,而我的變化按甘軍鵬的話是:成熟了不少! 如果人的價值按擁有多少來算,剛來北京時,我擁有連續十幾年優秀學生的檔案袋,有大學畢業證書,有四級英語證書,有一個女朋友,有許多想法。這些東西曾經讓我像一個人才一樣走在大街上。但是時間很快讓我不得不給自己做減法,我發現這些擁有在一年內早已從某種程度上失去。再後來我發現有些東西失去得越快越對人有益,唯一不能失去的是那些想法。

1996年10月我離開一家特大型企業,開始逃往中關村。我覺得中關村是唯一能夠收留我而我又願意去的地方。但是逃往中關村的路並非坦途。我犯了最大的忌諱是我和麵試我的瀛海威技術總監翻臉了。因為他問了我一個與面試無關的問題:你平時也穿得這麼整齊嗎?他的問話正擊中我的要害,平時我在大煙囪旁邊,臉上總有一層煤灰。我說:怎麼稱呼您?然後記著他的名字默默離開了面試室,那時候中關村夜色微茫,我的心悲傷。我知道記他的名字純屬自我安慰的一種浪漫主義做法,有點像一個大人物在上海灘發蹟之前的一段受辱遭遇。幾年後,我沒有可能成為大人物,而瀛海威風流也被風吹雨打去。 我幹起了記者工作,情況非常偶然,純屬偶然。這件事使我琢磨命運的另一面。在計算機圈內,我發現了許多更大的偶然――包括遇見比爾.蓋茨,那次是總編參加的會議而總編出差在外,我頂替。比爾.蓋茨是我在大學時代當小說看的人物。 40歲的比爾.蓋茨和所有男人一樣面部開始鬆弛,而和大多數男人不同的是,他還像一個小孩一樣出語沒有任何規則,你不知道他下一句會說什麼,而許多人還不到40歲他說上句你一定能夠知道下句。在計算機領域裡,比爾.蓋茨其實是一個真正的遊戲者,他是坐在一張椅子上前後晃悠著和IBM老成持重的高級經理談判的,他以遊戲者的心態輕鬆地將長者的戒備心給晃悠沒了,然後一點一點變成了巨人。如今的國際互聯網,更像一個巨大無比的勇敢者遊戲,當然還要輔助以如糞土般容易得到的風險資金。用一個在矽谷廣為流傳的幽默故事能很清楚說明這種遊戲規則:

怎樣在矽谷創業 第一步:前往門洛帕克,找到一棵樹。 第二步:晃動這棵樹,會有一位風險投資家掉下來。 第三步:在風險投資家恢復理智之前,念誦下面的咒語:“Portal!B To B,B To C!分佈式企業應用!Java語言!” 第四步:風險投資家會給你400萬美元。 第五步:18個月內讓公司上市。 第六步:收到你從股市換來的現金支票後,返回門洛帕克,爬上一棵樹。 今天這個故事已經在中關村上演。這股網絡創業熱已經將我的幾位朋友都捲入網中,中關村變得躁動不安。如果說以前的中關村是中國計算機產業的濫觴之地,十幾年大浪淘沙出現了聯想、方正,那麼積累了近20年的中關村則已經具備了瞬間創造傳奇的生態環境。創業者拿著動聽的商業計劃走在中關村的大街上,風險投資者怀揣動輒上億的資金也走在大街上,大家不再弄不明白如何創業,另一層意思是大家都明白過來,許多事情已經非常難做了,就像不再可能有第二個聯想一樣。雖然從理論高度七嘴八舌大家都知道在中關村如何發展,但是出線的總是一些出其不意的人物,這也正好給中關村一個最佳的評價――中關村什麼都不缺,唯獨缺創新,創新永無絕路,這一脈和矽谷通上了。 “逃往中關村”成為一種集體潛意識,任何人在工作事業中受阻,只要你有勇氣,都可以懷著一種東山再起的自慰心態逃向中關村,那裡從不拒絕――包括賣盒飯和蹬三輪車的人。但是同樣就算你成了巨人集團,也會在幾年內英雄無覓處,中關村的寬容和苛刻完全是一種市場選擇。

無獨有偶,我的幾位難友肖輝、黃萍、康漢清、李波像尋找水源的駱駝前前後後、快快慢慢來到了中關村,並為這本書提供了活生生的素材。他們學煉鋼、學機械、學液壓......再後來我遇到的人學什麼的都有,結果只有一個:三個月以後大家都知道計算機和互聯網經濟。 計算機這種絕對深奧和絕對遊戲的機器有如此大的親和力,它讓中關村的男女老幼用一種語言說話,這種對話範圍開始擴散到任何互聯網可以到達的地方。你無法分清是計算機幫助我們干好了現在的事還是我們全都在圍繞計算機幹事,就像某位歌手一句無答案的歌詞:是世界改變了我們還是我們改變了世界?與之對應的是計算機改變了我們還是我們改變了計算機?如果你不懂計算機又不致露怯,就千萬別再說你學了BASIC,也根本別討論電腦對人類發展有什麼幫助,你就說你在某個網站的聊天室過的夜。 這裡真是一種人生意義的表徵,是更多的來來往往。來的人經常見面,勿需贅言,去的人千里煙波,也有偶遇。在拉斯維加斯和在芝加哥唸書的彭龍通話,他剛剛離開風雲變幻的中關村,時隔幾個月,完全換了另一種語態,我猛然覺得,計算機原來又這麼脆弱。 遠在遼寧的張業宏完全是在網上認識《小康的生活》的,他極其熱忱地希望更多圈外和圈內忙碌而沒來得及看的人看看《小康的生活》,這就是的由來。其妻更加熱忱,讓我的人物一個個比我想像的還俊男靚女,我感到他們和我描寫的人物一樣真誠。 這本書的出現必須要提到《計算機世界》總編劉九如,還有劉麗英、劉韌、李良玉、侯梅竹、辛衛、塗悅等人,在此深表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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