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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古劍的啟示

古星圖之謎 程嘉梓 4757 2018-03-14
要不是徐振宇提醒她的話,岳靜大概要一直這麼笑個沒完。徐振宇要她記載下這重要的時刻:第一次搜索到神秘訊號的時刻。她抬頭看了一下掛在氣牆上的電子數字掛鐘,時問是10 月26 日15 時25 分。 喇叭里短波訊號聲停止了,隊員們興奮地議論著,漸漸地散去。岳靜把任思宏和徐振宇留下來,先是一笑,接著連珠炮似地說: “你們往哪裡跑?下一步怎麼辦?不商量好誰也別想走。” “你是無線電專家,還用跟我們這些外行商量?”任思宏笑道。 “說正經的,你打算怎麼辦?”岳靜又追問了一句。 “繼續監聽,不過這一次可以把自動選頻器固定在剛才這個頻率上。”任思宏說。 “明天你值班,要特別注意15 時25分這個時刻。它有可能在這個時刻重複出現。”徐振宇補充道。

岳靜對任思宏道:“你和工地導航台聯繫一下,我們再聽到訊號就打電話告訴他們,請他們在這個頻率上測定一下方位。” 任思宏立即去掛電話聯繫。 然而10 月27 日下午並沒有再出現訊號。岳靜碰到徐振宇時說:“你這預言家的神機妙算也不靈啊。”,徐振宇無言以對。直到任思宏值機時,在19 時06 分才又聽到那個神秘的訊號。他立即通知導航台,哪知導航台不但已經聽到,而且還把它的方位測定好了,任思宏隨即和自己測定的方位進行對比,結果證實了這個訊號源確實和銅球位置完全一致。 28 日,徐振宇吃早飯時,在會議室裡看到岳靜,對她說:“我知道下一次訊號什麼時間出現了!” “這回我才用不著你這個預言家了呢! 我已經算出來啦,上兩次訊號間的間隔是27 小時41 分,所以下一次訊號是在今天22 時47分,對不對?”

徐振宇笑了。 晚上22時一過,岳靜就到辦公室裡來,任思宏正在那裡值機。徐振宇也來了。 這一回他們可猜對了,22 時47分剛一到,那個神秘訊號又出現了。 “我聽你說過,這個短波訊號可能是外星人給銅球安排的出土密碼,你怎麼不再研究研究呢?”任思宏坐在那裡望著徐振宇,用手示意他坐下。 岳靜一怔。她不等徐振宇開口,就像連珠炮似的說開了: “外星人安排的出土密碼,絕不會是短波。短波是進不了大氣層的。你們知道吧,並不是所有的電磁波都能穿過這厚厚的大氣。只有微波、紅外線和可見光穿過時,大氣層才變得相對透明,成為一個'大氣窗口'。外星人想要向信息火箭發出什麼指令的話,只能採用微波訊號。”

徐振宇好不容易等到一個停頓的機會,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個短波訊號會不會是外星人為我們地球人安排的呼喚銅球出土的密碼?如果能研究出肯定的結果,那不是可以模仿這個密碼,呼喚銅球出來嗎。” “我認為岳靜說得有道理。外星人如果選擇一個微波訊號作為出土密碼,讓外星人和地球人都能用它指令銅球自動出土,那不是更合理一些麼!”任思宏說。 “這好辦,”岳靜覺得他們不必為此爭辯,“我們模仿這個短波訊號試一試,不就可以判斷啦。” 岳靜沒想到徐振宇立即反對這個意見。只見他急忙說:“這可不能隨便試!我們對外星人一無所知,萬一這個訊號是自動引爆密碼,豈不毀於一旦!” “你想得也太多了!”岳靜不以為然。

正在說話之間,黃敬之披著一件厚實的呢子上衣進來了: “夜深了,你們怎麼還不休息?” 他們把剛才的事講了一遍。 黃敬之點點頭,對岳靜說: “明天我和你還有重要任務,現在快回去睡黨吧。” 岳靜小聲哼著一支優美的曲子,第一個走出辦公室。 當黃敬之一早來找岳靜,讓她幫他把古磁全息檢測儀裝到原來包裝箱裡的時候,岳靜瞪大了圓眼,奇怪地說:“拿它多不方便,不如到峽口去把那把古劍取來。” “那怎麼行! 七號漢墓出土的鋼劍是非常珍貴的文物,萬一弄壞了、丟失了,無論花多大代價也無可挽回。即使仿造得一模一樣,也只是一件贗品。” 他們裝好了箱,任思宏弄來一輛吉普車,把他們送到峽口去。 在峽口地區博物館裡,何宜靜從一個大櫥裡,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把劍柄上鑄著“元光元年四月乍”七個字的鋼劍,交給岳靜。岳靜好奇地看了看,把古磁全息檢測儀上的兩個活動線圈套了上去。

