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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福特衝到總編辦公室門口,緊緊地縮成一個球往門上撞。門吱嘎吱嘎地裂開,福特迅速滾了進去,直滾到那張漂亮的灰色皺皮沙發背後,並在那裡設置起他的戰略行動基地。 至少他計劃如此。 不幸的是,那張漂亮的灰色皺皮沙發也不見了。 福特在半空中一扭身,傾斜,俯衝,飛奔到哈爾的書桌背後尋找掩護,一路上他都在傷腦筋,為什麼大家都逃不過這種愚蠢的偏執,每隔五分鐘就要把辦公室裡的擺設換個樣子? 為什麼,比方說,要把一張明明挺合用——當然顏色或許稍微暗淡了些——的灰色皺皮沙發換成一個好像小坦克的東西? 還有,那個肩膀上扛著個便攜導彈發射器的大塊頭又是誰?總部的什麼人嗎?不可能。這兒就是總部。至少是《指南》的總部——只有天曉得那些無敵帥的傢伙從哪兒來,反正肯定不是什麼日照充足的地方,看看他們的皮膚就知道了,顏色和質地都活像鼻涕蟲。全錯了,福特想。跟《指南》有關的人應該來自陽光燦爛的地方。

事實上他們一共七個,個個武裝到牙齒,你絕對想不到大公司的主管會是這麼種形象,哪怕是在如今這樣粗暴凶險的商業環境裡。 當然了,以上純粹只是他自己的設想,他是在假設這些牛脖子大鼻涕蟲跟無敵帥脫不了乾系。但這確實是個挺合理的假設,而他對此也相當滿意,因為他們的盔甲上都掛著名牌,上頭印著“無敵帥公司”幾個字。不過,他腦子裡也有些揮之不去的懷疑,懷疑這可能不是一次商務會晤。另一種揮之不去的感覺是,他跟這些鼻涕蟲應該是有些熟悉的,熟悉,卻又陌生的偽裝。 好吧,他已經在房間裡待了整整兩秒半,現在大概該干點富有建設性的事了。他可以挾持一個人質。這主意不錯。 範·哈爾驚慌地坐在他的轉椅裡,臉色發白,直打哆嗦。看來除了後腦勺那一下之外多半還聽到了什麼壞消息。福特一躍而起朝他衝了過去。

他以一個漂亮的加強版雙鎖肘作掩護,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我-真是-我”塞回了他的內包裡。 大功告成! 要幹的事已經完成了。現在他只需要幾句甜言蜜語哄他們給自己開路。 “OK”他說,“我……”他停下來。 扛導彈發射器的大塊頭向福特轉過身來,開始瞄準,福特不由感到這是一種極端不負責任的舉動。 “我……”他又張開嘴,然後在一陣衝動之下決定先閃了再說。 導彈發射器的屁股後頭竄出火苗,導彈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咆哮從前端飛了出去。 導彈與福特擦肩而過,擊中了又大又厚的玻璃窗,窗戶在爆炸的衝擊下化作百萬碎片向外砰灑。噪音和氣壓形成的強烈衝擊波在屋裡迴盪,把兩把椅子,一個文件櫃和保安機器人科林掀出了窗外。

啊!這麼說它們其實不是真能防導彈嘛,福特暗想。真得有人跟負責的傢伙說說。他同哈爾脫離了接觸,開始策劃逃跑路線。 他被包圍了。 扛導彈發射器的大塊頭正在調整位置準備再來一發。 福特完全不曉得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 “聽著。”他嚴厲地說。可他不大確定嚴厲地說“聽著”這種話究竟能產生什麼效果,再說時間也不等人。管他呢,他想,你難道還能年輕兩回麼?然後就飛身躍出了窗外。這樣一來,再不濟也能殺對方個措手不及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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