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紀實報告 南京大屠殺全紀實

第11章 第三章窒息的金陵城(大屠殺第一周)

南京大屠殺全紀實 何建明 7647 2018-03-14
除了13日進城第一天日軍在下關一帶集體屠殺渡江不成的中國守軍官兵外,14、15日是日軍在南京城內屠殺中國俘虜最瘋狂的兩天,這樣的屠殺出於兩種目的:一是日軍害怕剩下的中國軍人抵抗他們,二是遊戲式的虐殺。故而出現了見年輕男人就殺的一幕幕慘劇—— 14日,日軍一個大隊從紫金山上下來進城前,他們抓到了一位中國少校軍人,逼他帶路通過太平門進了城裡。這時突然迎面見一隊中國軍人,於是日軍聯隊迅速將其包圍。通過翻譯,日軍告訴中國軍人:你們的司令長官們都逃跑了,繳槍投降吧!中國軍人便紛紛把槍繳了。問這些中國軍人哪個部的,他們回答是剛從鎮江那邊撤退過來,以為南京城還有安身之地。日軍聽後大笑,以為這些中國軍人都成為他們的甕中之鱉。但日軍聯隊很快有些緊張起來:自己才不足一百來人,“敵方”的俘虜卻漸漸多達一千多人!怎麼辦?開始日軍把俘虜過來的中國軍人用繩子一個個綁住,讓他們站在城牆一角,後來人太多,根本綁不過來,且一千多個人,吃什麼?請示上峰關於給不給吃飯的問題,回答:不給吃。不給飯吃倒不是大事,反正俘虜,餓幾天也不算虐待。但幾十個人要看守一千多人,什麼“好事”(指搶姦盜樂玩)都乾不成了,於是日軍聯隊的官兵再次向上峰反映怎麼處理俘虜?上峰迴答:“就地處理掉。”

“送你們走嘍!”日軍嘻嘻哈哈地把中國俘虜統統趕到城牆根下,讓他們排成隊,然後機槍、衝鋒槍、步槍一起上…… 一千多人用了十幾分鐘全部“處理掉了”。這個日軍中隊便扛著濺滿鮮血的刺槍和太陽旗,洋洋得意地走向金陵城的大街小巷。 同一日,日軍的一個機槍中隊從紫金山往下走,一條鐵道沿著山谷向遠方延伸,警惕性很高的日軍既緊張又害怕,擔心有殘餘的中國軍人阻擊,於是機槍手們趕緊臥下身子,架上機槍。果不其然,不多時,只見一隊約一個旅的中國軍人從堯化門沿鐵道向日軍機槍中隊這邊逃亡而來。因為隊伍是舉著白旗,所以日軍沒有開槍掃射。 10000多人哪!怎麼辦?日機槍中隊請示上峰,回答是:將俘虜帶進城來。 “我們才幾十人,押送這麼多人不行呀!”日機槍中隊請求增兵支援。很快聯隊又派來一個中隊,並要求連夜將俘虜押進城裡。

200來人押10000多人,依然是個大問題,且已夜幕降臨。日軍儘管表面上氣勢洶洶,心頭小兔子直跳。 進城後,機槍中隊的日軍發現,他們押來的俘虜被塞進早已停在一塊空地上的一輛輛貨車中,說是分批送到一個地方去“處理”——俘虜們當然不知情。 這10000多俘虜就這樣被貨車運到下關的長江邊,然後再由那裡的日軍實施集體大屠殺。 “處理”的方法各不相同,有直接用機槍掃射的,也有用另一種辦法——“那邊有個山坡,大家稍稍用力一推,貨車就會往下滾。上頭說:'把這些傢伙扔到江里去!'於是大家就把貨車連人一起推下了揚子江。”這是一個叫朝倉正男的日本老兵說的。 在城內搜索出來的中國俘虜越來越多,他們有的被貨車運到下關江邊直接“處理”了,有的是整編制的一營一團甚至一旅的俘虜,日軍也有些顧忌,所以先把俘虜押送到江邊的那些廢棄的倉庫裡,騙俘虜要給他們“安置”,其實也是為了掩耳盜鈴地實施更殘暴的“處理”——“倉庫被塞得滿滿的。過了幾天,工兵往那裡點上火。雖然是命令,但還是可憐,全給殺掉或蒸烤死了。南京的倉庫是用磚和鍍鋅鐵皮做成的,所以從倉庫的窗戶裡到處冒出滾滾黑煙。倉庫裡全是中國人,再也沒有(裝人的倉庫)了,於是讓中國人排成4列,不是幾十米,而是更長。他們密密麻麻地排成隊,數量驚人。我們排好幾挺重機槍和輕機槍。隨著一聲'打'的命令,就'啪啪啪'地開始掃射了。不僅是我們中隊,是所有在那兒的聯隊都乾了。”原日第16師團33聯隊第3大隊老兵大田俊夫如此說。

