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紀實報告 百團大戰·利劍劃破囚籠

第9章 日軍開始對重慶進行疲勞轟炸

為促使國民政府盡快崩潰,日本軍隊也加緊了軍事上的行動。他們力圖在心理上摧垮中國人民的鬥志。 重慶大轟炸既是日本帝國主義調整對華侵略方針的必然產物,也是日本帝國主義對重慶戰略地位提升的必然反應。 抗日戰爭初期,日本帝國主義迷信自身武力的強大,推行速戰速決的戰略計劃,妄圖在3個月內滅亡中國,以便騰出手來執行其擴大侵略的“北進”、“南進”政策。從1937年7月發動盧溝橋事變到1938年10月占領武漢、廣州,日軍雖然在軍事上取得了一些勝利,侵占了中國華北地區、華中地區、華南地區共13個省的10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和340座城市,但這些勝利並沒有給日本帶來勝利結束戰爭的結果,相反,戰爭的全局卻呈現出與日本速戰速決的戰略初衷完全背離的狀況,日本的軍力、國力已難堪重負。到1938年底,日本已在中國戰場投入了近100萬人的龐大兵力,付出了45萬人傷亡的代價,軍事力量嚴重削弱;隨著戰局的擴大,戰線的延長,日本兵力不足的矛盾更加突出,在佔領地區只能局限於主要城鎮和主要的交通沿線地區;戰爭使日本軍費開支急劇增加,嚴重妨礙了日本經濟的正常運行,極大地加重了日本人民的負擔,致使人民生活日益惡化,反戰情緒不斷高漲;戰爭的長期化也破壞了日本在世界的戰略,使其“北進”、“南進”的擴張戰略無法實施;在國際上,蘇聯繼續援助中國抗戰,美、英等國因不滿日本侵略威脅其在華利益,對中國抗戰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支持,並藉助國聯理事會對日本進行製裁,日本在外交上處於孤立地位。同時,中國方面雖然在戰爭初期遭受了嚴重損失,但抗日力量仍在不斷生長。

全面抗戰開始後不久,中國的抗日戰爭就形成了正面和敵後兩個戰場。日軍佔領武漢後,在綏遠、山西、陝西、河南、安徽、湖北、江西、江蘇、浙江、廣東一線約4000公里的正面戰場,仍面臨著200多個師的中國軍隊,國民政府以西南、西北地區為根據地仍在繼續抗戰。而在日本佔領區的後方,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八路軍和新四軍廣泛開展游擊戰爭,開闢抗日根據地,嚴重威脅著日本對占領區的統治,並同正面戰場遙相呼應。中日戰爭必將長期化。軍力國力的製約、外交上的孤立和戰爭的長期化,使日本當局感到“以抗戰情緒日益旺盛的中華民族為對手,在遼闊無垠的大陸上,以派遣軍的有限兵力,欲期急速結束事變,幾乎認為是不可能的事了”,“如果再擴大戰區或增添兵力,無疑要大量消耗國力”。因此,在佔領武漢、廣州後,日本一改以往“不以國民政府為對手”的狂妄姿態,表示“如果國民政府拋棄以往的一貫政策,更換人事組織,取得新生的成果,參加新秩序的建設,我方並不予以拒絕”,被迫放棄了速戰速決的戰略方針,確立了以政治攻勢為主、軍事打擊為輔的侵華新方針。隨著日本侵華新方針的確立,其軍事戰略也進行了相應調整。強調為減少消耗而限制戰爭規模和強度,要以堅強的軍國為背景進行政略和謀略工作,將軍事打擊的重心移向對付後方的抗日游擊戰爭。在日本看來,“對被壓縮中之中國政府若放任不顧,則仍為重大禍根,必貽後患,故仍須適宜促使其崩潰”。因此,在將軍事打擊的重心轉向敵後戰場的同時,企圖通過非軍事的政略工作並輔之以軍事打擊,動搖國民政府堅持抗戰的意志,迫使其放棄抗戰的立場,實行對日妥協。而對重慶的大轟炸,就是適應這一軍事戰略的具體迫降行動。

重慶是一座具有悠久歷史的文化名城,位於長江和嘉陵江交匯處,襟帶雙江,控馭南北,素有“天險”之稱。公元前11世紀,巴國曾建都於此,秦時設巴郡,隋唐時稱渝州,南宋始稱重慶。近代以後,1891年開埠,1929年南京國民政府批准建市。 1931年九一八事變發生後,國民政府曾經營西北地區,以之作為未來對外戰爭的後方基地。 1935年,隨著西南各省的統一問題逐漸解決,國民政府逐漸將國防中心轉向西南。由於重慶是西南地區最大的工商業城市和經濟中心,與西南各省聯繫密切,具有豐富的人力、物力資源;地形險要,三面環山,具有絕佳的天然屏障,在戰爭中易守難攻;且有西南西北兩大國際交通線為依托,一旦東部沿海地區遭敵封鎖,仍能對外交通聯絡。因此,1937年10月29日,在凇滬戰場中國軍隊處於不利的形勢下,蔣介石在國防最高會議上發表《國府遷渝與抗戰前途》的講話,確定以四川為抗日戰爭的大後方,以重慶為國民政府的駐地。 11月16日,最高國防會議批准了遷都的決定,當晚,國民政府主席林森乘艦西上,11月20日,國民政府發表了遷都宣言。 12月1日,國民政府在重慶正式辦公。 12月7日,國民黨中央黨部也正式在重慶辦公。 1938年6月開始,由於武漢岌岌可危,駐武漢的國民黨黨政機關又奉命撤退移駐重慶。 12月,蔣介石率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主要機關抵達重慶,國民政府西遷工作結束。重慶成了戰時中國的政治中心和軍事中心,成為名副其實的戰時首都。 1939年5月,重慶昇格為行政院直轄市。 1940年9月,國民政府明定重慶為永久陪都,重慶的政治地位空前提高。

