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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毛澤東出迎紅軍大隊

紅色大本營·井岡山 文辉抗 3502 2018-03-14
紅軍主力第二十八、二十九團遠赴湘南,邊界的軍事實力大為削弱,面對湘、贛兩敵共計11個團的“會剿”,邊界特委決定由袁文才率領紅三十二團防守寧岡,毛澤東率領紅三十一團在永新採取游擊戰爭的方式與敵周旋。 這是一場奇特的戰爭:敵人是來勢洶洶,意欲以永新為基地,向根據地中心區域推進。 邊界軍民則巧妙周旋,以四面游擊的方式,日夜襲擾敵人,使敵寢食難安,寸步難行。 為了迎敵,毛澤東把三十一團分成東、北、中三路,並分別成立了毛澤覃為書記、陳毅安為指揮的東路行委;宛希先為書記、伍中豪為指揮的北路行委;何挺穎為書記、朱雲卿為指揮的中路行委。永新縣委則動員了萬餘名革命群眾,配合各路紅軍行動。 結果是,11個團的敵正規軍竟被紅三十一團及萬餘當地革命群眾圍困在永新縣城及附近30里內達25天之久。

這是一次成功的困敵,毛澤東以其非凡的膽略和成功的指揮,創造了紅軍游擊戰爭史的一個奇蹟。 關於這次困敵,楊克敏在後來的一份《關於湘贛邊蘇區情況的綜合報告》中說:“我們所佔的優勢是:一、地勢熟諳;二、敵情較明;三、以逸待勞;四、歷次敗敵,敵畏我威;五、每次作戰都有群眾參加,把軍隊分散雜在群眾中去對付敵人,可以說得到群眾的擁護;六、採用游擊的群眾戰術,軍隊與群眾在敵前後左右,出沒無常,擾亂敵人,使敵難以應付,敵人則完全反是,地勢又不熟,我們的情形他全莫名其妙。又無群眾幫助他們,士兵都懼怕我們作戰的勇敢。所以我們得以極少的部隊與多數倍於我們之敵周旋十餘日至二十日之久,敵終無奈於我。” 永新困敵雖然成功,但畢竟不能根本改變敵我力量懸殊的狀況,特別是紅軍大隊在湘南失敗之後,敵人摸清了根據地內我軍的實力,遂於8月上旬毫無顧忌地向根據地大舉進攻。為了保存力量,紅三十一團轉入山區游擊。敵人佔領了永新、蓮花、寧岡等地。

不久,贛敵忽然發生內訌,不得不退出根據地和退守永新縣城,敵人的第一次“會剿”宣告破產。 與此同時,紅軍主力兵敗湘南的消息傳回井岡山。 當時,毛澤東正在永新西鄉靠茶陵縣境的九陂村召開連以上乾部緊急軍事會議。 會議原本是為了總結永新困敵經驗,研究應敵對策。不想在會議進行中,湖南省委的代表袁德生來到了九陂,這是他在不長的時間內第三次上井岡山。 袁德生帶來了湖南省委給紅四軍的一封指示信,信中要求紅四軍向湘東發展:“紅軍向湘東發展的戰略在目前形勢下是絕對的正確,紅四軍應很迅速地毫不猶豫地取得萍(鄉)、安(源),武裝安源工人,建立贛邊、湘東平江各區暴動的聯繫,與湘南暴動相呼應。” 主張堅持根據地鬥爭的毛澤東對湖南省委的這封指示信十分氣憤。他在《井岡山的鬥爭》中曾毫不掩飾地描述了當時的不滿:“第三次袁德生又來,相隔不過十天,這次信上除罵了我們一大篇外,卻主張紅軍向湘東去,又說是'絕對正確'的方針,而且又要我們'毫不猶豫'。我們接受了這樣硬性的指示,不從則跡近違抗,從則明知失敗,真是不好處。”

為此,毛澤東在會上曾反問袁德生:“既然省委認為湖南的局勢異常高漲,那麼,請問:長沙的工人運動怎樣?鬥爭怎樣?學生運動怎樣?有罷課的嗎?白軍士兵工作怎樣?有譁變的嗎?商人有罷市的表示嗎?” 袁德生無言以對。 參加會議的同志都支持毛澤東的意見,認為如果按照湖南省委的指示,將邊界僅有的兩個團派往湘東,根據地將不復存在。因此,大家都對湖南省委的武斷指示表示不滿。 就在會議為部隊是否去湘東而左右為難時,一個給紅軍大隊做挑夫的農民回到九陂,帶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紅軍大隊兵敗郴州,二十九團幾乎全軍覆沒。 會議再次改變議題,討論紅軍大隊失敗後的行動方針,袁德生也不便再提往湘東的事。經過緊急商議,決定由毛澤東親率紅三十一團三營往湘南迎還紅軍大隊,紅三十一團一營、特務連則會同紅三十二團留守井岡山。

救兵如救火,毛澤東率領三營很快就出發前往湘南。那位挑夫說是紅二十八團已退回到湖南桂東一帶,因此,毛澤東率部朝桂東方向迎去。 南方的8月,驕陽似火,心急如焚的紅軍指戰員,顧不得酷暑難耐,顧不得山路崎嶇,直奔桂東。 部隊進入桂東縣境後,毛澤東即派人四處與朱德、陳毅率領的紅二十八團聯繫。 幾經周折,8月23日,毛澤東率領的紅三十一團的部隊和朱德、陳毅率領的紅二十八團終於在桂東縣城會合。 毛澤東見到杜修經,第一句話就問:“朱軍長怎麼樣?朱軍長還好吧?” 當毛澤東見到朱德、陳毅等部隊領導安然無恙,紅二十八團主力損失也不大時,他的臉上才有了笑意。 毛澤東緊緊拉著陳毅的手,告訴他:“這次來是同三十一團做了工作的,不講二十八團的缺點,你可放心。打仗如下棋,下錯一著棋馬上就會輸,取得教訓就行了。”

