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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選擇你的陣營!

蒼穹微石 阿西莫夫 6742 2018-03-14
這個時候,史瓦茲正在“芝加矯正所”地下第二層的一間囚室中。他躺在一張堅硬的長椅上,心中感到忐忑不安。 這個通稱“矯所”的地方是個巨大的象徵,象徵著教長與他身邊的人在地球上掌握的權力。它是一座高大、有棱有角的石質建築,其幽暗的氣氛壓倒附近駐軍的軍營,正如同它的陰影緊緊籠罩地球上的罪犯,遠比帝國使不上力的權威更加有效。 過去數世紀以來,有許多地球人關在這裡等候審判。這些人或是偽造、逃避生產定額,或是活過自己的時限,或是姑息他人這種罪行,或是犯了意圖推翻地方政府的大罪。有些時候,過分開明且通常閒著沒事的帝國政府,會對地球司法的些微偏見不表贊同,此時行政官有可能取消某項判決。不過這麼一來,就代表革命即將爆發,或至少會引起暴動。

通常,當古人議會要求判處死刑時,行政官總會讓步。反正倒霉的只是地球人…… 這一切的歷史背景,約瑟夫·史瓦茲自然一概不知。對他而言,直接的視覺僅能看到一間小囚室,四周的牆壁只透出暗淡的光芒,家具只有兩張硬長椅與一張桌子,此外就是一處充作盥洗室兼衛生間的小壁凹。沒有任何可見天日的窗戶,通風孔送來的空氣則相當微弱。 他摸著禿頂周圍的一圈頭髮,滿懷悲傷地坐起來。這場毫無目的地的逃亡(他在地球哪個角落能安然無事?)很快夭折,過程並不愉快,最後他被帶到這裡來。 至少,他還可拿心靈接觸解悶。 不過,這到底是好是壞呢? 當初在農場的時候,它是一種奇異而令人不安的能力,他不知道它的本質,也未曾想過可能的應用。現在,它卻是個潛力無限的能力,值得好好研究一番。

若是一天二十四小時無所事事,只能默想自己遭到監禁的事實,那是很容易使人發瘋的。事實上,他可以接觸到來往的獄卒,並將心靈纖絲伸向隔壁走廊的警衛,最遠甚至能延伸到遠處的所長辦公室。 他巧妙地將那些心靈翻來覆去,在他的檢視下,它們像胡桃一樣碎裂——從乾燥的外殼中,稀里嘩啦落下無數的情感與觀念。 在這個過程中,他學到許多地球與帝國的狀況,比他在農場兩個月的時間學到的(或說可能學到的)還要多。 當然,在他獲知的各個事項中,有一點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絕不會有絲毫誤解,那就是: 他注定要命喪於此! 根本沒有任何機會,沒有疑問,也沒有保留。 可能就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反正他死定了! 這種想法不知不覺變得根深蒂固,他卻幾乎懷著感激的心情接受了這個事實。

囚室的門打開了,他立刻緊張兮兮地站起來。一個人或許能理智地接受死亡,思想的每一部分都已坦然接受,但身體就像一頭原始的猛獸,對理智根本毫無概念。時候終於到了! 不——不是。進來的這個心靈接觸不含任何殺機。他只是一名警衛,手中緊握著一支金屬棒,史瓦茲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跟我來。”他厲聲道。 史瓦茲一面跟他走,一面思索著自己的奇異力量。在警衛能使用武器前,在他可能察覺該動武前,自己早就能無聲無息、毫無預警地發動攻擊。他的心靈已經抓在史瓦茲的精神手掌中,只要輕輕一捏,它就會立刻報銷。 但為何要那麼做?然後必定會有其他警衛趕來,他一次能對付多少人?在他的心靈中,究竟有幾雙無形的手掌? 因此,他一直乖乖跟著警衛走。

