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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章電腦訊息

死去活來 倪匡 7059 2018-03-14
我從小就性好胡思亂想,到老習慣不改,尤其常常將兩件看來完全無關的事情,聯在一起,有時候居然也偶有所得,就會感到一陣高興,怡然自得。 這天下午,打開了電腦電郵郵箱,看到有三封電郵,都不知道是什麼人發來的,多半是廣告之類,所謂垃圾郵件。 我就想到,很奇怪,只要有一個電郵位址在,就算你從來都沒有將這個位址告訴過任何人,可是要不了多久,自然會有郵件在郵箱出現。 真不知道發郵件的人是如何得知電郵地址的──電郵地址千千萬萬,變化無窮,實在沒有可能憑偶然的機率猜中,可是擁有電郵位址的人,幾乎人人都收過莫名其妙的郵件。 我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忽然聯想起一句話來,這句話是:有水就有魚。 看起來兩件事情完全沒有關係,至多是句子在結構上相同而已:有水就有魚。

有郵址就有郵件。 然而我當時非但想了“有水就有魚”,而且立刻聯想到我初次聽到這句話時候的情形。 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我還是少年,在農村,有一次聽幾個老農談天,就听到了這句話。 當時我不是很明白,就提出了問題,一位老農解釋:“有水的地方,自然會有魚。” 他越解釋我就越不明白,水和魚之間雖然大有關係,可是並沒有必然的關係,所以認為老農這種說法,非常“不科學”,所以大大發揮了一番議論,駁斥這句話。 老農並沒有和我辯論,只是笑了笑。 過了大約一個月左右,當地雨季開始,那位老農在雨中,交給我一把鐵鏟,要我在隨便什麼地方挖一個坑,告訴我,只要這個坑里積了水,過不了多久,水里就會有魚。 原來他並沒有忘記我的反駁,還是堅持“有水就有魚”!我聽了,哈哈大笑,二話不說,就開始挖坑,不一會就挖了一個大約兩平方公尺大小,深約四十公分的坑。

連續幾天都下雨,坑里很快就積滿了水。 積水開始時很混濁,兩三天之後,水開始變清,當然水里面什麼魚都沒有。 我每次見到那位老農,都用挑戰的眼神盯著他,他卻不理會我,只是自顧自抽他的旱煙袋。 為了防止他作弊,我動員了十幾個少年,輪流看守,不讓那老農有接近的機會,而根據我的觀察,那位老農也根本沒有接近那坑水的意思。 一天一天過去到了,第八九天頭上,我正要當要宣布,有水,不會有魚,在坑邊的幾個少年,忽然發出了怪叫聲,我奔過去看到他們伏在坑邊,盯著坑中的積水,神情古怪。 經過了多天的沉澱,水相當清晰,可以清楚看到,水里確然有些東西在游動。 我首先想到的是:那是──蚊子下卵於水,孵化之後產生,是非常普通的自然現象。

然而很快我就改變了想法,覺得那些游動的東西,應該更像蝌蚪──青蛙也會在水里產卵。 然而不到三秒鐘,當我看清楚地看到那些游動的東西時,我不得不承認,他們雖然小,不到半公分,可時確實是魚,是很小的小魚。接下來一小時中,揮了幾十條上來,用放大鏡仔細觀察,發現他們不但是魚,而且有好幾種不同的品類。 這種現象令我足足發了三天呆──在三天之後,魚已經有一公分大小了。 那位老農沒有在坑邊出現,我去打他,見了他之後,不免有些耷頭耷腦,向他道:“是,坑里有魚了,一共有七種不同的魚。” 老農並沒有取笑我,只是一面磕著旱煙袋,一面淡檔地道:“有水,就有魚嘛!” 我當然不肯就此罷休,追問:“這魚,無緣無故,是從哪裡來的呢?”

