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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八章奪王位

只限老友 倪匡 7413 2018-03-14
我提議:“想得到這東西的人不少——全是外星人,你是不是需要找一座隱蔽的古墓躲起來慢慢研究?” 我甚至於不提議他回陰間去研究,因為如果那東西是思想儀的主要部件,那麼最想得到它的就是陰間主人,回陰間,等於是送上門去。 而除了一二三號之外,四號,尤其是狄可,也是渴望得到思想儀主要部件的,這些外星人都神通廣大,齊白絕對不是對手。 在以前齊白給我的資料之中,我知道齊白髮現了許多非常隱蔽的古墓,他在進入之後,離開時重新加以封閉,就算是外星人也不容易發現,所以我才這樣提議。 齊白對我的提議,認真考慮了一會,搖頭道:“不,我還是……還是回到陰間……好。” 他的神情非常遲疑,完全是想不起一件非常重要事情的徬徨,他在這樣說的時候,望著我和白素,露出求助的眼神。

我剛想告訴他,要是回陰間,一二三號會搶奪那怪東西,可是一轉念間,又想起一二三號可能根本已經不在陰間,那也就無所謂了。 就在這樣一個猶豫之間,沒有開口說話,就又接觸到了齊白求助的眼神,同時腦部接收到了他傳送過來的訊號——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尤其訊號來自熟人(知道他是地球人)。 齊白傳來的訊息非常簡單:“幫我想想!” 雖然已經可以腦部訊息直接交流,可是視覺系統所起的接收訊息作用,還是有一定的用處——我同時看到了齊白揚了揚手中的那個怪東西。 兩種訊息加在一起,意思就更加清楚:齊白是要我幫他想一想他對那怪東西的印象,從何而來。 我又好氣又好笑,他自己都不清楚,別人怎麼能夠幫他想,我揮了揮手,道:“我怎樣——”

可是一句話沒有說完,腦部突然又收到了白素傳來的訊息。 我將這一段小小的經過敘述得十分詳細,是因為那是我和白素腦部直接接收訊號的初步經驗,非常寶貴,而且感覺非常奇特的緣故。 後來這種情形經常發生,也就不算什麼了。 白素傳來的訊息是:“對了,我們幫他想一想——旁觀者清,或許我們會想到什麼。” 白素提醒了我——我們確然是可以幫齊白想一想的,因為齊白將他的許多記憶輸送給了我們,我們當然可以在他的記憶之中搜尋有關那怪東西的印象! 這又是另一種奇特無比的經驗:從別人的記憶之中去找回憶,而這別人的記憶又是在我的記憶系統之內——要說明這種情形,都非常繞口,實際感覺,當然更加古怪,若不是親身體驗,只怕不論怎麼說都難以說明白。

我要想出這件怪東西究竟為什麼會在齊白記憶中留下印象,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開始,所以想起來的全是齊白在陰間許多雜七雜八的事情。 這些事情在齊白將他的記憶傳送給我們的時候,都已經出現過,所以現在想起來的時候,是一種回憶。 回憶很快掠過許多事情——情況類似錄影帶快速前卷,有時候會在某一點停上一停,然而因為和要想起來的事情沒有關係,所以又繼續“前卷”。 這樣經過了不知道多久——齊白給我們的記憶很多,又凌亂,再加上強烈的情緒在搗亂,實在無法做有系統的回憶。 我很不耐煩,想要放棄,偷偷望向白素,只見她非常全神貫注,眉心打結,正在盯著齊白手中的那怪東西看,齊白也像是知道白素可能想到了一些什麼,走近白素,將那東西雙手托著,橫在白素的面前。

而白素也開始有了動作。 她的動作很怪——如果不是以前看到過齊白有過同樣的動作,或許怪的感覺不會如此強烈,而正因為齊白做過這樣的動作,所以看起來格外古怪,而且非常詭異。 白素的動作是:她的手指沿著那怪東西移動,像是掃描那東西的形狀。 齊白就曾經這樣做過,肯定這樣的動作,在齊白的記憶之中有一定的作用,可是究竟有什麼作用,卻連齊白自己也說不上來。 現在白素有了同樣的動作,當然也是來自齊白的記憶。 我正在想著,更詭異的事情發生:我不由自主,也伸出食指,和白素做起同樣的動作來! 由於那怪東西不在我的面前,所以我在做同樣動作的時候,就變成在空中劃出那怪東西的形狀來。 而就在那電光石火之間,我腦部正在進行的記憶搜尋像是放映中的電影突然“停格”,停止在一個“畫面”上。