他被帶到一間很大、很大的房間。已經有兩男一女在裡面,他們都像死屍一樣攤開四肢,分別躺在三個很高、很高的平台上。但他們不是死人,因為三個活躍的心靈顯而易見。 麻痺了!熟人嗎? ……他們是熟人嗎? 他停下腳步向三人望去,警衛卻用力一拍他的肩頭:“上去。” 室內還有個空置的平台。警衛心中毫無殺機,因此史瓦茲爬了上去,他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 警衛用金屬棒一一碰觸他的四肢,一陣刺痛後,手腳便脫離他的身體。他現在只剩下一顆頭顱,不知道懸掛在什麼上面。 他開始轉頭。 “波拉,”他叫道,“你是波拉,對不對?就是那個女孩……” 她點了點頭。他未曾認出她的心靈接觸,因為兩個月前,他尚未察覺它的存在。那個時候,他的精神力量只發展到對“氣氛”敏感的階段。如今回想起來,他記得一清二楚。

但從她的心靈內容中,他能獲悉很多事情。躺在少女旁邊的是謝克特博士,最遠的那位則是貝爾·艾伐丹博士。從這名年輕女子的心靈中,他能竊取他們的名字,感知他們的絕望,品嚐到每一分恐怖與驚懼。 一時之間,他對他們十分同情。接著,他想起他們是誰,以及他們三人的身份,於是他硬起了心腸。 讓他們去死吧! 他們三人躺在那裡已經將近一個小時。這間大廳顯然是供幾百人集會之用,他們幾個囚犯被關在一角,幾乎就像不存在,顯得相當冷清孤單,彼此間也沒什麼好說的。艾伐丹感到喉嚨好像在冒火,他不停來迴轉頭,那是他全身唯一還能動的部分,但那樣做毫無作用。 謝克特閉著雙眼,蒼白的嘴唇緊緊抿著。 艾伐丹拼命悄聲喚道:“謝克特,謝克特,我在叫你!”

“什麼?……什麼?”那頂多只算微弱的耳語。 “你在幹什麼?要睡著了嗎?想一想,老兄,好好想一想!” “什麼?有什麼好想的?” “這個約瑟夫·史瓦茲到底是什麼人?” 此時響起了波拉的聲音,聽來細弱而疲倦:“你不記得嗎,貝爾?當初在百貨商店的時候,就是我第一次遇見你——好久以前。” 艾伐丹用力扭動頸部,發覺能痛苦地將頭抬起兩寸,剛好看得見波拉臉孔的一小部分。 “波拉!波拉!”假使他能向她走去,那該多好——過去兩個月他都能那樣做,卻讓機會白白溜走。她也正在望著他,她的微笑那麼孱弱,好像一尊雕像臉上的笑容。他說:“我們一定能渡過難關,你等著瞧。” 她卻開始搖頭。然後他的頸子撐不住了,頸部肌腱感到一陣劇痛。

“謝克特,”他又道,“聽我說。你是怎麼遇到這個史瓦茲的?他為什麼會是你的病人?” “因為突觸放大器,他是一名志願者。” “他接受了改造?” “是的。” 艾伐丹在心中反复思量這件事:“他為什麼會來找你?” “我不知道。” “可是——他也許是一名帝國間諜。” (史瓦茲將他的思緒看得很透徹,這時不禁暗自笑了笑。他什麼也沒說,決心繼續保持沉默。) 謝克特將頭搖來搖去:“一名帝國間諜?你的意思是,因為教長秘書那麼說。哦,胡說八道。而現在又有什麼分別呢?他現在跟我們一樣無助……聽我說,艾伐丹,或許,如果我們先串通好口供,他們就可能遲些下手。最後我們就有可能……” 考古學家發出空洞的笑聲,由於氣流的摩擦,令他的喉嚨感到火燒般的疼痛:“你的意思是,我們可能活下去。在整個銀河滅亡,一切文明變為廢墟之後?活下去?我還不如死了的好!”

