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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章兩百億英鎊

閉關開關 倪匡 7410 2018-03-14
這一個故事,緊接著發生,我卻放在現在才來記述,是由於故事發展過程很長,到最近才告一段落,可以開始整理的緣故。 我所記述的故事除非是內容情節有不可分割的聯繫,不然並不一定按照事情發生時間的次序來記述,熟悉我所記述故事的朋友,當然早已明白,不必多說。 卻說在這個故事的結果,令人感到非常不愉快,甚至於沮喪──在地球上,人,現在是最高級的生物。可是這種高級生物的行為卻完全無法擺脫低級生物行為的範圍。我本來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在勒曼醫院看到了真正高生物,才知道地球人的行為洵甚麼如此不堪的真正原因,實在令人浩歎。 我和白素在離開勒曼醫院之後,由於心情欠佳,大家都不想說話,一直到回到了家中,紅綾向我們問起經過的情形,我還是懶得開口,向白素做了一個手勢,示意由她告訴紅綾。

在白素向紅綾敘述經過情形的時候,我一個人在書房,雖然很不願意,可是還是禁不住將在勒曼醫院中知道的事情,又想了一遍。閉上眼睛,那種天神一樣的生物,彷彿就在眼前。 我想到這種生物未能夠在地球上發展生存,可以說是“造化弄人”的典型──他們在所有生物中佔最重要的地位,可是偏偏無法在地球上出現,以致地球失去了主宰,結果變成了像如今那樣的亂七八糟! 我又想到,那種為了使各種生物的生命得到延續的“細胞保護囊”,在地球上至少有兩個,由此可知,當初製造的這種保護囊,數量一定相當多──在面臨原來生存的星球要遭到毀滅命運的時候,這種生物還能夠有足夠的鎮定和科學水準來製造這種保護囊,就足以證明當時的社會是何等文明、何等有秩序。

只有在文明和有秩序的情況下,才能夠從容地進行保存生命的偉大工程。 假設原來的星體,毀滅的經過是一次星球大爆炸,又假設地球和太陽係就是由這次爆炸所形成,那麼洵甚麼不可以進一步假設,在太陽系之外,還有更多的星體,也是由這次爆炸所形成? 我之所以會有這樣進一步的假設,是因為我想到,那種生物在地球上無法生存,並不等於在其他的星體上也無法生存──勒曼醫院中的外星人說過,那種在地球上沒有的物質,在別的星體上並不難找,他們甚至於可以將那種物質,運到地球上來,供應那種生物所需,使那種生物可以在地球上生存──是我們幾個地球人否定了這個提議。 所以可以推論,在當時製造的許多保護囊之中,可能有一個會落在適合那種生物的星體上,那種生物就可以在那個星體上得到生存的機會──就像各種生物在地球上得到生存的機會一樣。

再進一步設想,那種生物在茫茫宇宙之中的芋一個星體上生存,由於他們真正的高級生物的本性,他們沒有戰爭的破壞,沒有侵犯傷害他人的行為,科學文明發展自然迅速,很快成熟,使他們有了宇宙航行的能力,而在宇宙航行中發現了地球,那時候他們會先做甚麼呢? 他們當然首先應該把地球人的低級生物行為糾正過來──地球人的低紙生物行為,最主要的表現是侵犯傷害他人,他們就必然會首先消滅地球人的這種行為。 現在各位大概可以明白洵甚麼在之後,我先敘述了,因為在之中,主要的是說有一種力量,可以使地球人的任何形式傷害侵犯他人的行為,都立刻轉移到有這種行為者自己的身上,立刻遭到報應。 有了這種力量,地球人自然會迅速地在行為上接近高級生物。我的聯想是:會不會這種力量,就是來自那種生物?

至少不能排除有這個可能! 我之所以不嫌其煩地舊事重提,是想說明一件事:我所敘述的每一個故事,都需要接觸這個故事者,在看了故事之後,至少稍為想一想,就會有很多新的發現,知道故事的後面,還有很多很多故事,可以隨人設想,這其實才是看故事者的最大樂趣──最大樂趣來自你自己的想像,而我的敘述只不過是帶領你進入樂園的一個引子而已。 只可惜有些人──尤其是在一種封閉環境中生活者,被環境訓練成了完全沒有自我想像能力,當然更不會明白自我任意想像的重要,這種情形,並不能責怪那些人,而是由極少數地球人的低級生物行為所形成的──那些極少數人甚至於窮凶極惡到了侵犯傷害他人思想自由的地步,而建立了封閉的環境,使許多人因此喪失了自由思想能力。