那畫面是李宣宣在一個很大的箱形物體之前。 記憶告訴我,那是她和陰主聯絡時所在的位置。在那箱形物體之前,她要經過一番複雜的程序,才能和陰主取得聯絡。她那時候正在進行這種程序。 程序的過程很模糊——因為當時,記憶的主人齊白並沒有留意李宣宣的動作,齊白在李宣宣背後,輕輕抱住了她,將臉貼在她的背上,正在爭取每一秒鐘時間的溫存。 在那種情形下,他眼中看出來的一切,都模模糊糊,因為他根本沒有註意。 然而他既然在李宣宣的背後,李宣宣有些什麼動作,雖然當時沒有留意,可是也是看在眼裡的,只不過留下的印象十分淡薄而已,所以他要刻意去想,並不容易想的起來。 而這時候他的記憶在我腦中“停格”之後,變成很緩慢的動作,我卻可以回憶起李宣宣的動作來——她伸出手指,在那箱形物體上移動,手指移動所畫出來的圖形,像是一個相當大的空心字母T,不過“柄”太長,上面那一橫又太短,看起來像她畫的是一柄鐵鎚。

一柄鐵鎚! 當我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我陡然發出了一下呼叫聲——那怪東西的形狀正是如同一柄鐵鎚! 我立刻又發現李宣宣手指畫出的大小長短都和那怪東西一樣。李宣宣在那箱形物體上畫那怪東西的形狀,畫了一個又一個,從我留意開始,一共畫了七個。 然後她停手,身子略靠向前,將額頭抵在那箱形物體上。齊白仍然在她的身後,在問:“還是聯絡不上?” 李宣宣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回憶到了這裡,事情再明白也沒有了:李宣宣在箱形物體上畫那怪東西的圖形,畫了七個,那正是她和陰主聯絡所需要進行的程序! 而那怪東西必然是出入那箱形物體的工具,類似鑰匙,畫出它的形狀,可以和陰主聯絡。李宣宣自身能夠進入這箱形物體,可能是出於陰主的特別傳授,只能在緊急的時候使用,而且效果不是很高——李宣宣只可以自己進去,不能帶齊白一起進去。

而且李宣宣也被告知,她進去了之後,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遭遇,而且肯定無法出來,如果要出來,就必須要有天嘉土王靈魂的幫助。 這是一二三號告訴李宣宣的。 我推測一二三號在這方面,並不是完全知道事實——他們可能只知道天嘉土王信奉的“天神”是他們的同類,和思想儀也有一定的關係。他們也知道天神和天嘉土王的祖先有很密切的關係,也可以假設那怪東西和天神一向關係密切。因而他們知道那怪東西和天嘉土王有關,找到天嘉土王,就有可能找到那怪東西。而那怪東西是出入箱形物體的鑰匙,所以他們告訴李宣宣,她進入之後要出來,就必須找天嘉土王。 正確的事實是:找天嘉土王,目的是要那個怪東西! 而被誤解了的是:找天嘉土王,目的是要藉他的靈魂!

我不知道怎樣會有這樣的誤解,最有可能是一二三號知道天神曾經對天嘉土王祖先的腦部進行改造,使靈魂不能離開身體,而這種情形通過遺傳密碼,一直遺傳了下來,一二三號提到過這種情形,而李宣宣對這種情形無法理解,只記住了“天嘉土王”、“靈魂”等等,所以才誤會為要向天嘉土王借靈魂! 這一切我想到的,記述起來頗費功夫,事實上在當時,只是腦中靈光一閃,一剎那間的事情。 等到我有了結論,頓時覺得清光大來,本來不清不楚的許多疑問,都不再存在,心中的愉快,難以形容。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向白素和齊白望去,準備將我這種非凡的發現告訴他們,卻不料他們正望著我,白素在微笑,齊白則興奮無比,不知怎樣,他們看來神情相當古怪。

