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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〇八、圍殲長白山空降特務

共和國警衛紀實 孙国 16795 2018-03-14
一九五〇年,朝鮮戰爭爆發,在朝鮮黨和政府的強烈請求下,在戰火燃燒到中朝邊境已危脅到新中國安危的情況下,我國黨和政府決定出兵朝鮮,同朝鮮人民共同抗擊美國侵略者。朝鮮戰場我中國人民志願軍同朝鮮人民軍並肩戰鬥,狠狠打擊了美國侵略者和南朝鮮軍隊,敵人在朝鮮戰場上節節敗退。為了挽回敗局,進而侵略中國東北,“策應美國發動第三次世界大戰”,美國中央情報局秘密培訓特務,於一九五二年分五次將數十名特務空投到吉林省安圖縣境內的長白山老嶺地區和長白山天池地區以及靖宇縣龍彎地區,妄想在長白山區建立所謂的“武裝游擊隊”和“根據地”,隱藏間諜的“安全處所”和“空投場”,建立從“根據地”到瀋陽的秘密交通線;蒐集我國國防設施,工業地區目標及氣象情報;救護入侵的美國空軍被擊落人員及搜羅國民黨軍隊殘餘分子進行武裝暴亂。

美國中央情報局精心挑選安圖縣境內長白山老嶺地區、長白山天池附近、靖宇縣龍彎地區作為空降傘特的潛伏之地,是因為這些地方地理環境特殊。安圖縣屬長白山腹地,山巒疊嶂,溝塘、草甸交錯,原始森林參天蔽日,有些地方終年不透陽光,一二十步之外就看不見人,地面盡是幾尺高的草和小灌木,行走十分困難,是一片人跡罕至的莽莽林海。再加上氣候異常,無霜期只有九十天左右,所以美國人將此地視為向中國大陸空投特務的絕對安全區,並在此實施了一系列侵略我主權和領土的罪惡行徑。 1952年7月14日深夜,一架沒有任何國籍標誌的軍用飛機逃脫了朝鮮戰場上的高射砲火,徑直飛往朝鮮北方的夜空,迅速飛過中朝邊境線,侵入我國吉林省安圖縣長白林海老嶺山區的上空。它壓低高度盤旋一陣之後,投下一些什麼東西,便又朝南飛走了。事後不久,我有關部門就接到邊防某部長白山哨所報告:“發現一架國籍不明的偵察飛機,從朝鮮上空飛入我國領空,盤旋一陣之後,向南飛行出境。”

時光進入8月,海拔一千四百五十多米的長白山區老嶺上迎來了又一個秋天。這天晚上,冰涼的秋雨下個不停,滿身黑裝的5條漢子,每人身背重載,儘管渾身已被雨水濕透,臉、唇凍得發青,但還是用木棍兒撥弄著草木叢林,艱難地行進著。他們終於在一棵黑古隆咚的大樹底下坐下了,又立刻裝置起美式無線發報機,其中一人戴上耳機,摁點起電鍵,電波穿過重重密林,越過高山峻嶺跨過汪洋大海,飛向了日本。 總部轉陳文鈞鑒: “攜20日糧,負傷忍痛,冒雨病而行,崇山峻嶺,食無足半,依無干時,5人飢勞已成疾,路遙村遠,糧只2日,望速補給,感謝你的誠意。” 原來,這5個人就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空投的“文隊”特務(以特務隊長化名的姓為隊名)。 7月14日夜晚,那架竄入我國上空的無國籍標誌的飛機在老嶺上空投下的一個個小點兒,正是這夥特務和他們的隨身物資,這幫特務分子,被他們的主子空投到這莽莽林海之後,提心吊膽,蒙頭轉向。在開始半個多月時,靠來時攜帶的食品,還進行了挖洞、刨坑,建造“安全處所”等活動。但是現在糧食即將斷絕,主子也不關懷慰問,安圖軍民防範又很嚴密,不免回心喪氣,不得不向其主子發去了乞求電。

兩天過去了,特務們沒有收到其主子的救濟電。於是,間諜報務員又奉隊長之命摁起了電鍵。 又兩天過去了,還是未見回電。特務們不免有些急眼了。 “糧盡2日,飲水待濟。速投:標準口糧十原箱,米麵各百斤,牛罐、豬油各四十箱,餅乾二百包,魚乾、蛋精、湯精、肉鬆、熟花生米、鹽、糖、黃油、火腿、香煙、葡萄酒、雨衣、針線、手套、菸絲、盤尼西林、消炎片、眼藥、阿斯匹林、碘酒、繃帶、防蚊油、水消毒精、打火機、地圖套、軍毛襪、救傷包、電台、手搖發電機、蠟燭、收報乾電池、電筒、膠皮帶、墨水、飯鍋、老虎鉗、人民幣五千萬元、皮靴、日曆、游泳表、毛毯、醋精、醬油粉、牛奶粉、蚊毒急救盒、嗎啡……” 電波穿過密林,穿過高山,穿過海洋,到達日本,又從日本回到了長白山脈的老嶺叢林中:

“所請糧藥將於8月14日、15日或16日24時至1時投送,請即報空投場座標,如領航台損壞,請燃火堆成三角形。” 兩日以後,又收到電文:“電悉。機型同前,卜(即將空投的傘特李軍英、化名卜經武)傘1,物資傘2,卜將交x和我之信;望堅持,苦盡甜來。” 又過兩日,仍是海外來電。 “知汝等克艱泛雨,而有所觸……,以後更應再接再勵。所投金條、金戒、人民幣及吳君信件皆有紅記號。5774(李軍英)延遲三週。接物資後,請電餘等。和你們常在。陳文。” 8月14日半夜12時30分,一架沒有國籍標誌的C-47型軍用飛機,從南方上空飛來。按照地面特務早已架好的領航台,投下了兩個降落傘,內有電台、衝鋒槍、鴨絨被、主副食物、醫藥品、黃金5兩、金戒指5個及美國間諜機關負責人陳文(化名)和特務組織“自由中國運動”頭子蔡文治(化名吳定)寫來的信。