這種封閉的環境,通常在歷史上被稱為“黑暗時期”,自古就有,現在依然在地球上不少地方存在。 所以其實我記述的故事,並不是很適合在那種環境中生活,不明白除了他們生活的環境之外,還另有天地的人。因為若是連想像力都沒有,或者連稍為想一想都不願意,又或者根本不知道人有自由想像的天生權利,不必受任何外來力量的控制領導。那樣的人,很不必接觸我記述的故事──他們無法理解,而我當然沒有使他們達到可以理解的責任。 事情總要一步一步來,連起碼的加減乘除的能力都沒有,如何能夠理解微分積分?同樣的連自由思想的能力都沒有,如何能理解衛斯理故事? 說了些無可奈何的事情──無非是希望那些人不要再浪費時間(生命)在他們無法理解的事情上,生命得短促,時間非常寶貴,做自己能夠做的事情,善用時間,十分重要。

這些並不是題外話,因為正說明地球人侵犯傷害他人的行為是如何卑劣──甚至於到了建立一種制度,來達到控制他人思想的地步! 我想了很久,聽到紅綾在樓下不斷發出歡呼聲,又聽到了她向上沖上來的腳步聲,我恐怕她會破門而入,所以趕緊將門打開,而且閃開了身,果然紅綾像一陣風一樣捲了進來,一面大聲叫嚷:“那種人會飛?他們的背上有翅膀?” 看她那種興奮的樣子,好像完全沒有身為地球人的自卑,我很是自嘆勿如,所以不由自主搖頭。 紅綾很知道我為甚麼搖頭,她道:“地球人在進步,我認為至少有一半已經進入高級生物的範圍,只是有少數人還停留在低級生物的階段,而這少數人之中,又絕大多數都是受害者,受到了極少數統治者的侵犯傷害而使他們無法進步──就算這種情形,也會改變,不多久之前,在地球相當大範圍之內看來鞏固強大之極的極權統治,不是在幾天之內就煙消雲散,土崩瓦解了嗎!”

我不禁哈哈大笑,拍著她的肩頭,道:“認識你以來,這番話最最正經了!” 白素進來,接著道:“她比我們樂觀得多。” 我連連點頭:“確然,不過當然是由於她不知道地球人的醜惡行為可以到甚麼程度的緣故。” 紅綾學著我的腔調,側著頭道:“試舉一例以說明之!” 我道:“就拿你剛才所說的那些'受害人'來說,若不是'受害人'對害他們的力量只知道麻木忍受,甚至於還?之如飴地認為這樣被害是理所當然!” 紅綾瞪大了眼睛:“這和地球人的醜惡行為有甚麼關係?” 我沉聲道:“奴性!那些人的奴性使他們麻木,如果不是有這樣多的人對自己天生的權利遭到侵犯傷害如是逆來順受,那麼害他們的力量,也就不會那樣猖狂,侵犯傷害他人的力量不會自己消失,而是需要被害者去消滅的!”

紅綾吸了一口氣:“給他們時間!” 我不知道應該冷笑好,還是苦笑好。我道:“那些人被人踩住了脖子,壓在地上,人家稍為鬆了一下腳,那些人就感到皇恩浩蕩,來不及叫'現在好了、現在好多了',就此心滿意足──給這種人時間,只不過是使他們更適應被人踩住脖子的生活而已。” 紅綾眨眼:“你的意思是,有奴隸,才有奴隸主!” 我點了點頭:“而甘心為奴,正是地球人醜惡行為之甚!” 紅綾想了一想,才嘆了一口氣:“人若是從出生起,就一直被人踩住脖子生活,可以自由為人就完全在他們的認知範疇之外,他們連想都沒有想到過,就像天生盲人,無法知道甚麼是色一樣,不能怪他們。” 我道:“你舉例不當。除非你認為那種人天生有奴性,不然當有人告訴他們,人可以不必被踩住脖子生活,不必做甚麼事情都要由統治者批准,他們就應該覺悟,而不至於反而認為告訴他們權利不被踩住脖子生活的人,沒有惡意──照常理來推斷,有人攻擊奴隸主的時候,奴隸應該歡迎才是,而居然有奴隸會跳起來保護奴隸主,除了天生奴性之外,還有甚麼別的解釋?”

