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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七節

JOJO的奇妙冒險 乙一 7244 2018-03-11
“這小傢伙的淤青,和你的一樣啊。” “你怎麼總注意這些無聊的事呢?” 那對男女的對話,被記錄在了皮革封面的書裡。自己現在仍舊像一個小孩兒本能地尋求母乳一樣,不帶有任何復雜的感情,寫在書裡的描寫也只是羅列著五感感受到的信息罷了。偶爾也會有感情描寫,但不是不安,就是開心,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讀到文章,當時的視野和皮膚感覺又重新在腦海中浮現。自己全身都裹著溫暖的毛毯,被關在籠子裡,籠子裡已經事先放有法式麵包和西紅柿什麼的。 那個女人把臉湊近。如果是距離很遠的東西的話,或許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個大概輪廓,但如今只有幾十厘米的距離,所以是可以準確清楚地把握對方的容貌的。那個女子胸口上別著一個“百合形狀的金色胸針”,而那個男人因為並沒有把臉湊過來,所以只能看見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

“再見了,小朋友。” 那個女人說完便走遠了,然後,便一直沒有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裡。這就是自己被放置在寺院裡那一天,記錄在這本皮革封面書裡的事情。 在小學四年級的時候,他便可以隨心所欲地召喚出這本皮革封面的書,然後,馬上就可以查閱過去的事。通過閱讀以自己為主人公的自傳小說,他知道了自己成長的過程。 “百合形狀的金色胸針”好像在杜王町的一個小型雜貨店裡有售。那些胸針都是手工製作而成的,據說對外銷售的只有十個。在對這家雜貨店的老顧客進行調查的時候,琢馬找到了那個名叫織笠花惠的女人。 織笠花惠居住在新興住宅區的一所房屋裡,與一隻貓共同生活。她好像沒有家人,但每半年會同一個男人見一次面。有一次,琢馬假裝碰巧地去接近他們,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他確信,那個男人正是自己被放置在寺院裡時,與織笠花惠在一起的那個男人。

“你不相信嗎?我來給你看一個證據。肩膀上有一塊胎記,你靠近點兒,確認一下。” 二零零零年一月三日,織笠花惠被殺害的那天。琢馬脫掉了校服上衣,隔著玻璃窗說道。客廳裡的織笠花惠則戰戰兢兢地走了過去。只有沙發上她養的那隻貓,目睹了這一場面。 父親的老情人,並沒有變老,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她一邊驚訝地望著琢馬佈滿傷痕的手臂,一邊將視線移向他的肩膀。她看到了一塊馬形的胎記,便知道他就是那個嬰兒。她瞇起眼睛,彷彿就要哭了出來。從表情中可以看出她的恐懼和感激。可是,他對她的感慨以及此前的人生並無興趣。 當琢馬面向織笠花惠,隔著玻璃將皮革封面的書按在窗戶上的時候,她恐怕並沒有看到那本書。因為普通人是無法用肉眼看到那本書的。

可是,不管她有沒有看見,重要的一點在於這種距離應該已經進入了她的視野。即使無法通過視覺進行認識,她的靈魂也察覺到了那本書的存在,審閱著書裡的文字,沒有人能夠拒絕那些文章。那些文章比當今世上任何小說家寫出的文字都要震撼人的靈魂。就這樣,她被深深吸引,體驗了琢馬自身大致的記憶和感情。 琢馬把這種現象稱為“感情移入”。被記述下來的背景、空氣、天空的顏色、氣味,這些都極其逼真地滲入到她的意識中,令她產生出模擬性的體驗。織笠花惠深深確信,她自己剛才被車撞了。由於她的靈魂深深確信這一點,所以肉體也是無法抵抗的。 她的骨頭斷裂,粉碎。衣服上完全沒有任何傷痕,但她的身體卻如同被一輛幻影之車撞飛了一般。為了將她完全置於死地,琢馬還帶來了一把刀子,但現在看來已經不必用了。只要扔下她不管,她就會因大量出血而死亡。琢馬事先就已經調查過,她和附近的居民之間根本沒有交流。

