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兩人走走停停,談談說說,這一天已來到了崑崙山下。
在神話時空中,這座名山位於“天界”的正中央,而且在山嶺之處還有一株極高極雄偉的神性大樹:建木。
在古籍的記載中,建木乃是天界與人界相連的階梯,在當時,凡間小民如有不平之事,也可以登上建木,直上天庭對天帝發出陳述。
姚笙自己在神話時空的時候,是被一股力場禁錮在南方小島上的,因此她從沒有機會前往任何一個地方觀看巡訪,但是當時狄孟魂卻常常遨遊四方,再將四方的見聞帶回來與姚笙討論。
所以,雖然她沒能在神話時空中四處遨遊,卻也對整個神話世界有著極深的了解,知道在當時,崑崙一帶的地界像是個孤立的小島,包圍著小島的是一片汪洋,名叫“歸墟”。
當時,崑崙一帶的天界由四座天柱組成,後來天柱之一“不周之山”斷折,整個天界系統因而傾斜,也因此引發出共工和祝融的大戰、女媧捨命補天等神界大事,最後還導致了最嚴重的一場“涿鹿之戰”。
而連接神界與人界的通道:建木,後來也被天帝下令,由誇娥氏之子“重”和“黎”兩名天神砍斷,自此神人永絕。
但是這些都是千年以前的往事了,此刻的崑崙山一帶,青翠滿目,山下是一片平坦的曠野,放眼望去,天際一片遼闊,早就已經不復往日的神性模樣,看過去只是一片祥和,和一般的名山勝境並沒有什麼不同。
姚笙站在山路的入口,看見那崇峻的山勢,忍不住又想起多年前,狄孟魂告訴她那一場場神界大事時的景象。
在這座名山附近一帶,發生過太多的驚人往事,便是要舉,可能三日三夜也無法舉完。
當年便是在此,人神后羿追逐肆虐人間的十個太陽,並且將它們全數射下。
當年也是在此,人神女媧割取身上的生命汁液,煉五色石補天,最後在不周之山前力盡而死。
當年便是在此,狂神夸父追趕逃竄的太陽,最後還和太陽神之母:羲和引爆了力場巨爆,同時死於非命。
當年也是在此,狄孟魂受力場巨爆的波及,進入了另一名外星天神“后土”構築而出的“幽冥之都”。
當年更是在此,深愛黎民的大神“縣”從天界盜下息壤,解救為洪水所害的萬民,後來卻被殛之於羽山。
這些往事,無歡在狄師的記載中或多或少都曾經看過,此時在姚笙的轉述之中,聽來更令人心神澎湃,彷彿可以想見當年神話世界的壯美與奇幻。
不一日,兩人已經走進了崑崙山的山境,此時山路已經變得崎嶇,時時出現險峻的山勢深谷。此刻無歡與姚笙已經走到一座樹林旁邊,在那兒有店家搭起幾座草棚子,生著鍋爐,賣著簡單的麵食,看來,這兒正是入山的道路,來往的行旅客商並不算少,才會在這兒開了個麵食棚子。
無歡走了大半日,肚子也有些餓了,便向姚笙詢問了一下,兩人便走進麵食棚子裡稍作歇息,順便吃點東西。
突然之間,從棚子外突地有人大聲說道:“我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問題,當然這都是那姜子牙不好!”