陳文在信中用很不熟練的中文寫到:“你們的偉大犧牲,是無論哪一個自由民主人氏(士)都敬仰的。你們的通信(訊)成績優良,為上方所加償(嘉賞)”。另一個特務頭子蔡文治,也在信中給他的這幫“部下”打氣說:“兄等日在深山雨淋中奮鬥,蒼天不負苦心人,盼在困難環境中時時想起餘之臨別贈言,即時時咬牙克服艱苦,渡一關再渡一關,並須時刻保持通信,即有補給,長期永耐生存。” “呸!什麼渡一關再渡一關的!自己卻留著尾巴,還講什麼永耐生存。”一個特務憤憤地嘀咕著。 “你說什麼?!要造反嗎?怎麼?害怕了嗎?卑鄙的傢伙……”。讀完信的那個特務隊長一邊把手插到裝有手槍的褲袋裡,一邊大聲地斥責前邊嘀咕的特務,氣勢洶洶地瞪著眼,直見對方已經陷入恐懼之中,才把手從褲兜里偷偷地抽出來。

儘管美國主子給“文隊”特務空投來了物資、食糧和精神鼓舞,但是,在當地氣候已經進入了寒冷季節的9月初,5個特務又吃光了儲備的食物。面對著飢餓轆轆,在戒指、金條、人民幣和其他貴重物品又解決不了飢餓的困境時,又出現了下面的情景: 一天,和龍縣境內,一位到老嶺枕頭峰採蘑菇的朝鮮族老大爺,向和龍縣公安局報告:“有位漢族中年男子,在山上要我賣給他些口糧,我沒同意。但當我回到住處後,竟發現我的糧米丟失了,現場留下了無姓名的字條和錢。” 這些特務分子,儘管經過他們主子的特殊訓練,但一旦斷了糧食他們就趕緊向主子發報:“要!要!”一時要不來,就冒著危險四處尋覓,偷或買。 終於,9月20日夜裡,美國間諜機關又一次派來了無標誌的C-47型飛機,不但給“文隊”送來了糧食、糖塊、牛奶粉、甲種鴨絨被、毛衣褲、毛手套、人民幣一億元、棉膠鞋、皮大衣、皮帽子等等,而且給他們派來了巡視、聯絡組長李軍英。

這一下,特務們的精神頭可起來了,立即繼續建造“安全處所”埋藏貯存物資,加緊四處活動,開始蒐集情報。巡視、聯絡組長李軍英,視察了這邊“文隊”特務潛伏大陸以來的活動情況,表示滿意。對“文隊”給以勉勵並且佈置一番之後,準備下山經安圖六區(今安圖縣松江鎮)、二道白河(今長白山管委會),奔撫松縣,到靖宇縣境內去視察“沈隊”的特務活動情況。 9月26日,在二道白河護林防火檢查站,二位值勤檢查行人入山手續的女民兵,查出了一位自稱要去撫松縣抓逃兵卻沒有攜帶必要的《入山通行證》的解放軍軍官。因為當時規定,在林區通行,不管是什麼人,都必須隨身攜帶林業、公安部門簽發的《入山通行證》,否則,不能放行。所以,這位解放軍軍官被送到了二道護林中隊部。經過簡單了解情況,中隊部領導認為,該“軍官”情況可疑,於是,便托詞將他“介紹”到六區公安派出所。六區公安派出所長金鐘哲認真詢問了“軍官”,“軍官”雖有能夠證明自己身份和職務的《工作證》,但是,竟沒有因公出差的《介紹信》和通行林區的《入山證》,同時,又見“軍官”談吐吱唔。這些,都引起了金所長的懷疑。為了搞清楚這位“軍官”的真正身份,不放掉任何可疑人,具有高度警惕性的金鐘哲所長,決定把他送交縣公安局審查。於是,便假言對“軍官”說:“既然你是到撫松縣抓逃兵的,那就應當取得沿途公安機關的協助支持,為保證你途中順利,建議你在明天同我一起到明月溝(今明月鎮)我縣公安局去辦一下《入山通行證》吧!”“軍官”只得表示同意。

9月27日早晨,當金鐘哲所長準備“陪同”“軍官”乘車去明月溝時,“軍官”突然提出,要找當地最高領導人談話。因此,金所長帶他見了廉承鏈區長。在區長辦公室裡,區武裝部部長崔漢哲也在座,在四人圍座的辦公桌旁,“軍官”突然站起立正,向區長坦白地說:“我是美國中央情報局派來的特務,現在向人民政府投降,請國家寬大處理。”說完,隨即交出手槍。當天,特務被送到了明月溝縣公安局局長室,縣委書記韓進財、縣公安局副局長(主持工作)千龍九連夜審訊了特務。 原來,這個自稱要到撫松縣去抓逃兵的“解放軍軍官”真是美國間諜機關特務,名叫李軍英,化名卜經武,男,漢族,44歲,遼寧省遼陽縣人。解放前,曾在大陸充當國民黨軍營長、副團長等職,後到香港參加了美國間諜組織。 1952年春,被挑選為潛入中國吉林省的間諜成員。同年9月20日,被美國間諜機關空投到吉林省安圖縣老嶺叢林中,負責對“文隊”特務和靖宇縣內的“沈隊”特務的視察及中間聯絡活動。這次,他剛剛視察完老嶺“文隊”特務的活動情況,正去靖宇縣視察“沈隊”的途中,因沒有《入山通行證》,故被截獲。

李軍英坦白說,他自從被空投到老嶺以後,看到大陸的情況與他原在國外聽說和想像的都不一樣,尤其是下山後從老嶺到二道白河這一路所經過的各路口、村莊,都設了民兵值勤的檢查哨卡,感到行動十分困難,令人提心吊膽。這次到了二道白河被截,就更喪失了去靖宇活動的信心。為了爭取主動,不落更慘的下場,經過再三考慮,決心向當地人民政府投降自首,爭取得到寬大處理。他同時交出了隨身攜帶的《美國軍用地圖》、《吉林省安圖縣老嶺地圖》、《吉林省集安縣地圖》、《上海市政府證明》、《瀋陽市政府護照》及一些空白介紹信,還有美製指北針。 接著,李軍英詳細供出了美國中央情報局是怎樣地曾於1952年7、8、9月三次派無國籍標誌的美國軍用飛機,從日本經朝鮮往我國吉林省老嶺地區空投傘特及間諜物資的詳細情況。並在地圖上指明了“文隊”特務在老嶺的活動範圍和他們已經修築的“安全處所”情況,“文隊”特務成員姓名及他們的活動特點、規律、目的、任務等等。特務李軍英最後表示,願意立功贖罪。