我怔了一怔,立刻明白:“你們接收到了我腦部運作的訊號?” 他們接受了我腦部運作的訊號,就自然知道我想到了些什麼,不必我再通過語言來告訴他們了。 可是齊白居然搖了搖頭,道:“我們是自己想到的——衛夫人先想到,然後是我,再然後——” 我不等他講完,說道:“雖然最遲,可是我沒有受到任何外來影響!” 白素微笑,道:“現在我們不妨交換一下各自所想到的,可以互相補充。” 我和齊白點頭,我們就進行腦部訊息直接交流,三個人所想到的立刻匯集在一起——幾乎沒有出入,只是白素想得比較仔細,她想到,有可能要將那怪東西,貼上那箱形物體七次,才能利用它的力量進入。 白素想到的這一點非常非常重要,因為要七次同樣的手續,很是繁複,齊白一心以為已經得到了鑰匙,可以進入那箱形物體,而不知道程序要七次之多的話,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他滿懷希望,以為一定可以進入,去救李宣宣,不會無緣無故進行七次程序,而他不依照程序,就不能進入,他一定會以為那東西其實並無用處。 他會從希望的最高峰摔下來,以他的精神狀態來說,肯定經受不起那樣的打擊,結果會怎麼樣,實在無法想像。 白素留意到了李宣宣畫那個怪東西圖形的時候,畫了七次,所以才特別提醒齊白。 齊白在當時可能還並不以為意,後來當然知道了白素的細心觀察,使他得救,令他感激莫名——這是後話,表過不提。 當時齊白幾次性急,要帶著那怪東西立刻到陰間去,都被我和白素阻止——有一些問題必須先有協定,不然他走了之後,若是音訊全無,我們又無法去找他,事情就變成沒有下文了。 齊白給我們阻著,雖然很有耐心,可是到後來,也急得抓耳撓腮,甚至於滿頭大汗,等到我大喝一聲:“滾吧!” 齊白果然立刻要倒地打滾,我自然而然要去扶他,可是一伸手卻扶了個空——他已經不見了。 李宣宣有帶人入陰間的能力,齊白沒有。我和白素都曾經被李宣宣帶到陰間去過,直到進入陰間的過程,這“空間突破”對於地球人來說,不可思議之極,但是需要的時間並不太多。 (不知道那過程中的時間是以“單向”、“雙向”還是“多向”來計算的?) 齊白走前,我們的協定,首先是我提出來的:天嘉土王的事情怎麼辦? 如今這件事情飲水思源,是從天嘉土王誤會齊白有能力釋放他的靈魂開始的,所以應該先解決他的問題——當時我認為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應該在陰間,因為陰間是專門為處理人類靈魂而設置的一個空間,所有有關人類靈魂的問題,都應該在那裡解決。 當時白素有不同的意見,她認為禁錮靈魂是“天神”所為,所以解決的方法也要從天神著手,她推測在進入那個山洞之後,應該會有所發現。 而齊白的態度是攤了攤手,道:“我不會有辦法。” 可能是由於他對天嘉土王沒有什麼好感,所以這時候態度相當惡劣。我向他手中的怪東西指了一指,提醒他若不是天嘉土王幫忙,他什麼希望都沒有! 齊白居然面有慚色,道:“只要能夠見到宣宣,我們一定努力尋找可以釋放他靈魂的方法。” 這是第一個協定,第二個協定是和他的聯絡方法。 齊白立刻道:“腦能量傳送!我保證不論情形如何,我都將一切凡是經由我腦部活動產生的訊息,全部向兩位傳送!” 他說得如此肯定堅決,雖然這正是我準備向他要求的,可是聽了之後,我還是大搖其頭——連雙手也一齊搖動。 我這種表示拒絕的動作,令齊白大惑不解,望著我,白素在一旁已經笑起來,我急忙道:“不必全部!不必全部!只要選擇需要給我們知道的傳送給我們就可以了!” 我還怕他不明白,又補充:“若是全部,你和愛人重逢,那些肉麻感覺也傳送過來,我們受得了嗎?” 由於我們曾經接受過他悲傷哀痛的情緒,所以這一著實在不可不防。 齊白長長嘆了一口氣,道:“若是能和宣宣重逢,我希望能夠和好朋友同享我的快樂。” 我還想拒絕,白素已經道:“我們等你將快樂的訊息傳過來。” 我趕緊說了一句:“請稍作過濾。” 齊白瞪了我一眼,這個協定算是通過。 由於齊白實行協定,他不斷將訊息傳輸入我們的腦部,所以情形奇特之極——齊白的所見所聞,他的一切遭遇,在經過訊息傳送之後,就成為我們的記憶,所以一切事情就如同我和白素親自經歷的一樣! 