日山砲兵第19聯隊8中隊伍長近藤榮四郎在他的《出征日誌》裡也記錄了他參與12月16日的一次江邊“行動”: ……今晚兩萬俘虜收容所起了火。去和警戒中隊的兵換班。終於決定今天把俘虜之三分之一、約七千人在揚子江畔槍殺。我們去護衛,於是全部處置完畢。殘餘未死者以刺刀刺殺。 月亮掛在山頂上。在皎潔清幽的月光下,臨死者痛苦的呻吟聲真是無比淒慘。如若不是在戰場上是見不到這種景象的。九時半左右回來。這番場景終生難忘。 日軍在16、17、18日三天內,對從幕府山下來投降的17000多名中國俘虜,用同樣的方法實施了集體屠殺。 為了求證這樣的血腥事件,筆者從史料中找到了當時的日軍現場記錄。比如與近藤榮四郎同一個聯隊的黑須信忠在16日的“日記”中這樣說:午後一時,從我砲彈兵抽出20名去幕府山方面掃蕩殘敵。二三日前俘虜的支那兵之一部分五千餘人被領到揚子江岸邊用機關槍射殺了。其後再以刺刀恣意刺殺。我也在此時刺殺了絕對可憎的支那兵約30人。

登上成山的死人身上去突刺時的心情,就是要拿出壓倒魔鬼的勇氣,用足了力氣去突刺。支那兵在嗚咽呻吟,既有年長的,也有小孩,一個不留統統殺死,試著用刀把頭砍下來。這樣的事真是迄今從來沒有的稀罕事……回來已午後八時,手腕相當疲勞。 聽聽,這樣的魔鬼殺中國人時的心境是何等殘暴,把他們的暴徒與魔鬼心態表現得淋漓盡致! 士兵目黑福治的“日記”記得簡單,卻把日軍犯下的事實和殺害中國俘虜的數量說得再清楚不過: 16日:午後四時山田部隊槍殺了俘虜的敵兵約七千人。揚子江岸上一時間成了死人山,其狀極慘。 17日:午後五時去執行任務,槍殺了敵兵約一萬三千名。這兩天內山田部隊殺了近二萬人。各部隊的俘虜似要全部槍殺。

18日:午前三時左右起風下雪。早上起床見各山頂都頂著白雪,這是初雪。南京城內外集結的部隊約十個師團。休養。午後五時槍殺殘敵一萬三千餘人。 19日:本來應該休息,卻於六時起床。把昨天槍殺的敵屍體一萬數千名扔到揚子江里,一直到午後一時。 沒有比這樣的暴行更殘忍的了!殺人在日軍眼裡已經變得很平淡很平常,中國人甚至連豬狗都不如。 俘虜兵的可憐無法想像。當時從幕府山等其他地方敗下陣來的中國軍人投降以後,他們以為日軍至少會按國際慣例尊重俘虜的基本生存權利,但日軍根本無視國際法和基本的人道主義。在俘虜們被押至江邊關進倉庫後,仍不知即將到來的死亡,中方俘虜中還有人向看管他們的現場日本軍官寫紙條懇求給一點點飯吃,從其文字裡我們可以看到這些俘虜的悲慘情形和日軍根本無視他們直至殘殺俘虜的暴行。保存這份中國俘虜懇請紙條的是日軍少尉天野三郎,當時他將這份東西寄給了國內的親屬:

