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紀實報告 歷史的驚嘆·中國工農紅軍長征紀實

第53章 第五章不會說話的“戰友”——騾子

清晨,紅軍開始爬雪山了。 雪山,當地老百姓都管它叫“神山”。從山腳往上看,雪山巍峨險峻,冰雕玉砌,閃著耀眼的光芒。山上沒有路,沒有人跡,沒有飛鳥。有的地方是沒膝深的積雪,腳踩在上面,要用足力氣才能拔出來。有的地方結著硬綁綁的冰疙瘩,一不小心滑倒,就會摔下百丈雪谷。 紅軍戰士一個接一個,踏著前邊人的足印,吃力地一步一步往上爬。 小個子劉英拄著一根木棍,隨著隊伍艱難地向前移動。上山前,劉英多吃了幾隻乾辣椒,還喝了一大碗辣椒水,可還是擋不住雪山上的寒風,血液凍得快要凝固了。炫目的雪光,直射她的眼簾,刺得眼睛一陣陣疼痛,直流眼淚。最要命的是空氣越來越稀薄,胸口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逼得她喘不過氣來。劉英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步子越來越沉重。漸漸地、漸漸地落在了後面。

要是有人拉我一把,該有多好啊!劉英暗暗想。但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大家都在受難,爬得那麼艱苦,自己怎麼能奢望別人來援助,況且自己並不是病號。 她真想一屁股坐下來休息一會,哪怕是幾分鐘也好。但她馬上想起臨行前部隊的紀律:“雪山上不准停步!”停下來就有危險,坐下去就會站不起來。我不能停下,不能坐下,我要活著翻過雪山! 劉英咬著牙關向前挪動,顫顫悠悠,臉色蒼白,背上沁出了陣陣冷汗,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匹灰色的騾子從她身旁擦過。騾子很瘦,周身長著長毛,馱著一對沉重的文件箱,鼻孔裡“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黯淡的目光可憐巴巴地望著前方,嘴裡淌著白色的唾液。乾瘦的腳踝每前進一步就顫巍巍地打一個閃,屁股上的尾巴也跟著左右搖晃。

這是一頭多麼可憐的騾子啊,劉英想,現在人受罪,騾子就更受罪了。 騾子緩緩地擦著劉英爬上了一個陡坡,也許是為了歡慶這一步的勝利,它的尾巴“呼”的一下向劉英臉上掃來。劉英本能地用手抓住了騾子的尾巴,不讓它掃著自己的眼睛。沒想到,奇蹟發生了,騾尾巴不僅沒有掃著她的臉,自己的身體反而被騾子順勢朝前拖了一大步。這一步,要是自己邁出去,不知要花多少力氣! 劉英豁然開竅了:如果拉著騾尾巴爬山,不是輕鬆得多嗎?劉英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了一股力量,追上騾子,扔掉木棍,雙手緊緊抓住騾尾巴,就如同快要淹死的人抓住了一捆救命稻草似的。這時,劉英突然感到腳底生風,腳下的阻力減輕了大半。沒想到騾尾巴竟有這樣的神奇功能!

劉英為自己的發現感到高興,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這下子過雪山不用愁了。 騾子顯得特別溫順、聽話,任憑劉英死死拽住它的尾巴,不跳不躁。要是在平地上,它早就狂蹦亂跳,不踢傷你就是幸運的了。大概在雪山上它也無力反抗,沉重的文件箱,陡峭的山坡,稀薄的空氣,已使它麻木不仁了。 突然,天上下起了冰雹,劈頭蓋腦地朝紅軍戰士打來。冰雹打得騾子“咴咴”直叫喚,掙扎著不斷地跳躍。劉英死命拽住騾尾巴,一扭一扭地往山上爬,任憑冰雹打在自己的頭上、臉上。 “劉英,你在幹什麼?抓住騾子的臭尾巴幹什麼?”劉英朝前一看,原來是蔡暢和劉群仙。她們原來走在前面,現在被劉英追上了。 “我在藉騾子的神力爬山。”劉英自豪地說。

