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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四章那嬌豔可人的絕代之女

東周時光英豪 苏逸平 4718 2018-03-14
空絕沉靜的深山之中,其實仔細聽,還是可以聽見許多聲響的。 微風吹過,枝葉婆娑,吹起一陣陣低喃也似的嗚咽聲響。 午後,陣陣山中的水氣形成的山嵐,在低空不住地瀰漫盤桓。 入夜之後,柔美的月光灑在深山的空寂裡,偶爾有小獸窸窸窣窣地從身邊走過,摩擦著草叢,不一會兒,也漸漸地沉靜下來。 少年羊舌野從無邊的黑暗中醒來的時候,正是中夜時分,一輪彎鉤也似的明月高高地掛在天空,那月光明亮得像是洗過的綢緞,在黑夜中散發出柔美的光輝。 他有些昏沉,身上卻無一處不痛楚,一時之間也想不起發生過什麼事,只知道一牽動身子,渾身便會痛得他悶哼出聲。 此刻他仍然保持著中箭後的橫臥姿勢,雖然身體動不了,但是眼睛卻看得清楚,他在昏昏沉沉中,還能瞥見旁邊的一處空地上,有著幾隻似狐似犬的獸類,像人一樣地人立在月光下,兩隻前爪像是祝禱一般,靜靜地站立不動。

雖然此刻身上有著無比的劇痛,但是這幅奇詭的景像還是吸引住了他的目光,羊舌野想起年幼時聽過的傳說,說有些山林間的畜類會在月光明亮的夜晚,前來吸收月的精華,日久便可以幻化為人形。 這樣的想法在腦子裡繞了幾次之後,像是逐漸清晰的圖案似地,他這才想起自己會躺在夜來深山的緣由。 縹緲的紅衣人,奇詭的紅衣元神。 記憶中,羊舌野只看見那矮小的紅衣人餘焰燼對自己沒來由地射了一箭,整個世界便陡地變成一片深黑。 那一箭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這樣的歹毒厲害,不僅讓自己立刻失去知覺,醒來後還這樣一身劇痛? 想到這兒,羊舌野不禁心中一個打突,想起那一箭射中的是自己的胸口。 如果射中的是胸口,為什麼自己到現在還能活著?

他一邊動著念頭,一邊百般艱難地轉過頭去,卻看見了自己的元神“后稷”正端坐在身邊。 在月光的映照下,后稷身上的綠色光澤彷彿不再鮮明,反而有幾許灰敗的神采。 再仔細一看,后稷坐在他的身邊並沒有閒著,它的雙手快速舞動,像是在做針織一類的動作,而“織”的對象,卻是羊舌野中箭時的傷口。 餘焰燼射出那柄小箭因為用力極猛,深深地插入羊舌野的胸膛,幾乎刺穿了他的心臟。也是羊舌野命不該絕,這一支赤箭射入體內的方位,只和心臟差了幾分,只因餘焰燼對自己的箭術極有把握,認為這個少年必死無疑,這才陰錯陽差保住了羊舌野的一條小命。 但是羊舌野卻不知道,這支箭上還帶有當年封神時代的歹毒法寶“化血神刀”的毒性,一旦接觸到人體,就會破壞人體組織,一路隨著血液上升,只要到達了心臟,便無藥可救。

而后稷的超凡能力,這時才真正地完全顯現出來,它的“針織”動作,其實是以非常繁複的動作將羊舌野中毒的組織,暫時化為草木的組織,阻住毒氣上升,然後再以植物特有的水分交換本能,將毒氣一點一滴地吸入后稷自己的體內,日後再慢慢化去。 因此,羊舌野在月光下看見后稷的灰敗膚色並不是錯覺,那便是后稷為他療毒後,身上產生的現象。 這一切緣由,牽扯上的是極高深的生物學、組織學的學問,生在周朝末年的羊舌野當然不會知道,只是看見后稷身上晦暗的膚色一閃一閃,隨著它的針織動作,自己的痛楚一絲絲減少,但是后稷的動作卻越來越緩慢。 到了月下山頭的時候,后稷總算完成了繁複的療毒動作,細瘦的雙手緩緩離開羊舌野的傷口,然後像是枯萎的樹木一般,保持端坐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這時候羊舌野覺得身上的痛楚已經消失了大半,也知道后稷為了替他治療毒傷,已經元氣大傷。 他緩緩看著自己的傷口,那支赤箭仍然插在傷口上,但是原先散佈在傷口肌膚附近那一片駭人的深黑,已經褪去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像是樹皮一般的皮膚。 羊舌野有些艱難地挪動了一下手臂,這樣一動,卻聽見那小箭“咯”的一聲,從露出肌膚的部分應聲而斷,掉落在地上。 羊舌野伸過手去,碰了碰小箭,卻發現它已經變得脆弱易折,也不曉得后稷做了什麼樣的處理,將它變成了質地鬆脆的東西。 少年在月色的映照下,打算爬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仍然十分虛弱,連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沒奈何,也就只好躺在地上,望著天上皎潔的月光呼呼喘氣。

