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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五章十三玄將

楚星箭戰紀 苏逸平 8448 2018-03-14
只見那桑門大巫微一點頭,口中開始喃喃念著咒語。 “拉此·結哩·惹·拉克拾同·阿普!” 他念了幾句,虎兒點點頭,雙手一鬆,便將那塊石頭放開。 說也奇怪,那石頭雖然放了開來,卻絲毫沒有下落,只是懸浮在空中,像是浮在水上一樣緩緩擺動。 東關旅大是驚訝,走過去瞪大眼睛看了個清清楚楚。 只見那真的只是塊平常不過的石頭,也不見有任何異狀,但就是這樣,絕對違反常理地懸浮在空中。 過了一會,這才“噗”的一聲,掉在地上。 那“桑門大巫”神秘地笑笑,重又閉上眼睛,彷彿對眼前之事又沒有任何關心。 看見東關旅驚詫的神情,虎兒微微一笑。 “很玄奇吧?這巫族的術法便是這樣,全然沒有任何的道理,連他們也不曉得為什麼,只是念一些咒語便能做出許多人力不及的事來。

有的咒語只要念一念,便能平空發出火來。 有的咒語卻能夠役使木石之物。 聽巫族的長老們說,他們上代的祖先還有人能夠在水里、火裡、土裡來回遁走,日行千里,夜行百里,和封神時代中的'土行孫'一樣厲害。 只是因為代遠年湮,有許多術法早已因為種種原因失傳,留下來的也只是片斷的東西。 而熊侶想要做到的,便是將這些奇異的術法重新整理起來,看能不能在戰陣上發揮功用。 ” 一旁的韓石門聽得有趣,好奇地問道。 “這樣的東西有什麼用處呢?讓一塊石頭飄在半空,或是平白髮出火來,這種事做到了又能如何? 要讓石頭懸在半空,吊根線還是乾脆用手捧著都可以做到,幹嘛還花時間去搞什麼術法? 還有如果想要有火的話,只要帶著火種就行了,為什麼還要做什麼'平空發火'呢? ”

“幹這種雕蟲小技當然是沒有用的,但是如果能夠讓許多人學會這種咒術,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虎兒笑道:“你想想看,如果一個人念咒能讓一顆石頭浮在半空,那麼如果有一千人一萬人念咒呢? 那樣的力量如果能夠善於利用,可以讓一座山飄在敵軍的陣營上空,只要咒術一動,不用費你一兵一卒,整座高山砸將下來,就能夠將敵軍全數殲滅,你說這樣的術法厲不厲害? ” 韓石門咋舌笑道:“果然厲害。” “只不過啊……”虎兒苦笑地搖搖頭,嘆了口氣。 “說是這樣說的,真要達成這樣的力量,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成就了。” 他一邊解說,一邊讓那些巫族之人逐一展示們的術法,幾個用龜殼和土塊占卜的巫族也還罷了,倒是其中有一個老者能夠以瓦盆的水面映照出遠處的景物,也能用燃燒草木的方式為人治病。

“映出遠處景物的術法,名叫'圓光',而治病之術,名為'祝由',”老人說道:“這些都是我巫族之中的不傳之秘。” 同樣的,虎兒也說這些術法如能用在軍國戰事之上,圓光之術可以洞悉敵人的動靜,達到製敵於先的目的;而祝由之術則可以讓戰陣上的士兵傷痛早些痊癒,對全軍的戰力當然也極有助益。 只是,這些術法看似玄奇,力量卻是極為有限,那老人雖然說得神秘,虎兒好說歹說才讓他又施術了幾次,只是那“圓光”之術卻只是能夠顯現出遠方風景,要它顯示出特定所在,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而那“祝由”之術更是全無用處,老人在韓石門的頭上點燃了多種草木,煙薰得他涕淚直流,卻也沒有什麼明顯的效用。老人堅持此術一施,韓石門的身上疾病登時全消,但是胖胖的韓石門本就是個健壯似牛的小伙子,既無風濕也無瘋癱宿症,如何“疾病全消”倒也是很難證實之事。