紅綾又想了一會,道:“今天說到這裡,以後再說。” 她這樣說,顯然還不是完全接受我的說法,我一向主張任何人有權保留自己的想法,而我剛才表達意見,也僅僅是為了說明自己的想法,並沒有要任何人同意的企圖。所以我點了點頭:“好,以後再說。” 紅綾忽然道:“奇怪,溫寶裕來了,他應該聽到我們在說話,他怎麼會不加入,一定有問題!” 我怔了一怔,我並不知道溫寶裕來了,連白素也有訝異的神情,顯然她也不知道,這證明並非我的感覺遲鈍,而是紅綾的感覺特別靈敏。 我向樓下看去,卻看到了非常不尋常的現象。 樓下,不但溫寶裕在,藍絲也來了。 溫寶裕和藍絲如果同時出現,在我的印象之中,即使兩人不至於像扭股糖兒一樣纏在一起,也必然親親熱熱,而現在他們兩人卻至少相隔五公尺,而且各自背向,溫寶裕四面張望,可是目光就是不望向藍絲。

藍絲也是如此,自顧自在看一盆正在綻放的海棠花。 兩人的這種情形,一望而知,連紅綾都知道,他們是吵架了。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一時之間都無法想得出溫寶裕和藍絲有任何吵架的理由。我還沒有開口,紅綾就大叫一聲,向樓下撲去,撲到了溫寶裕背後,伸手就抱起了溫寶裕,將他抱到了藍絲的身邊,才放了下來。 可是紅綾這樣的撮合,並沒有用處,藍絲和溫寶裕還是目光並不相向,一個抬頭看天,一個低頭望地。 我和白素看到了這種情形,忍不住哈哈大笑。 藍絲在我們的笑聲之中,神情很委屈,向白素道:“表姐,他不講理!” 溫寶裕重重地哼了一聲,顯而易見他認為不講理的不是他,而是藍絲。 這種現象倒很正常,要好的男女忽然吵架的原因都是因為認為對方不講理。雖然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可是他們既然上門來,當然是想我和白素來斷斷是非,我不能不管。 我一面笑一面道:“好,大家說個明白,藍絲先說。” 藍絲也不相讓,立刻道:“我需要大量金錢,準備向湯達旦去拿,有人因此失常。” 藍絲說得十分簡單明了,我們全都明白。 一開始的時候,我就說過,這個故事是緊接著的。為防有人沒有接觸過,必須作十分簡單的說明。 在中,有一個叫湯達旦的人,主持拍賣,從勒曼醫院手中,得到了兩百億英鎊的巨款。 當時藍絲就說,她有事需要動用大量金錢,湯達旦這筆巨款來得容易,藍絲就決定打他的主意。 這是藍絲早已決定了的事情,雖然我並不知道藍絲如何可以令湯達旦將這批巨款交出來,可是藍絲既然是超級降頭師,當然會有她的辦法。 我對這個來歷不明,顯得很神秘的湯達旦並沒有好感,想來溫寶裕也是如此,所以非常不難了解可以當藍絲要將她的決定付諸實行的時候,溫寶裕會失常──當然這種說法是藍絲的誇張,可是溫寶裕至少反對藍絲那樣做,我也想不出理由。 藍絲說了後,大家都向溫寶裕看去。 溫寶裕神情非常生氣,他平時說話亂七八糟,完全沒有規律,這時候在生氣的情形之下,說話居然十分有條理,真正出乎意料之外。 他豎起了一隻手指:“第一,有人堅決不肯透露為甚麼要動用那麼多金錢──” 然後他再豎起另一隻手指:“第二,有人放著一身好本領不用,堅持要憑普通人的力量從湯達旦那裡取得兩百億英鎊的巨款,這種行為才失常!” 溫寶裕這樣一說,我們又向藍絲望去,同時心中的疑惑,也至於極點。 的確,藍絲要這樣大量的金錢來做甚麼呢? 她連對溫寶裕都不肯說,更顯得神秘莫測。 而溫寶裕所說的第二點,更是不可理解。溫寶裕所說“一身好本領”,當然是指藍絲精通降頭術而言。當藍絲說到想在湯達旦那裡取得巨款的時候,我理所當然想到她必然會通過降頭術來達到目的。 而且具體的情形,也不難想像,她當然會運用降頭術的力量,或者使湯達旦感到他的生命受威脅,或者迷惑湯達旦的意志,使湯達旦意志不清的情形下獻出金錢。 