9月28日早晨,延邊州公安處姚昕處長得知此案後,驅車趕到安圖縣公安局,又親自審訊了李軍英,進一步了解案情。由此,同和龍縣公安局前期得到的採蘑菇老人反映的丟米事件和林業工人在老嶺枕頭峰發現可疑人及降落板的情況聯繫起來分析,姚處長認為這是重要敵情,於是立即將此案重要情況詳報吉林省公安廳,並派專人將特務李軍英押送省廳(不久,即送至中央公安部)。 與此同時,州公安處姚昕處長、安圖縣委書記韓進財、州武裝部彭部長、邊防15團關月浩團長等立即研究決定,動員全州軍警民兵,聯合搜捕老嶺美國空降傘特。安圖縣委書記兼武裝部政委韓進財,當即代表縣委、縣政府及武裝部明確表態:一定要把當前這場搜捕敵特的戰鬥作為安圖縣的首要任務,集中人力、物力,全力以赴投入這場搜捕戰鬥。 10月1日,安圖縣由500名民兵,30名公安隊員、6名武裝幹部、10名公安干警組成的搜山捕特大隊,在千龍九大隊長、韓進財政委的帶領下,集結到了由姚昕處長為總指揮的指揮部所在地——三道溝村(今松江鎮三道村)。 按照指揮部的決定,安圖縣大隊從西側分兩路往老嶺頂上搜。其中,一路經楊房子奔老嶺西南部;另一路奔老嶺北部。和龍縣大隊和延吉縣大隊從東側向老嶺頂上推進,一個負責搜索老嶺東南側;一個負責搜索東北側。形成一個從四面八方向中間聚攏的包圍圈。 但因山勢重疊,地形複雜,林密無路,導致部隊搜索進度緩慢。 為了迅速殲滅傘特,10月6日,以吉林省公安廳王吉仁副廳長、延邊公安處姚昕處長、吉林省公安總隊司令部警備科科長組成的反特聯防指揮部,在老嶺搜捕前線成立。王吉仁副廳長任總指揮,姚昕處長任副總指揮(之後,又補省廳一處處長呂田為副總指揮)。並進一步動員了全州公安干警、邊防團、延邊公安大隊、武裝部、民兵的力量,聯合組成了5個搜捕隊,省公安部隊也出動了兩個連的兵力,所有部隊被編為兩個搜山大隊,組成8個偵察組,對老嶺山區進行搜捕。還動員地方武裝民兵3060人,武裝幹警22人,封鎖了山區要道。 調整部署之後,在反特聯防指揮部親自指揮下,10月7日,搜山部隊搜遍了枕頭峰,未見敵特踪影。 10月8日,搜索到蜂蜜溝時,和龍縣大隊發現了一處敵人建造的地下“安全處所”。但是敵人早已聞風而逃,只剩下一些用過的食品盒子。指揮部根據新的情況,召開了股長以上的領導幹部擴大會議,重新確定了搜索路線和目標。 10月10日,安圖縣大隊在老嶺1457高地第二次發現一處敵特“安全處所”。這裡埋藏著敵人的大量物品、指揮部指示,注意保護現場,佈置三角形隱蔽哨,蹲坑守候,捕捉來取物品的敵特。根據指揮部的指示,安圖縣大隊抽出一個班,由州公安處政保科副科長金河連帶領,按三角形設哨監視剛發現的敵特“安全處所”,待捕一旦來取物品的敵特。 正當我軍警民兵在老嶺進行緊張搜剿美國間諜“文隊”特務的時候,10月10日夜間,美國中央情報局又將南朝鮮特務機關“朝鮮聯合顧問委員會”的10名特務空投在長白山西側,命名為“長白山氣象隊”。這夥傘特趁我軍警民兵在老嶺搜剿“文隊”特務之機,開始在長白山天池附近進行秘密間諜特務活動。 老嶺搜剿部隊繼續在進行平推拉網搜剿。 10月15日上午7時許,果然來了5名敵特到被我監控的“安全處所”準備取糧食、物品。但敵特看出現場變化的異常情況,便狡猾地逃跑,我蹲坑人員開槍追擊,沒有追上,不過畢竟發現了敵特的影子,使我們的搜捕戰鬥有了比較明確的目標。由於當天上午下雨,即而又下了一場小雪,因此,氣溫驟然下降,我們的同志都是穿著單衣,某部騎兵連的一名戰士不幸凍死。 10幾天的連續作戰,搜山部隊餐風露宿,極度疲乏。指揮部根據情況決定,各部原地休息兩天。 10月18日,搜山部隊以第二次發現的敵特“安全處所”為中心,在方圓30里之內重新佈置了兵力。 20日,於古洞河上游又發現了一處傘特建造的小房子,但已空蕩無物。 這時的“文隊”5名傘特,早已成了驚弓之鳥,他們的處境越來越困窘了。天降大雪,追兵捉拿,糧、物被控,一時間真是到了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地步。原來曾是“能飛的夜貓子”,而今卻成了“甕中之鱉”了。好在還有可以向主子通訊的發報機。於是告急的電報又陣陣飛向了日本。 “三道溝之正規軍及安圖等地各村鎮地方武裝已在老嶺一帶搜山,各山口、道路、村莊均增設檢查哨,降雪尺厚,行動更加困難,進入村鎮絕不可能。” “我埋藏點已被發現,所有物資和食糧均不能取用。食糧維持3日,請速空投。 ”“飢寒交迫,苦不堪言、手足皆凍,飲雪待援。”“生命要緊,快來空投!” “趕快救命,餓死了!能否救命?” “5人將束手待斃或餓死,如何置之不理?每人僅一命,為何不快救?” 這些告急的乞求電,簡直象臨死之前的哀號。 10月28日,聯防指揮部命令搜捕部隊於夜間11時秘密集結到柴山沙金溝地區,控制所有要道,佈置堵截哨,如同撒下天羅地網。然後,搜捕偵察小組搜索,攆魚入網,迫使敵人出來暴露。經過一次次轟動,特務們的確隱藏不住了,如同沒頭的蒼蠅,開始分頭亂撞了。 10月29日,根據李軍英供稱的10月30日是李軍英和“文隊”隊長張載文接頭日子的情報,由省公安廳崔程同志帶領的安圖縣第六區政通村民兵李貴元、李鍾雲、秦殿友、(領路的嚮導)、呂殿元、趙永哲、金成浩、李照元、程永和等9人組成的偵察小組,早早來到楊房子蹲坑堵截,按照分工,嚮導秦殿友在荒溝河岸佯裝釣魚,進行偵察。一會兒,便見一個身背大包的男子漢朝他走來,要點吃的。秦殿友見來者的裝束言行,猜想此人可能是特務,於是便以乾糧在離此地不遠處的窩棚里為由,回到隱蔽所,把這一緊急情況報告了崔程和哨所的同志們。