“你為什麼要尋找以前拋棄的嬰兒?難道你想撫養他嗎?” 琢馬望著趴在地上將要死去的織笠花惠,向她問道。對方並沒有回答。 “感情移入”已經令她死亡了。她通過閱讀書裡的文字,被植入了記憶,體驗到了與琢馬相同的經歷。這就是皮革封面的書的能力。 那隻貓好像受到了驚嚇,跑進了房屋裡面。書的能力對動物是不起作用的。只有讓對方讀這本書,才能發揮這本書的效果,所以,對方必須能夠閱讀日語。比如,對於不識字的小孩兒、眼睛看不清的老人,以及不懂日語的外國人來說,這本書是不起作用的。 而且,還有重要的點,那就是對方必須身處一個能夠讀書的環境裡。比如,如果視野不夠清晰的話,對方就無法看到書裡的文字,所以,如果在黑暗中,這本書也不會發揮效果。還有距離的限制,必須靠近到距離對方大約兩米的地方。如果距離比這遠的話,普通的視力是無法看清書上的文字的,也就無法被植入記憶,受到傷害。

琢馬穿上了上衣。他之所以脫掉上衣,讓織笠花惠看自己肩膀上的胎記,是有理由的。如果她一直待在客廳靠裡面的地方的話,那本書就不會發揮效果。為了讓她能夠閱讀書上的文字,必須讓她靠近到距離自己兩米以內的地方。如果她不靠近的話,琢馬就會打破窗戶,用其他方法殺死她。 “如果你不向兒童福利院打聽我的事情的話,你也就不會死了。” 這是非計劃殺人。在知道她開始尋找嬰兒的下落後,他這麼做只是為了不讓她最終找到自己。其實,他心裡並不清楚她尋找嬰兒是出於一種怎樣的動機。也許這同她生病後便無法生育的這件事情有關,但他對此不感興趣。 她的身體倒在地上,流出的鮮血在地面上蔓延開來。躲到房屋一角的白貓,直勾勾地望著逐漸蔓延到眼皮底下的血泊。

琢馬用湯匙舀起一勺紅色的、黏糊糊的燉牛肉,放入口中。口中立刻感受到了一種濃厚的肉味。他不知道是好吃還是難吃。但如果他不吃的話,在這種場合下,很容易會惹起別人的懷疑的。 雙葉家屋裡的暖氣開著,窗玻璃上覆蓋上了一層雪白的霜。他一邊吃著桌上的料理,一邊傾聽雙葉照彥和雙葉千帆的對話。他們二人關係好像很好,經常像親密的朋友一樣相視而笑。他們談話的內容是關於千帆正在寫的小說。她正就小說的展開與父親商量。 “對於任何人來說,小說的結局都是令人頭痛的。雖然我不是小說家,但我想結局肯定很難處理的。所以,你一個小女孩會為結局感到頭疼也是很IE常的。我有一個想法,你看看是否可以這樣來寫。最後,只有女主人公活了下來,她的男朋友則死掉了。”

“我希望盡量能夠寫出一個大團圓的結局。” “蓮見君,你覺得應該怎麼寫?” 蓮見放下湯匙,開口回答道。 “不看到原稿的話,我也不知道。” “你何不紿他看看呢?” 聽到父親的話,千帆點了點頭。 吃過飯後,千帆回到自己的房間,將原稿打印了出來。千帆走進房間後,雙葉照彥也開始在廚房的水龍頭下清洗餐具。琢馬一邊用手掌撫摸著屋內的木製家具,一邊在屋內走動。他以前都是從外面來偷看這些家具的,這還是他第一次親手觸碰它們。 雖然他裝作第一次到這裡來,但實際上,他已經無數次地偷偷拜訪過這裡。以前,他從窗戶向裡張望,看到了還小的妹妹被父母悉心呵護養育。雙葉千帆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她天生擁有琢馬所沒有的東西。那就是普通人所走過的平凡幸福的人生。如果琢馬不出現的話,她肯定會平靜地度過自己的一生。