那聲音相當的清朗,在寧靜的山區這樣陡然大喝出聲,聲音遠遠傳將出去,還在山谷間傳出回音,一時之間,像是開玩笑似地,只在山谷間迴盪著同樣的一句話。
“……是那姜子牙不好!是那姜子牙不好!是那姜子牙不好!……”
無歡有點好笑地朝著聲音來處望去,只看見附近有座小小的谷地,谷地上只有一座石橋聯接到對面山頭,在石橋上,這時有一個寬衣大袖的道人正叉著腰,彷彿在和人爭辯什麼。
石橋的另一端卻是個獵戶模樣的人,那獵戶一臉氣急敗壞的無奈,背著一大捆沉重的山柴,因在石橋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那道人卻毫不留情,只是迳自阻住獵戶的去路,不放他過去,任憑那獵戶如何大聲叫罵,也不肯放人過去。
茶棚的小二們這時開始竊笑不已,有一人還說:“申公豹這癲子又和人卯上了,那獵戶老頭可算得上是倒楣。”
只見那名叫申公豹的道人依然指天說地,先是說他飽讀詩書,又一身的道術法力,若非姜子牙從中作梗,怎會淪落至此。一會又說這獵戶不明是非,明明只是山路上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只因他過橋過得慢了些便惡言相向,未免太過傷人,說著說著,又指責那獵戶莫非是姜子牙派來的手下,要將申公豹逼上絕路?
無歡在一旁聽著聽著,越聽卻越啞然失笑。這道人看來是個纏夾不清之人,那獵戶不知厲害,無端端惹上了他,便不放鬆地喋喋不休起來。
更有趣的是,這道人不只口沫橫飛,口舌便給,最有趣的是什麼事都能賴在姜子牙的頭上,什麼都是姜子牙的不好。
只是……無歡在心裡好奇地想著,這個姜子牙和那西歧的軍師姜子牙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
只見得那可憐的獵戶老頭又在石橋上撐了一陣,後來實在吃力不住,便退回另一端,卸下山柴呼呼喘氣。那申公豹又指責了一會,這才心滿意足地一個盤手,大剌剌地叫道:“那獵戶老兄,我說的話可是有理?”
那獵戶老頭“哼”了一聲,並不答話。
申公豹哈哈大笑。
“'哼'是什麼意思?來來來,那我再來問你,你說這是不是都是姜子牙的不好?”
那獵戶忍住氣,勉強回了句話:“只怕是吧!”
“甚是甚是!”申公豹大聲笑道,這才心滿意足地讓開通道,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柄羽扇,看起來倒也仙風道骨,“你早這麼說不就得了?”
那獵戶老頭總算能夠過橋了,他費力地背起山柴,艱難地走過石橋,臉上卻臭得什麼似的。
等到他一過石橋,臉上表情登時獰惡起來,只見他大怒髮吼,卸下柴火便掄著拳頭,打算沖向申公豹,好好飽打他一頓。
眼見那道人申公豹就要飽嚐獵戶一陣好打,卻看見他氣定神閒,手上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劍來,“嗤”的一聲便把自己的頭顱割了下來,“咕咚”一聲掉在地上。
那獵戶睜大了眼,一腔怒火變成了兩腿的酸軟,整個人像是泥漿般地軟在地上。
而申公豹的頭落在地上,還不住地嘻嘻而笑。
無歡看見這樣的奇景,也忍不住瞠目結舌,身後幾聲此起彼落的重重吸氣聲,然後幾名小二和客人像是見了妖魔鬼怪一般,紛紛慘叫出聲,屁滾尿流地倉皇逃走。
只有姚笙冷冷地看了那掉落的人頭一眼,不屑地說道:“這個是蠻荒人常用的術法,叫做'離頭術',但是只能唬唬人,只要你不被他嚇到,把頭踢入深谷,一時三刻之後,只要頭沒接回去,出血即死。”
雖然如此,看見一個離開身軀的頭顱仍能說話行動,畢竟是非常驚人的事,只見那獵戶老頭驚嚇之餘,再怎麼樣也爬不起身來,那擔辛苦採來的山柴也顧不得了,只能連滾帶爬地逃離開去。
申公豹的頭顱在地上哈哈大笑,轉眼看看空蕩蕩的四周,更是得意,突然間,他的笑聲陡地止歇,眼神卻詫異地望向無歡和姚笙,對他們的悠閒反應更是百思不解。
申公豹那無頭的身子走過來,將掉在地上的頭顱撿在懷中,一轉身,便向無歡和姚笙的方向走過來,卻刻意不將頭顱接上。
空蕩蕩的麵食棚子四周,這時已經走得不見半個人影,只剩下他們三人。
“有請了,”申公豹夾在懷中的頭這樣說道,接下來卻說出令人哭笑不得的話語:“你們二位認得姜子牙那個混蛋否?”
