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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那個人不知道是甚麼人

乾坤挪移 倪匡 7317 2018-03-14
她雖然說了“對不起”,可是氣氛還是很僵,一時之間大家不知道說甚麼才好。 姚女士很著急,雙手揮動:“並不難明白,就是他的頭,看起來不像他的頭──我在前一天還曾經近距離面對他的遺容,當時就完全沒有那種感覺。” 我還是感到聽姚女士的話,像是騰雲駕霧一樣,我向小郭望去,看他的神情,感覺顯然和我相同。 確然,如姚女士所說“其實並不難明白”,只不過是“他的頭看起來不像他的頭”而已。可是接下來卻有八百多個問題可以問,這些問題在我喉嚨中打轉,甚至於發出了一陣古怪的聲響。 白素在這時候反手抓住了我的衣服,用力扯了兩下,她當然不是和我在玩耍,而是強烈的示意我不要出聲。 若不是白素同時已經向姚女士問出了我想問的問題,我一定按捺不住,白素問道:“你所謂'不像'是指頭部形狀不像,還是臉容不像?”

姚女士很認真地想了片刻,卻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回答是:“我說不上來……都不是……我其的說不上來……” 聽她這樣說,說的簡直不是人話!可是看她的神情,卻又無論如何不像是在開玩笑、消遣我們。 白素又扯了一下我的衣服,還在很耐心地問姚女士:“這樣說來,是一種很難表達的感覺,那麼你在有了這種感覺之後,首先想到的是甚麼?” 姚女士對這個問題,連想都沒有想,脫口就道:“我立刻想到他的頭不是真的頭。” 她的話本來就極端莫測高深,而這句話更是起亞里斯多德於地下,只怕一樣聽不明白。白素當然不能例外,她怔了一怔,追問:“你的意思是……” 姚女士的脾氣毫無疑問十分急躁,她反而先不耐煩起來,道:“你問我想到甚麼,我想到的就是他的頭不是真的頭!”

她大聲重複了剛才的那句話,這時候就算白素反手打我一個耳光,都沒有辦法阻止我說話了,而且我還是真的聽懂了姚女士的那句話。 我哈哈大笑:“她的意思是,姚教授項上的人頭,是一個假人頭!” 我一出聲,白素就讓開了一些,又變得我和姚女士正面相對,姚女士瞪了我一眼,道:“就是這個意思,不知道衛先生為何覺得這很可笑?” 這時候非但我無法停止,連小郭都大笑起來,只有白素能夠控制自己,居然沒有笑出聲來。 我們覺得好笑,並不只是因為姚女士所說的話荒謬絕倫,而且也因為姚女士不論在科學上有多大的成就,實際上她卻幼稚之極,可以說完全不通世務。 她憑自己的感覺所想到的事情是如此無稽,可是她卻一本正經地來找我們商量!

照她的說法,姚教授遺體上的人頭,是一個假人頭。 這說法如果成立,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姚教授原來的人頭到哪裡去了? 人頭不會自己離開脖於,一定要經過切割才會和身體分離,過程倒並不復雜,可是問題又來了:將姚教授的頭切下來,換上一個假人頭,目的何在? 世界上倒的確有“獵頭族”的存在,為了種種原因,包括紀念一個好朋友而將他的頭割下來的怪異行為。可是我絕對不認為會有獵頭族人在這裡出現,而且他們在取下了人頭之後,也不會做一個假人頭來接上去。 這種做一個假人頭放在死人遺體上的事情,只有在古代的小說筆記上才會出現,多數是遭人殺害之後,人頭不知所終,這才用檀香木之類的珍貴材料,做上一個假人頭,算是有“全屍”。

這種情形當然也不會發生在姚教授的身上。 姚女士顯然沒有好好的想過,不然她一定會知道她的那種想法是如何可笑! 姚女士不但事先沒有好好想過,到了這時候她還是不願意好好想一想,對於我和小郭的態度,她感到非常惱怒,所以連看都不看我們,只是望看白素。 白素微笑道:“要確定人頭是真是假,十分容易,只要走進冷凍房間,接近遺體──” 白素話還沒有說完,姚女士已經打斷了她的話頭:“如果可以這樣,我早就做了!” 這句話同樣使我們不明白。不過我倒可以感覺到事情真的相當複雜,還有許多我口不仰、明白的因素在,加上姚女士敘述事情的能力很差,所以才形成了她的每一句話我們都聽不懂的狀況。 白素吸了一口氣:“為甚麼做不到?”