呵,我可憐的投降了的中國官兵兄弟們,你們太天真和幼稚了!身為“勝利者”的日本皇軍不可能發出“大日本”的慈善之心,帶著屠刀來到中國的他們,根本就沒有這樣起碼的善良!永遠不可能! 餓著肚子,被騙到江邊,等待死亡是中國軍人唯一的命運。 這一點,數万放下武器的中國守城軍人是不曾想到的,他們的悲哀也在於此。 當時的日軍認為,除了在13日晚和14日上午逃亡到下關一帶的中國守城軍人外,南京城內應該還有2萬左右隱藏著的中國軍人,因此日軍見到街上50歲以下的男人不管你穿著什麼衣服、什麼打扮,或者你自己說什麼職業,基本上都被作為“中國軍人”而抓起來。抓起來的若是人數在幾個、幾十個和一二百人的,便隨意找個地方“處理”了。

日軍第16師團步兵第33聯隊松田五郎等人,14日在城內參加“掃蕩”,在一個巷子內抓到了25名俘虜。抓到後怎麼辦成了這些基層日軍碰到的難題,問長官,長官說不知道,又說:“反正由你們自己處理吧。” 於是分隊長就下令:讓俘虜們排成隊,然後每人前面站一個持刺刀的日軍。 “我拿刺刀'嗬'的一聲刺去,哪知那人穿著棉襖,刀刺扎不進去,反而給緊緊地拽住了。我想這怎麼行,就扣動了步槍的扳機,'砰'的一響,那人馬上死了。”松田五郎說。 “我進城後只抓敗兵,結果就有年輕男人把衣服給換了。那時候是各分隊長去聽取命令,我們士兵不明白具體內容。分隊長當時光說了一句'現在去抓俘虜'。你說怎麼區分那是不是便衣兵?所以我們就把年輕的給抓起來……”松田五郎對自己在南京城內做的事記得十分清楚,幾十年後他非常肯定地說:“在城裡殺人,都是就地而殺的。”

那一天他們中隊抓了250多個中國俘虜,統統“處理”了。 有個日軍海軍,是個新兵,他是17日才被允許上岸。上岸後的心情,可謂“興高采烈”:“每艘艦上都有十七八個士兵從中山碼頭上了岸,由不到100人組成的陸戰隊沿著中山北路徒步進城,在中山北路路面上可以看到無數散亂的衣服,好像是誰脫了扔掉的。”上岸後走了一段時間,他們終於從被土草包堆得嚴嚴實實的挹江門門洞的縫隙中進了南京城。進城後,這位日本新兵也被自己的“戰友”所“幹”的事情驚呆了:“我們到周圍轉了轉,在看上去像是網球場的廣場和看上去像是兒童公園的廣場上看到屍體堆得很高,儼然是屍體堆積成的山。屍體有的手被反綁,有的四五人被綁在一起;有被刺殺的,有被槍殺的。另外當時怎麼也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大冬天竟然在屍體堆中發現了很多赤裸的屍體。槍殺、刺殺所留下的痕跡非常明顯,從中可以看出殺人方法多種多樣。明顯是被屠殺的屍體堆得到處都是,有的廣場上有2個屍山,有的廣場上有3個。另外,在一個家裡我看到了兩具無首屍體倒在已凝成糊狀的血海中。被砍去頭顱的脖子基本上收縮進了體內,被砍的傷口小得已幾乎看不到。真是慘不忍睹……這對於年僅18歲的新兵的我來說是無法承受的打擊。”