姚笙冷然地轉過頭去,不願理他。無歡雖說聽了姚笙的解釋,但是看見一個無頭之人捧著自己的頭顱,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只是勉強地笑笑。
“見過一次。”
“那你一定看得出來,”“碎”的一聲,申公豹居然將頭放在無歡的桌上,“那姜子牙是一個背信忘義的小子,是吧?”
“我……”無歡勉強笑道:“我看不出來。”
申公豹眼睛圓睜,正要發作,卻聽見姚笙冷冷地說道:“你那頭還不接起來嗎?一時三刻已經快要到了,我將你的頭踢下山谷可好?”
這樣的一句話,遠比什麼金科玉旨還要有效,只見申公豹的頭上臉色大變,那無頭的身體忙將頭拿起,對在脖子上,“啵”的一聲,居然又讓他接了回去。
接是接了,但是他卻還要逞強說道:“哼哼哼,我申公豹的離頭之術可不只是一時三刻而已,只不過怕你這小娘子難堪,這才接回去罷了。”
嘀嘀咕咕地說了一會,他又回頭問無歡道:“我剛剛說到了哪兒?”
原先,申公豹的頭顱還未接回之前,是七分可怖中又帶著三分好笑,可是頭一接回來,無歡這才發現他面如冠玉,臉上三綹黑亮的鬍鬚,看起來仙風道骨,望之如三十歲之人,竟是個儀表非常出眾的道人。
但是想起他的行止,又讓人不禁搖頭。
但是,無歡還是忍不住接口:“說到姜子牙。”
“那人哪!是個背信忘義的人,”這一提醒,申公豹又怒道:“我是他修道多年的師弟哪!那日在崑崙山巔,我聽說他輔了西歧姬昌,還在崑崙上得了封神榜,正打算來和他敘敘,卻想不到啊……哼哼!”
他這一出口,姚笙和無歡都留上了心,姚笙一皺眉,問道:“什麼'封神榜'?”
申公豹怪眼一翻,說道:“不就是師兄弟數十年嗎?幹嘛一得意就這樣見面不相識的,人哪!犯得著這樣嗎?”
姚笙耐住性子,再一次問道:“我是問你,什麼'封神榜'?”
申公豹看著她,讚許地笑笑。
“你這小女孩倒有一些學問,”他一時之間也沒看出姚笙的來歷,只以為她是個尋常的女子,“我和那姜子牙,乃是在元始天尊門下共同修練的同門師兄弟,他這一不相認,這口氣,試問你忍不忍得下去?”
幾句話嘰嘰呱呱下來,竟是對姚笙的問話聽若未聞,他意猶未盡,還轉頭過來問問無歡:“我說小哥,這樣子的話,如果是你,你能不能忍得下去?”
姚笙臉上微微露出慍色,一時之間對這纏夾的道人卻也沒有什麼辦法。無歡卻在市井間見過這類的人,於是他笑笑,給申公豹盛了杯茶。
“是是是,那姜子牙果然無情無義,數十年師兄弟哪能這樣做呢?來,您老請喝茶。”
申公豹大是一高興,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你這小兒果然有名堂!”他不住地點頭:“那'封神榜'哪!便是姜子牙不知從什麼地方得到,要到西歧封神,討伐紂王的一份名單!”
“名單?”