老農的回答,令我搖頭不已──一直到現在,想起來還是搖頭,因為“不科學”之至! 老農說:“土裡有蟲卵,沒有水,蟲卵化為蟲,有了水,蟲卵化為魚,魚就是這樣來的!” 這種“化生”的說法,在民間甚為流行,但當然沒有“科學根據”。 可是歸根結底,這魚是怎麼來的? 許多年來,我有機會就向我認為可以給我答案的人提出這個問題,可是沒有確切的答复。有的人認為根本不可能“有水就有魚”。有的人也聽過這樣的說法,甚至也有極少數人,有和我同樣的“實驗”經歷,確然證明有水就有魚,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現象。 我現在提出這件事情來。無非是想說明行多現象,不是現代科學所能解釋,而這件小事情,對我日後考慮事情的方法,很多影響。

那使我決不輕易用“不科學”、“沒有科學根據”等想法來否定事情,因為我知道人類所掌握的科學,實在還非常幼稚,遠遠不足以解釋一切現象。 這些都是閒話,表過不提。卻說那天收到的三封電郵,兩個是廣告,還有一個,乍一看,覺得很奇怪,等到看了內容之後,想了一想,又覺得很有趣。 本來我根本不會打開這種莫名其妙的電郵去看它的內容,可是這一封的標題吸引了我去打開它。 它的標題是“尋找衛斯理、尋找白素、尋找可以找到衛斯理或白素的人,非常緊急。” 看到這樣的標題,而我正是衛斯理、當然要打開來看創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打開之後,看到電郵的內容如下:“我的名字是光輝,非常急切要和衛斯理或白素聯絡,請收到電郵的朋友,盡一切可以將我的電郵傳開去,希望衛斯理或白素終於可以看到,知道我要和他們聯絡。我有非常怪異的經歷,看來只有他們可以幫助我──或者說,只有他們可以救我!求收到電郵的朋友幫忙我,盡量幫我,用我的生命感謝,雖然我的生命還能維持多久,我也不知道!”

這樣的電郵,要求收到的人,盡量傳開去,即使只有十分之一的人應要求去做,也很快會傳遍全世界。 以前有一種叫做“幸運信”的把戲,就是要求收到信的人,將信加十倍傳出去,依靠傳統的郵寄方式,也很快可以流傳極廣。現在利用電腦發電郵,更是方便之極,我之所以能夠收到這種電郵,當然是傳播開去,終於傳到了我這裡的結果。 那位要和我或白素聯絡的人,真的可以利用這種方法,達到他的目的! 然而他沒有想到,我即使收到了他出的訊息,卻完全可以置之不理,訊息即使傳遍了全世界的電腦,他的目的其實還是會落空。 我看了電郵,覺得好笑,就順手刪除。 我當然完全沒有將這樣的小事放在心上,只是在了幾天之後,偶向白素提起,是用“現在人越來越無聊了”作為開始的。白素聽了之後,道:“或許這人真有怪異的經歷!”

我哈哈大笑:“我不是陳長青,如果是陳長青收到了這樣的電郵,他必然認為是外星人企圖和他聯絡了。” 白素自言自語:“我的電腦上沒有收到──” 我跳了起來:“若是收到,難道你準備回答?” 白素沒有立刻答复,我大搖其頭:“你一回信,對方確知你的電郵位址,會立刻傳播開去,到時候,每天會有足夠使你電腦癱瘓的電郵湧進來!” 白素吸了一口氣,道:“我在想的是另外一個問題──這人這樣要求人家幫助,將他的信件量傳播,他必然會收到許多無聊的回信,網路上的通訊,虛幻多於真實,即使是長期通訊的雙方,對對方的了解也是虛多於實──不知道對方真正的姓名、不知道對方真正的身份,甚至於不知道對方的性別……不知道多於知,網路上假話多真話少……人和人之間的溝通,建立在這樣虛幻的基楚上,實在很可怕!”白素忽然就日益普遍的網上溝通發議論,我並不感到意外,因為我也是早有同感。