崔程聽後,立即帶領李貴元、程永和、李鍾雲、金成浩,由秦殿友帶路,向秦殿友指點的方向跑去。狡猾的敵人早已躲到葡萄蔓子後邊的樹茬上,當李貴元、程永和匍匐爬到離特務約有十米處時,特務要掏出手槍站起來,他倆同時躍起,大聲喊到:“舉起手來!”敵特傻眼了,反抗也來不及了,只好舉手投降了。 同一天,民兵程永和奉命在隱蔽哨所附近放哨,忽見一個大個子陌生人從樹林中竄出朝下坡河邊走去,程永和命令陌生人站住,那人不但不聽,反而拔腿就跑。程永和一看這傢伙可能不是好人,為了防止他跑掉,便想開槍打傷他,不曾想一槍擊斃了逃跑者。 經指揮部總指揮王吉仁副廳長親自審訊,被崔程小組活捉的那個傢伙,正是準備到楊房子同李軍英接頭的美國中央情報局空降老嶺“文隊”特務隊長張載文,化名文世傑,28歲,吉林省九台縣人。解放前,曾在大陸充當蔣軍連長、副營長等職,後到香港參加間諜組織,同年7月,被美國中央情報局日本厚木間諜機關將其同另外四個間諜編為“文隊”,任隊長,空投到老嶺林中。 據張載文供認,被我民兵程永和打死的那個人是他的同夥,名叫滿志輝,化名克京,解放前,也曾充任蔣軍軍官,後到香港參加間諜,與張載文等同期編為“文隊”,同機空投到老嶺。搜查結果發現,滿志輝身帶美式左輪手槍1支、短刀1把、人民幣200餘萬元、指北針2個、金子2塊。 美國中央情報局可能是精心策劃,或者是想孤注一擲,就在我搜捕隊隊員剛剛擒獲張載文、擊斃滿志輝不久——10月30日夜間,他們又將10名南朝鮮間諜機關的武裝特務,秘密空投在長白山天池附近,與10月10日空投到這裡的10名武裝特務會合共同完成預定的任務。但是,美國中央情報局錯誤地估計了形勢,他們哪裡知道,我已布下了天羅地網,正張網以待,不管他們派遣多少間諜特務,都必將被我全部殲滅。 老嶺搜捕“文隊”特務的戰鬥仍在深入進行。反特聯防總指揮部總指揮王吉仁,於11月3日在和龍縣境內甄峰裡審訊了被俘的“文隊”特務隊長張載文,得知傘特“文隊”還剩餘3人,副隊長許廣智、報務員牛松林以及于冠洲,正隱藏在荒溝西南岔一帶。 11月4日,聯防指揮部主要領導王吉仁、呂田、姚昕等親率大部隊,帶著被俘特務張載文,直奔荒溝西南岔,搜剿“文隊”殘特許廣智、牛松林、于冠洲。仍然採取了大部隊包剿,小分隊出擊的戰術。途中,領導決定,抽出60名身體強壯,機智勇敢的干警、戰士和民兵,組成一支突擊隊,由安圖縣公安局千龍九副局長和邊防團崔相信帶隊指揮。夜間12時許,突擊隊偵察到了敵特駐處。在一個稍開闊的山坡上,有一個臨時搭起的小窩棚,一個滿臉鬍子的傢伙正在窩棚內撥弄著火堆,旁邊擱置著發報機。人們估計,這人大概就是特務電報員。窩棚外邊往上50米左右處,分別有兩個人正在籠起小火堆。三個特務都不在一起,還不遠不近,每人持有武器,還有火堆照明,這種不利的情況,給突擊隊活捉敵特帶來了一定的困難。距離遠了,抓不到;想靠近點,既怕碰出響聲,打草驚蛇,又怕被火光照出,弄不好會導致敵人逃跑,或者遭到敵人槍擊。除非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攻擊,或分兵出擊,同時動手。突擊隊長當機立斷,決定兵分三路,約好信號,同時捕捉。但是,由於這三個逃竄的特務,已經成為驚弓之鳥,稍見動靜,就驚恐欲飛。當崔相信帶著的人開始向上邊火堆旁行動的時候,一個特務聽到一點聲響,立刻突然喝問:“什麼人?!”其他特務也立刻手持武器,虎視眈眈,四處張望。崔相信立即停止前進,敵特沒發現新情況,精神也就稍微平靜下來。根據新情況,從務必活捉敵特報務員牛松林的原則出發,千龍九率幾位同志摸到了窩棚跟前,乘敵人都處於懵瞪楞神的瞬間,衝進了窩棚,“不許動!”千龍九嚴厲、低沉地命令著鬍子特務,就勢將他摁住,壓在身底,其他同志急忙解下綁腿布帶把這傢伙捆了個結實。 另兩個特務,聽到我突擊隊行動的聲音,不禁警覺起來,大聲喝問,未聽回答,便開槍掃射起來,接著就鑽進附近密林,分頭逃竄了。當時是漆黑深夜,在藤葛縱橫的樹林裡,我部優勢不得施展,敵特被溜掉了。 經過突審,得知被生擒的正是“文隊”電台報務員,名叫牛松林,化名陳崇佩,男,47歲,遼寧省莊河縣大孤山人。曾充任國民黨國防部第二廳通訊總台少校技士,後在香港參加美國間諜組織。在他的口供中得知,他們剛才分頭籠火堆,正是為了準備下半夜1點30分,接應美國中央情報局日本厚木間諜機關派來空投物資的飛機。據此,指揮部又制定出緊急行動方案。同時,又做了間諜牛松林的政治工作,向他交待了我黨和政府優待俘虜,寬大立功人員的一貫政策,鼓勵他為國家和民族的利益,在我搜捕敵特中立功贖罪,爭取光明前途,繼續與日本厚木間諜機關聯繫,告訴敵機按原定計劃空投物資。經過教育,特務牛松林表示願意改變立場,為國家和人民效勞,爭取寬大處理。經過牛松林和日本厚木間諜機關的通電聯繫,敵機將繼續按時空投。 11月5日凌晨1時30分,我方人員按牛松林提供的間諜飛機空投要求,在預定的空投位置,分點5個火堆,等待間諜機關派來的飛機,在地面電台報務員牛松林的聯絡指引下,美國飛機順利地投下8個大包的降落傘,內裝食品及其它物資。這就是特務頭子對“文隊”特務頭幾天屢次乞求的賞賜。敵機在空投物資時,絲毫沒有察覺到地面上的情況變化,就迅速地飛回去了。 