餐具櫃上放著今天的報紙。 父親大概已經看到了織笠花惠謎一般死亡的報導。千帆對這一事件也表現出了興趣。那個理由大概可以明白的。她發現了父親保管的關於織笠花惠的報導,覺得很奇怪。她甚至可能已經想到,死去的就是父親的老情人。 牆上裝飾著現代美術畫。琢馬撫摸著這些畫,耳邊傳來了打印機的聲音。千帆好像開始在屋裡打印小說原稿了。雙葉照彥洗完餐具後,來到了琢馬身旁。 “打印機那種噪音,聽起來是不是很像一個壞掉的小提琴發出的聲音?因為那是個老式打印機了。下次,我想給她買一個新的,作為慶祝她升學的禮物。” 對於他來說,給女兒買東西好像是最大的喜悅。他看起來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臉上也有不少皺紋,是一個給人以安穩感覺的大人。畫的旁邊是一張照片,上面照著站在海邊的一家三口。雙葉照彥注意到琢馬正在看這張全家照,臉上露出了很為難的表情。

“你知道她媽媽的事嗎?” “她對我說過了。自從她的母親走後,你就對她過度保護起來了。” “我認真地為她著想過,也考慮過人生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我有一個夢想,那就是給孫子們變魔術,教他們畫畫。” 雙葉照彥彷彿把女兒當作了自己的精神支柱。琢馬已經基本掌握了他的交友關係,但只見過他對千帆露出過笑臉。如果她受傷,或是死去的話,他肯定會悲傷得無法重新站起來吧。 千帆房裡仍在傳出打印文字、輸出紙張的聲音。為了重新確認對雙葉照彥的調查結果,琢馬開始閱讀皮革封面的書。他在心中默念,書便浮現在了手心裡。 “那本書是什麼?” 雙葉照彥指著琢馬手中的棕褐色皮革封面的書,開口問道。他並沒有隨便亂指,而是準確地指向那本書。