“騾尾巴臭不臭?”“不臭不臭,腳下可省力了。”劉英認真他說。她早已喜歡上這頭騾子,還有它的尾巴,怎麼會感到它臭呢? “真的省力?”“不然我怎麼能追得上你們倆?”“還是劉英聰明,連騾尾巴也充分利用起來了。”“你們也可以試試,挺省力的。”“我們怎麼比得上你呢,你嬌小得像個布娃娃,騾尾巴可拖不動我們倆。”“你們試試看嘛。”“好,試試就試試。”蔡暢和劉群仙一琢磨,感到有必要試一試。正巧,劉英後面跟著幾匹馱輜重的騾子,她們趁機各自拽住一條騾尾巴。一試,還真管用,果然腳下輕鬆如飛。她倆喜孜孜地抓住騾尾巴跟在劉英後面。 劉群仙邊走邊對蔡暢和劉英說:“騾子真比丈夫好!”蔡暢瞪了她一眼:“你胡說什麼呀!”“怎麼不對?可以沒有丈夫,但不可以沒有騾子。”“你越說越離譜了。”“這不是明擺著的,拉著騾尾巴,過雪山就不用愁了。你家老李能背你過去?博古才管不了我呢,他都自身難保。”幾句話把劉英逗笑了。

“好了好了。等過了雪山,你就寫一篇文章,談談騾子的功勞,特別是騾尾巴的新功能,準能傳遍天下!”蔡暢說。 “我可不敢寫騾尾巴的新功能,這可是劉英的專利!”“怎麼是我的專利?”劉英驚訝地問。 “你先發明的呀!”“我?”劉英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不是第一個發明人。”“誰?”“你們不記得了,在過湘江時,李伯釗無法淌水過河,劉伯承總參謀長看到了,急忙叫她揪住他的騾子尾巴過了江。還有……”“說得對。不過拉著騾尾巴過雪山,可是你劉大秘書長的發明喲。”…… 說著說著,她們拉著騾尾巴過了山頂。 從此以後,女戰士拉著騾尾巴過雪山,就不是新聞了。 “黃處長,你的騾子好神氣啊!你可要好好看護呀!昨天,我們團的一匹騾子被幾個餓極了的戰士偷殺了。”“誰敢動我的騾子?吃了豹子膽了?”紅三軍團作戰處長黃克誠笑著回答。

“還是提高點警惕吧,我們部隊也丟失了一頭牲口。”進入草地後,飢餓成了每個紅軍戰士的致命敵人。大家攜帶的干糧很快就吃完了。方圓幾百里的草地,一片荒涼,到處是沼澤和泥潭,沒有人煙,根本就沒有補充糧食的地方。大家就只好挖野菜吃,灰灰菜、大黃葉子、野薺菜、野芹菜等成了大家的主食。前面的部隊還能挖到野菜,後面的部隊連野菜也挖不著。大家只好吞嚼火燒水煮的帶皮的物品,皮帶、皮鞋、槍帶、馬鞍都成了救命的食糧。 部隊每天都有戰士死去。有的走著走著就倒下去站不起來了;有的吃了有毒的野菜中毒死了;有的喝了有毒的髒水後上吐下泄,被病魔折騰死了。 戰士們餓昏了頭,餓斷了腸。為了活命,為了走出草地,離開這個鬼地方,偷殺牲口的事也出現了。

黃克誠有一匹好騾子,長著一身青毛,威風凜凜。在蘇區,它跟隨黃克誠南征北戰好幾年,後來又跟隨他西征到草地。這匹騾子性情溫順,從不失蹄。平時老實忠厚,行軍路上,馱病號,安全穩當;馱輜重,忍辱負重。一到衝鋒打仗時,它便換了一個樣子,瞪眼豎耳,尾巴一撅就往敵人陣地中衝。 在空襲、突圍中,它具有戰馬特有的機警和敏捷。它熟悉紅軍的各種信號,聽得懂主人的語言和哨音,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真是黃克誠的忠實的不會說話的“戰友”,最珍貴的寶物。 此時,黃克誠也擔心起大青騾子的命運了。 夜幕降臨了,草地上漆黑一片,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只有那颼颼的寒風不停地刮著。黃克誠躺在帳篷裡,渾身痠痛、疲乏,但就是睡不著覺。