這次,突擊隊的戰鬥,雖然只抓了一個敵特,但是,對我們奪取下階段搜捕工作的勝利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因為,我們已經捕獲了特務的電台報務員,繳獲了敵電台密碼和大部分槍支、物資。由此,不但控制了美國間諜機關與“文隊”的正常聯繫,而且使“文隊”的兩名殘敵成了失群的“孤雁”,逼迫他們自投羅網。 至此,這次搜山捕特戰鬥已經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捕獲了“文隊”特務隊長和電台報務員,擊斃了一名特務分子,繳獲了電台和他們的大部分武裝及其食品、物資,將殘敵驅趕到了絕境線上。 這時,指揮部決定,安圖縣大隊繼續留山搜捕,省、州軍警和其它縣大隊全部暫時下山休整,迎接新的戰鬥任務。 重新調整戰鬥部署以後,安圖縣大隊的領導立即召開會議,研究如何搜捕兩名餘特的問題。與會同志們認為,剩下的兩名特務,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勢力單薄,失去了頭子和基地。基於糧食和安身的需要,他們有極大可能要流竄下山。據此,會議決定:1、搜山不止,由千龍九帶領30名幹警和民兵繼續在荒溝、花砬子一帶搜索。即使看不到特務的影子,也可以打草驚蛇,攆他們下山;2、派人下山請求縣委、縣政府,發動老嶺西側附近區村和屯幹部、群眾、民兵、學生,提高警惕,注意發現許廣智(斯學深)和于冠洲(蔣大志),建立起群眾性的搜捕圍剿敵特的第二道防線。 11月5日早晨,三道溝村以西的北二道溝屯(現三道鄉北道村)民兵隊在屯西1.5公里處設的哨卡上,值班民兵金守烈發現一個中年男子驚慌地從三道溝方向走來,要往六區(今松江)方向走去,邊走邊張望,神色慌張。金守烈乘其不備,突然從大樹後跳到路上,擋住過路人,大喝一聲: “站住!你是乾什麼的?看看你的路條!” 過路人被突如其來的大個子金守烈嚇了一跳,立刻拿出1萬元錢,遞給金守烈,要求放他過去。 “你是好朋友,拿去買煙抽吧!” 金守烈一看此人跡象,類似上級最近通報各村屯注意發現的特務。為了抓住他,便使用了欲擒故縱的計策,說:“好吧!去吧!”可是,當那人剛剛放心大膽地走出幾步時,金守烈掏出手榴彈,猛喝一聲:“別動!”那人猛的一回頭,見金守烈舉著手榴彈,抬腿就跑。金守烈見狀就追,隨即將手榴彈狠狠地往那人的身上扔去。因為著急,老金忘了沒拉弦,手榴彈雖然落在那人前頭,卻沒爆炸。那人趁勢將手榴彈踢到了路旁,回身向老金撲來,兩扭打成一團。老金將那傢伙掐脖摁倒。被摁倒的傢伙不知是由於體力不支,還是被這1.80米的大個子掐得無法掙扎,連忙求饒。 “投降,投降!” “起來!舉起手,到屯子裡去!”金守烈鬆開手,迅速從路旁揀回手榴彈,拉出彈弦,命令特務。 特務由於沒帶槍支,又懾於金守烈手中的手榴彈,只好乖乖地被金守烈押到北二道屯。 後經指揮部審訊,這個特務正是昨夜被我搜山突擊隊在荒溝西南岔打散的“文隊”特務副隊長許廣智,化名斯學深,剛剛把槍支埋藏好,準備逃到人口眾多的六區去,沒想到在此被一個民兵生擒了。許廣智,是吉林省九台縣人。曾任國民黨軍連長、副營長等職,後參加了美國間諜組織。 當天(11月5日)傍晚,在老嶺山區下的安圖縣三道溝村南通往荒溝的路上,村民劉海亭牽著牛車,往村里拉運已經收割的穀子。當走到離村子約有2里地左右時,突然聽到路旁的草叢中有人招呼“老鄉!”劉海亭聞聲停步。這時,陌生人已經走到了劉海亭的跟前,請求劉海亭給他解決些吃的東西,並說願意用錢買,或者用金子換。 見此情況,劉海亭想:這人來路不凡呢。一般人怎麼會在此時此刻上這地方來?單人一個,只挎一個小包,外地口音,不敢進村,急著要吃的,還有金子……再一打量,不禁想到:莫不是今早村里佈置大夥注意捉拿的特務?管他是不是的,我先把他騙進村里再說。想到這,劉海亭很快裝出很隨便的口氣,對陌生人說:“你是上哪去的?” “我是從朝鮮回來的逃兵,要上撫松去,準備走山路,你給我弄點路上帶著吃的東西吧!”陌生人央求道。 “天快黑了,今晚你先到我家住下吧!明天一早,我給你帶些米、面,再弄個小鍋背上,帶點咸鹽、洋火什麼的……” 正說到這兒,只見劉海亭的弟弟,村基幹民兵劉海春從村里來接劉海亭來了。他身穿洋服(制服式)臂戴護林防火紅袖標(天色已晚,看得模糊,只能看見黃字)。陌生人一看新來的人裝束特別,不像普通老百姓,便搶先問話: “兄弟貴姓?” “姓劉。”劉海春回答。 “我也姓劉。”陌生人隨和著說,可能是想以此套近乎。但是,他乘扔煙頭的功夫,把手插到褲袋裡。說時遲,那時快,劉海亭呼地上去就將陌生人連胳膊一起死死地摟住了。陌生人兩手仍在褲兜里抽不出,就勢在褲袋裡朝劉海春扣響了手槍,但沒有打中。槍一響,陌生人的特務身份暴露無疑了,劉海春也早已衝上前去,扯住特務的腿,將特務拽倒。這時劉海亭仍然抱住特務。於是,他兩人在地上來回滾了起來,一會特務咬傷了劉海亭的手;一會兒劉海亭咬傷了特務的耳朵。劉海春找到一塊石頭,準備砸向特務頭部。特務見狀急忙喊叫: “投降,投降,我投降!” 正當劉海亭哥倆繳下特務的槍支,準備解下牛車繩子捆綁特務的時候,公安干警王登科聽見槍聲率民兵從村里趕來,押著特務,將劉海亭、劉海春接回村里。 當夜,被俘特務押到指揮部。經審得知,該特務果然是美國空投老嶺“文隊”特務于冠洲,化名蔣大志,遼寧省寬甸縣人。