“我是考慮到波拉。”謝克特喃喃道。 “我也一樣。”對方答道,“問她……波拉,我們該不該投降?我們該不該偷生?” 波拉的聲音非常堅決,她說:“我已經決定要站在哪一邊。雖然我不想死,但我這邊的人如果都會死,那我也不要苟活。” 艾伐丹不禁感到幾分驕傲。當他帶她回到天狼星區,他們也許會叫她地球女子,可是她絕不比他們遜色。若有人敢囉唆,他一定會興高采烈地打碎對方的牙齒…… 他忽然又想到,自己不太可能帶她回天狼星區——不太可能帶任何人回天狼星區,天狼星區很可能即將消失。 然後,他彷彿想要逃避這種念頭,不論逃到哪裡都好。他大叫道:“你!你叫什麼來著?史瓦茲!” 史瓦茲抬了一下頭,向對方稍微瞥了一眼,但他仍舊沒有開口。

“你究竟是什麼人?”艾伐丹質問,“你怎麼會捲入這樁事件?你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面對這些問題,史瓦茲一下子想到所有的委屈。過去那些平安的日子,以及如今無窮無盡的恐懼,在同一瞬間湧上心頭。因此,他憤憤不平地說:“我?我是怎麼捲進來的?聽好,我以前只是個小人物,一個誠實的人,一個勤奮的裁縫。我從不傷害任何人,從不麻煩任何人,我全心全意照顧自己的家。然後,毫無來由,毫無來由——我就來到這裡。” “來到芝加?”艾伐丹問道,他沒有聽得很懂。 “不,不是芝加!”史瓦茲以譏嘲的口氣高聲叫道,“我來到這個完全瘋狂的世界……哦,我何必在乎你相不相信我?我的世界在過去,我的世界有土地、有糧食、有數十億人口,而且它是唯一的世界。”

