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紀實報告 歷史的驚嘆·中國工農紅軍長征紀實

第50章 第二章“生是紅軍人死是紅軍鬼”——歸心似箭

紅五軍團三十七團天不亮就開始行軍。他們沿著山路向毛兒蓋進發。 “團長,前面有條河!”通訊員報告。 團長李連祥抬頭一看,一條蜿蜒的小河橫在前面,旁邊是茂密的樹林,太陽掛在半空,放射出耀眼的光芒。部隊已走了半天,該吃點東西了。 “停止前進!原地休息!”他下了命令。 在河邊、在樹林旁,戰士們有的吃乾糧,有的喝水;有的靠在樹上,有的坐在石頭上;有的說著笑話,有的歡快地打鬧…… 誰也沒有察覺,一個身影從樹林深處閃出,悄悄地一步一步地逼近部隊。 他張大著眼睛,看著前方。太遠了,看不清楚,他躡手躡腳朝前移了幾十米。 還是看不清楚,他又向前!挪,向前!挪…… 啊,看清楚了!他“嗖”的一聲從樹林中竄出,雙手緊緊抱住離他最近的一個戰士,使勁地搖晃著。

那位戰士嚇了一跳,大聲叫了起來。旁邊的紅軍戰士也大吃一驚:從哪裡竄出這麼個人?裸著一隻臂,頭戴破氈帽。他想幹什麼? 大家一擁而上,想拉開這位“藏民”。這位“藏民”卻哈哈大笑,鬆開了手,一面跳一面叫:“找到了,找到了!”戰士感到奇怪:他怎麼會講漢語?他找到什麼?難道他認識我們中的哪一個? 大家正在納悶時,“藏民”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頂帽子。啊,是紅軍帽。 他怎麼有紅軍帽?大家還來不及思索,“藏民”大聲說:“同志們,我可盼到你們了,我也是紅軍啊!”說著嗚嗚地哭了起來。 大家更加驚奇:這個“藏民”也是紅軍,這是怎麼回事? “別哭了,有話你慢慢他說。”一個乾部走到他跟前,安慰他。

“這是我們的團長。”旁邊的戰士告訴他。 “藏民”就像孩子見到了親人一樣,叫了聲“團長”,一頭撲在李連祥懷裡,又哭了一陣子才抬起頭,把頭上的破氈帽往地上一摔,說:“我是什麼藏民?我姓楊,家住在江西興國,紅一軍團的司號員。”他向大家訴說了一切…… 去年夏天紅一軍團路過這一帶時,小楊同班戰友小劉病了,他發著高燒,不斷地咳嗽,小楊就扶著他前進,漸漸地落在了隊伍的後頭。 川北高原,一片荒涼。他倆艱難地向北走去。 “我……走……不動……了,”小劉從小楊的肩上滑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喘得厲害,“你……先……走……吧!”“不!我怎麼能把你丟下?咱倆一起走!”小楊堅決不同意。 他倆休息了一會又上路了,小楊背著小劉,緩緩地向前走去。

天已經黃昏了。突然響起了馬蹄聲。不好,有情況! 小楊機智地抱著小劉,翻身滾進旁邊的土坑中。 已經來不及了!他們被發現了。來的是臉膛棕紅、殺氣騰騰的藏兵,手裡握著長槍和雙管子槍,惡狠狠地盯著他們。 小楊想:完了,身上又沒有武器,只有一把軍號。部隊早已走遠了,吹號他們根本聽不見。反正豁出去了,拚一個夠本。他拿起軍號,準備與他們拚命。 一個腳蹬馬靴、嵌著金牙、身披灰色斗篷的傢伙將手一揮,十幾個打手蜂擁而上,一下子就把小楊按倒在地,把他倆五花大綁捆了起來,帶回土司家,扔在土牢裡。 一天、二天過去了,沒有人來處理他倆,也不給吃、不給喝。 第三天,門開了,扔給了他們一點吃的東西。一個打手,拿著皮鞭,對他倆咕嚕幾聲,也不明白他說的什麼,兩人站著都沒動。 “啪”,打手猛抽了小楊一鞭子。