我曾經請他“稍作過濾”,齊白並沒有徹底實行,所以有些實在不應該傳送給我們的訊息,他也照傳不誤。我會在稍後將他傳來的訊息記述出來——當然經過了我的“過濾”。 現在且說在齊白消失了之後,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這時候我們之間的心意相通(腦部訊息直接交流)正在逐步形成之中,情形非常有趣。 本來我和白素交換意見,總是在有些情形下已經不必說話,可是總要有些小動作,或者通過眼神來表達。可是現在完全不必要,我們才一互望,就立刻收到了訊息,雙方同時在問:“齊白走了,我們下一步做什麼?” 我們就是在這時候討論哪一方面最有希望解決天嘉土王的問題。白素認為在那山洞之中會有辦法。 我也很想去看看亮聲和勒曼醫院其他外星人究竟想做什麼,所以立刻就有了決定:到那山洞去。 雖然已經在傳媒的報導上,大致知道了亮聲他們準備怎樣進行,可是還是想不到情形的規模會這樣大,而且還有一些意外的細節。 在我們向那山洞去的時候,最大的問題是交通工具——大量民眾湧向同一個目的地,造成交通極度的擁塞,對天神的信仰竟然如此狂熱,有一個很特別的原因:在民眾之間,互相傳說,都說這次土王進入山洞之後,天神會賜給他天上的力量,使他能夠在土王的位置上更稱職。 而且土王還會展示天神的力量,表現給民眾看。 所以幾乎所有能夠前往的民眾都出動了。很有趣的是人雖然多,可是秩序非常好,人人都感到天神的力量在監察他們,所以人人都規矩,連稍微粗魯的行為和語言都沒有,唯恐會因此遭到天神的懲罰。 因此我們像是進入了君子之國——傳說中才有的地方,這段路程成為我們經歷之中很愉快的回憶。 後來我和白素因之討論過一個問題:地球人的惡劣行為,可以完全遏制嗎? 這個問題很有趣,討論的過程也很長,只是和這個故事無關,表過不提。 等到來到山洞前面的空地,更是人山人海,空地中間,搭了一座台,台附近有很多守衛以及王族人士。 我和白素擠到台近前就被守衛攔阻。這時候我們都發現,那許多王族人士之間的氣氛,和民眾大不相同。民眾是一面倒的狂熱,氣氛熱烈。而大批王族,卻明顯分為敵對的兩部分,都各自有武裝人員,成為對壘。 兩部分一邊約有三四十人,一邊有八九十人,武裝人員比例也相同——我留意到了雙方武裝人員之中,都竟然有攜帶著全自動步槍的。 而雙方的敵意是如此之濃,連民眾都感覺到了,所以來到空地之後,民眾都很沉靜——靜靜的等待事態的發展。 出現這樣的場面,我們並不感到意外——天嘉土王久不露面,必然引起王位的爭奪,上次我陪土王去接受考驗的時候,也曾經出現過如今這樣的局面。 只不過如今的局面,看起來更加直接和赤裸裸,看來有意爭奪王位的一方人數較多,力量比較強大。 而且那一方的領袖,就是上次就想趁天嘉土王接受考驗時搶奪王位的海高! 我知道海高在王族中的威望很高,一直都是天嘉土王王位最大的威脅。而在天嘉土王久不露面的情形下,別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海高一定已經得到了可靠的情報,知道天嘉土王出了問題,目前是他搶奪王位的最佳時機。 這時候我和白素站在群眾的最前面,離開那些王族大概有兩百公尺的距離,但是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海高那種陰鶩的神情,看來他是勢在必得。 而雙方的人數和形勢來看,也是海高這方面佔有顯然的優勢。 我緩緩地吸了一口氣,道:“亮聲他們假借'天神'的名義,真是聰明,看這情勢,如果不是有'天神'壓著,海高早就發動攻擊了。” 白素點頭:“不過看情形,海高並不是完全相信,他擺出了這種陣仗,就是準備趁機動手。” 我吐了吐舌頭:“等一會要是動起手來,可不得了,你看看雙方的武器,這里數以萬計的群眾,混亂起來,就算子彈有眼睛,也不知道要死傷多少!” 