這一陣疾風驟雨般的話轟得艾伐丹啞口無言,他轉向謝克特,問道:“你能了解他的話嗎?” “你可知道,”謝克特以略帶驚異的口吻說,“他有一條三寸半長的闌尾?你記不記得,波拉?他還有智齒,他的臉上還有毛髮。” “沒錯,沒錯,”史瓦茲高聲反駁,“我希望還有條尾巴,好讓你能大開眼界。我是從過去來的,我穿越了時光,但我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也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原因。好了,別再打擾我。” 他突然又補充一句:“他們很快就會回來。讓我們在此等待,只是為了削弱我們的意志。” 艾伐丹立刻問道:“你知道這一點嗎?是誰告訴你的?” 史瓦茲沒有回答。 “是不是教長秘書?矮矮胖胖,有個獅子鼻的那個人?” 僅僅藉著心靈接觸,史瓦茲無法看出任何人的外貌。不過——教長秘書?他的確瞥見過這樣一個心靈接觸,它很有力量,屬於一個很有權力的人,那人似乎就是一名秘書。 “玻契斯?”他好奇地問道。 “什麼?”艾伐丹反問,謝克特卻插嘴道:“那正是教長秘書的名字。” “哦——他怎麼說?” “他沒說什麼,”史瓦茲答道,“是我自己知道的。我們都會被處死,根本沒有任何希望。” 艾伐丹壓低聲音說:“他瘋了,你說是不是?” “我不敢說……可是,他的顱骨骨縫,它們非常原始,非常原始。” 艾伐丹吃了一驚:“你的意思是——哦,得了吧,那是不可能的。” “我一向這麼認為。”一時之間,謝克特的聲音竟像是恢復正常,彷彿由於面對一個科學題目,他的心靈便轉移到一條超然客觀的軌道上,個人的問題則全部拋到腦後,“有人計算過將物質沿時間軸平移所需的能量,得到的數值大於無窮大,因此這種事情向來被視為不可能。然而,你可知道,另外有人提出過'時間斷層'的可能性,借用地質學的斷層作類比。舉例來說,曾有太空船幾乎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古代還有個著名的'霍爾·德伐婁事件',有一天他走進自己家裡,從此就沒有出來,可是也不在裡面……此外,有一顆行星,你能在上個世紀的銀河輿理書籍裡找到記載,曾經有三個探險隊造訪過,帶回了完整的記錄資料——後來再也沒有人見到。 “還有,核化學的某些研究結果,似乎否定了質能守恆定律。為了解釋這個現象,有人假設某些質量沿著時間軸逃逸。比如說,鈾原子核與微量但比例固定的銅與鋇混合之後,在輕度伽馬射線照射的影響下,會產生一個共振系統……” “父親,”波拉道,“別說了!沒有用的……” 艾伐丹卻蠻橫地打斷她的話:“慢著,讓我想一想。我是解決這個問題的最佳人選,還有誰比我更適合?讓我問他一些問題……聽我說,史瓦茲。” 史瓦茲再度抬起頭來。 “你們的世界是銀河中唯一的住人世界?” 史瓦茲點了點頭,勉強答了一句:“是的。” “不過你們只是以為如此。我的意思是,你們並未具備太空旅行能力,所以根本無法查證。當年,也許就有許多其他的住人世界。” “我沒辦法確定那一點。” “沒錯,當然,真是遺憾。原子能的發展又怎麼樣?” “我們已經有原子彈。使用鈾原子,還有鈽原子——我猜就是這種武器,為現在這個世界帶來放射性。總之,在我離開後,一定又有另外一場戰爭……原子彈。”史瓦茲好像回到了芝加哥,回到了原先的世界,原子彈爆炸前的世界。他感到萬分遺憾,並非為了自己,而是痛惜這個美麗的世界…… 艾伐丹卻在喃喃自語,然後又說:“好的,你們當然擁有某種語言。” “地球上?有很多種語言。” “你自己說的呢?” “英語——在我成年後。” “好,說幾句讓我聽聽。” 已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史瓦茲沒說過半句英語。現在,他以充滿感情的語氣,慢慢地說:“我渴望回到故鄉,跟我的同胞團聚。” 艾伐丹對謝克特說:“他在接受突觸放大器改造時,說的就是這種語言嗎,謝克特?” “我無法判斷,”謝克特顯得十分困惑,“當時聽到的是一些奇怪的聲音,現在也是一些奇怪的聲音。我怎能分辨兩者的異同?” “好吧,別管了……在你們的語言中,'母親'怎麼講,史瓦茲?” 史瓦茲馬上告訴他。 “哦——呼,'父親'又怎麼講……'兄弟'……'一',我是指數字……'二'……'三'……'房子'……'人'……'妻子'……” 兩人一問一答好一陣子,等艾伐丹停下來喘口氣的時候,他的表情已經顯得驚愕不已。 “謝克特,”他說,“這個人要不是真來自過去,我就是陷在一個最最瘋狂的噩夢中。他說的那種語言,與從萬年地層中挖掘出的碑文相同。有二十幾個恆星係都發現過那種碑文,包括天狼星、大角、南門二等等。而他竟然會說!這種文字上一代才解譯出來,在整個銀河中,除了我自己,懂得這種語文的頂多只有十個人。” “你確定這點嗎?” “我確定嗎?我當然確定。我是個考古學家,這是我的本行知識。” 有那麼一剎那,史瓦茲感到自己的疏離面具出現裂痕。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第一次感到拾回失落的自我。