“使我無法忘記的是位於南京城北這一帶的死一般的寂靜。這裡已沒有生命,不用說已看不到活著的中國人,就連自由飛翔的鳥我都沒有看到。”這位日軍新兵後來看到的事,更令他終生難忘:“應該是12月18日。正在艦橋上站崗時突然聽到了機關槍的聲音,於是我猛然向中山碼頭望去,這時聽到了射擊聲夾雜著似慘叫似怒吼的叫聲,看到了人應聲倒下的情景。這就是日軍佔領下的南京發生著的事。憑直覺我覺得被殺的是中國人,但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我的腦海裡一片混亂。” 回到艦艇後,這位日本新兵道:“只要船上站崗,每一天,從早到晚,一次又一次地看到分辨不出是俘虜還是一般中國人的一群群人被卡車運來,在中山碼頭被趕到河中後被機關槍射殺。儘管因為只離開幾百米即使用肉眼也能看清楚,但我們放哨時很認真,都帶著望遠鏡,所以用望遠鏡就看得更加清楚。卡車一車20人、一車30人地把人運到中山碼頭,日本兵就用機關槍掃射將他們屠殺在岸邊的斜坡上。慘叫、怒吼,這樣的叫聲被轟響的槍聲淹沒,數十秒後一切恢復平靜。遭射擊的一部分人跳進河中以求逃生,但一會兒後就憋不住氣浮上了水面,於是他們就又成了日本兵射擊的目標,被擊中的人要么當場沉入水中,要么順著水流漂流而下,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著。他們有的穿著白衣服,有的穿著黑衣服,單憑衣服不可能辨別以前是否當過兵,但就這樣被20人一車、30人一車地用卡車運了過來。為什麼會被卡車運到被屠殺的地方呢?這對於我們來說是個疑問,只能想像成被命令幹什麼活,或者是做什麼差使而要帶到某些地方去。不然的話,怎麼不會在途中從卡車上逃跑,或者不一定要到這裡,可以在其他地方屠殺。不管怎麼思考,答案似乎只有一個:'他們是在某種情況下被騙到這裡的。'這樣的情況每天都持續著。到了晚上偶爾會從對岸傳來吵嚷聲。看到的是火焰搖晃著突然橫向飛奔,仔細一看是放火殺人的情景。到了第二天,用望遠鏡可以清楚地看到被燒焦的像人形狀的東西就像火災後燒焦的木樁一樣倒在地上。當時揚子江已進入枯水期,水位每天都在下降。所以有時前面被屠殺後陷入淤泥的人的屍體在岸邊會層層疊疊地顯現出來。有時我們看到日本兵強迫七八個中國人收拾層層疊疊的屍體,有的是挖一個坑,用繩綁住頭或者屍體的其他部位後拉到坑里,也有扔進河裡的。當時我一直在想,被強迫收拾屍體的這些中國人的生命後來到底怎麼樣了呢,生命的長久保障不會有吧?”