我的意思是很有些“這種熱鬧不看也罷”——因為在這種場合,一亂起來,身手再好,也很難脫身,“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趁早離開,不失為明智之舉。 白素微笑:“你仔細觀察一下民眾,聽聽他們在竊竊私語說些什麼。” 我照白素所說,留意了一會,發現群眾大多數都在期待看兩種熱鬧,一種是看天嘉土王如何進山洞去朝謁天神,而更多地在指指點點,分明是在等待看海高如何發動搶奪王位。 這“搶奪王位”這種行為,在自有人類歷史以來,就不斷在進行發生,本來不算什麼稀奇,可是畢竟也很難有機會親眼目睹,所以才吸引了那麼多人來看熱鬧。 我不禁搖了搖頭:“這些人也太不知道好歹了——要是動起手來,子彈橫飛,他們為了看熱鬧,不怕死嗎?” 白素冷笑:“別看這些王族是封建統治階級,他們還絕對不至於兇殘失人性到公然用軍隊殺害聚會群眾的地步!搶奪王位,使他們自己間的事情,你看看距離,子彈就算飛了過來,怕也傷不了什麼人吧!” 我再留意群眾,只見所有人都是一幅興高采烈的樣子,絕無害怕的神情,顯然他們對於王族的行為非常了解,知道王族之間的爭奪,不會殃及百姓。 我苦笑,常言道:一旦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在號稱有五千年文明的國度,統治階層爭權奪利,可是禍延百姓,死了好幾千萬人的! 白素在這時候向我做了一個可愛的鬼臉,我只好雙手將臉掩著,表示慚愧——剛才我竟然想到了溜之大吉,衛斯理的英明神武不知去了哪裡,真是無面目見江東父老之極! 我顧左右而言他,岔開了話題:“亮聲他們怎麼還不出現?你看海高是在天嘉土王進山洞之前動手,還是等他從山洞出來之後再發動?” 白素搖頭:“很難說——要看天嘉土王出場時候的氣勢。”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證明白素分析很對。 就在這時候,有非常洪亮的號角聲傳來,來勢好快,再接著就是有千軍萬馬之勢的吶喊聲和馬蹄聲。 在那樣浩大的聲勢中,本來擠在一起的群眾,忽地向兩邊分開,竟然像是訓練有素一般,在極短的時間內,讓出至少有十公尺寬的道路來。 而旗幟飄揚,號角響亮,一隊馬隊開路,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在後,疾馳而來。 這氣勢搬來就已經攝人,再加上在馬車上站著的是全副盛裝的天嘉土王。只見天嘉土王滿臉紅光,身子挺立,顯然健康狀況非常良好! 群眾一看到,立刻對他發出了歡呼聲——幾萬人齊聲歡呼,比天神打雷更令人震撼,我看到在那時候,海高的臉色難看之極,像發了霉的麵包。 不過那還不算有趣,有趣的是我看到駕駛那輛馬車的,赫然就是亮聲先生! 同時我還看到,在衛士和騎兵之中,還有不少熟悉的臉孔——都是好像在和勒曼醫院打交道時候見到過的。 我不禁暗暗吃驚——勒曼醫院派出了那麼多人,由此可見他們對這次行動何等重視。這次行動可以說是所有在地球上的外星人聯合行動! 這些外星人聯合起來,別說是海高和他的支持者無能為力,就算是聯合國派出部隊來支持他,只怕他也做不上王位。 而外星人為什麼會聯合起來採取行動,當然是為了思想儀侵犯到了他們的權益,所以才對之如此深惡痛絕,非要將它剷除不可。想到這裡,我不禁很是感嘆——想要在宇宙間胡作非為,不是容易的事情,不像在地球上,任你作惡多端,非但不會受到製裁,而且還能夠贏得崇拜! 再看那個天嘉土王,雖然身子挺立,看來很神氣,可是仔細留意他的雙眼,卻可以發覺他的眼神非常呆滯,我相信亮聲已經給他佩帶了某種會發光的隱形眼鏡,不然他的目光還要可怕。 現在這樣,別說是在馬車上疾馳而過,就算是面對面,若不是像我和白素那樣深明底細,也絕對不會發覺那隻是一個複制人,更不會想到真正的天嘉土王正在勒曼醫院等死! 當然如果天嘉土王的靈魂能夠離開身體,現在在馬車上的也就是真正的天嘉土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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