“……只是一個記事本。一直放在衣袋裡的。一直放在校服的內兜里。” 琢馬翻動著手中的書,雙葉照彥的目光也跟著移動。 “好奇怪啊。你什麼時候帶著的?衣袋裡能放得下這麼大的東西啊。” “衣袋能放好多東西呢,我也感到很驚訝。” 他開始掩飾自己的震驚。雙葉照彥竟然能夠看到皮革封面的書。某種可能性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也許你會感到很奇怪,但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你有沒有覺得一直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在保護你?” “不可思議的力量?” “當看到絕望、走投無路的時候,令人難以置信的幸運卻突然從天而降……” 為什麼自己會有不同於常人的能力呢? 這種能力會不會是父母遺傳給自己的呢? 父親一邊摸著鬍鬚,一邊瞇起眼睛。 “蓮見君,你不覺得幸運本身就是一種能力嗎?” “這是什么意思?” “深夜裡,趴在地上,忍受著痛苦和寒冷,祈禱著黎明的來臨。然後,在那種能力的面前,這些困難都變得不算什麼。很久以前,由於工作的關係,使我陷入了一個困境,而那個時候,我眼看就要和千帆的母親結婚了。如果當時沒有幸運這種能力的話,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什麼佯呢。”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幸運呢?” “誰也沒有來。也就是說,我不希望誰來的地方,誰也沒有來。學校裡也有這樣的地方。比如通向樓頂的樓梯平台,那是不良少年們偷偷吸煙的秘密場所。我在這種地方藏了某些東西。如果當時有人來的話,我就不會有現在的生活了。恐怕千帆也不會出生,也不會在這樣一間小小的房子裡,吃著溫暖的料理了。但是,不可思議的是,沒有人靠近那塊空間。簡直就像周圍的人都迷失了方向感一樣。就好像是,通往那裡的道路從所有人的視野中消失了一樣。從那里傳來的聲音,也毫不停留地徑直穿過他們的耳膜,那裡完全變成了一個與世隔絕的死胡同。” “你說'藏了東西',具體來說是什麼東西?” “是一個像狗一樣的東西。是我在大樓的夾縫間偷偷飼養的。那個夾縫,就在公司大樓旁邊。只要它稍微叫喊兩聲,我就會被解僱的。是的,那是一條狗。我每天都會去餵牠。那個小傢伙渾身都是泥,臟兮兮的。如果我沒有幸運的能力,肯定會有人注意到那條狗的氣息。可是,我卻一直很好地把它藏了起來。” 琢馬上衣裡面藏了三把刀子,但他此刻並不想使用它們。他盡量控制著自己的表情,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應付著。對於雙葉照彥的話,琢馬故意表現得很欽佩,然後從包裡取出幾張A4尺寸的紙。紙上印著幾個人名和公司名。他若無其事地對雙葉照彥說道: “我剛才還以為你所說的'藏了東西'是指你乾了什麼壞事呢。” “我總是不知道該在有很多人的聚會上說些什麼。所以,我還真是應該跟你學學你的幽默啊。” 雙葉照彥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他坐在沙發上,點著了一根煙。 “不過,因為你是我女兒的男朋友,所以我覺得你這種開玩笑的方式有些不好啊。” “我對你無所不知。” 琢馬將那幾張A4尺寸的紙放在父親面前。然後退開一些距離,看著父親拿起那些紙,開始閱讀起來。 父親只吸了一口煙,然後馬上就把煙掐滅了。此前的平和氣氛已經完全消失了,空氣中充滿了緊繃繃的緊張感。雙葉照彥看到印在紙上的名字,立刻變了臉色。他看了幾次紙面上的文字,好像是在確認自己有無看錯。他臉上的皺紋,變得更加扭曲,此前滔滔不絕的說話方式也消失不見了。 琢馬用眼球接收了當時的所有信息,然後記錄在了書上。他用耳朵聽著父親越來越快的呼吸聲,肌膚感受著僵化的空氣,這些信息都永遠地保存在了書中。他在以後閱讀這些文字的時候,將會感到無比開心吧。 琢馬花了五年時間去收集了那些名字。琢馬緊跟著雙葉照彥的車,然後通過觀察與他交談的人的表情,來推斷他的品性。在他與人秘談的時候,琢馬會通過觀察他的嘴唇動作,來推斷他們談話的內容。起初,琢馬並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但他知道了與雙葉照彥說過話的一個人是檢查機關的人,然後,他便開始了他的推測。他想,母親曾經被他虐待的那件事情,也許會和這件事情有著某些關聯。 十多年前,這座城鎮需要建築物。伴隨著飛速的發展,人們開始需要確保自己的生活場所。當時,樓盤的買賣進入了一種異常狂亂狀態。當時,雙葉照彥從其他地方剛剛搬到這裡來,參加了一個宴會。他為了矇騙錢財,做了不該做的事情。那是一個建築師和施工者之間背地里達成一致,展開的一個常見的欺詐。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雙葉照彥終於開口說道。不知從何時開始,音樂已經停了下來,木製的揚聲器陷入了沉默。他臉上的表情,宛如一個突然裂開的大洞。 “原來你接近我女兒,是有所企圖的……” 琢馬慢慢地在客廳裡走來走去。 “企圖?那還用說嗎……” 琢馬用手掌撫摸著木製沙發的扶手,畫著優美的曲線。他感到這曲線十分美麗。 人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活著的呢?從出生到死亡,真的只有一瞬間。時間轉瞬即逝。如果人死去的話,那個人腦中積累的想法,感情都會隨之消失。人在一生中,究竟能做成多少事情呢?自己究竟是為什麼被生下來的呢?很多人都會對此感到十分疑惑。但是,自己卻不同。在小學的時候,他就明白了自己出生的意義。雙葉照彥給了自己人生的意義,他是一個偉大的父親。 “我希望你能祝福我,希望你能把我當成你們家庭的一份子。” 