姚女士顯出十分疑惑的神情:“我父親吩咐,任何人不能接近遺體。” 我忍不住搖頭:“這話更滑稽了,不接近遺體,如何將棺蓋蓋上,完成入驗?” 姚女士回答道:“他──我父親他自己例外,蓋棺由他親自來進行……事實上,遺體的處理,幾乎從頭開始,都是他在親自動手。” 從姚女士的口氣中可以很明顯感覺到她對父親的不滿。 我心中一動,想到了一些甚麼,可是立刻又感到很無稽,所以又立刻搖了搖頭。 白素在繼續問:“你是說你想進去看個清楚,可是你父親阻止,不讓你接近遺體?” 姚女士點頭:“他派了警衛,守在冷凍房間的門口,任何人都只能在門外瞻仰遺容,而且早已宣布,沒有如尋常那樣繞棺告別的儀式,親友可以在門外看他進行蓋棺,然後他就會推棺木出來。”

這種喪禮形式雖然古怪,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可是為甚麼要這樣,而不依照常例來進行?我直覺到其中一定大有文章──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我覺得姚女士所說的一切,確然有一定的可供研究之處。 白素道:“你沒有向令尊說出你的感覺?” 姚女士對這個問題的反應相當奇特,她有駭然的神色,而且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顫,苦笑道:“說了:可是給他痛斥了一頓,雖然他從來對我十分嚴厲,可是我也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這樣盛怒過,想來是伯父的去世,使他十分傷心……” 從姚女士的話中可以很清楚地了解他們父女之間的關係。父親肯定是嚴父,所以雖然女兒早已成年,而且大有成就,可是父親仍然可以痛斥女兒,而且女兒不但很孝順,也對嚴父有從小就養成的害怕,受了訓斥,還替父親找理由。

白素皺了皺眉──以她和白老大之間那種親密無間的父女關係,確然很難體會姚女士和她父親的那種關係。 白素道:“可是遺體的人頭是真是假,至關重要,你應該堅持才對啊!” 姚女士神情苦澀之極,甚至於連聲音都變了,道:“我堅持了,他這才更加暴怒,先告訴我一切都是伯父的遺願,我這樣無理取鬧,簡直是不孝之極,他罰我……罰我……” 她沒有說下去,只是非常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我們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位有卓越成就的地質學家,受到了她父親甚麼樣的懲罰,當然也不好追問。 姚女士停了一會,才道:“我無法抹去我的感覺,而我一直對衛斯理先生有印象,所以才想通過郭先生,請衛先生幫助我,如果衛先生認為事情只是很可笑,那我就告辭了。”

我連忙道:“對不起,剛才我態度不好,是因為我沒有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雖然現在我還是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可是至少知道你有這種感覺,可能並不是無緣無故,你需要甚麼樣的幫助,我們都不會推辭!” 姚女士接受了我的道歉,她道:“我想請各位幫助,證實我的感覺。” 她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我們去弄清楚,姚教授遺體上的人頭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這是她來找我們的目的,此所以她一上來就問我對人的頭部是不是有研究。 我們雖然已經明白了她的要求,可是還是感到事情相當無稽,所以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再說些甚麼才好。反而倒是姚女士替我們出主意,她道:“各位神通廣大,那幾個警衛,一定難不倒各位,對付了警衛,我就可以進房間去了。”

我若不是才道了歉,這時候一定又會忍不住大笑起來──事情實在滑稽,衛斯理白素郭大偵探,聯手大鬧殯儀館,目的是要使死者的侄女去驗證死者的頭是真頭還是假頭! 這種事情如果傳聞開去,必然成為江湖奇談,而我們當然也從此成為笑柄!以後走進走出,不知道怎樣見人! 小郭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準備打退堂鼓,先咳了一下,我不等他開口說話,就伸手直指住了他,意思很明白:事情是從你這裡來的,你別想開溜! 小郭縮了縮頭,沒有敢說甚麼。 白素卻很認真地道:“要對付幾個警衛,當然不是難事,可是難免引起混亂,我看我們還是先去觀察一下的好,小郭,你事務所有沒有那種可以縮短距離三倍左右的眼鏡型望遠鏡?” 小郭還沒有回答,姚女士已經發出了一下歡呼聲,緊緊擁抱了白素一下。