曾充任國民黨國防部軍官突擊總隊上尉分隊副,後在香港參加美國間諜組織。 至此,我軍警民兵搜捕美國空降“文隊”傘特的戰鬥勝利結束。歷時1個月,捕獲了間諜巡視、聯絡組長李軍英和“文隊”全部間諜特務(其中擊斃一名),繳獲敵人電台2部,長短槍12支、子彈1500發、現金1億餘元、黃金13兩,還有電報密碼、食品及其它物資等等。 正當我們組織軍警民兵聯合搜捕老嶺地區“文隊”傘特的時候,美國中央情報局於10月10日和10月30日,又先後兩次往我長白山天池附近空投了南朝鮮特務機關命名為“長白山天池氣象隊”的20名武裝特務。當這夥武裝特務空降潛入後剛剛開始活動時,即被我們發覺。指揮部決定,發揚我軍不怕疲勞和連續作戰的戰鬥作風,轉移戰場,急行跋涉100公里,從老嶺腳下奔赴到長白山天池西側,圍剿殲滅這股空降傘特。 敵人原以為,這里處於高山邊境線,不僅距我內地較遠,不易察覺,而且冬天雪大道路不通,潛伏在此,可以逍遙法外。但是,敵人卻忘了,狐狸尾巴是藏不住的。高山既不能遮住他們的身形,雪地也埋不住他們的踪跡。 11月17日夜間,安圖縣公安局在長白山天池北側30公里處的和平營子護林中隊防火瞭望塔上的值班戰士用高倍望眼鏡發現了長白山天池西側多次出現了火光。以後,又連續望見有飛機在那一帶盤旋而去。經報州公安局查詢得知,該機既不是我國飛機,也不是友好鄰邦的飛機,很可能是敵人的間諜飛機。因此指揮部即令安圖縣公安局立即重新組織隊伍奔赴長白山進行搜山偵察。同時責令邊防部隊,和龍縣、延吉縣都立即組織精干隊伍,從老嶺翻山趕到和平營子集合,共同搜索長白山天池附近的敵特。 安圖縣委、縣政府繼完成支援省、州軍警民兵搜捕老嶺傘特“文隊”的艱鉅任務之後,又承擔起了籌集人力、物力、運輸等,再次支援全州搜索長白山天池附近林海雪原的繁重任務。 在以省、州公安機關領導和邊防部隊領導組成的指揮部的領導和指揮下,搜山部隊頂風雪,冒嚴寒,在齊腰深的林海雪地裡,跋涉行進。 11月19日,搜山部隊終於發現了隱藏在這一帶的美國中央情報局南朝鮮間諜機關的“長白山氣象隊”傘特,並同敵人短兵相接。敵人寡不敵眾,只好扔下一具屍體,一名傷號,兩名俘虜,其他人都狼狽逃竄了。 經審訊兩名被捕特務得知,他們來的這些特務,僅僅是南朝鮮間諜機關首批派潛的間諜,一旦他們建好隱蔽處所,即將陸續派來第二批、第三批南朝鮮特務,直至在此建立一支“敵後游擊隊”。這次,被我搜捕部隊打死的特務,就是“長白山天池氣象隊”副隊長金××,被打傷的則是其隊長李××。 繼而,指揮部命令,搜山部隊要一鼓作氣,乘勝分兵追擊。一個星期以後,安圖縣搜山隊奉命下山,再返三道溝老嶺,配合東北公安部隊,伏擊企圖來空取間諜李軍英的美國飛機,其他縣搜山隊繼續追擊“長白山氣象隊”特務。 後來,在搜山隊的追擊下,敵特改變了逃竄方向,直奔長白縣和朝鮮方向逃去,狼狽得連糧食和電台也陸續拋棄了。追到第四天,敵人狗急跳牆,回頭和我們搜剿部隊交火。我方和龍縣一位公安干部鄭洙龍同志不幸犧牲。敵特繼續逃跑到長白縣境內的十二道溝時,除1人逃到朝鮮以外,其它15人全被事先埋伏的長白縣邊防部隊殲滅。 至此,美國特務機關精心炮製的“長白山氣象隊”僅到我長白山天池附近一個多月,就一命嗚呼,被我搜山隊一網打盡了。 將長白山美國空降傘特全部殲滅後,聯防指揮部立即組織了伏擊敵機的新的戰鬥。 我國公安部根據已投降間諜組長李軍英關於美國特務機關將派飛機前來空取他回去匯報工作的口供,命令東北公安機關,立即部署,將計就計,伏擊敵機。對此,東北軍區公安部隊、吉林省公安總隊,均奉命及時採取了措施。吉林省公安廳,首先加強對已俘敵特電報員牛松林的政策教育,令他進一步為我誘敵深入,在伏擊敵機戰鬥中立功贖罪。牛松林表示,誠心為我服務。反特聯防指揮部命令牛松林同美國特務機關發報聯繫,以李軍英的口吻,要求速派飛機來接他回去匯報工作。美國間諜機關不久回電告知:“定於11月29日夜間派機前來空取。”並佈置做好有關準備。對此,東北公安部隊派出副司令員譚友林率部隊赴老嶺地區,準備伏擊敵機。吉林省公安總隊抽調了有戰鬥經驗的重機槍手和彈藥手共12人,帶著6挺重機槍到達了安圖縣老嶺腳下的三道溝村。 11月6日部隊進入空取特務地點——荒溝。 11月9日,鞍山砲兵營奉命帶11門高射砲前來備戰。 11月18日,在預定的敵機空取間諜地點周圍,布成了半橢圓形的對空火力射擊網。第一線火力用6挺重機槍、7挺輕機槍。第二、三道防線分別有18門高射砲和6挺輕機槍。 為使伏擊戰鬥更有把握,保證將敵機一舉擊落,聯防指揮部命令各有關部隊和全體參戰人員要加緊認真組織對空火力射擊網,抓緊戰前空隙進行各種打法訓練和演習射擊。 通訊部門不斷地監控著敵特報務員牛松林,按照指揮部的意圖,以李軍英的名義和“文隊”隊長的口吻向日本厚木間諜機關發報請示匯報。公安干警、民兵則配合解放軍和各部隊進行有關訓練和物資準備。安圖縣公安局負責安裝了敵機空取李軍英的高架。附近村屯的政府和群眾也在忙著籌備大批戰鬥人員的給養、運輸等工作。從安圖六區到三道溝、荒溝,山上山下,軍警民兵、政府和人民,無不為伏擊美國間諜飛機忙碌、奔波。 11月26日,由安圖縣公安局副局長千龍九帶領的王登科、樸重元、許青根、李寅浩、黃青龍、金炯大、朱革夫、霍士祿等30名幹警和民兵組成的捕特隊,連夜趕到老嶺上的枕頭峰。 