隨著國民政府遷都重慶,大量的工礦企業相繼遷入重慶。據國民政府經濟部1940年統計,內遷民營工廠共計448家,其中遷入重慶的有243家,佔內遷廠數的54%。遷入工廠不僅數量多、門類較齊,而且規模大、設備先進、技術水平高。同時,兵工署第1、第2、第10、第21、第25、第30、第40、第50等工廠也相繼遷入重慶,到1940年底,在兵工署直轄的17家兵工企業中,駐紮重慶的就有11家,重慶已成為戰時中國的兵器工業中心。隨著遷渝工廠的相繼復工,重慶很快就建成了以兵工、機械、鋼鐵、煤炭、紡織、化工、電力等工業為主體的工業體系。加上新興工廠的建立,重慶成了戰時中國工業部門最齊全、工業種類最多、工業最大的惟一的綜合性工業基地。此外,重慶的金融、商業、交通、文化教育和對外交往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發展,迅速成為戰時中國的經濟中心、文化中心和對外交往中心。戰略地位的提高,使重慶開始成為日軍轟炸的主要目標。

1938年2月18日,日機首次轟炸重慶市郊。 10月4日,日機首次轟炸重慶市區。 12月初,日本天皇發布命令,命令對中國內地實行戰略轟炸,強調要“攻擊敵戰略及政略中樞”,“捕捉、消滅最高統帥和最高政治機關”,“堅決實施戰略、政略航空戰,挫敗敵繼續作戰的意志”。十分明顯,日軍轟炸重慶的罪惡目的,就是要動搖中國政府的抗戰決心,摧毀中國抗戰的後方基地,最終迫使重慶國民政府屈膝投降。 從1938年2月到1943年8月,日本法西斯為摧毀中華民族的抗戰意志,陸海軍航空部隊遵照天皇和最高本部指令,聯合對當時中國的首都重慶進行“航空進攻作戰”,開始了長達五年半慘絕人寰的轟炸,史稱“重慶大轟炸”。五年多的時間裡,日軍總計實施轟炸218次,出動飛機9500餘架次,投放了包括細菌彈在內的各類炸彈21593枚,炸死炸傷市民24萬多人。這是世界戰爭史上,第一次有目的、有計劃、有步驟的國家戰事性質的戰略轟炸,第一次依靠空軍實施戰略轟炸,第一次取消了前線與後方、交戰人員與和平居民界線的“無區別轟炸”。重慶大轟炸歷史之長、為害之烈、貽禍之深,世所罕見。

1938年12月26日,日軍第六十、第九十八兩個轟炸機隊從漢口出發轟炸重慶,這是連續大轟炸重慶的開始。到1939年1月10日,通過三次試探性轟炸後,日軍清楚地看出“重慶的防空態勢尚未完備”,於是便開始大規模的轟炸。 1939年5月3日下午,日機20多架由東北方飛入市區,大量投擲重磅炸彈和燃燒彈,重慶最繁華的陝西路和商業場小什字一帶的21條街中,有19條幾乎被炸成廢墟,房屋店鋪熊熊燃燒,市民殘缺的屍體到處都是。小什字崗亭的一個交通警正在指揮車輛,一顆炸彈落下,把他炸得粉身碎骨。太平橋下堆滿了婦女兒童的屍首。中山公園的電桿上、樹枝上掛著斷肢殘肉,樓亭殘壁上濺滿了斑斑血跡。長江沿岸二里長的貧民窟木板房,被炸起火,火借風勢向南延燒。南區繁盛路一帶落下無數枚燃燒彈,火舌吞噬著一個接一個的商店和民房,被炸斷手炸破頭的市民,在血泊火海中掙扎慘叫,令人目不忍視。

1939年5月4日下午5時左右,日機又來轟炸,而且比前一天的轟炸更為慘烈。從通遠門到都郵街一帶,許多高樓大廈變成瓦礫一堆,37家私人銀行,有24家被毀,無數家鋪面和民房烈焰沖天,煙塵蔽日。市民的傷亡慘重,從磚石堆中挖掘出來的死難同胞,有的頭顱被壓扁,有的四肢被炸斷。晚上,重慶全市斷水斷電,在漆黑的夜幕下,除了受災地區的火光烈焰以外,許多街巷的瓦礫堆邊都閃爍著祭悼亡靈的香頭燭光。 在這兩天的大轟炸中,重慶總計有1/3的房屋被毀,大火燃燒了整整三天,僅5月4日一次轟炸,死傷人數就達數千人。 1940年5月20日,日軍70架飛機侵入重慶市上空,開始空前野蠻、大規模的轟炸,炸彈和燃燒彈雨點般地落下。霎時間,整個市區被黑煙烈焰所籠罩,成了一片火海。市內自來水設施遭到嚴重破壞,使救火工作無法進行。大火蔓延,連續燒了七八天。經過這次轟炸,半個山城被毀滅。這次轟炸後的第八天,日機又集中轟炸重慶的文教機構,北碚夏壩的複旦大學被炸,教務長孫寒冰等九名師生被炸死;沙坪壩的重慶大學中彈50餘枚,大部分校舍被炸毀;法國人開辦的直元堂聖母院及其附設的難民收容所也遭到轟炸,被炸死燒死的難民達100多人。

1940年8月19日,日軍開始對重慶進行不間斷的疲勞轟炸,力圖在心理上摧垮中國人民的鬥志。到月底,對重慶市區的轟炸就達37次之多,出動飛機2023架次,投下炸彈10021枚、計1405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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