這種望遠鏡並不是甚麼特別的東西,在市面上也有出售,當然小郭的事務所中如果有,那性能一定特別好,而且戴在臉上,也不容易被人覺察。 而姚女士如此興奮,當然是因為如果距離縮短三倍,那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遺體,可以容易辨別人頭是真是假,不必走進房間去了。 小郭點頭:“有,很多,我立刻要人送四副來。” 他說著就打電話。 白素的這個辦法簡單之極,可是確然很有解決問題的效果,我們都因此感到很輕鬆,在這時候,我也確知姚女士的性格天真直爽之極,可以歸入不成熟這一類,像小孩子一樣。 我倒很喜歡和這種性格的人打交道,因為他們有甚麼就說甚麼,直接表達自己的感情,不會轉彎抹角。所以我也不必和他來甚麼虛套客氣。 我很直接地問她:“你父親和你伯父之間的感情如何?” 姚女士立刻道:“極好──好到了極點!” 我表示懷疑:“他們的性格、工作、興趣……可以說完全不同,這感情好像很難融洽?” 姚女士大搖其頭:“我只知道他們兄弟之間,友愛誠篤,那是毫無疑問的事情,伯父在二十年前,就因為嚴重的腎病,而接近死亡,我父親毅然將自己的一個腎,移植給我伯父。衛先生,你在懷疑甚麼?” 我伸手在自己頭上,重重打了一下,由衷地道:“該死,我太小人之心了!” 我之所以會向姚女士問這個問題,是由於我剛才想到的一些事。首先姚女士的父親姚董事長,要親自處理姚教授的遺體,這種行為很不尋常,如果事情有甚麼古怪的話,那麼古怪就一定存在於這種不尋常的行為之中。 其次我又想到,全球公司的資產非常驚人,一直由姚董事長掌管,姚教授雖然對生意毫無興趣,可是公司由上代傳下來,他也應該有份,會不會姚董事長想吞沒他的那一份,才會有古怪的花樣耍出來。 也難怪我會這樣想,因為這種豪富之家為了爭財產而不顧親情的實際例子實在太多了! 可是姚女士所說的事實,卻完全否定了我的想法,一個人如果肯把自己的一個腎送給另一個人,他當然不會去打另一個人財產的主意! 而且不論在姚教授身上發生任何事情,只要事情是對姚教授不利的,都可以絕對排除那是姚董事長所為! 看到我這樣子,姚女士也知道了我的想法,她搖了搖頭:“我父親不會做任何傷害我伯父的事情。” 我苦笑,也只好跟看搖頭,同時想到,如果姚教授死亡之後,只有姚董事長一個人在處理遺體,那他絕對沒有傷害遺體的道理,由此可知姚女士的那種感覺,毫無根據。 這時候白素問道:“處理遺體,是相當專門的功夫,普通人做不來,難道沒有人幫助他?” 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可是姚女士居然考慮一會才回答:“應該有,那個人……那個人……在我探望伯父的時候,見過幾吹,和父親在一起,和我伯父好像很談得來。” 白素道:“這人是醫生?” 姚女士搖頭:“我不知道他是不是。” 我不由自主搖了搖頭──這位姚女士說的話,從開始到現在都是聽起來很簡單,可是想要領會卻又很困難,當真是莫測高深至於極點。 白素也顯得有此無可奈何,笑了笑:“姚教授不是在醫院中過世的?” 姚女士搖頭:“不是──他在醫院中住了半年,在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完全沒有方法可以再維持下去的時候,他就堅持要出院,回到家裡。” 白素皺了皺眉:“請問他……最後導致他去世的原因是甚麼?” 姚女士苦笑:“因為年老──並沒有特別的病症,醫生的結論是他身體的許多器官,幾乎是全部都因為年老而衰竭,無法繼續運作,就必然死亡。總共有七位醫生會診,結論都是如此,有兩位醫生說,從他的身體衰竭的狀況來看,他早就應該去世了,只不過因為他的生存意志超特堅強,這才在幾乎不可能的情形下繼續奇蹟一樣地活看。” 