“今天夜裡,會不會有人牽走我的大青騾子?”他越想越擔心,越擔心就越睡不著覺。 “嘩啦!”帳篷外一聲響聲。 黃克誠的心一驚:是不是有人來“拜訪”我的騾子了?他一骨碌鑽出了帳篷,只見數十米外人影晃動。 “誰?幹什麼的?”黃克誠大聲問道。 “噢,是黃處長吧,我們的擋風雨布掉下來了。”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 黃克誠鬆了口氣,又躺進帳篷。 過了一會,他好像聽見了什麼聲音:“■■■”。難道有人走近我的騾子?他放心不下,又鑽出了帳篷。 四周還是那麼漆黑,遠處偶然有綠光閃爍,充滿恐怖和殺機。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黃克誠的心顫抖了一下,啊,又不知是哪一匹騾馬倒下了。 “好慘哪!”黃克誠自言自語地說。

這些可憐的騾馬,跟隨紅軍長征,受足了苦,受盡了罪。它們馱著沉重的輜重,馱著無力的傷病員,尾巴上還拉著女戰士,艱難地爬山、涉水、過橋。它們忍飢挨餓,瘦得皮包骨,還是忠誠不二地供人驅使。 紅軍戰士人人都明白“不准隨意宰殺牲口”的紀律,但是餓到極限的戰士,為了延續生命,不得不舉刀向騾馬要吃的。你能說這些戰士殘酷嗎? 想到這裡,黃克誠不知不覺地嘆了一口氣。他用手輕輕地撫摩著大青騾子,表示對它的同類的哀悼。 黃克誠一夜都沒有睡著。天亮後,又開始艱苦的行軍。 第二天夜裡,黃克誠更是擔心大青騾子,又是一夜未眠。 連續兩天沒有睡好,黃克誠是又飢又冷又困。 第三天晚上,他終於想出了一個兩全的方法:靠著帳篷邊躺下,把騾子的韁繩拴在自己手臂上。這樣,只要有人一拉騾子,自己就會被弄醒。