他倆被趕到外面,打手指著一堆石頭,又咕嚕了幾聲。 這次他倆明白了,原來叫他們搬石頭。他們已是土司的奴隸了。 從此,他倆白天被押去乾重活,晚上又被關進這間土牢。吃的連牛馬都不如,天天挨鞭子,身上傷痕累累。 “首長和同志們一定很想念我們,他們不知道我們在這裡做奴隸。”小劉急得哭起來。 “我們一定要逃出'虎口',回到部隊去。”小楊掏出藏在懷裡的紅軍帽,堅定地說。 他倆開始商量逃跑的計劃,尋找逃跑的機會。 一天晚上,他們發現牢房的門沒有鎖上。等到夜深人靜,他倆輕輕打開牢門,順著牆跟逃了出來。 他倆朝著北斗星方向拚命地跑。天亮了,也不知跑了多少路。他們不敢停留,繼續向北跑。小劉實在跑不動了,小楊就扶著他跑,最後背著他跑。

他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逃出“虎口”,追趕紅軍。 跑到中午,他倆心想,這下可逃出魔窟了,不由得高興起來。他倆正準備坐下休息時,“得得得”的馬蹄聲由遠到近。不好!土司的騎兵來了。他倆想找地方躲起來,沒想到四周光禿禿的,無處可以藏身。 他們很快被發現了。管家不容分說,揚起鞭子拚命地抽,打得他倆皮開肉綻,鮮血直流。管家打累了,才叫手下人把他倆拖回去。 土司見了他倆,暴跳如雷,喝令打手把他倆綁在木樁上,用鞭子狠命地抽。 鞭子在空中飛舞,像毒蛇一樣咬開他倆的皮肉,他們發出一聲聲痛苦的慘叫,一會兒就昏死過去了。 過了很長時間,小楊才甦醒過來,而小劉卻永遠醒不過來了。 小楊大聲叫著小劉的名字,牙齒咬得格格響,對天發誓:“我一定要逃出牢籠,找到紅軍,為小劉報仇!”自從他倆逃跑過一次,管家對小楊看管得更嚴。他一直沒有逃跑的機會。

冬去春來,苦難的一年過去了。 1936年7月的一天,他發現土司家一片驚慌。土司和管家進進出出,騎兵們磨刀擦槍。一會兒,管家出來對大夥兒說:“紅軍又來了,他們殺人放火,快把糧食藏起來,準備打仗。”他一聽心中暗喜:太好了,紅軍來了,我要逃出“虎口”,尋找自己的部隊。他等待著機會。 晚上,奴隸們往寨外搬運糧食。這天夜裡,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夜色很黑。他趁打手們說話之際,拔腿就跑。 “抓住他!”打手發現後,一面叫,一面亂打槍。 他頭也不回,沒命地向前跑,子彈呼嘯著擦著他的耳朵而過。真是幸運,黑沉沉的天幫了他的忙。打手們追了一陣子,打了一陣子槍,就回去了。 小楊一年來對這一帶的地形已熟悉了。他不敢走平路,天亮之前,他躲進了樹林。

幾天來,他就生活在樹林中,等待紅軍的到來。餓了渴了,就找野果,挖野菜。 今天,他終於盼來了紅軍,回到了自己的家…… 小楊緊緊拉著團長的手,聲淚俱下,說:“離開部隊這一年,我就像沒有爹娘的孩子,淚水只能往肚子裡淌啊!當我一眼看見自己的部隊,看見同志們帽子上的紅星,我又想哭,又想笑,心裡好激動啊!”李連祥團長親切地安慰他說:“你總算逃出'虎口',又回到咱們紅軍隊伍裡來了。我們要記住這筆血淚仇,跟著紅軍鬧革命,消滅一切反動派。”“團長,我求求你們去消滅反動土司,為小劉報仇!”小楊說。 戰士們也七嘴八舌:“團長,讓我們打這一仗吧!”團長沒有說話,沉思了一會,拉了拉小楊的手說:“同志,現在我們的任務是北上抗日,回到毛主席、黨中央的身邊。那個反動土司,我們總有一天要找他算帳!”小楊點了點頭。