看了巫族的一些術法之後,這個燒炭場的秘密所在大致已經看完,看完之後,東關旅並沒有什麼意見,倒是虎兒很微妙地覺得有些顏面無光,於是勉強笑笑。 “這只是熊侶的根據地之一,其它所在,等哪天有空我再帶你去看看,”說著說著,彷彿覺得沒有說服力,於是又抓抓頭笑道:“他有更精銳的屬下在別的地方,這裡只是個據點,所以……” 東關旅拍了拍他的肩,微微一笑,正想說些話來安慰他時,卻聽見空中陰惻惻地傳來一陣令人不寒而栗的語聲。 “不不不,他們就只有這種蠢材廢物,再沒有別的了……” 聽見這個聲音從空中傳來,虎兒露出又驚又怒的神情,空地上的眾人也大吃一驚,連忙抬頭往空中虛無之處望去。 只見在空地方的土牆之上,此時不曉得什麼時候已經站滿了十來個奇奇怪怪的人物,只見那些奇怪人物之中,有個人穿著一件大到有些誇張的斗蓬,像蝙蝠張開雙翅一般,“呼”的一聲輕飄飄躍起,在空中展開斗蓬,緩緩飄浮而行。

只聽見虎兒怒聲大叫。 “藍巨!又是你這狗賊!” 在他的怒叫聲中,空地上的眾人驚惶失措,有幾個下棋的漢子爭相走避,口中還驚聲大叫道。 “快跑快跑!蠍神來了!” 只見那“蠍神”的斗蓬上果然繡了只色彩斑爛的巨大蝎子,在空中鼓著風,輕飄飄地落到地上。 看見他這樣的身影,空地上的人大多驚聲大叫,四下走避,有的人往入口處的小屋狂奔而去,這些人之中,有的剛剛一付懶得要死的模樣躺在地上,此刻逃起命來,速度卻迅捷似流星。 在混亂之中,虎兒怒聲大叫。 “不要逃!大夥有種一些,不要讓人看不起!” 那幾個箭族之人果然比其他人要有骨氣一些,只見養擎玄抱著小孩,另一隻手提著大弓,昂然地和幾個族人站在那兒,神色卻有些不安與驚惶。

只見在土牆上的那十來個人也紛紛躍下地來,看看這些人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個人都是衣飾奇特鮮明,有的人身上繡著巨大的蟹鉗,有的人則是戴著巨大的羊角巨冠,有個胖壯的大個子露出糾結強壯的肌肉,手上卻握著一把寬得像是鏟子的巨刀。 更奇怪的是,其中有名臉色蒼白的中年女子,手上捧著的卻是兩個透明的巨瓶。 看著這些裝束奇怪的人悄然出現,東關旅除了驚訝之外,還帶著一肚子的好奇,只聽見虎兒怒聲說道。 “混蛋!這十三個混蛋又來了!” 東關旅仔細一算,卻算出來這一群人共有十四個,於是悄然地向虎兒問道。 “這些人是誰?明明是十四個,為什麼你會說他們有十三個?” 虎兒悶哼一聲,怒氣沖沖地說道。

“我當然知道他們有十四個,不過他們仍然算成是十三個人,因為他們就是斗子玉手下的走狗:十三玄將!” “十三玄將?”東關旅更是大奇。 “他們是乾什麼的?” “是斗子玉的爪牙,當然便是幫著他作威作福,”虎兒沒好氣地說道:“你自己不會看嗎?” 這時候,那“十三玄將”果然開始縱橫全場,空地上大部分人此時已經張惶失措地逃掉了,剩下的幾個箭族之人雖然還在,卻也沒有什麼抵抗的樣子。 那持著巨刃的大漢狂吼幾聲,衝過去便將箭族們練箭的垛子一一斫倒,幾個玄將合力將一些休憩的桌椅、平台一一砍破拆掉,那個衣飾上有著蟹鉗的男子持著一柄利劍向箭族之人不住揮舞,養擎玄看了虎兒一眼,嘆了口氣,終於轉頭帶著箭族之人離去。

而入口處的幾間屋子此刻也轟然而倒,整個根據地只在片刻之間便被他們搗毀得乾乾淨淨。 而那名持著兩隻巨瓶的女人得意地尖聲而笑,將其中一隻巨瓶微微一傾,也不曉得她傾出了什麼,轉眼之間,那幾間倒塌的小屋便發出火光,陷入了熊熊的烈焰之中。 虎兒怒火沖天地瞪著這群玄將,但是彷彿對這些人的身手極為忌憚,一時之間也不敢出手和他們打上一架。 便在此時,十三玄將之中有一對顯然是孿生子之人,便是有他們這一對,“十三玄將”實際上卻有十四個人,兩個孿生人看看空地上的建物已經搗毀得差不多了,轉頭一看,卻看見在一旁的東關旅,看他傻楞楞說不出話來,兩人眼珠子一轉,心念相通,便持著雙刃一左一右地向東關旅揮擊而來。 看見兩人突如其來的動作,虎兒登時大驚失色,狂聲大叫。