黃克誠暗暗為自己的主意高興,這下就不用擔心騾子了,可以放心睡個覺。 他一會兒就睡著了,睡熟了,他太疲倦了。他睡得太香了,太死了。 天亮了。黃克誠睜開了睡意矇矓的眼睛。很好,韁繩還在自己手中。掀起帳篷一看,騾子的頭對著自己,好極了。 他剛想伸個懶腰。突然,他發現情況有點異常,定睛一看,不好!騾子後面有血!他連忙走到騾子後面,頓時傻了眼:騾子屁股後面的一塊肉被人剮走了!被剮的地方紅翻翻、血淋淋的,慘不忍睹。淌在草地上的血已經開始凝固了。 “嘿!”黃克誠一跺腳,猛拍自己腦袋,兩眼一黑,差點倒了下去。 “我真該死!怎麼就睡死過去了?連大青騾子被剮了屁股也不知道!大意失荊州啊!”黃克誠直埋怨自己粗心。 “騾子啊騾子,你怎麼不掙扎、不叫喚,不把我拉醒、踢醒呢?”他又有點責怪騾子。但又一想,能怪騾子嗎?它肯定叫了、掙扎了,但自己沒有聽到。也可能騾子已經痛過了,痛得麻木了。 大青騾子看到主人來了,勉強地甩了一下乾瘦的尾巴,似乎想要向主人訴說自己的悲慘遭遇,似乎在責備主人,為什麼不來救它。 黃克誠一陣難過,用手輕輕地撫摩騾子的頭。他突然發現,騾子也哭了,它的眼眶中漾著一層晶亮的東西。 “哎——”黃克誠長長嘆了一口氣。要是平時,他一定會查出剮騾子肉的“兇手”,並嚴厲處罰他們。可是現在是非常時期、非常環境,為了不被草地這張無底的大嘴吞沒,為了活著走出草地,戰士們的行為似乎也合情合理。況且,大青騾子屁股上的肉已被剮去一塊,你能把那塊肉找回來嗎?即使找回來了,難道能補好騾子的屁股?大青騾子已經廢了,再責怪那些飢腸轆轆的戰士,也無濟於事了。 黃克誠又用手撫摸了一陣大青騾子,算是與它作最後的告別。然後轉過身來對大家說:“把它宰了吧!” 可憐的大青騾子又救了許多紅軍戰士。 黯淡的油燈下,張國燾和他的幾個親信圍在一起,嘀嘀咕咕。 “哼!朱德這老頭真不識抬舉!到現在還是執迷不悟,不和我們合作!”張國燾氣惱地說。 “張主席,我看把他徹底解決算了,省得礙手礙腳。”黃超、李特咬牙切齒地說。 “不,他在部隊中很有威信,暫時不能——”張國燾用手做了個砍的姿勢。 “難道就這樣放過他?”眾人迷惑不解。 “不能便宜他!你們要給他顏色看看。”張國燾惡狠狠地說。 屋內寂靜了一會。 “首先,把他們夫妻倆拆開,把康克清調走!”一個說。 “好,這個辦法好。”大家附合著。 “把他的警衛員調走。”另一個說。 “妙棋!”“宰了他的騾子!”第三個人獻策。 “宰了他的騾子有什麼用?前些日子,我們偷了他的馬,他似乎不在乎。” “那匹馬是朱老頭剛從耿飚手中得到的,就被你們偷走,他當然不會太傷心的。這匹騾子可就不一般了。” 朱總司令有一匹心愛的坐騎——紅毛騾子。那是1935年6月兩軍會合時,紅四方面軍三十一軍九十三師二七四團的團長周時源出於對朱德的熱愛,把自己在川北千佛山阻擊戰中繳獲的一匹紅毛騾子送給了朱總司令。朱德非常喜歡這個聯結兩軍深情厚誼的禮物,經常親自給騾子找食物,用它馱行李、馱病號,有時自己也騎上走一程。 後來,這件事被張國燾的親信、紅三十一軍軍長余天雲知道了,大發雷霆。在阿壩他破口大罵週時源“吃裡扒外”。這以後,朱德更加愛護這頭像徵紅軍團結友誼的騾子。 3個月來,他與騾子朝夕相處,情深義篤。 聽了紅毛騾子的經歷後,黃超說,“好,宰了它,朱老頭可要難過好多天了!哈哈哈!” 張國燾沒有笑,他比這些人城府要深。他低聲吩咐:“好,宰了他的坐騎,從物質上、心理上打擊他。不過,你們不要自己出面,要悄悄地……” 一個挎短槍的不速之客來到傷病員面前。他晃著腦袋問大家:“你們餓不餓?” 傷病員們七嘴八舌叫苦起來:“我的肚皮早已貼到脊梁骨了。”“我們已經餓了好多天了。” 挎短槍的奸笑了一下,對大家說:“好好好,不要吵了。我帶你們找吃的東西去。” 飢腸轆轆的傷病員一聽說有東西吃,“呼啦”一聲全跟他走了。 挎短槍的領著傷病員來到一間破舊的木屋旁,指著拴在樹上的紅毛騾子,說:“這就是食物!” “你要我們宰這頭騾子?”