我笑道:“所以我想,這人可能每天都收到許多自稱是衛斯理或白素的人給他的回信!” 我說的這種情形絕對可能發生,想想這種情形,實在令人又感嘆又好笑。 白素瞪了我一眼:“如果這人真的是極其需要幫助,這種情形對他來說,就十分殘忍!” 我攤了攤手,沒有再說什麼──白素愛心廣泛,在這種問題上,當然沒有必要爭論,我只是想到,如果這樣的郵件出現在白素的電腦上,她回信的可能高於不加理睬。雖然這位發信人也根本可能是在胡說八道,只是為了有趣而已。 我將這些事情敘述得相當詳細,當然是因為事情有後續發展的緣故,只是當時我絕對想不到事情會有這樣的發展。 又過了幾天,我從外面回來,才打開門,就看到兩位麗人在客廳,她們的亮麗,真的使整個客廳增添了一重光輝,女性的美麗,在達到一程度時,其魔力之大,簡直不可思議,連傾國傾城都可以做得到,使我家小小的客廳變樣子,當然算不了什麼,絕對不是我誇張。

不過這兩位麗人,雖然“悅目”,卻並不“賞心”,我一看到她們,就不由自主皺了皺眉──我的這個動作很輕微,不是有很強觀察力的人不容易發覺。 而就在同時,我看到兩麗人中,欣長膚白的那位,也有非常輕微、不容易察覺的、和我同樣的動作,顯而易見,她也並不想看到我。 而另一個嬌小玲瓏的麗人,則口唇微動,雖然沒有發出聲音,可是我卻看出她是在說:糟糕,是衛斯理先出現! 兩位麗人對我的出現都有明顯的不歡迎,而她們又是在我的家中,那就非常明顯──她們在等候的不是我,而是白素。 猜到了這一點,我非常沒有出息地鬆了一口氣──為不必和她們打交道而感到輕鬆。 這種反應來得很自然,我很清楚地感到窩囊,可是我情願如此,也比和她們打交道好。