雙葉照彥的臉上,露出了很意外的表情。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是指婚約。我已經和她談過這件事了。我沒有必要騙你。當然了,那並不是現在。而是今後的某一天……” 小說好像已經打印完了,千帆房間裡的打印機的聲音停止了。家中變得完全沒有聲音。雙葉照彥目不轉睛地盯著琢馬的臉。不一會兒,通往走廊裡的門被打開,千帆拿著一沓紙出現在門口。她正想走進屋內,卻突然停住了,好像感受到了房間裡沉重的氣氛。 “怎麼了?” 她向琢馬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想,我差不多該回去了。對吧,父親?” “……啊啊。對,他好像還有些事。” 雙葉照彥仍然坐在沙發上,然後向這邊點了點頭。在琢馬走出客廳的時候,他也沒有站起來。琢馬向他說道。 “我剛才只是在開玩笑。請別在意。” 雙葉照彥顯出一副好像想問什麼的表情,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琢馬和他道別後,便離開了雙葉家。給他看那些文件,還有關於婚約的談話,都只是琢馬興之所至的做法。這些東西,與今後等待著自己的命運相比,根本沒有任何重要的意義。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想和雙葉照彥打聲招呼。如果不直接與他面對面交談的話,琢馬就會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 黑夜裡的住宅區外面亮著燈,照亮了一戶戶西洋風格的人家。空氣有些冷,觸碰到臉頰上彷彿刀割一般。琢馬穿好鞋子,走出雙葉家門口,鞋子踩在路面的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出來送他的千帆,顫抖著纖弱的肩膀。她每次外出時,都會戴上圍巾,但此刻卻露出了一段雪白的脖子。 “我父親怎麼了?” “你想想看。就是知道了自己的獨生女有了男朋友的那種狀況。這部小說,你寫到哪裡了?” “馬上就要到高潮了。” 琢馬從千帆手中接過那沓紙,塞入書包中。 “寫完這部小說後,你還寫其他作品嗎?” “我接下來想寫童話般的幻想作品。” “是個什麼樣的東西呢?” “浴缸跑了出去。就像車一樣,跑到街上去。” “真的嗎?洗澡的時候?” “是的。” “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嗯,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情。” “對了,你能看見這個嗎?” “哎?” 千帆感到有些不解。 “看來沒有遺傳給你。沒什麼,我只是在自言自語。” 琢馬拿出了剛才在和父親的談話中拿出的那本皮革封面的書,但千帆好像看不見這本書。突然,他產生一種想讓千帆也閱讀其中文字的衝動。比如,讓她閱讀自己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經歷,不知道會怎麼樣。那樣做就相當於將自己的人生原原本本地複製到了她的腦海中。在夜裡的河邊練習使用刀子的記憶也好,一直懷著對一個男人的仇恨生活著的記憶也好,她肯定會以為那些都是自己的記憶。她能夠接受十七年前的過去嗎?如果有二十分鐘的話,她應該能夠接受的。因為只要將所有記錄下來的文字展示在她的眼前就可以了。 在那前後,雙葉千帆將會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自己經歷的過去,會對她的性格、人性以及未來都留下影響吧。 “過去”將會在她心中深深紮下根來,就好像生物的遺傳基因會傳給下一代一樣。 這種能力和生物的繁殖、宗教的傳播活動很像。增加自己的子孫,擴大活動範圍,有時淘汰其他種族,有時又與其他種族融合進化。那本書,本身就是記載了遺傳信息的染色體。將記憶植入他人體內,然後裝作若無其事。 封面合上,皮革封面的書漸漸沉入琢馬的手裡,消失不見了。 琢瑪從校服口袋裡取出一個項鍊。項鍊的一頭,掛著一塊黑色的晶瑩玉石,有小指頭般大小。千帆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這塊玉石叫做黑玉,也叫'黑色琥珀'。與其說是玉石,倒不如說它是一棵樹木。” “這是一種植物嗎?” “經過了幾萬年的時間,它已經變成了化石。通過摩擦,可以讓它帶電,所以,古人認為其中蘊含著魔力。我經常把它戴在身上,藉以驅魔避邪。” 琢馬來到千帆身後,打算給她戴在脖子上,她說好涼。足足用了十秒鐘才將項鍊的鉤掛上。在這期間,兩人都摒著呼吸,只能聽見衣服摩擦的聲音和踩在雪上的聲音。項鍊戴上後,琢馬向後退了一步,打量著她的全身。千帆的身材很苗條,手臂和脖子簡直就像小孩子一樣細嫩。雖然穿著很厚的衣服,胸部和腰部都被衣服厚厚地裹著,但是仍然可以看出她的勻稱身材。項鍊戴在她的脖子上好像稍微有些長。千帆道了謝,二人接下來說了很多無聊的話,也說了一些戀人之間該說的話,最後終於相互道了別。輕輕揮手的時候,某種感情湧上琢馬心頭,但他已經不會再與她見面了。 復仇已經結束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離開這裡。父親和他的女兒,恐怕要到以後才會明白自己的真意。至於要到以後多久,琢馬就不知道了。他殺死了織笠花惠,但並未奪走父親的生命。這並非由於他的慈悲,他只是想讓父親帶著後悔活下去。 最後一夜,琢馬決定在通稱“荊棘館”的市立圖書館裡度過。他想在離開這裡前,先將千帆寫的小說原稿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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