姚笙聞言也露出了好奇的神情,和無歡對望一眼。當日無歡和姜子牙對話時她也在,但是當時姜子牙卻推說那“封神旨意”上有什麼,他也尚未知道。
“我在崑崙山麒麟崖前追上了他,我就叫啦!'姜師兄,姜師兄',”申公豹學著當時的口氣,大聲叫道:“然後你知道怎麼地?這殺胚居然給我來個充耳不聞,任我叫破喉嚨,卻怎麼樣也不回頭,我這人就是要爭一口氣,這一個氣不過,我更要追上他。一追上,我就將他拉住,我說:'姜師兄,我是你師弟申公豹啊!同門學藝數十年,難道你就不認得我的聲音嗎?'”申公豹忿忿說道:“你知道他怎麼說?”
“怎麼說?”
“他居然說,'我不知道是你叫我,只因有人對我囑咐,吩咐我在這山上時,不論什麼人在後頭叫我,切切不可回頭,所以我就沒有應你。'我就說啦!'這點我也不來和你計較,但是你手上拿的那是什麼?',我明知那是封神榜,卻故意來問他。果然,那老賊翻個白眼,說那不過是張尋常的黃紙。我這人就是氣不過,便對他大叫說道:'你做人師兄之人,也來矇騙我,那明明是你要前去幫助西歧的封神榜!'”
無歡聽得有趣,忍不住問道:“那他怎麼說?”
“他又是死命否認,說他根本不知什麼叫做封神榜,手上所持的,的確是一張尋常黃紙。我就逼他發下重誓,要不就燒那紙給我看,哼哼哼,那老賊見說不過我的義正辭嚴,便提議要和我來個賭賽。”
“你便和他賭了?”
“賭就賭,我申公豹怕過誰來了?”申公豹圓睜著眼,自豪地說道:“理站在我這邊,誰怕誰來著了?那老賊便說:'我是師兄,賭我的拿手招式未免有所不公,不如賭你的拿手招式!'”
無歡聽著聽著,突然想到了一事。
“那你便和他賭了?”他失笑道:“和他賭你這離頭之術?”
“比就比,難道我會怕他嗎?”申公豹慨然道:“我師尊座下數十名弟子,這離頭之術就屬我練得最好,姜子牙雖然年紀較我為大,修為卻沒有我深,我們就比啦!”
“誰贏?”
聽了無歡這決定性的一問,申公豹登時氣沮了下來。
不過,隨即又挺起胸膛。
“我沒輸!”他昂然說道:“是姜子牙那老賊施了詭計,我才敗下的!”
“他使了什麼詭計?”無歡好奇道:“能騙倒你這樣的能人?”
聽見無歡這湊興的一記高帽,申公豹又高興起來。
“我便和姜子牙賭賽這離頭之術,賭什麼人能夠離頭較久,便可以得到那封神榜。我告訴你,我可不稀罕那勞什子的東西喲!我只是氣不過姜子牙的氣焰,只不過在西歧得了個軍師,就神氣成什麼樣兒,若是我申公豹願意,不用說西歧了,就是當朝天子也要待我如上賓的……我剛剛又說到了哪裡?”
“道長剛剛說到了和姜子牙賭賽離頭之術。”
“是是是,那我便施法將頭身分了開去,為了讓姜子牙心服口服,我還施了飛頭之術,頭一和身體分離,便像是飛鳥一般往天邊飛去,要多好看就多好看,等到一時三刻到了,再驅它回來,這樣姜子牙總要心服口服了吧?誰知道……”說到這兒,他咬牙切齒道:“誰知道那奸賊居然使了個惡毒的奸計!”
“什麼樣的奸計?”
“那賊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居然弄了只仙鶴在高空將我的頭叼去,讓我的頭回不去。”
無歡聽得楞住,忍不住問道:“那你怎麼辦?”
“也還好我福大命大,此命不該絕,那天上突地出現一隻猛惡的蒼鷹,那仙鶴一驚,口一鬆,這才讓我的頭掉了開去,總算在一時三刻前回到身旁,那真是好險好險。”
無歡聽了這番又驚人又好笑的景象,一時之間覺得有趣非常,便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申公豹卻也不生氣,只是長長嘆了口氣。
“我回來了之後,這才知道姜子牙已經悄悄逃去,原來他始終沒想和我比,說要比離頭之術,只不過是要支開我,甚至還要送掉我一條小命,試想,如果是你,你會不會生氣?”說到激越處,還忍不住敲了敲桌子:“因此,我誓言一定要阻止姜子牙輔助西歧,一定要讓他封神封不成,也要去輔助成湯,你說,這樣好不好?”