這個日軍新兵特別強調:“我所看到的中山碼頭的大屠殺是17日以後發生的事……但我覺得日本兵的槍擊一直持續到我離開那裡的25日。站崗大體一天兩小時,第二天的時間就會變化。因為機關兵等其他的士兵並不上甲板,只有水兵等兵種站崗,所以每天都會輪到自己,一天至少一次,有時是兩次。站崗期間,每天、每隔一段時間槍殺等的殺人行為、大屠殺一直持續著。站崗時,不時有其他的機關兵等士兵嚷嚷著'讓我們也看看',過來一起觀看……” 屠殺中國人,在佔領南京後,日軍如同觀看和參與遊戲一般,時時處處,流露出“自然而興奮”的心境。顯然,這種遊戲式的大屠殺,對“鬼子”們而言,刺激又亢奮,完全是獸性的、野蠻的,毫無人性可言的。 見年輕男人便殺,這是日軍進城後最喪心病狂的屠殺——這過程中,失去組織和無處可去的中國守軍官兵是最可憐的人,只要遇到鬼子,他們便成了槍下鬼魂。 江東門,原國民黨“模範監獄”門口,一群50多人的中國守城官兵舉著白旗,赤手空拳地在街上走著,迎面走來一隊日軍。 “我們是俘虜了,我們來聽從你們的安排。”中國軍人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過一劫。 日軍不分青紅皂白地用槍將這50多中國軍人趕到監獄附近的一個菜地,並命令他們排好隊。突然其中十幾個日軍舉起大刀就往這些中國軍人砍去…… “我只記得有一個日本兵高舉著軍刀向我砍來的兇惡形象,別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劉世海是唯一倖免於難的人,他甦醒過來後發現自己被兩具屍體壓著。 “同行的50多個人僅有我活著,現在我的脖子上還有一條10厘米長的刀疤。” 投降的中國軍人再不敢成群結隊在大街上出現了,所有三五人結隊而行的男人們都在日軍就地槍殺的範疇內。 守城軍某部的十來個士兵跟著他們的連長裝成一隊拉糞的民工,欲躲過強盜耳目,逃入附近的一個垃圾場。幾個日本兵將其攔住,令其放下糞具,拿著扁擔,擱在脖子上,列隊成行。然而幾把亮閃閃的軍刀像剝蒜頭似的砍下這些中國軍人的頭顱……當無首的身軀血柱噴湧時,站在一旁的鬼子們哈哈大笑,稱之“臭熏紅泉”。 這時一位中國男性市民路過,又被日軍攔住,查他手相,見手掌有繭,便解下其棉襖上的帶子,在其脖子上繞了一圈,然而由兩個日軍各執一頭,開始“拔河”…… 待這位中國市民氣絕命斷後,這兩個日本兵又舉起軍刀,砍下其首級。當血淋淋的頭顱在街頭滾動時,日本兵又玩起了“踢足球”。 大街上,頓時血漿四濺,而日本兵竟然“笑逐顏開”。 日軍猜測和試探敗陣與散落的中國軍人非常有一套。驗手相——看是否有繭,有繭者不由分說,統統視為曾經的握槍軍人,不管你如何辯解。被刀砍、吃子彈,全由鬼子想玩什麼花招而定。 但有時也不盡然。有人在大街小巷裡行走時,一見日軍,嚇得拔腿而跑時,日軍便會舉槍射擊,直到看著你中彈而亡。這並非完結——加砍一刀、兩刀,甚至十刀八刀,皆隨興致而言。 落魄的中國軍人在城中東躲西藏,仍有很多人無處可躲、無處可藏,只好在街頭佯裝無辜市民。 日軍見之,突然一聲:“立正!” 習慣在軍隊裡聽長官命令的中國軍人,被這樣的“命令”一下收住腳步,直挺挺地立正在原地。 “哈哈哈……”日軍見狀,興奮地狂笑。接著,便是“嘭”的一顆子彈完事,或者上前“剝蒜”、“開瓜”。 於是,紅紅的血和白白的腦漿,流淌一地。 中國軍人便在強盜口中一個個“立正”口令中命喪黃泉。 有一個中國軍官,反應頗快。當日軍突然發出並不太正規的漢語“立正”時,他知是詐,剛剛收住的腿,立即松下,佯裝跛疾。 “你的,軍人的干活!”日軍將軍刀劈下。 中國軍人的左腿斷了。 “你的立正的不?”日軍令少了一條腿的中國軍人站直。 肯定不能站直。於是,“咔嚓”,軍刀下又一條腿斷下,血水一片…… “你的立正!”