而現在從溫寶裕所說的話聽來,藍絲似乎不准備使用任何降頭術,那麼她憑甚麼本事可以叫湯達旦拿出錢來? 我和湯達旦雖然打交道並不多,可是完全可以肯定,湯達旦這個人絕對不是甚麼善男信女,如果不用降頭術,我看就算是觀音大士下凡來向他化緣,都難以成功! 我心中充滿了疑惑,盯著藍絲,要聽她解釋。 藍絲和溫寶裕仍然目光並不接觸,藍絲望著我們,道:“第一,有人不明白每個人都有保持一定秘密的權利和自由,不必向人交代。第二,我所屬的這一派降頭術,絕對不容許使用降頭術來達到謀取金錢的目的,否則所使的降頭術必將加倍反害自身,有人連這一點都不明白,就在那裡瞎七搭八!” 藍絲的解釋,我和白素都可以接受,可是對溫寶裕來說,就完全無法同意。 這時候我對藍絲所說的“必將加倍反害自身”這種情形,感到莫大的興趣,因為這種情形,正和中“神的力量”類似──如果降頭術之中,也有這種害人反害己的力量,就非常值得研究,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推而廣之,達到一切侵犯傷害他人的行為,都立刻受到加倍的報應? 我很想立刻就把這個問題提出來和藍絲討論,白素很知道我的心意,瞪了我一眼,提醒現在絕不是討論這種題外話的好時候,先解決了藍絲和溫寶裕之間的爭執要緊。 我只好忍住了不說,只見溫寶裕忽然伸手在自己頭上用力打了一下,連聲冷笑:“真是笨蛋──笨之極矣,居然苯到以為親密無間的人,相互之間就不會有任何秘密!又笨到自以為有甚麼事情,自己人之間,都應該商商量量,真是天真之極!” 溫寶裕說來咬牙切齒,神情很是悲憤,可知他心中真的對藍絲不肯透露她究竟要巨款來做甚麼,感到極度不滿。 我看到白素皺了皺眉,顯然她也感到事情相當嚴重──本來相愛的男女之間,不論是哪一方,如果出現了這種程度的不滿,就已經傷害了親密無間的感情,發展下去,必然造成感情的破裂,我們當然不希望有這種情形出現。 不但我們,就算是藍絲和溫寶裕兩個當事人,其實也一樣不想出現這種情形,所以藍絲必須有很好的、溫寶裕可以接受的解釋,不然即使他們不願意,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會出現裂痕,而感情,尤其是愛情,很奇怪,必須完美,有一點裂痕,和完全破碎之間距離很近,所以絕對不能以為有一些裂痕不打緊,而輕易使裂痕出現,那是極度危險的事情! 我心中感到這項爭執,是藍絲不對。因為要動用二百億英鎊去做的事情,雖然未必一定驚天動地,也必然不會是小事,正如溫寶裕所說,非但不應該保守秘密,而且應該和自己人商量進行,才是道理。 藍絲在這時候嘆了一口氣,道:“有人在認識我的時候,就知道我是降頭師,也知道在降頭術中有許多許多秘密,是絕對不能對任何人透露的,一向如此,現在不知道為甚麼會突然大發神經,感到不能忍受!” 藍絲說到後來,感到十分委屈,所以忍不住狠狠瞪了溫寶裕一眼,恰好溫寶裕也正向藍絲看去,兩人目光接觸,本來兩人是看都不看對方的,這時候目光一接觸,卻再也分不開了。兩人雖然都沒有說話,可是眼光之中卻交流著千言萬語,此情此景,很是好看。 他們對望了大約有兩分鐘之久,溫寶裕才道:“為甚麼不早早說事情是和降頭術有關?早說了,我當然不會問!” 藍絲神情委屈:“以為你一定明白!除了和降頭術有關,我還會有甚麼秘密!” 溫寶裕張開雙臂,道:“是我不好,真是太苯!” 藍絲立刻向他撲過去,兩人就擁抱在一起。 我感到又好氣又好笑,看著他們的“演出”,不加評論,因為我知道這只不過是“上集”──第一個問題解決了,還有第二個問題! 果然兩人還沒有分開,溫寶裕就道:“你不使用降頭術,怎麼能夠使湯達旦拿出錢來?” 這問題我也想提出來,溫寶裕問了,大家都等待藍絲回答,藍絲皺著眉,竟然道:“我也不知道,總要先去試一試。” 溫寶裕神情啼笑皆非:“你這不是與虎謀皮嗎?