無歡只是苦笑了一下,並沒有接口回答。
姚笙在一旁沉默地聆聽,這時候,才開口問了句話,問的還是封神榜的事,彷彿那是個極度重要的關鍵。
“那封神榜……”她問道:“是姜子牙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我也不知,”申公豹說道:“姜子牙對人說是'上天'給他的,可是崑崙除了修道人之外,可沒有什麼'上天'哪!不過,我倒是知道他拿到封神榜前去過通天崖,後來又去了麒麟崖。”想了一下,他又彷佛記起了什麼似的,一拍桌子:“還有,我還知道他去過'南斗天池'!”
此言一出,姚笙忍不住一震。
“'南斗天池'?”她失聲道:“那是什麼地方?”
“南斗天池是後山極深邃極陰暗之地,我們修道人通常都不去的,”申公豹皺眉道:“是啊!姜子牙那老賊去那種地方做什麼?”沉吟了一會,卻又說道:“但是你不用多心,在'南斗天池'是沒有修道人的,他不可能從那邊拿到'封神榜'這種東西。”
說著說著,申公豹突然間又一拍桌子,站起身來。
“好啦!你們這些怪人!”他自己已經怪到極點,卻又稱呼人家怪人,“要套我說出來的話,已經套到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就此再會。”
這人雖然纏夾,但卻不是頭腦不清,此刻說出這樣的話,倒讓姚笙暗暗點頭。
他拍拍身上的袍袖,一邊拍,一邊斜眼瞧著無歡:“小兄弟,我看你也是個出色的人物,可否答應申公豹一事?”
無歡愕然,眼睛轉了轉,這才苦笑道:“道長請先說是什麼事?”
申公豹哈哈一笑。
“我只是看你如此人才,有一天,那萬惡的薑子牙一定會來要你前去為他效力,”他鄭而重之地說道:“我只希望到那時,你絕對不要答應他!”
沒料到是這樣的一件事,雖然無歡本就無意為任何陣營效命,但是陡然一提,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別忘了,”申公豹也不再多言,一轉身,便翩然走遠。
“可不要去幫姜子牙那混蛋效力。”他頭也不回,朗聲笑道:“至於我,我可要下山去幫助成湯天下,專反姜子牙了!”
無歡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個奇人的身影逐漸遠去,轉過山腰時,還可以聽見他的大叫聲從風中隱約傳來。
那大叫聲居然是:“姜子牙!你這混蛋!”
無歡笑著搖搖頭,卻看見姚笙兀自坐在座椅之上,彷彿在沉思什麼難解的問題。
無歡也不去打擾她,只是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山上無聲吐出的山嵐。
過了一會,姚笙才緩緩地說道:“這個'封神榜',依我看來,有著非常大的問題。”
“什麼問題?”無歡奇道。
“我也說不上來,只是有這樣的感覺,”姚笙說道:“這種感覺,在我們的十四世紀時代叫做第六感,我們在那個時代便早已知道,這種直覺有時不是空穴來風,它很可能是你經驗、智慧累積出來的東西。”
一談到二十四世紀的事情,無歡總是會有些許的盲點,有些字、詞彙不太能夠了解它們的涵義,像姚笙現在所說的“第六感”無歡就不太知道那是什麼,只稍微知道,那是和“心血來潮”有點像的東西。
但是姚笙並沒有太在意他的看法,許多時候,她只是喃喃地說話給自己聽。
比方說,現在。
“南斗……為什麼這裡會有地名和南斗有關係?”她喃喃地說道:“但是那時候,這兒又是他出入的地方,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