但是在那一彎明月的光影中,不知道為什麼,卻淡淡地映出了小女孩褒姒嬌美可愛的笑容,還有她動人的銀鈴笑聲。 在這種遭逢大難的時刻,心裡最想見到的,是她。 而最想要做的事,是摸摸她那豐潤可愛的臉頰。 身旁,元氣大傷的元神后稷仍然靜靜地坐在那兒,像是死去已久,也像是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 一陣輕輕的微風吹過,吹動了山林間的枝葉,窸窸窣窣的輕響中,彷彿在山林深處,有許多雙神秘的眼睛正在窺視著。 在鎬京城外的山林中,少年羊舌野足足躺了三天,才勉強能夠起身,拖著極端虛弱的身體,勉強回到褒城。 在這三天內,后稷依然坐在他的身旁守護著他,雖然它動也不動,羊舌野卻知道后稷還是盡了最大能力來守護自己,比方說,第二日清晨,他躺臥之處便沒來由地長了幾叢鮮美的漿果,讓他的飲食無憂。

而在他們的周圍,也長出了密密的荊棘刺藤,讓野獸沒能近得了羊舌野的身。 這一次的經歷,羊舌野見識了其它擁有元神之人的可怕,學到了“防人之心不可無”的絕對真理。 而且,他更進一步窺見了后稷的奇能,知道它一定有更不凡的能力。 至於要如何找出來,那隻有等日後再說了。 回到褒城之後,羊舌野大病了好一陣子,這才從毒箭的傷勢中痊癒過來。 那將小女孩褒姒帶大的男子姒大對羊舌野也相當關心,當年他從河水中收養了褒姒,也順便將羊舌野帶往褒城,對他有著某種親似父子兄弟的情感。 羊舌野並沒有將遭遇紅衣人餘焰燼一事告訴任何人,只是將這件事深深藏在心裡。隱隱然之間,他感覺到自己和這些有著特異“元神”的人,一定有著某種奇異的關聯,而每當想起這種關聯,總會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懼。

彷彿是一張蒙著妖魔鬼怪的席子,一揭開就要現出無盡災難似的。 因此,在日後的歲月中,羊舌野選擇將這件往事鎖在深深的記憶之中,不願再去想它。 就連自己“元神”后稷,也只是像小時候一樣,偶爾將它叫喚出來,逗一逗小褒姒,至於它有著什麼樣的其它能力,也就不太去多想了。 時光,就這樣沉緩而安定地,在平靜的褒城中流瀉過去。日出日落,風生風起,轉眼間,幾年的安穩生活就這樣淡淡地過去。 而當年那些驚心動魄的往事,也在少年的腦海中逐漸淡去。 這一年,是周朝幽王即位的第十年,雖然週幽王的能力不及宣王,更是個好安逸好享樂的花花公子,但是這十年來在前朝幾位老臣的輔佐治理之下,倒也勉強維持了個平安樂利的場面。

羊舌野這時已經二十四歲了,長成個堅毅精敏的獵人,雖然個頭不高,但是卻也身強體壯,加上他的容貌俊秀,因此褒城裡的年輕女孩也時時留意著這個年輕的獵人,平時也總會有幾個媒人前來說媒。 但是,在羊舌野的心中,卻早已被一個絕美的身影佔滿…… 初春的清晨,羊舌野輕鬆地坐在褒城外山丘上一處小樹林裡,嘴裡叼著一莖綠草,悠閒地享受這難得的打獵閒餘。 仔細傾聽,不遠處還可以聽見淙淙的水聲,那是山丘上的小溪,水質冰涼可喜,是羊舌野打獵時,最喜歡去歇歇腳的地點。 羊舌野淡淡地微笑著,不自覺凝聚心神,緩緩使出了“觀心之術”。 這門術法是當年在鎬京城外,姚笙傳授給他的。這觀心之術本是門博大精深的學問,如果施術得法,可以讓人成為聽聞千里的奇士。

但是羊舌野卻只是將它當成一個好玩的遊戲,就像他年幼時與自己的元神后稷玩耍一樣,只將這門觀心術法當成和后稷溝通的方式。 幾年下來,他的觀心之術也有所進境,心隨意到,只要微一凝神,就可以看得見后稷。 此刻,羊舌野的植物元神后稷正悠然地在附近的幾叢野花前來來去去,偶爾撥弄幾回,讓那幾叢野花開得分外燦爛,像是火焰一樣怒放在藍天之下。 當年因為治療羊舌野的箭毒,后稷的形貌曾經一度枯槁如死,但是羊舌野經過幾番調養後,身體大好之際,后稷的外貌也就恢復了往日的光澤。 而且,羊舌野發現后稷的形貌其實和自己的身體狀況息息相關,隨著自己的成長,后稷的形貌也一直在變。 現在的后稷,身形更加高大,比羊舌野自己還高了好幾個頭,身上依然是一片青綠,卻隱隱已有了金屬般的光澤。