敘述到這裡,各位一定已經知道這兩位麗人是何方神聖了,不錯,她們一個是朱槿,一個是水葒。 我既然料到她們是來找白素的,自然沒有必要多敷衍她們,就一面向她們略點了點頭,一面徑自向樓梯走去。 同時我用很冷淡的聲音道:“我不知道白素到哪裡去了,也更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家!” 我言下之意非常清楚:你們愛等就等,不關我的事情。 也就在同時,朱槿和水葒齊聲道:“衛先生好!” 她們不但問候,而且還鞠躬,禮貌之充足,從未曾有。 我心念電轉,雖然不知道她們為什麼來找白素,可是看她們的情形,對我這樣有禮,所以“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她們肯定有事情要求白素,而且事情必然非同小可,並非尋常──她們雖然是求白素,不是求我,可是我雖然成事不足,卻敗事有餘,所以她們也要向我示好! 想了這一點,我當然更不必對她們假以辭色,仍然保持冷淡,只應了一聲:“好。” 我把這個極之平淡的小事,敘述得比較詳細,是因為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出乎我的意外之外了。 就在我冷冷地回答了一聲之後,忽然又有一個女聲響起,道:“衛先生好!” 我完全沒有感覺到除了朱槿和水葒之外,還有別人在,所以忽然聽到了這一句問好,一隻腳已經伸出來,還沒有踏上第一級樓梯,就僵在半空之中了。 還好,我雖然吃驚,還不至於驚慌,我立刻循聲看去,只見一個灰不溜丟的中年婦女,正從原來坐著的一張沙發上站起來,剛才說“衛先生好”的顯然就是她,因為她站了起來之後,將這句話又說了一次。 這位中年婦女的樣貌衣著普通到了極點──那是一種真正的普通,這種普通使她完全沒有引起他人注意的可能。 我知道有這種程式的普通,我自己就常常化裝成那種普通的樣子,方便進行活動。可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過,這種普通如果達到了最高的境界,竟然可以起到隱形的作用! 我進門之後,就完全沒有覺察到這個中年婦女的存在──如果不是她開口,我一直上了樓,也以為在客廳等白素的,只是朱槿和水葒兩人而已。 這中年婦女有這樣不引人注意的天然能力,當然她比朱槿和水葒還要可怕! 而她確然是如上此! 在我看到了她之後,當然我認出了她是什麼人,她就是在這個故事之中,令我栽了一個不大不小筋斗的那位王主任──王蓮! 我已多少知道一點王蓮的身份,她是朱槿、水葒、海棠、黃蟬、柳絮、秋英……她們的老大姐。也就是說,在這些身份特殊、神通廣大的女性之中,王蓮的資格最老! 如果我看到朱槿和水葒就要皺眉的話,那麼看到了王蓮,最好的反應,雖然丟臉,可是實際上就應該落荒而逃才是! 這並非長他人誌氣減自己的威風,每當我想起她的時候,總會有些不寒而粟的感覺,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因為她造反了自然界“超美麗越有毒”的規律──她的樣子平凡普通至於極點,可是她卻是那十二個以花為姓名的特殊身份女性的首位! 在這個故事之中,她扮演的角色,計劃之周詳,思想之縝密,行動之詭秘,我都曾給領教過! 而剛才我又竟然沒有發現她的存在──這個女人的可怕,我實在無法形容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當下我勉力鎮定,緩緩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地放下僵在半空中的腳,希望我的震驚,不被發現。然而當然沒有成功──朱槿和王蓮假裝看不見,水葒卻老實不客氣,向我作了一個鬼臉。 我忍住了氣──我知道在這種情形下,絕對不是生氣的時候,我必須盡快弄清楚她們的目的是什麼,才有機會轉處上風。 我首先想到的是:朱槿和水葒兩個人來還不夠,還要王蓮出馬,事情必然不是普通的不尋常,而是非常不尋常。而且朱槿和水葒出現,大亨和陶啟泉竟然沒有跟在身邊,這又大大而增加了事情的不尋常性。 我半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非常不尋常的事情,使她們三人來到這裡,然而只要知道事情是非常不尋常就足夠了! 我迅速地定下神來,假裝看不見水葒的鬼臉,只是揚了揚眉,向水葒發出了“此仇必報”的訊息,然後向王蓮道:“原來主任也來了,事情很棘手吧?不要緊,有困難,有辦法,多研究研究,一定可以找出克服困難的辦法來,前景一定光明,歷史總是在向前走的嘛!我看白素也幫不上忙,嘿嘿,還是你們自己設法去解決吧!” 我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用的是典型的“官腔”──所謂“上級領導”身份的人,都用這種腔調說話,說的時候,臉不紅氣不喘,話一律地不負責任,並無內容,可是聽起來卻相當偉大。 實在這種說話的方式,說來不可以算是人話,然而朱槿她們一定非常習慣這種說話方式,用來對付她們最好不過! 說完之後,我還一連打了三個“哈哈”,更是標準“領導式”之極! 