“不行!你們敢!” 便在此時,東關旅眼睛突然圓睜,他陡然看見這兩個孿生人揮刃攻了過來,身上的力場在電光火石的剎那間感應,隱隱傳出風雷之聲,便向那兩個人的方向迎了過去。 此刻東關旅身上的力場經過龍三公主的“雷”力場感應,早已是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那兩名孿生人只見東關旅的身上微微泛出藍光,兩人在急速的前進中一怔,冷不防“轟”的一聲,手上像是燒灼一般的劇痛不已,兩柄利刃登時脫手而出。 而且,這股巨力不僅將他們手上的兵器震飛,而且還重重擊在他們的身上、臉上,兩人在剎那間從前進變成倒退,“砰砰”兩聲背脊著地,摔在地上,久久爬不起身來。 虎兒見東關旅居然有這樣強大的力量,驚訝之外,又是滿心歡喜,連忙大聲叫道。

“小旅!再打!再幫我打他們!” 東關旅這一出手,登時便將兩名玄將打倒在地,其餘玄將們看見了,紛紛露出警戒的神情。 那兩名孿生玄將被東關旅出奇不意地打倒,是因為他們對這個不起眼的少年全無防備,此時一眾玄將全數聚攏了起來,每個人都戒慎地盯著東關旅。 而在幾個玄將的身後,也淡淡地泛出了色澤不一的光芒。 看見這樣的光芒,東關旅暗叫不妙,因為這顯示玄將之中,也有人具有元神力場的能力。 如果是和普通人對打,東關旅也許可以佔上優勢,即使是和有元神能力的人一對一地打,也有不少的勝算。 但是如果面對的是超過一個以上的元神之族圍攻,那勝算就非常非常之低了…… 然而,遇上了這樣的對峙場面,卻已經沒有退路可走,東關旅看看身旁的虎兒,只見他興高采烈地準備看東關旅打一場好架,卻不曉得這一架打下來,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有問題了…… 只見在玄將隊伍之中,那個“蠍神”和羊頭大漢、持巨瓶的女人身後的元神光芒最強,東關旅有些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準備硬著頭皮開始打這一場不太可能取勝的架。 便在此時,空中突然傳來一陣清朗的聲音。 “住手!” 聽見這樣的聲音,只見玄將們都是一怔,隨即收起劍拔弩張的攻擊態勢,連幾個玄將身後的元神光芒都收斂了不少。 東關旅大感奇怪,回頭看看虎兒,卻看見他露出又是生氣,又是不屑的神情,看見東關旅好奇的眼神,他更是氣沖沖地“哼”了一聲。 只見在眼前的十三玄將們紛紛收起兵器,神色恭謹地讓到兩旁。 從玄將們讓出的空隙中,此刻卻緩緩地走出來一個神情清雅的中年男子。 看見這個男子的面容,東關旅不禁睜大雙眼,失聲說道。 “倪負羈前輩!” 這個男子,果然就是當日在監獄救了東關旅和虎兒,後來卻在山林中被魔族所擒的奇人:倪負羈! 東關旅又驚又喜,正想過去拜見時,虎兒卻沒好氣地一伸手將他拉住。 “你高興個什麼勁兒啦?他不是個好人!” 東關旅奇道:“你在說些什麼?那是倪負羈前輩呢!” “我當然知道他是倪負羈前輩!”虎兒怒氣沖沖地說道:“可是你知道這十三個傻蛋是誰訓練出來的嗎? 便是你現在看見的這位倪負羈前輩!現在他已經是斗子玉手下的大紅人了,你還像個傻瓜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 東關旅驚疑不定地看著倪負羈,只見他笑容中微有無奈神情,卻沒有出言反駁。 只見倪負羈的袖中神光湛然,那便是他極為強大的奇異能力:光劍,他想了一下,以眼神向身邊的幾個玄將微微一看,其中一名頭髮膨鬆,身上有著獅子圖形的玄將會意,便對著虎兒大聲說道。 “谷於菟,你走吧!今天師父也不來難為於你。” 聽見他這樣說,虎兒暗自鬆了一口氣,拉著東關旅的手便說道。 “我們走!別理這些壞蛋了!” 倪負羈搖搖頭,淡淡地說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只要你走,東關旅要留下來,我有話和他說。” 