日軍再度令中國軍人用斷了下肢的殘腿做立正狀。 肯定又是無法“立正”。於是,軍刀當頂劈下…… 許多“立正”的中國軍人就是這樣倒在強盜的“口令”之下。 有些中國男人並非是死在日軍吆喝“立正”下的,他們是被扒光了衣服,在寒風凜冽的光天化日之下被殘忍屠殺的。 一日,兩個中國男人從小巷裡走出,神情有些慌亂,因為他們確實是中國守城兵,兩人是部隊上的機槍手。 他們遇上了日軍。 “把手伸出來!”日軍比劃著。 兩人把手伸出。日軍左看右看,似乎並不像整天握槍的人。這兩個中國男人也算機靈,同樣比劃著手勢,不斷地指指肩頭的擔子,示意證明自己是小販。 日軍才不信,令他們把衣服脫光。 12月下旬的南京,第一場雪飄落而下。兩中國男人光著身子凍得渾身發抖。小日本兵看著哈哈大笑,令中國男人轉圈,不停地轉圈。然後突然令其“停住”! 兩把軍刀擱在中國男人的右肩膀上。 “你們的,軍人的干活!” “我們不是,我們軍人的不是。我們是商人……”中國男人恐懼地分辯。 “你們的肩上有繭!扛槍的干活!”日本兵用軍刀,開始在中國男人的肩膀上挑剝,血頓時流淌到中國軍人的胸前,又流到下身…… 軍刀擱到中國男人的下身並慢慢移到生殖器上。 血又順著生殖器淌下,如雨滴,但不是雨,是鮮紅的“雨”……中國男人渾身開始抽縮抖動。 日本兵又是一陣大笑。瞬間,更殘酷的一幕出現:只見兩把軍刀一個飛旋……那兩個男人的生殖器不見了,落在了地上。 “哎呀呀——!”中國男人還未來得及叫疼,他們的頭顱已經落在了地上。一旁的日本兵在比試著各自軍刀的鋒利。 一個身子,分成三截墜落在泥地上。 日軍們輪流地用腳踢著三樣東西:頭、身子與生殖器。 許多中國男人就是這樣被日本兵殘害的。這是另一種“見了年輕男人就殺”的情形—— 上等兵井家又一與隊友一起在一戶民房裡做飯吃,因為天冷,幾個日本兵想吃麵粉拌蔥汁,蔥在何處?於是他們見街上有行走的中國男人,抓到了中隊,說是讓他們去附近的菜地拔蔥。下午5時許,天快黑時,井家又一等被通知到大隊部集合,“把拔蔥的中國人一起帶過去”。上司讓他們把15個中國男人一起押到大隊部。 “過去一看,只見161名中國人老老實實地待在大隊部的院子裡,他們望著我們,全然不知死神的降臨。”井家又一回憶說。 後來這些中國人被連打帶罵地趕到了古林寺附近的一個地堡處。那裡有幾所民宅。 161名中國男人就被關在池塘邊的一間單獨的民房內。 “然後5人一組被帶出來用刺刀刺死。有的哇哇叫著,有的邊走邊嘟囔著,有哭的,有的知道死到臨頭而失去理智。吃敗仗的士兵最後的歸屬就是被日本軍隊殺死。”井家又一參與了整個屠殺的全過程,他這樣記述這一慘劇:“用鐵絲捆住他們手腕,扣住脖子,用木棒敲打著拉走。其中也有勇敢地唱著歌邁著大步的士兵,有的跳入水中掙扎的,也有的為了逃命,緊緊抱住屋樑藏起來,任憑怎麼喊也不下來的士兵。於是我們就澆上汽油燒房子,兩三個被燒成火人的人剛跑出來,就猛地被刺刀捅死……” 片刻間,這裡又成一處人間地獄。為了掩飾,井家又一等日本兵往遍地的屍體上澆上汽油,再點著,連民房一起燒個精光。 井家又一他們的干法並非最出奇的。住在雨花台的倖存者傅禮勤親眼看到當時住在他家附近的十幾個窮苦百姓,因為他們是男人,所以日本兵硬將他們當作“中國兵”抓了起來。然後令這十幾個排成一隊,這回日本兵不是端起槍掃射,而是用一顆子彈,頂著第一個人的腦殼射擊,再對準第二個、第三個……當日本兵發現有時一顆子彈一下能打死兩三個“中國兵”時,便手舞足蹈地嚷嚷起來,一臉“歡欣鼓舞”。 “有一個人沒有被擊中要害,解放後還活著,外號叫'四卵子'。”傅禮勤說,“能在日本兵槍口下活下來的男人,實在算是奇蹟。”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