11月28日,電台、通訊器材的安裝架設,報務員的工作安排完畢。防空部隊的高射砲、機槍和30多名優秀射手的掩體也均修完。敵機空取李軍英的大架子已矗立在預定的位置上,周圍20多米處的五堆信號柴木按相等的距離已經備好。一切備戰就緒。 11月29日下午,全體參戰的軍警民兵進入了臨戰狀態。由東北軍區公安部隊司令部副司令員譚友林作了戰前動員,傳達了聯防指揮部規定的戰鬥紀律和信號。 晚上8時,全體伏擊人員進入陣地,400多名指戰員排成了3.5公里長的戰線,每人身旁有一堆柴草,既可以做掩體,又可以做對空射擊的支槍架。 高射砲和輕、重機槍手均已各就各位。由東北公安部隊、省公安廳、省公安總隊、州公安處組成的戰鬥指揮部及具體工作人員也早已進崗。全體官兵,嚴陣以待。 凜冽的寒風,停止呼嘯。暗夜籠罩著長白山老嶺,高懸在蒼天上冰冷的群星濛濛閃爍。人們只覺得時間過的太慢,紛紛想像著即將發生的戰鬥情景。 晚上11時許,一架沒有國籍標誌的神密飛機偷偷地在老嶺上空低低的盤旋著,彷彿在尋找著什麼,我聯防指揮部通過被俘間諜報務員牛松林的電台聯繫,確認該機就是美國中央情報局派來空取李軍英的間諜飛機,於是命令開亮地面信號燈,點燃信號火堆。一時間,空取(投)場地(大草甸子)上通亮起來。空取現場的指戰員不斷地仰望著夜空,傾聽著忽遠忽近的敵機聲,戰鬥的激情,隨著呼呼升騰起來的五堆火焰更加高昂起來,距離空取現場較遠的捕特隊和撲火隊,也焦慮地翹首遙望著火光映紅的大草甸子上空。 狡猾的美國間諜飛機,可能害怕地面情況有變,只見它呼嘯著飛來飛去。過了一會兒,飛回來,突然降低高度,而後又陡然高飛起來向西南飛去。對此,我們的伏擊戰士不禁有些納悶兒,敵人是不是已經發現地面情況有變的破綻?指揮部首長沉著地再次命令被俘報務員牛松林電告敵機:“情況正常,準備就緒,可按原計劃進行。” 10分鐘以後,敵機又返了回來,轉到西北方向,飛到了5個火堆上空,並開始按照地面電台指示,減慢速度,降低高度。接著,投下一個大大的降落傘,掛有槍支、食品和空取李軍英用的地面空取器,還有兩封美國間諜頭子給“文隊”特務的指令書。然後,又暫時飛離。地面空取器上附有使用說明照片,讓李軍英照用,接受空取。指令書上鼓勵了“文隊”特務前期活動功績,交待了“今晚空取李軍英,將進行3次,一系試取,二系實取。如不成功,再取一次。全部空取工作,不超過半小時”的空取方案。 對此,我指揮部命令各種武器射手,務必在敵機進行第2次實取李軍英的時候,集中火力,將敵機一舉擊落。隱蔽在樹林裡的人們,都睜大眼睛,等著這驚心動魄的場面出現。 敵機終於又徐徐飛回空取場上空,當降低到離地面大約有150米左右的時候,好像是看到了地面空取器。只見它慢慢飛過空取架之後,又重新折回,無線電繼續聯絡著。敵機直對空取架,一再降低著高度,緩速飛著。同時,從腹部放出了空中空取器,從地面空取器上慢慢飛過去了。這可能就是敵人在指令書上所說的第一次試取吧!我指揮部沒有下令開火。當敵機又一次慢慢飛回,將要用空中空取器掛住地面空取器的那一霎時,我指揮部立即發出“開火”的命令。 剎那間,我們那位裝扮間諜李軍英的同志,騰地跳出地面空取器,幾乎與此同時,我伏擊部隊的各種槍、炮射手一齊開火,萬彈齊發,直射間諜飛機。頃刻之間,荒溝裡槍砲聲大作,象炒豆一般,煙霧瀰漫,火舌沖天…… 在我槍砲的迅猛打擊下,敵機頃刻便起火了,而且,保持不住自身的平衡,儘管它妄圖掙扎著騰空逃走,但早已駕駛不靈,直往下墜。只一會,便結束了它那鬼怪似的轟鳴,拖著一縷粗長的煙火,飛到離空取場500米以外的地方,撞斷了一棵大樹的枝丫之後,一頭扎到了雪地上。 這時,預先伏擊大軍400多人,本來就都已憋足了勁頭,如今眼看敵機飛到了眼前,誰都恐怕失掉戰機,無不猛烈地向飛賊開火,恨不得一下子把槍砲彈全射到敵機身上,首先將它打落在自己面前。 在我伏擊部隊的猛烈打擊下,敵機著火了,而且,保持不住自身的平衡,儘管它妄圖掙扎著騰空逃飛,但早已駕駛不靈,直往下墜了。只一會兒,便結束了它那鬼怪似的轟鳴,拖著一縷粗長的煙火,飛到離空取場500米以外的地方,撞斷了一棵大樹的枝丫之後,一頭扎到了雪地上。 這時,預先埋伏的捕特隊、撲火隊員們和其他幹警、民兵都紛紛從附近各方奔向敵機著陸地點。只見敵機俯衝時抿倒了一片樹棵,機頭將雪地撞成一個深坑。機身已經破碎,佈滿了彈孔。 捕特隊員衝到距離敵機殘骸20多米處停了下來,也不管敵機裡的敵人是否還活著,首先把煙味未消一動不動的敵機團團圍住,齊聲吶喊:“繳槍不殺!” 在離敵機不遠處,有兩頂降落傘,我幹警用手電筒一照,見是兩個大個子美國間諜。他們開始還想頑抗,盲目地向我方人員開了兩槍,但在我方眾人齊聲怒喝之下,便自知已是甕中之鱉,只好舉起手來,恐懼得低下了腦袋。這兩名美國間諜,一名叫約翰·托馬斯·唐奈,一名叫理查德·喬治·費克圖。敵機裡的兩名美國人駕駛員,看上去是早在飛機著陸之前就被地面伏擊部隊的槍彈擊斃了。 戰鬥結束以後,我軍、警、民兵,上上下下無不歡欣鼓舞。同志們繼續點燃了火堆,烘烤著衣物、鞋襪。指揮部的領導同志給民兵、幹警、公安部隊和邊防部隊的戰士分發著白酒、餅乾,慰問大家。官兵共慶著這巨大的勝利,沉浸在無比喜悅之中。此時此刻,幾天來的疲勞和飢苦都煙消雲散了。 次日早晨,全軍凱旋班師,除留下安圖六區的民兵看護敵機殘骸以外,其他人馬全部下山。 