原來,毛澤東擔心紅二十八團有思想包袱,不願意回井岡山。所以在來桂東的路上,儘管行軍緊張,他還是特別交代紅三十一團三營的指戰員:我們去迎回紅軍大隊,要採取團結和歡迎的態度,不要講他們的缺點。 朱德、陳毅、王爾琢等軍中領導和紅二十八團的指戰員,見到毛澤東親自率領紅三十一團來湘南尋找和迎接他們,本來就已經十分激動了。而毛澤東對他們的真摯情感和寬闊胸襟,以及紅三十一團指戰員的熱情態度,更令他們感動不已。 兩支部隊會合的當晚,毛澤東在桂東唐家大屋主持召開了紅二十八團、紅三十一團營以上乾部參加的前委擴大會議。出席會議的有朱德、陳毅、王爾琢、何長工、宛希先、龔楚、杜修經等領導人。 根據地的失守,冒進湘南的失敗,紅二十九團的覆滅,一系列的挫折壓在與會者的心頭,使會議的氣氛格外沉悶。

毛澤東介紹了紅軍大隊離開後根據地的鬥爭情況;杜修經檢討了自己在這次冒進湘南中造成軍隊與邊界同歸失敗的嚴重錯誤;朱德、陳毅、王爾琢等也各自解剖自己,承擔了應有的責任。 會議決定:紅四軍主力重返井岡山根據地,並建立一個以毛澤東為書記的行動委員會,統率紅軍的行動。 鑑於杜修經的錯誤,會議決定建議湖南省委給杜修經以處分。同時,考慮到湖南省委對湘南工作的要求,以及湘南地區對井岡山根據地的特殊作用,會議還決定杜修經、龔楚兩人留下,組建新的湘南特委,並指定杜修經暫任特委書記。 唐家大屋的前委擴大會議,統一了思想認識,解決了部隊面臨的一些問題,使處於困境中的紅軍主力有了明確的方向。 部隊迅速退出湘南,向井岡山根據地轉移。

湘敵尾追而來,紅軍只得邊打邊退,一路浴血奮戰,直到進入江西崇義縣境,才逐漸擺脫湘敵的追擊。 外部的敵人暫時沒有了威脅,而此時內部的叛徒卻在紅四軍那受傷的軀體上又狠狠地捅了一刀。 捅刀的叛徒是紅二十八團二營營長袁崇全。在紅四軍主力向井岡山回師的途中,袁崇全率領紅二十八團第二營及團部機砲連、迫擊砲連擔任全軍的前衛。 袁崇全早就有反叛之意。井岡山的艱苦生活本來就使他厭倦,他一直在尋找機會脫離革命隊伍,而湘南兵敗更促使他叛變步伐的加快。因而,當他受命率領前衛部隊時,立即意識到機會來了。他打定主意要拉著自己掌握的6個連隊去投靠贛南的敵獨立七師劉士毅。 懷著這一鬼胎,袁崇全率領部隊不按朱德佈置的宿營三江口,而是繼續行進到新地圩,遠遠地脫離了紅軍大隊。

袁崇全的行徑引起了機砲連黨代表何篤才、六連黨代表趙爾陸、四連連長粟裕等一些連、排幹部的懷疑,當他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之後,果斷地將他們掌握的4個連隊拉出宿營地,星夜趕路,於翌日凌晨回到軍部。 袁崇全的叛變激怒了紅四軍將士,紛紛主張“打回來”,幹掉他! 與袁崇全同為湖南老鄉的軍參謀長兼二十八團團長王爾琢,則認為可以去“追回來”。他不待朱德決定,就率領二十八團一營往前追趕去了。 時近黃昏,王爾琢率隊在思順圩追上了袁崇全。 “我是團長王爾琢,是來接你們回去的!”王爾琢邊喊邊帶著警衛排衝進了村莊。 一些被脅迫的戰士聽出團長的聲音,立即回到了王爾琢的身邊。 王爾琢緊接著來到了村中的祠堂,袁崇全等幾個頭目聚在這裡。

“袁崇全,快出來,跟我回去!”王爾琢自認與袁崇全有同鄉關係,又是黃埔同學,毫無防範地朝著祠堂大喊。 突然,袁崇全手持雙槍衝了出來,對著王爾琢連開數槍。 王爾琢應聲倒地,當場犧牲。袁崇全則趁著混亂逃出了村,不久果然投靠了敵劉士毅部。 隨後趕來的毛澤東、朱德、陳毅及紅軍將士,見王爾琢犧牲,無不悲痛萬分,朱德更是抱著王爾琢的屍首痛哭不已。 27歲的紅軍指揮員王爾琢的犧牲,是紅四軍和井岡山根據地的一個重大損失。回到寧岡後,紅四軍舉行了隆重的追悼大會。會場的悼門上寫著“赤潮澎湃”四個大字,兩旁用棉花綴貼著的一副輓聯,是毛澤東親自擬寫:一哭同胞,二哭同胞,同胞今已矣,留卻工農難承受;生為階級,死為階級,階級念如何,得到解放方始休。

而今,在江西省崇義縣思順圩的山林叢中,安葬著王爾琢的忠骸,在崇義縣人民政府為之修建的陵墓墓碑上,篆刻著蕭克將軍的題字,寄託著人們對這位英年早逝的紅軍將領的深切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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