虎兒瞪了他一眼,大聲說道。 “我不走!除非小旅和我一起走,我才走!” 聽見他這樣說,倪負羈搖搖頭,溫和地說道。 “你還不走,難道真要我難為於你嗎?你自己也說過,說我是斗子玉手下人,與你本是敵對,難道你真要我對你不利嗎?” 虎兒臉色極為難看,知道他所說的確是實情,想了一下,便對東關旅大聲說道。 “小旅!你自己決定!要不要留下來和他們說話,你自己決定!” 東關旅有些為難地看看虎兒,又看看倪負羈。他這些年來人並不在楚國,對於斗子玉陣營和熊侶、虎兒的鬥爭細節一無所知,雖然對斗子玉本人的恨意極深,但是對其他人的敵意反倒沒有虎兒這樣強烈。 當年倪負羈將東關旅、虎兒從斗子玉勢力中救出,又對他們極為和善關懷,後來倪負羈在森林中遇險,半夜裡被突如奇來的魔族襲擊,因而不知所終,究其原因,東關旅總覺得是當日自己不慎睡著,失了警戒,才害得他失手被擒。 因此,對於這位奇人,東關旅在敬意和親近之外,又多了幾分慚愧之情。 看見東關旅有些遲疑,虎兒跺了跺腳,便大聲說道。 “倪師父,他只是我們的朋友,只是和我們在一起,沒有和你過不去,你千萬不要害他。” 倪負羈淡然一笑,搖搖頭。 “虎兒虎兒,你自己摸著良心問一問,這幾年以來你被我抓到了多少次,我連你都不害了,又怎會害他?” 虎兒一怔,想起他所說的的確是實情,於是便恨恨地瞪了十三玄將一眼,便和韓石門一起離去。 臨去之前,還忿忿地眾人說道。 “你們不要難為他,有什麼事來找我,所有事都是我做出來的,和他無關!”他大聲地說道:“如果讓我知道你們有什麼亂來的地方,哼哼……” 那名持巨刃的大漢怒目圓睜,正要反唇相激,旁面那“蠍神”瞪了他一眼,大漢彷彿對這穿著大斗蓬的玄將極為忌憚,登時閉口不說。 倪負羈看著虎兒的背影逐漸遠去,搖了搖頭,便轉頭溫言對東關旅說道。 “坐。” 兩人隨便找了個地方席地而坐,東關旅看著倪負羈,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眼,眼中盡是疑惑。 倪負羈淡淡地說道。 “你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問我了,是不是?” 東關旅點點頭。 “是。” 倪負羈慨然地嘆道。 “有許多事情哪!當真是不知道從何說起,總而言之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人生在世,不管是成為朋友、親人,甚至是仇敵,都是無奈的安排,有時卻讓你不得不屈就於宿命的安排。” “您真的在幫斗子玉做事嗎?”東關旅皺眉問道:“他是壞人哪!你怎麼會幫他做事呢?” 倪負羈露出耐人尋味的神情,似笑非笑地看著東關旅。 “你真的能夠斷定什麼人是壞人好人嗎?一個人是好是壞,真的那麼容易界定嗎?” “我只知道斗子玉做過許多壞事,”東關旅昂然說道:“當年要不是他做的壞事,我和虎兒也不會差點無端被殺死,也不會認識您了,對不對?” “以這件事來說,斗子玉真的是錯了,但是如果真要論定的話,卻也只能說是他手下人做的壞事,因為他本人也許對這些事一無所知。” “但是他縱容手下做這些事,就足以證明他是壞人了,”東關旅固執地說道:“只有壞的主人,才會有壞的下屬!” “你這樣說也許沒有錯,”倪負羈淡淡地笑道:“只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年來楚國的穆王身體如此虛弱,根本無法視事,而楚國的外圍有這麼多敵對的封國環伺,如果沒有斗子玉和鬥家的經營,你想想楚國的人民會遭逢到什麼樣的災禍?” 聽見他這樣說,東關旅有些愕然,其實,同樣的說法他也曾經聽熊侶說過,只是他對斗子玉的惡感已然根深蒂固,雖然明知倪負羈所說未必沒有道理,但是仍然不覺得斗子玉是什麼好人。 “但是你可以選擇幫熊侶啊!”