謎底終於揭曉,他是個來自過去的人,而他們居然接受了這一點。這證明他的精神正常,揮不去的疑慮從此遠去。他內心十分感激,但他仍然保持疏離的態度。 “我一定要得到他。”那又是艾伐丹的聲音,他的精神彷彿在專業的聖火中燃燒,“謝克特,你絕對無法想像,這對考古學有多麼重大的意義——一個來自過去的人。哦,偉大的太空!……聽我說,我們可以跟他們談個條件。他正是地球想要尋找的證據,他們可以利用他,他們可以……” 史瓦茲以諷刺的口吻插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在想,地球可藉由我證明它是文明的源頭,這樣他們就會心存感激。我告訴你,不可能!我想到過這一點,要是行得通,我早就用這種辦法換回自己的性命。可是他們不會相信我——或是你。” “我們有絕對的證據。” “他們不會聽的。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對於過去的歷史,他們有些一成不變的觀念。在他們眼中看來,任何的改變都是褻瀆,即使你提出的是真理。他們不要相信真理,他們只要相信自己的傳統。” “貝爾,”波拉道,“我想他說得對。” 艾伐丹咬牙切齒:“我們可以試試看。” “我們一定會失敗。”史瓦茲堅持。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這句話說得如先知般斬釘截鐵,艾伐丹甚至不知如何反駁。 現在輪到謝克特望著史瓦茲,他疲倦的眼神透出一種奇異的光芒。 他柔聲問道:“經過突觸放大器改造後,你有沒有感到什麼不良的副作用?” 史瓦茲聽不懂“突觸放大器”這個名詞,卻也體會到其中的含意。他們對他動過手術,改造過他的心靈。他一下子明白了多少事情! 他說:“沒什麼副作用。” “但我發覺你很快就學會我們的語言。現在你說得非常好,事實上,你簡直就像個本地人。這難道不令你驚訝嗎?” “我的記憶力一向很好。”回答的口氣很冷淡。 “所以說,跟接受改造前比較起來,你現在並未感到任何不同?” “正是如此。” 謝克特博士的目光變得很嚴厲,他說:“這又是何苦呢?你明明知道,我確定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史瓦茲乾笑一聲:“你是指我能透視他人的心靈?好吧,那又怎麼樣?” 但謝克特不再理會他,卻將蒼白無助的臉孔轉向艾伐丹:“他能感知他人的心靈,艾伐丹。我能從他身上研究出多少東西!而我們卻困在這裡,無能為力……” “什麼——什麼——什麼——”艾伐丹急急忙忙喊道。 就連波拉的臉孔也顯出幾分興趣:“你真能嗎?”她問史瓦茲。 他對她點了點頭。她曾照顧過他,現在他們卻要殺死她。話說回來,她也是一名叛徒。 謝克特又說:“艾伐丹,可記得我提到過的那個細菌學家,死於突觸放大器副作用的那個?他精神崩潰的早期徵候之一,就是聲稱能透視他人的心靈,而他真正做得到。我在他死前發現這一點,它一直是我心中的秘密,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但那是可能的,艾伐丹,那是可能的。你想想看,在腦細胞電阻降低後,腦部或許便能拾到他人思想的微電流所感應出的磁場,再將它還原成類似的振盪,和普通錄音機的原理完全一樣。它根本就是不折不扣的精神感應力……” 當艾伐丹的頭緩緩轉過來的時候,史瓦茲保持著倔強且帶有敵意的沉默。 “假如真是這樣,謝克特,我們也許就能利用他。”考古學家心念電轉,設法在絕境中找出一條生路,“現在也許能有辦法,一定得有辦法。為了我們自己,以及整個銀河。” 史瓦茲雖然清楚地感知對方的心靈接觸激動異常,但他一點也不為所動。他說:“你的意思是,要我透視他們的心靈?那樣做有什麼幫助?我除了能透視心靈,當然還能做到別的。比方說,這怎麼樣?” 那隻是輕輕一推,艾伐丹卻突然感到一陣劇痛,令他不禁大叫一聲。 “是我做的,”史瓦茲說,“還想嚐嚐嗎?” 艾伐丹喘著氣說:“你能對警衛那樣做嗎?還有教長秘書?既然這樣,你當初為何讓他們把你帶到這兒來?銀河啊,謝克特,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現在,聽我說,史瓦茲——” “不,”史瓦茲道,“你聽我說。我為什麼要逃出去?我又能去哪裡?仍是在這個垂死的世界上。我想要回家,可是我回不去;我想要我的同胞和我的世界,可是我得不到。所以現在我只想死。” “但這是整個銀河的危機,史瓦茲,你不能只想到自己。” “我不能嗎?為何不能?我一定要擔心你們的銀河嗎?我希望你們的銀河爛死。我知道地球計劃做什麼,而我很高興。那位小姐剛才說,她已經決定了站在哪一邊。好,我也決定了站在哪一邊,我要站在地球這邊。” “什麼?” “有何不可?我是個地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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