突然之間,后稷的形影變淡了起來,像是失焦了的影像,因為此刻羊舌野有些分神。 分神的緣故,是因為山丘的另一邊,隱隱傳來了柔美的呼喚聲音。 “野哥哥……野哥哥喲……” 聽見這宛如春風般的銀鈴語聲,羊舌野不禁微笑起來,心頭卻不自禁“砰砰砰”地開始跳動。 從他的方位望出去,小丘前有一處下坡,有著相當有趣的角度,從那兒走過來的人,會先聽到他的聲音,隨著腳步,來人的身形會先從頭部出現,而後才會現出全身。 羊舌野有點癡醉地轉過頭去,看著下坡處那兒,聽見從那兒傳來柔美低沉的歌聲。 “我不愛天空裡無助的風,又不專情,又愛亂動 我也不愛天上飄泊的雲,距離遙遠,也不了解我的心情 城裡啊!有著千千萬萬的英偉少年 城裡啊!有著繽紛耀眼的珠寶銀錢 我卻只愛那 山間一株小小的,不起眼的紫芯木 沒有人家的美,沒有人家那麼有錢 卻只是守在我的身邊 做我永遠的情人 陪我漫行山間水邊……” 隨著動人的美麗歌聲,在藍天的映照下,小丘的地平線上緩緩出現了一頭烏亮光澤的秀發。 看見那極富生命力的美麗長發,羊舌野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在那潤澤的黑髮下方,隨著腳步,是一張連周遭光線、聲音、氣息都要為之一黯的美麗容顏。 此刻褒姒的額上微有汗珠,白皙的臉頰上,卻有著紅酡的光采,她走了一會山路,有點氣喘吁籲,再加上是上坡,更是令她嬌喘連連,這一喘氣,紅豔的嘴唇裡吐著精巧的舌頭,更是令人目光無法移開。 隨著她緩緩的步伐,整個身子便緩緩從地平線處升起,這時候她雖然是十四歲的芳華,但是因為來歷不凡的緣故,已經有十八九歲的少女體態,那姒大又是個男子,不曉得撫養女孩的諸多細節,因此在她薄薄的布衣之間,已經可以隱約見到她豐美的胸膛。 在褒姒行止之間,還有一種無法解釋的嬌媚,彷彿她走過的地方,所有花草景物都要為之屏息。 羊舌野痴痴地望著這個絕代風華的女孩向他接近,一時間似乎連呼吸都忘了。 最近,每次見到褒姒都是這樣的情景,彷彿她已經到了花朵綻放的時節,每一次見面,羊舌野都覺得她的嬌豔又增添一分,對她的傾慕,也就更加深一分。 褒姒喘著氣,走上了小丘,看見了小樹上的羊舌野,臉上像是發了光似地,展現出燦爛的笑容。 “野哥哥!” 這是褒姒從小對羊舌野的暱稱,他們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自然極為親密。 而且,兩人之間雖然相隔十歲,但是情感的成分卻不似長幼間的單純,從褒姒年幼的時候開始,羊舌野便發現自己對她有著某種迷戀的感覺,而小褒姒也早熟得很,情感世界和同齡的小女孩截然不同。 早在她幼年的時期,便已經偷偷告訴過羊舌野,說她以後只做野哥哥的妻子,兩人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在周朝時代,這樣的懸殊年紀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加上如今褒姒已經十四歲,在當時的禮法中也已經是可以論及婚嫁的年紀,兩人其實也已經有了互許終身的意思。 羊舌野看見她嬌喘模樣,心中一陣疼借,連忙翻下小樹,向褒姒走過去。 “看看你!”他有點半責怪地看著她,“把自己搞得這麼累,也不會走慢一些!” 褒姒輕輕地笑著,對他吐了吐鮮嫩紅潤的舌頭。 “走慢一些,就晚些看到你了啊!我才不要呢!”說著說著,她誇張地搧著嘴巴,“不說了,渴!我渴啊!” 羊舌野搖搖頭,也笑了。 “看看你這什麼樣子,好吧!我們去河那兒找水喝。” 褒姒小女孩也似地大叫一聲,卻一溜煙,一縱身,便躍上了羊舌野的背。 “好啊好啊!”她的笑聲歡暢而清朗,卻有種成熟女人的低沉,“不過要你背。” 羊舌野又好氣又好笑地將她負在背上,背上肌膚卻頓時感受到成熟女人豐美的胸部觸感,一時間不禁口乾舌燥起來。 但是褒姒卻恍然未覺,依偎在他的背上,嘴裡吱吱喳喳說著話。 羊舌野耳際聽到的是她的聲音,耳中卻是她說話間溫熱的呼吸,再加上她說話間換氣時,腹部也在羊舌野的背後柔柔地起伏…… 這趟路雖然不長,褒姒的身體也不重,但是羊舌野卻有種雙腳隨時要軟癱的暈酡之感。 所幸小河轉個彎就到,一到河邊,褒姒便“啊呀”一聲,跳下羊舌野的背,三兩步便縱入河中,快樂地打著水,歡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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