這台新發明的儀器的最大特點是,它不但能檢測出被試物在古代被磁化的程度,而且能反映出被磁化的過程。更可貴的是,它能把這個過程用電磁波曲線描繪出來。這就是取名時冠以“全息”的原因。難怪黃敬之聽到岳靜的這些介紹後,也很欽佩哩。 岳靜接通電源後,古磁全息檢測儀上的幾個魚眼大小的信號燈閃爍著不同的色彩,熒光屏上出現了許多縱橫交錯、極不規則的亮線,恰如一團亂麻。不一會,一個黃色小信號燈亮了,別的信號燈不再閃爍,熒光屏上出現了兒條比較規則的曲線。從古磁全息檢側儀一端的一個窄縫裡,吐出一張半尺來寬的記錄紙帶來。 當吐出的紙帶將近一米來長的時候,儀器自動停止工作了。岳靜撕下這段記錄紙帶細細地看過,然後把它攤開放在桌子上。

“怎麼樣?”黃敬之摘下眼鏡擦了擦,急切地問。 “這柄鋼劍曾受到過一個強電磁輻射的作用,相應的電磁波曲線復原在這條記錄紙帶上。”岳靜指著那條紙帶嚴肅地說,她此刻一點也不像平時愛說愛笑的樣子。 “這個電磁波的頻率能不能找出來?”黃敬之問。 “能找出來,”岳靜肯定地說,“不過得花一些時間去計算。” 黃敬之清癯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他綏緩地說:“就在這算吧,行不?我等你。” 岳靜看了老教授一眼,只見他臉上充滿了殷切等待的神情。她二話沒說,從上衣插袋裡掏出一塊電子計算器,一邊查看著曲線,一邊迅速計算著。 當她把計算結果——“ 1427.6 兆赫”寫在紙上,遞給黃敬之看的時候,老教授滿意地笑了。岳靜這幾天來,還是第一次看到老教授這樣高興呢。

隊員都在會議室裡,楊光耀召集大家來研究一些新的情況。 徐振宇濃眉舒展,精神振奮。他一見到岳靜,就高興地對她說: “你昨天的話對我很有啟發。我反复考慮,外星人一定會選擇一種在宇宙間具有普遍性的波長,而這個波長又必須在微波波段。” “整個微波波段從1毫米到1米,寬得很哪!”岳靜說。 “但最適宜於宇宙通訊的只有3 厘米到30 厘米這一波段範圍。”徐振宇說。 “這一波段範圍也不窄,你還是不知道具體的波長是多少。”岳靜又說。 “氫元素是宇宙間最普遍存在的物質,它又是所有元素中最輕的一種。巧得很,氫原子的電磁幅射波長是21 厘米,正好在這個最適宜的波段範圍之內。我推側,銅球的出土密碼很可能採用波長21 厘米的微波。”

“波長是21 厘米?”黃敬之若有所思,從他的眼神裡,可以看出他正在敏捷地思索著。他突然提高了嗓音說,“波長21 厘米,它的頻率不正是1427 . 6 兆赫嗎!” 楊光耀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黃敬之把他和岳靜檢測鋼劍的情況講了一遍,然後站起來說: “以前,我曾猜測,銅球在漢代自動出土的原因,可能和那年的一次新星爆發有關。但是,新星爆發對銅球的影響似乎又嫌小一些,況且這個推測本身也缺乏根據,所以我一直沒有把這個想法說出來。” 老教授寬闊的前頗上鬢髮花白,臉上神情嚴肅,說起話來語音平穩,給人一種威嚴的印象。會議室裡靜悄悄的,只聽他有條不紊地說著:“現在,小岳發明的古磁全息檢測儀有力地證實,呂遷墓中出土的一把鋼劍上,曾受到一次強的電磁輻射。經過復原,我們得到了相應的電磁波曲線。我發現這曲線比一般新星爆發時電磁輻射強得多,而和著名的蟹狀星雲發出的電磁輻射曲線屬於同一類型。因此,我推斷,公元前134年出現的新星實際上是一顆超新星,正是這次超新星爆發引起了銅球出土。”

“這把古劍已經有兩千多年了,怎麼能證明它上面所受的電磁輻射一定是那次超新星引起的呢?”那個胖隊員問。黃教授胸有成竹,不急不忙地說:“這不單是因為複原的曲線形狀證明了這一點;而且還因為,這柄古劍是元光元年四月製作的,而呂遷在元光二年九月就帶著這柄劍入葬了,它在光天化日之下只有一年零五個月。在這一段時間內,最大的電磁輻射就是元光元年六月那次超新星爆發了。” “會不會是太陽黑子引起的?”任思宏問。 “太陽黑子引起的電磁干擾,在曲線上看,和它完全是兩種類型。”黃敬之說。 “黃教授,您的意思是,古劍入葬了,此後再也不會受到電磁輻射影響。”那位支持郭逸平論點的隊員站了起來,“那麼,銅球在地下,為什麼還能受到超新星的影響呢?”