他搖搖頭說道:“按照宗法來說,熊侶更有資格接管楚國的大位吧?他這樣需要人才,如果你能夠幫他,不是更能替楚國謀福嗎?” 倪負羈凝望著他,眼神中更是耐人尋味。 “小旅啊小旅,這些年來,你雖然長大了一些,但是有些事,畢竟還是沒有你想的那樣單純的。 你喜歡熊侶,和他站在同一個陣線,那是你和他的私人交情。 你又恨極了斗子玉,覺得他是天底下最壞之人,那卻也是私人之情。 只是管理一個國家,卻不是只憑私人之情就可以的,有時候你真的非常討厭一個人,但是這個人卻能夠幫千千萬萬人謀得好處。 如果你是一國之君,這樣的人,你要讓他治理國家,還是要把他殺掉? 有時候如果又有一個人,你真的很喜歡他,覺得沒有他你連覺都睡不好,吃東西也沒有滋味。 但是這個人卻會害死許多無辜的黎民百姓,這樣的人,你又該如何? 是把他殺掉,還是讓他繼續留下來,繼續害許許多多的人? ” 東關旅怔怔地聽著他問了這幾個問題,卻沒有一個回答得出來,過了一會,只能夠勉強低聲說道。 “可是我並不是一國之君,我只是個平凡人。” “但是現在虎兒、熊侶、我,甚至還有斗子玉,卻都已經不是一介平凡之人,就連你,日後和虎兒他們一起作戰之時,你們手中掌握的也是楚國萬千人民的命運。 如果出現了這種情形,你是要以私人之情來作決定,還是要顧全大局,拋去自己的成見? ” 聽見他這樣的說話,東關旅更覺語塞,只能勉強說道。 “我知道您說的話應該是沒錯的,但是不論如何,我仍是絕不可能和你一樣,為斗子玉做事的。” 倪負羈哈哈一聲乾笑,搖搖頭說道。 “我什麼時候說要你幫斗子玉做事的了?我只是重新遇上了你,一時高興,想和你聊聊天而已。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意思。” 東關旅大喜,能夠不在這話題上持續下去,本就是他的原意,他和倪負羈隨口聊了幾句,約略地談起這些年來的經歷,倪負羈仔細傾聽,臉上不時露出驚嘆的神色。 說到羊城中的碧落門,倪負羈神情極為關注,更是凝神細聽東關旅的敘述。 說到和龍三公主分別的情景,倪負羈皺了皺眉,彷彿想起了什麼古怪之事。 “所以,這便是她送你的玉絲了?”他看著東關旅頸上戴的玉絲飾物問道:“她的神情極為生氣,卻還是送你這個東西?” 東關旅點點頭。 “正是如此。” 倪負羈想了一下,看著遠方的天空,不禁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天下之大,果然無奇不有,有著這樣多的奇人異士,殊方景物,像我這樣的井底之蛙,又有什麼好得意的呢?比起夷羊老師來,我這樣的識見,又何嘗不是螢燭與驕陽的差別呢?” 聽見他突然提起了“夷羊老師”,東關旅不禁大是好奇,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不曉得為什麼他會突然間這樣說。 因為他提及碧落門的時候,並沒有提及夷羊玄羿的名字,但是此刻倪負羈卻隨口說了出來。 倪負羈看見東關旅這樣的好奇神情,淡淡地笑道。 “我會知道夷羊老師的姓氏名諱,你覺得奇怪嗎?其實這並沒有什麼令人出奇之處,因為我也曾經在碧落門中得過夷羊玄羿老師的教導,像我手中這對'光劍',便是在他的指導之下煉成的。” 東關旅恍然大悟,笑著說道。 “原來如此,難怪前輩的知識如此豐富,當年在山林中聽您說的那些殊方異事,一直到現在我還記得很清楚呢!” “唉!”倪負羈輕聲嘆道:“要說到'智識豐富',這世上真正的博學之士更是多如瀚海,我們這樣的人又怎麼夠格呢? 我只不過是在碧落門中學了點粗淺之技,真正的精深學問卻沒有學到,所以我才不敢提及夷羊老師的名字啊! ” 說到此處,他突然心念一動,笑著指著那十三玄將(事實上是十四人)問道。 “你覺得我這幾名學生如何?” 東關旅看了他們幾眼,想起方才看見的元神光芒,沉聲問道。 “他們也是元神之族,是嗎?” 倪負羈點點頭。 “沒錯,這幾個人是我近幾年挑選出來的,但是訓練他們之時,憑藉的卻仍然是碧落門中的學問。” “碧落門中的學問?”東關旅奇道。 “當然,”倪負羈神情有些得意,忍不住又看了十三玄將一眼。 “你記不記得在碧落門之中,有個地方是浩瀚深遠的無邊星空,但是在星空之中,卻有著十二幅巨大的圖像?” 東關旅一怔,想起那十二幅巨大且令人印像極度深刻的巨像,連忙點頭。 “記得,記得。” “那十二幅圖像,代表的是天地萬物間,一個極為深邃巨大的秘密。 至於它的真相為何,連夷羊老師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它蘊藏著人世間萬物的所有關聯,只要能將它參悟,你便成了神,成了仙,再也沒有事情可以難倒你。 據說,人世之間有一個圓形的巨大圈圈,名曰'黃道',把'黃道'切成十二等分,每一個等分便是一個像徵之物。 這十二個像徵之物依次為:公羊、二魚、水瓶、羊羯、人馬、天蠍、天秤、室女、猛獅、孿生雙子、大蟹、巨牛。 十二個像徵物,在天上星辰中都有相對應的星群。 只要弄清了這些星群的互動關聯,人世間所有事情都能找出答案。 但就像我先前所說,這些答案連夷羊玄羿恩師都無從得知,更遑論是我自己了。 ” 東關旅想了一會,疑惑地問道。 “這十二個星辰圖像果然玄奇難解,可是這又和你的十三玄將有什麼關聯呢?” “十三玄將,是我依據碧落門中的十二星圖體認出來的陣式,這十四個人我依照他們的資質,分別教導他們與自己天性對應的絕學。 所以,他們就在這樣的條件下被我訓練而成,平日的實力已然極強,遇到強大敵人時聯手而攻,威力更是驚人。 ” “您剛剛不是說,是十二星圖嗎?怎麼你訓練出來的,卻是'十三玄將'?” “只因我學了碧落門中的學問,自己經過多年的鑽研和領悟,又看了許久的天象,我發現其實十二個星圖其實還不能完全概括所有的人世奧秘。 如果要讓這套學問得到完全,便得要再加上第十三座星圖,那便是天空中的'蛇夫'星群。 因此,我這十三玄將便如此訓練出來。 那個穿著巨大斗蓬之人,叫做'蠍神'藍巨。 使劍的叫做'赤蟹劍'魚子炎。 代表二魚的,叫做'天魚'杜蜀東。 那對被你打倒的孿生人叫做'雙刃子'公孫襄、公孫輔,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兄弟。 胖大的漢子叫'狂牛斬'舟東來,使的是那柄大刀,你當然也看見了。 戴著羊頭大帽的叫做'羊魔'白銅壽。 穿白衣的高瘦漢子叫'南斗'範死,因為人馬星群同時也是南斗群星,自古以來,北斗掌生,南斗管死,他的名字便是從這兒得來。 那個年輕女子是'室女劍'叔孫紫蘭,還有另外那個衣裳繡著半羊半蠍的是'神羯星'裡李克。 拿著兩個大瓶的是'火水神瓶'時任十九娘。 一頭膨發,看起來有點像瘋子的便是'戰獅'龐謙。 除此之外的兩個,一個是'蛇夫'匠麗伯倫,另一個則是'天秤'姜夢熊。 這十四個人便是我的'十三玄將'。 ” 他這一介紹下來便如同高山流水,介紹得極為順暢,絕不遲疑,但是東關旅一時間也沒這樣好的記性,也沒能將這十四個人的名字一一記住,只根據他們的特徵勉強記了幾個形貌較為鮮明的玄將。 倪負羈此番和東關旅算是說了許多話,至於為什麼要和他說這些,真正的原因東關旅並不曉得,連倪負羈自己也不甚清楚。 人世之間,就如同他所說的,有很多事情是沒有理由的,只因為有著宿命的安排,有的人會極為投緣,有的人卻是不管在什麼場合見面,就注定要變成死敵。 兩人在燒炭場中談了這許久,過不多時,倪負羈也不知道另有什麼要事,便向東關旅點點頭,翩然消失在土牆之上。 而那些玄將們見他離去,也一個個在土牆上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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