小楊又拿起了軍號,跟著三十七團踏進了草地。 快到北川的時候,婦女工兵營的指導員熊朝喜和排長李開英掉隊了。 她倆昨晚就拉肚子,營裡什麼藥都沒有,一夜拉了十來次。早上兩腿發軟,肚子疼得更厲害。她倆捂著肚子,硬撐著上了路,沒走多遠就落在後頭。 她倆咬緊牙關,互相勉勵,沿著山路緩緩地向西走去。 1個時辰後,她倆發現樹邊躺著1個人,頭髮蓬亂,臉色蠟黃。 啊,是楊文菊教員!她怎麼啦?熊朝喜和李開英趕緊走過去,扶起她的頭。她的頭好燙呀! “李大姐,我的頭好疼啊!”楊教員叫喊著。 李開英的孩子已10多歲了,也參加了紅軍,大家都稱她為大姐。 “忍著點,我們一起走。”熊朝喜、李開英安慰她。

熊朝喜、李開英、楊文菊3人又上路了。一路上,她們又遇到掉隊的一連班長李中蘭、號兵小何……隊伍迅速擴大到10多個人。 熊朝喜按照病情輕重,把隊伍分成4個互助小組,然後對大家說: “同志們,我們一定要擰成一股繩,互相幫助,一起趕隊,一個也不許再拉下。”“一定要趕上部隊!”大家異口同聲。 這支隊伍前進了。有的拄著拐棍,有的捂著肚子,有的互相攙扶。 李中蘭生性活潑,像個喜鵲,雖然病了,嘴還是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這會她又喳起來了:“我們這支隊伍,真是全了。”“怎麼全了?”“你看,有指導員、排長、班長,還有文化教員、號兵、炊事員,這不是一個完整的連隊嗎?”大家樂了。 “我們這個連隊應該稱為'掉隊連'……不!這個名字太難聽,就叫——”“斷後連或者掩護連。”一個病號說。