“這個問題提得好。”黃敬之從衣袋裡取出一張實驗報告,打開來,拿在手上給大家看,“我在古代銅球出士的地方,取了一點土壤,送到了三峽工程局中心試驗室,經過他們的化驗,證明這是一種能夠傳導電磁波的土壤。” “據我所知,歷史上的超新星爆發並不止一次,為什麼銅球只出土一次?”郭逸平也提出了質疑。 “我剛才只是說,從古劍上得到的電磁波曲線,和蟹狀星雲發出的電磁輻射曲線屬於同一類型。”老教授在說到屬於同一類型這幾個字時,特別加重了語氣,“同一類型並不等於完全相同,因此它們是各有差異的。公元前134 年的那一次,正好和出土密碼巧合了,銅球才得以出土。當然,也許還有另一次巧合,沒被發現,或己經發現,但沒有記載下米,又被歷史湮沒了。” “您還是談一談21 厘米波長的事吧!”徐振宇顯得有些著急。 “剛才的論證說明,外星人為銅球規定的出土密碼的波長正是21 厘米。”老教授用手輕輕地整理了一下花白的頭髮,扶正了眼鏡,“我建議,盡快在21 厘米波段上,也就是頻率1427.6兆赫上進行監聽。如果銅球果然用這個頻率發射訊號,就模仿這個訊號指令銅球出土;如果銅球在這個頻率上不發射訊號,那麼就用小岳得到的曲線進行模擬。”黃敬之穩穩地坐下來。楊光耀徵求大家意見之後,決定採納黃敬之教授的建議。 翌日,岳靜想再買一些電子元件,到兩間辦公室都沒找到任思宏,便推門到放著圖書資料終端機的那間辦公室裡去。任思宏仍然不在,她看見郭逸平正在那使用圖書資料終端機,便走過去隨便問道:“郭副教授,您想查什麼資料?” 郭逸平是個性情直爽的人,他十分坦率地說: “我想核對一下,史書上有沒有那次新星的記載。”岳靜粲然一笑,問了一下他看到任思宏沒有。他搖搖頭,岳靜便走了。在走廊上,正好碰到黃敬之。她把黃敬之教授請到一邊,低聲對他說: “郭副教授對您說的新星年代有點不放心,正在用終端機查圖書館哩!” 黃敬之轉身就到那間辦公室裡去,岳靜不知他要去幹什麼,也跟了過去。 看到郭逸平正在查詢有關新星的史書資料,黃敬之對他說: “公元前134 年的那一次,在《 漢書》 上有記載。其實,查一下席澤宗的《 古新星新表》 更方便,那上面把我國史書上記載的68 次新星和超新星都詳盡羅列出來了。” “我已經接通了省圖書館,只查詢了公元前134 年的那一次。”郭逸平惋惜地說,“你要是早點來就好了。” 幾分鐘後,終端機噠噠作響,吐出了一張打字紙。郭逸平看了一下,這張紙上除了打印出公元前134年“漢元光元年六月客星見於房”外,還指出這一次新星中國和西方都有記載,但以中國的為詳盡,既有年月,又有方位。同時,還打印出一份《 古新星新表》 附在後面。 任思宏聽說岳靜找他,也進來了。 郭逸平看著手上的打印資料,很佩服黃敬之。他讚賞地說: “黃教授,您對我國的史料真熟悉啊!” “這不值一提。”黃敬之感嘆地說,“有一位天文史研究者說得好,我國古代有直至望遠鏡發明以前世界上最悠久、最系統、最豐富,最精確的天象記錄,製作過十分優異的天文儀器,有世界上最古老的星圖和星表,有世界上改革最頻索、精密程度不斷提高的曆法;有十分豐富多采的宇宙無限理論,最後,還可以說,有一個綿延數千年的十分嚴密的天文學管理體制。” 任思宏扶了扶寬邊眼鏡,情緒激昂地說: “我們中華民族有非常豐富的文化遺產,它為許多研究工作提供了不可估量的、極有價值的史料。竺可禎根據我國古代物候史料,研究分析出我國近五千年來氣候變化的趨勢,在國際上得到過高度評價。在地震、火山、沙漠、水文的研究方面,也有許多這樣的例子。” 在這種場合下,郭逸平本可以如數家珍似的再談論許多激動人心的史實,然而他卻沒有談。此刻,他的腦海裡正在思考另外一個問題。 人們給新實體說提出的種種疑問,除了銅球尚未出土之外,一件件都得到了回答。現在,已輪到他來重新認真考慮偽託說是否正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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