這一大段話雖然說的事情很不尋常,可是卻容易明白──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如果有堅強的生存意志,確然可以使生命得到一定程度的延續。 這種情形用所謂文藝化的方式來說,就是“和死神進行搏鬥”,只是無奈得很,從古以來,就沒有任何人能夠用自己的生存意志戰勝死神的。 姚女士頓了一頓,繼續說下去:“伯父在知道了自己的狀況之後──醫生說他隨時都可以斷氣──他就堅持回家,在回家之後,又活了三個多月,醫生們都說那已經是生命的奇蹟了。” 她在敘述姚教授臨死之前的一些情形,我聽來還是覺得很模糊,無法在腦中構成畫面。白素顯然有同樣的感覺,她道:“請你將姚教授死亡之前的生活……和生活環境比較詳細一點,向我們說說。” 姚女士點頭:“伯父一向獨居,那是一棟很大的房於,有很大的花園,有大約七八個男女傭人,在他從醫院回到家里之後,父親又請了三班,每班兩個專門護士照料他。雖然醫生說現代醫學對於他的狀況已經完全無能為力,可是父親還是堅持醫生每天至少來看他三次,後來因為伯父反對,說他討厭看到醫生見到他居然還活看時那種古怪的神情,所以不要醫生再來,父親和他起了幾次爭執,總算改為三天來一次……伯父終於去世的時候,並沒有醫生在旁。” 姚女士說到這裡,很是難過:“他回家之後,我知道他隨時都會離開人世,所以不論多忙,都盡量去陪他,開始幾天他看到我來都很高興,我要離開他也有點不捨得,有一次我還整晚在他的狀邊,好幾次我瞌睡醒來,看到他在沉睡,還以為他已經去了,要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才能肯定他還活看,心裡就又高興又難過……” 姚女士說到這裹,很是欷歔。 她的敘述很生動,那時候她高興的自然是因為姚教授還有呼吸,而難過的是只怕下一分鐘,呼吸就會停止。 姚女士停了一會,繼續說下去:“可是……可是自從那個人出現之後,伯父他就不讓我再去看他,伯父他堅決要我最多三天去一次,而且每次不到一小時,就趕我走!” 姚女士在這樣說的時候,有十分不理解的神情,向我們望來,像是想我們解答她心中的疑惑:姚教授為甚麼不讓她去看他? 我們怎麼會知道為甚麼! 倒是在姚女士的話中很可以聽出那位姚教授是怎樣的一個老人──他不但有堅強的生存意志,而且個性非常固執己見,沒有甚麼人可以改變他的主意。這種性格用在追求學問上當然是很大的優點,可是在處世和待人接物上就難免被人當成怪人了很多學者都有這樣的脾氣,倒也不足為奇。 白素想了一想,問道:“你所說的那個人,就是你認為是可能幫助你父親處理遺體的那個人?” 姚女士道:“如果有人幫助父親處理遺體,那就一定是那個人,因為到最後幾次我去的時候,連特別護士都被伯父趕走了,只有父親和那個人在伯父身邊──父親也不能老是陪看,反倒是那人好像就住在屋了裡。” 姚女士這時候說起來,神情還非常不以為然。 照她所說的情形來看,好像她父親和那個人鬼頭鬼腦在進行不可告人的陰謀。然而對一個垂死的老人,有甚麼陰謀可以進行的呢?我曾經想過可能和錢財有關,然而這一雙兄弟感情既然如此深切,當然不會為錢財失義,可以肯定不必朝這個方向去深究。 到那時候為止,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我們一點都不知道情都沒有發生過,所謂真人頭假人頭,全是姚女士神經過敏。 很可能根本甚麼事都沒有,然而在姚女士的敘述中,卻可以發現,她所說的“那個人”有相當程度的古怪。 那個人是甚麼人? 小郭對於古怪人物的身份,有專業性的興趣,他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姚女士搖頭:“我不知道那個人是甚麼人。父親和伯父都沒有向我介紹,那個人也沒有和我說話,每次我去,他最多只是向我點點頭而已。” 小郭表示不滿:“難道你沒有問一問?” 