果然這一番“偉大的空話”,說得她們三人目瞪口呆,反應不過來。 三人之中,畢竟還是王蓮最厲害,她道德苦笑道:“衛先生別耍我們了──若不是真的沒有辦法,我們怎麼樣也厚不起這個臉皮來求賢伉儷!” 王蓮在這樣說的時候,神情苦澀──當然是演技精湛的效果,然而她已經將話說到這種地步,又是女性,我如果現繼續下去,就太沒有風度了。 所以我笑了笑,道:“怎麼我也有份?我以為三位只是來找白素的咧。” 王蓮道:“明知道我們打你,比登天還難,當然只好找白姐了!” 她在這樣說的時候,居然還顯出一副十分委屈的神情來,十分好看。我不禁哈哈大笑,道:“我是敬鬼神而遠之──人都有自己保護自己的本能!” 朱槿微笑,神態優雅,道:“衛先生真會說笑,不過這回不是我們的事情,是一個小孩子的事。” 王蓮介面:“也不能算是小孩子了──今年二十二歲,才大學畢業,學的是航太科技,×——。” 我用×來替代的是一所軍事科技學院的簡稱。 王蓮的話聽起來很平常,可是我卻立刻聽出了話中非常的內容。她提到了一個二十二歲才大學畢業的青年──她們三人是為這青年的事情而來的。 那青年是學航太科技的──那家學院,在極權社會中是特權階級子弟才能進入的高等學府,其中的學生,多的是元帥的女兒,或將的兒子。 而為了這個青年,她們三人都肯出馬。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這個青年有非常特殊的身份! 青年本身只有二十二歲,他的“特殊身份”,當然不是他自己,而是來自他的家長,也就是說,這青年的家長,是非同小可的大人物! 一時之間我好奇心大發作,自然而然想知道三人究竟是在為什麼人工作。 我問道:“那青年的——” 然而我才說了四個字,就猛然警覺! 我立刻住口,因為在那一瞬間,我覺察到自己已經墜入了她位三人的陷阱之中——她們三人說話的技巧非常高,將我的好奇心在我不知不覺中引發,使本來根本不准備和她對話的我,反而要向她們問問題。 而我的好奇心如果不及時停止,情況可能由她們要求我反客為主,變成我要向她們取資料了! 和她位打交道,真是要提醒十二萬分的精神,不然什麼時候吃了虧,還莫名其妙哩。 我及時剎車,哈哈一笑,立刻改口:“——父親或者比你,當然有權有勢,也當然在外國銀行有大量存款,恐怕天下沒有辦不成的事情,何至於要來求我們這種小老百姓!” 王蓮嘆了一口氣,道:“他的祖父,現在無權無勢。” 我雖然忌憚,可是卻相當欣賞好心問話的風格,她說話雖然有時候並不直接,可是卻並非空話。像剛才那句話,就說明了很多問題,至少使我知道,有一個曾經有權有勢的人,是使她們來我這裡的主要原因。 而王蓮當然知道我一貫對權勢非常大厭惡,所以她這樣表白,也有開脫的意思,這令我真正感到好笑——我也真的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們三人神情不一,水葒非常不以為然,王蓮看來無可奈何,朱槿嘆了一口氣,樣子難過。 我道:“祖父退休了?外國銀行存款不會因為退休而消失吧,哈哈!” 水葒終於忍不住,大聲道:“不要隨意侮辱人!” 我滿臉笑意,道:“你沒有聽說過老百姓是怎麼說的嗎?說,將所有做官的排成隊,隔一個處死一個,肯定有漏網的;全部處死,或許有冤枉的!哈哈,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 水葒漲紅了臉,還沒有開口,朱槿就道:“這也說明了,至少不是全部,有例外——” 我立刻接上口:“偶——有例外!” 王蓮沉聲道:“這青年的祖父就是例外!” 我側著頭,冷冷地望著她們,等她們說出這個“例外”的名字來。王蓮先輕輕地嘆了口氣,道:“若不是尊敬這位老人家,我們也絕對不會來碰釘子。” 我只是冷笑,王蓮道:“這位青年的名字叫光輝。” 她說了這一句話之後,就是定了我,別看她樣子這樣普通平常,可是這時候目光卻深遂無比,令人感到她的內涵深不可測。 我聽了,陡然徵了:“光輝”這個名字很怪,我對之好像有一定的印象——我立刻想起,曾經在電腦電郵信箱中看到這個名字,這位叫光輝的人,尋找衛斯理和白素。 我這時候當然也知道了“光輝”是姓名,所以也立刻知道了他的祖父是什麼人。 (根據敘述故事一貫作風,“光輝”當然是假姓假名,而我當時聽到的是真姓,所以很容易知道王蓮所說的她們尊敬的老人家是什麼人。) 然而我還是冷笑——雖然那位大人物好像贏得了全世界一致好評,好像也沒有什麼妻子、兒子、女兒或女婿在擔任什麼集團的董事長或掌握什麼龐大的盈利系統,也好像沒有什麼親屬取得了外國護照,將大量金錢存到了外國銀行。 然而這些即使不是“好像”,而是事實,我也不會對一個極權統治集團的核心人物產生任何尊敬的意念。這是我一貫的理念,所以自然而然表現出來。 她們三人看了我一會,大約是感到沒有希望,再說什麼也不會有用處了,神情都相當沮喪,朱槿和王蓮搖了搖頭,水葒大聲道:“我們等白姐!” 我笑了笑,“悉聽尊便!” 說著,我自願自上了樓,關起書房門,設想白素如果面對她們的要求,會怎樣。 設想當然不會確定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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