湯達旦怎麼會把錢給你!” 藍絲卻道:“人和金錢之間的關係,和老虎與皮不同,老虎不能捨卻皮,人卻可以捨卻金錢。” 溫寶裕被藍絲這番話噎得說不出話來。 我也不禁大搖其頭,不知道如何回應藍絲的話。 溫寶裕先是在喉嚨中發出了一陣古怪的聲響,然後才道:“湯達旦這個人油頭粉臉,老奸巨猾,來歷不明……總之不是甚麼好東西,憑甚麼把錢給你!” 藍絲眨著眼:“譬如說,你有這筆錢,有人向你要,你是不是會給?” 這時候顯然連白素都不知道藍絲想說明甚麼,她向我望來,我搖了搖頭。 溫寶裕立刻道:“當然不給!” 藍絲接著又問:“如果是我向你要呢?” 溫寶裕道:“那當然沒有問題。” 藍絲笑:“這就是了,我和別人不同,我要,就會給!” 溫寶裕用手指在藍絲額頭上重重戳了一下,大聲道:“你是真白痴還是假白痴?剛才你是說向我要,我是我,湯達旦是湯達旦,我會給你,湯達旦為甚麼要給你!” 藍絲撇了撇嘴:“你又不是湯達旦,怎麼知道他不會或許不知道為了甚麼原因,肯答應我的要求。” 溫寶裕大叫一聲,團團亂轉,搥胸頓足,用強烈的身體語言來回應藍絲的話。 我也覺得藍絲的話完全沒有道理,正想告訴她不會有這種可能,紅綾已經哈哈大笑。 紅綾一面笑,一面伸手指著溫寶裕,溫寶裕怒道:“有甚麼好笑!” 紅綾道:“好笑之極!你既然認為絕無可能,為甚麼不讓她去試一試,等她失敗了,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何必爭論不休?” 這正是我想說的話,所以立刻鼓掌。 溫寶裕停止了大動作,斜睨藍絲,不住搖頭,道:“不妥,不妥,大大不妥。” 紅綾瞪大了眼睛,顯然不明白有何不妥當。而我和白素卻明白了溫寶裕為甚麼感到不妥當,從溫寶裕的神情和語氣來看,他顯然是從根本上不願意藍絲去見湯達旦。 雖然他認為藍絲不會成功,可是既然是藍絲有所求,就會給予湯達旦機會,向藍絲提出一些條件,對藍絲有不規企圖。 而且藍絲是如此美麗的姑娘,又有那麼特殊的身份,有足夠的理由使湯達旦對她產生愛戀之意──這就是溫寶裕感到大中不妥的原因。 這小子是因為心中有了醋意,所以才會對事情反應如此強烈。 想到了這一點,我不禁感到好笑,道:“你要是覺得不妥,大可陪藍絲一起去,有你在,湯達旦就算有非非之想,也無從下手。” 溫寶裕重重頓足:“你以為我沒有提出過?我早就提出,是她不同意!” 藍絲立刻道:“當然不行!有你在,事情一定不成功;我一個人去,事情才有成功的可能!” 藍絲這樣說,就很有問題,證實溫寶裕感到不妥,大有理由。 藍絲感到她一個人去事情可能成功,唯一的可能就是湯達旦見了她之後對她產生非常的好感,才會答應好的要求,而這正是溫寶裕絕不希望出現的情形。 所以溫寶裕在聽了藍絲的話之後,足足有兩分鐘之久,狀類瘋狂,要綾綾過去用力按住他,才能製止他的不斷蹦跳。他雖然不能再跳,可是還在不斷大叫:“不行,沒得商量!如果你要一意孤行,那就──” 他話還沒有說完,藍絲就似笑非笑地望著他,道:“那就怎麼樣?” 溫寶裕陡然怔了一怔,剎那之間就像洩了氣的氣球一樣,腳步不隱,走到沙發前,頹然坐下,雙手抱住了頭,一言不發。顯然藍絲就算要一意孤行,他也不能怎麼樣。 藍絲嘆了一口氣,走到溫寶裕面前,也抱住了他的頭,在他頭上輕輕拍著,道:“我知道你在想甚麼,我可以告訴你,你想的事情永達不會發生。” 溫寶裕抬起頭來,兩人再度四目交投,我知道“演出”已經到了尾聲,哼了一聲,溫寶裕吸了一口氣:“就算不會發生,惹上了這種人,只怕摔也摔不掉,將來有的是麻煩。” 藍絲笑靨如花:“你忘了我是甚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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