姚女士道:“我問過,父親說是朋友,我看到伯父很喜歡和他在一起,也很慶幸伯父有人相陪,雖然直覺上我不是很喜歡那個人,當然也不會深究他是甚麼人。” 姚女士說? ,向我們望來──她這個人很有趣,以為我們甚麼問題都可以有答案,我們互塑了一眼,心中都覺得“那個人”有古怪,可是究竟有甚麼古怪,卻完全說不上來。 小郭追問:“那人是甚麼長相?多大年紀?說話操甚麼口音?動作上有甚麼特別之處?” 他一口氣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倒全是找人的主要關鍵,他不愧是這方面的專家。 姚女士卻神情惘然,顯然她雖然見過那個人幾次,可是卻完全沒有這些印象。 小郭說:“不要緊,我會請專家來聽你的形容,可以把這個人的容貌畫出來!” 聽得小郭這樣說,我立刻道:“有這樣的必要嗎?他是姚教授臨死之前最接近的人,又最有可能幫助姚董事長處理遺體,當然應該在殯儀館,我們去了就可以看到他!” 小郭不服:“我假設他有古怪──那麼他就不會再出現。” 小郭一面說,一面請姚女士說話,姚女士道:“伯父去世之後,我沒有再見過那個人……在殯儀館裡,也沒有見到他。” 有了這樣的答案,小郭非常興奮,揮看手:“這表示我假設他有古怪可以成立!” 小郭的說法很可以接受,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問:“那麼究竟是甚麼古怪呢?” 小郭攤了攤手:“現在還不知道。” 我還想追問時,門鈴響起,小郭的職員來了。 我們察看職員帶來的眼鏡型望遠鏡,望遠鏡製造非常精緻,戴上之後,和普通的眼鏡,沒有多大的不同,不會特別引起人家的注意。 小郭道:“現在甚麼都別說,先去看姚教授!” 我們都同意,一起出門口,才看到門口停看一輛應該說用錢可以買到的最豪華汽車,穿看制服的司機,站在車旁,看到我們,立刻打開車門,顯得訓練有素。 那是姚女士的車子,小郭坐這車子來,我們也坐這車子去看姚教授。 坐甚麼車子,對整個故事來說,半點兒關係都沒有,我之所以特別提出來,是因為這車子和姚女士的外形實在太不配合,叫姚女士站在車旁,請六萬個人來猜,也不會有一個人猜得中姚女士會是車子的主人! 閒話休說,卻說我們上了車,到達的時候,是晚上九點左右。姚教授的喪禮規模很大,前來弔唁者十分之多,花圈更是多到了要擠成一堆,阻礙進出的地步。 我們在姚女士帶領之下,並沒有排隊,硬擠了進去,姚女士在替我們開道的時候,動作十分粗線條,少不免對其他人有推有撞,被她推撞倒的人,有認識她的,自然立刻讓開,那些不認識她的,輕則怒目而視,重則口出惡言,一旁又有人告訴罵人者姚女士的身份,罵人者神態狼狽,手足無措,一時之間亂成一團。 我們甚麼都不管,只管向前去,進了大廳,更見人頭湧湧,在吆喝聲和誦經聲中,我們向姚教授的遺像三鞠躬,姚女士站到了一旁回禮──在姚女士還沒有來的時候,顯然沒有回禮的人。 姚女士向打點喪禮的職員問:“董事長呢?” 職員回答:“董事長說他一會就來。” 姚女士像是鬆了一口氣,向我們低聲道:“他不在最好,不必向他解釋甚麼。” 姚女士的話聽起來很怪,其實卻很有道理,因為我們要仔細觀察她提出來的疑問,行動上不免會有些不尋常之處,若是惹得姚董事長生氣,就大有可能把我們趕將出來。 姚女士也不理會一直有人在向遺像鞠躬,迳自領看我們進入後堂。 只要再經過一條走廊,就是放置遺體的冷凍房間所在。 才一拐進去,就感到非常不對頭,在走廊上有很多人,那些人都是準備進去的,可是卻都因為走廊盡頭處有警衛把守,好像在對每一個進去的人,都要問些話,所以才使得走廊上滯留了不少人。 看到這種情形,我心中不免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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