“對,叫掩護連。如果遇上敵人,也準能打個勝仗!”此話正好言中。 隊伍緩慢地穿過田野,又翻過一個小山崗,走進了山溝。 突然,小何驚叫一聲:“敵人!”大家抬頭一望,不好,右面的山坡上有一二百個敵人。他們歪戴著帽子,赤著上身,有的點了篝火烤東西吃,有的橫七豎八躺著睡覺,槍支彈藥扔得滿地都是。而她們只有10多個女同志,都是病號,力量對比懸殊。敵軍處在山坡上,居高臨下,而她們窩在山溝裡,地勢極端不利。 躲已經來不及了。敵軍已經發現她們了,一個個抓起扔在地上的槍,衝下山來。一邊沖一邊呼喊:“抓女共軍,抓女共軍!”“快,搶占左面的山頭!”李開英大聲命令。 大家顧不上肚子疼了,拚命地奔向山頭。熊朝喜端起槍來,一槍就撂倒跑在前面的一個敵人。其他女戰士也紛紛開槍。 敵人慌作一團,100多條槍一齊朝她們射擊,打得土崩石飛。 熊朝喜見情況十分危急,對楊文菊說:“你快走!”楊文菊不答應:“我們一起走!”“你是'文人',跑不快,快先走!”李開英有點火了。 “我有一支駁殼槍,可以打一陣。你們不要管我,快指揮大家衝出去!”楊文菊還是不肯離開。敵人把她們團團圍住,不停地射擊。 過了一會,敵軍停止了射擊,草叢中露出了半個腦袋,開始用公鴨嗓子喊話:“快投降吧!你們被包圍了……”熊朝喜瞄準那半個腦袋,扣動板機,“啪”的一聲,敵人馬上成了啞巴。 “媽的,老子不相信鬥不過這幾個娘們,給我打,狠狠地打!”從敵人陣地中傳來謾罵聲。 槍聲又驟然響起,比以前更激烈。 “這樣僵持下去,對我們太不利了。”熊朝喜焦急萬分。 “我有個主意。”李開英情急智生。 “什麼主意?”“讓小何吹調一、二、三連的號譜。”“好,就這麼辦!”熊朝喜點點頭。 “小何,過來!吹號!”李開英命令。 “怎麼,要衝鋒?”小何迷惑不解。 “不,你聽我的命令,讓你吹什麼你就吹什麼,讓你停,你就停。”“是!”司號員小何拔出了繫著紅綢、金光閃閃的馬號,左手一叉腰便吹了起來。 號音震撼著山崗,在山谷中久久迴盪。 小何不停地吹著,熊朝喜、李開英等人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東一槍,西一槍;南一槍,北一槍,虛虛實實,虛中有實。 敵軍一下子懵了,開始以為女紅軍要衝鋒,但只聽見號聲,不見人影。 後來又聽見四周響起槍聲,號聲越來越近。 “不好,中了共軍的誘敵之計了!”一個敵人大聲叫道。 “啊,共軍的援兵到了!”另一個驚呼。 一個當官的帶頭往後撤,其他敵人亂作一團,成了驚弓之鳥,有的收了槍,有的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有的往後縮…… 熊朝喜一看時機已到,果斷地命令:“衝過去!”李開英躍起身子,端著槍沖在最前面。其他女戰士緊跟她猛跑。一邊跑,一邊放著槍。跑了足足一個時辰,回頭一看,敵軍已被甩得無影無踪了。 大家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衣服全都濕透了。熊朝喜一點人數,一個也不少。 李中蘭一屁股坐在地上,毫無拘束地搧著衣襟,大聲叫著:“啊喔,腸子都跑斷了!”小何也大喊:“好險哪,差一點就沒命了。”突然,楊文菊失聲叫了起來:“李排長,你醒醒呀?”大家轉過頭一看,只見李開英躺在樹旁,臉色蒼白,滿臉冷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好一會兒才吐出話來:“我……不行……。你們……不要……管我。快……走……。敵人……來了,我……頂著!” “那怎麼行呢?我們怎麼能丟下你?”“我們背也要把你背到北川!”大家紛紛說。 李開英“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酸水,捂著肚子,結結巴巴地說:“別……爭了,快……走!”“我們說好要一起趕隊的!”小何說著,就背起了她。 女戰士們又上路了,小何背著李開英,熊朝喜扶著楊文菊…… 天黑了,她們繼續前進…… 半夜,10多個掉隊的女戰士終於追上了部隊,回到了自己的家。 1935年4月的一天,一群兒童團員排著隊、唱著歌,精神抖擻地向自己的駐地旺蒼壩走去。半個月前,他們被派到鄉下搞宣傳,今天剛回來。 走著走著,他們就感到不對勁,一種不祥之兆籠罩在他們心頭,路上怎麼沒碰到一個紅軍?大門口怎麼沒有人來迎接他們?他們驚奇地朝這間房子看看,那間房子瞧瞧,所有的房子都空著,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呢? 兒童團員們慌了:紅軍到哪裡去了,省直機關的同志到哪裡去了? 他們連忙問周圍鄰居,原來紅軍在10天前就開走了,地方政府機關也跟著一起撤離了。 這個消息像晴天霹靂把他們打悶了:現在大家都成了沒娘的孩子了,怎麼辦呢?有的人嗚嗚哭了起來,有的人直跺腳。 這些兒童團員一共12人,小的8歲,大的13歲。他們圍在一起商議對策。 一個兒童團員建議散伙:“紅軍走了,大哥哥大姐姐也走了,到哪裡找他們去?我們各回各的家算了。”“不同意!”其他人一致反對。 “想散攤子,革命一點兒不堅定!”一個說。 “要回家,你自己回,我們決不回去!”另一個說。 “好好好,不散伙就不散伙,那也得想個法子呀!”原先提出回家的孩子說。 “我們上山打游擊!”一個孩子提出。 “咱們人小,沒槍,怎麼行呢?”大家直搖頭。 “我們沿著紅軍走過的路,趕大部隊去!”年齡最大的何連英說。 大家一致舉手:“同意!”“咱們這個小隊伍叫什麼名稱呢?”一個孩子問。 “叫'特別行動小組'好不好?”“好!”又是一致通過。 “誰當組長?”大家的手都指向何連英。 何連英也不謙讓,說:“準備出發!”“特別行動小組”沿著紅軍走過的路,向西趕去。路上,何連英將12人分成4夥,每夥3人,為了防止遇上敵人,假裝互相不認識,各走各的路。 只有到了晚上夜深人靜時,大家才碰頭,商議第二天的行程。 一路上,12個紅小鬼曉行夜宿。他們見山爬山,見河涉水,見到國民黨軍隊就躲起來。渴了,喝口山泉水;餓了,向沿途人家討口吃的;下雨,站在樹下避雨。晚上,大地作床,藍天作被。在屋簷下、禾場上、草叢裡,他們背靠背,擠作一團,度過漫長的黑夜。為了打狗和防備野獸襲擊,每人都準備了一根本棍。 4月的川東,一片生氣勃勃的景象。路邊地裡,油菜花開了,豌豆秧長得老高,五顏六色的蝴蝶在田野裡翩翩起舞,鳥兒在枝頭盡情歌唱。 “特別行動小組”的孩子們,心急如火地趕路,誰也沒有心思觀賞春天的美景。 5月川北正是罌粟開花的時候,漫山遍野,有紅有白,非常美麗,紅小鬼們只顧攢足勁行軍,沒有人停下來多望幾眼。 6月的川西,到處是禿山雪嶺,山下是長滿野草的荒地,有幾頭牛幾隻羊在吃草,有時還能見到長得稀稀疏疏的青稞苗。這一段是行軍最困難的地方。當地農民被地主剝削得一無所有,自己都吃不飽,哪裡還有東西給他們吃? 紅小鬼們想出一個辦法:假裝願意給財主家幹活,不要工錢,只要有吃的就行。財主當然樂意,便給他們飯吃。等到吃飽肚皮後,孩子們再帶上些乾糧,就不辭而別了。就是這樣,他們大多數日子是餓著肚子趕路的。 有一次,他們走了一整天,也沒有見到一個村莊,大家又飢又餓。夜幕降臨了,大家實在走不動了,準備在野地裡過夜。 突然,李秀英手一指說:“前面有人家。”大家抬頭一看,隱隱約約看見半山腰中有座房子。走近一看,是座廟。 “裡面有鬼,我怕!”幾個女孩子不敢進去。 “我們是小紅軍,還怕什麼鬼?!”男孩子給她們壯膽。 紅小鬼們一起走進了廟門。廟裡陰森森的,小女孩嚇得渾身哆嗦,不敢抬頭平視。大家緊緊挨在一起,坐在牆根下,不敢出聲,一直熬到天亮。 “你們看,那是什麼?”馬香雲指著當中的神龕。 透過晨曦,大家發現神龕上好像有供品。 “上!”大家一湧而上,原來是5只乾透了的饅頭。對於飢腸轆轆的紅小鬼來說,它簡直是美味佳餚。 大家慢慢啃著饅頭,來了精神,話也多起來了。 這個說:“看來菩薩也支持我們'特別行動小組',在這一片荒地裡,給我們安排了這麼大的住店,還送來饅頭,好讓我們早日趕上部隊,回到自己的家。”那個說:“這是由於我們心誠,俗話說,心誠石頭也會開花,我們一心一意追趕紅軍,還不感動菩薩?”另一個說:“你們說什麼呀,吃了人家給菩薩的供品,當心菩薩懲罰你們。”“那我們趕快離開這裡,等到菩薩回廟,我們就跑不出去了。”“哈哈哈!”大家笑著離開了大廟。 “特別行動小組”在何連英的率領下跋山涉水,餐風宿露,經過劍閣、江油、中壩、北川、茂縣,走了3個多月,行程近2000裡。一天黃昏,他們追到了草地邊。 看著一望無際的茫茫草地,大家焦急萬分。何連英心情更加沉重:紅軍到哪裡去了,是不是走進了草地? 太陽悄悄地從草地邊上落下去了,天漆黑一團。紅小鬼們心思沉重地坐在潮濕的草地上,悶聲不響。 “火,左面有火!”何連英叫了起來。 很遠的地方燃起了篝火,一堆,二堆,三堆…… “那一定是紅軍!”大家高興得跳了起來。 何連英抑制住自己喜悅的心情,平靜地說:“大家別高興太早了,先去兩個人探探虛實再說。”嚴峻的環境已把何連英磨練成優秀的“指揮官”了。 “馬香雲、李秀英,你倆先去看看,要小心!”何連英命令。 “是!”兩個姑娘很快就鑽入夜色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踪。大家焦急地等著,總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了。 終於傳來了馬香雲和李秀英的聲音:“找到了,找到了!”“紅軍,紅軍!”大家一起奔向篝火。 “我們回來了!”紅小鬼們撲向篝火旁的紅軍戰士。 省直機關的同志們立刻圍過來,抱起這個,又抱起那個,親切地問寒問暖,問長問短。 少共婦女部長何連芝伸開雙臂,恨不得把12個孩子全都摟在懷裡。她流著眼淚,輕輕地撫摸著這些孩子的頭,就像慈母見到了失散的親生兒女。最後,她激動地說: “你們走了那麼多路,受了那麼多苦,趕上了部隊,真了不起!不愧是黨教育出來的英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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