一個傷員說。 “不宰騾子,吃什麼?難道去餓死?”挎短槍的冷冷地說。 “這是誰的騾子?會不會是首長的?”另一個傷員問。 “這不是首長的騾子,首長的騾子我都認識。”挎短槍的拍著胸脯。 “隨意宰殺部隊的牲口要受處分的。”幾個傷員猶豫。 “膽小鬼!你們是傷病員,怕什麼!出了問題,我來承擔!又不會把你們槍斃了。”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把尖刀,扔給傷員們,自己一步上前狠狠揪住騾子的腦袋,頭一揚,下命令似地說:“快動手!晚了,這頭騾子就輪不上你們吃了。” 大家一擁而上,舉起了尖刀…… “住手!”朱德的警衛員小範從遠處奔來,上氣不接下氣:“這是……朱……總司令……的……” “什麼?朱總司令的騾子?”傷病員全都怔住了。 “不要聽他胡說,這不是朱總司令的騾子,他想搶走這頭騾子,自個吃。”挎短槍的急了。 “怎麼不是朱總司令的騾子?我是朱總司令的警衛員!” “誰能證明你是總司令的警衛員?你想冒充警衛員來糊弄傷病員。弟兄們,上!不要理睬他。”挎短槍的催促大家趕快動手。 小範和傷病員們扭作一團。他勢單力薄,終於支持不住了紅毛騾子倒在了地上。 小範失聲痛哭起來。 “你們在吵什麼?餓著肚子還有力氣爭吵!”突然,外邊傳來了朱德總司令洪亮的聲音。 小範猛地站了起來,大聲說:“總司令,我剛從外邊回來,看見這些傷病員要殺你的騾子,怎麼也攔不住,現在騾子已給他們宰了。” “什麼?宰了我的騾子?”朱德驚住了。他透過人牆,看見前邊地上躺著一堆東西,好像還在掙扎、蠕動。地上,有一大攤鮮紅鮮紅的血。 朱德連忙放下肩上的擔子,走到騾子身邊。騾子已經奄奄一息,長長的腦袋垂在地上,身上血肉模糊,腿部的肌肉還在一下一下地抽搐和顫抖。 朱德眼前一陣發黑,他趕緊抬起頭,不讓眼淚掉下來。 傷病員一見總司令,全都嚇傻了,連忙後退幾步。一個膽大的病號低聲說:“總司令,我們真不知道是你的騾子,大家餓得不行了,聽說這裡有匹騾子,就跟來了。” 朱總司令眼睛一瞪,大聲說道:“你們膽敢殺總司令的騾子!是誰叫你們幹的?誰帶的頭?”人們都知道朱德的脾氣好,沒見他發過火。今天他真的發火了。 一個高個子的傷員連忙說:“是他——”剛說出兩個字,話突然停住了。 “咦,那個挎短槍的呢?”他環顧了一周,那個人早已不見了踪影。什麼時候溜走了,誰也不知道。 大家全都怔住了。挎短槍的不見了,他們有口難辯了。一個個低著頭,膽戰心驚地等候朱總司令發落。 朱德望著傷病員這個模樣,似乎明白了什麼。早上康克清從老遠地方跑來告訴他,有人故意支使傷員搗亂,並要他小心點,提防這些傢伙搞陰謀。 沒想到,這班傢伙下手竟這樣快,這樣卑鄙! “他們搞不垮我!”朱德心裡想。但眼前這些傷病員呢,他們無知,他們在挨餓,訓斥他們又有什麼用?於是輕描淡寫地說:“如果沒有人指使,那就算了。但是,不經批准就隨便宰殺牲口,這是違犯紀律的行為,傷病員也不能破壞紀律!”傷病員們耷拉著腦袋,默不作聲。 “你們知道這頭騾子的來歷吧,它是你們二七四團團長送給我的。”朱德把紅毛騾子的故事給他們講述了一遍。 傷病員們更是慚愧、懊悔。 最後,朱德對大夥說:“我知道你們在挨餓,大家要一起想辦法渡過難關。你們看我擔子裡裝的是什麼?是我今天一整天挖的野菜。你們要出去挖野菜,求生存。” “總司令,我們錯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挖野菜。” “這就對了。”朱德深情地望瞭望地上死去的紅毛騾子,重新挑起了擔子,挺直腰板,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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