根據上級指示,由安圖縣公安局派人將兩名美國籍間諜唐奈、費克圖押送到州公安處(以後,很快逐級轉到了中央公安部)。接著,上級又派來了一些汽車,將所有飛機殘骸運走。 這些曾被美國中央情報局精心培訓多年的間諜特務,居然在剛剛進入我國境內不久,還沒撈著施展他們的特務伎倆就結束了他們的間諜生涯,有的甚至永遠結束了自己那條罪惡的性命。 這真是: 美國侵略集團無恥地向我國東北空投武裝間諜這一罪惡行徑,在遭到滅頂之災的打擊之後,本應向中國人民認罪,停止作惡。但是,他們不但不表歉意,反而於1953年侮蔑中國軍隊,說什麼中國軍隊打落了誤入華境的美國商用飛機。矢口否認他們往中國東北派遣間諜飛機和空降傘特的一系列罪行。 1954年11月,經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軍事審判廳依法審判了美國間諜約翰·托馬斯·唐奈、理查德·喬治·費克圖,間諜聯絡組長李軍英,“文隊”特務張載文、許廣智、于冠洲、牛松林和在吉林省靖宇縣捕獲的“沈隊”特務4名,共11名。 最高人民法院軍事審判庭在《對美國間諜唐奈等危害我國安全案判決書》中寫到:被告約翰·托馬斯·唐奈,化名賈克·杜諾萬,男,24歲,美國康涅格州人,美國間諜。 唐奈於1952年春與另一名美國間諜分子奉該局原厚木間諜機關負責人之命,從美國中央情報局的塞班島間諜訓練機構中挑選了李軍英、張載文、許廣智、于冠洲、滿志輝,將他們帶到在茅崎市設的秘密訓練營進行特殊訓練,並從美國中央情報局的其它間諜技術訓練機構中調來電台人員牛松林。將張載文、許廣智、于冠洲、滿志輝、牛松林編為“文隊”(因隊長化名叫文世傑),於同年9月用B-17型美國飛機秘密空投在我國東北吉林省老嶺地區,另將欒衡山、王維藩等五人編為“沈隊”(因隊長化名叫沈街年),於同年9月用B-7型美國飛機秘密空投在我國吉林省靖宇縣內的山區。此外,唐奈又將李軍英於同年9月用美國飛機秘密空投到我國吉林省老嶺地區,進行聯絡活動。約翰·托馬斯·唐奈還曾親自於1952年8月,乘美國飛機潛入我國吉林省安圖縣老嶺上空給“文隊”特務空投糧食及其它間諜物資。最後,又與被告理查德·喬治·費克圖於同年11月29日晚,乘C-47型美國飛機潛入我吉林省老嶺上空,再次聯絡和接濟在我國境內的美國特務,並企圖將特務分子李軍英從空中取走,以便匯報工作,藉以繼續往中國空投大批武裝傘特。結果,當晚該機被我軍、警、民兵擊落,唐奈和費克圖二被告也隨之被捕。 被告張載文、許廣智、于冠洲、牛松林(以上“文隊”)和欒衡山、王維藩、王金聲、鐘殿馨(以上“沈隊”)及李軍英等9人都是蔣軍軍官,蔣軍潰散後,逃往香港,於1951年先後為美國在香港的間諜組織《自由中國運動》所搜羅,以《遠東墾業公司》僱傭到關島作工為掩護,將他們分批以飛機送到日本神奈川縣茅崎市和塞班島的美國中央情報局間諜訓練機構,受秘密訓練。訓練內容主要是如何在中國國內進行暗殺、爆破、武裝暴亂、刺探情報和秘密通訊等間諜特務技術。他們受了這些訓練之後,即經被告唐奈和另一美國間諜分子挑選,在唐奈主持下進行訓練,分別編隊,先後乘美國飛機降落在我國東北吉林。 在判決書中還寫道:“被告約翰·托馬斯·唐奈積極搜羅、訓練和派遣特務分子乘用飛機秘密空投到中國境內進行破壞活動,並且親自乘飛機潛入中國實施罪惡活動,為本案首犯,應從重懲處。被靠理查德·喬治·費克圖協助約翰·托馬斯·唐奈侵入中國境內,進行間諜特務活動,亦應嚴懲。被告許廣智、王維藩、王金聲、于冠洲等背判祖國,參加美國間諜組織,受美國間諜組織指使,乘用飛機,降落中國境內進行特務破壞活動,危害國家安全,罪行嚴重,均應依法嚴懲。被告張載文、欒衡山、鐘殿馨、李軍英、牛松林等罪行與以上被告同樣嚴重,但被告張載文、欒衡山、鐘殿馨、李軍英等在審訊中有悔過表現,酌予較輕判處。被告牛松林在審訊中,尚能真誠悔過,因而予以從輕處罰。現分別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懲治反革命條例第六條、第三條、第七條、第十一條、第十四條、第十六條之規定判處如下: 被告約翰·托馬斯·唐奈判處無期徒刑。 被告理查德·喬治·費克圖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 被告許廣智、于冠洲、王維藩、王金聲均判處死刑,並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被告張載文、欒衡山、鐘殿馨、李軍英判處無期徒刑;並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被告牛松林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並剝奪政治權利十年。 獲案的各種武器、彈藥、電台、地圖、降落傘及空降器材等均予沒收。 當我國政府將如山的鐵證和神聖的判決公之於世之後,曾叫囂一時的美國當局竟裝聾作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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