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科幻小說 玻璃殺手傑克

第10章 第六章真偽之夢

玻璃殺手傑克 亚当·罗伯茨 6883 2018-03-14
戴安娜的腦子裡充滿了電流運動。當然,所有人的腦子都是如此。但她的大腦活動要比普通人復雜得多。她在想:如果有一項技術能夠突破物理法則,實現超光速,那麼有沒有可能,在突破一項物理法則的同時也突破其他物理法則?比如說,遠距離傳輸?蒂諾最後一次查房的時候,戴安娜問:“多米尼克,我在這兒安全嗎?” “安全,小姐。”蒂諾回答,“我們會竭盡全力保護您的安全。” “萬一殺人犯可以直接傳送進我的房間呢?” 蒂諾滿臉疑惑,“可是小姐——”他說,“沒有人能做到那一點的。” “你說得對。”戴安娜說,她在凝膠床上坐起來了一些,那種感覺很爽:凝膠減輕了重力的負擔:“伊阿古在外面嗎?” “當然在的,小姐。”

“讓他進來,我要和他道晚安。” 蒂諾出去了,不一會兒,伊阿古走了進來。他站立在床邊,一副立正的姿勢。 “哦,坐下吧,伊阿古。”戴安娜責備道,“你站著只是為了讓我對你刮目相看而已——我可一點兒也沒有。” “我寧願站著,小姐。”伊阿古回答。不過他的額頭上已經出現了點點汗珠,腿部的肌肉也因為要保持直立而微微顫抖。 自尊,戴安娜想,就是這樣。嗯:反正她也不打算堅持。 “伊——阿——古——”戴安娜慢吞吞地說,“你覺得太陽系最臭名昭著的殺手會不會憑空出現在我的臥室裡把我殺掉?” “不會。”伊阿古回答,聲調刻板。 “哦,得了吧,伊阿古。你也聽到喬德女士的話了。當時你也在場。”

“儘管如此,我還是不太明白那位先生應該是個怎樣的人。更像是個傳說,我覺得。” 戴安娜笑了笑,“你說得對,當然。這全都是政治,對不對?全都是為了在MOH家族和公司間爭權奪利是吧?他們想恐嚇我們,我猜。殺掉伊娃和我會損害阿金特家族,讓我們的敵人受益,我想。按照同樣的邏輯,恐嚇我們也會產生小小的收益。可是天哪!——真想要我們死的話,直接從軌道上把整座島炸掉不是更方便嗎?” “那樣的話——”伊阿古在兩腿間微微轉換著重心,“就是戰爭行為了。” “可要是就是想要開戰呢?”戴安娜深深地滑進凝膠中,疲憊地說。這是個非常現實的問題,她想,但她已經筋疲力盡了,困倦開始佔據她的身體,就連最急切的擔心也無法繃緊弦。

“任何家族權勢的基礎都是影響力。”伊阿古說,“如果您的任何敵人或任何組織想要把您的家族從烏蘭諾夫的統治體系中連根拔起,光是肉體的消滅是不夠的。必須要佔住你們的位置才行,也就是說他們需要你們的信息。沒有這些,他們就無法加強他們的權力。” “確實。”戴安娜說。睡意襲來,你好啊,睡意! “這只是我的理解,小姐。”伊阿古繼續道,他的語調如搖籃曲般催眠,“當然我沒有多少專業知識——不過我記得,這棟房子的結構裡儲存了許多極其有價值的信息,毀掉它就會毀掉那些信息。” “所以——”戴安娜並沒有註意聽,她的注意力早就飄到一邊兒了,“派個忍者殺手潛入這裡一刀戳進我的心臟,砍下伊娃的頭,算不算合理的想法?”不過這幾句話只能算是喃喃自語。伊阿古顫抖著雙腿鞠了個很難看的躬,轉身離開了房間,鎖上了門。

戴安娜睡著了。 她夢到了樹,一棵填滿了整個太陽系的猴麵包樹,按照夢的邏輯,樹變成了人類的活動空間,就像中世紀的教堂或者火星奧運會的運動場。樹有土星的軌道那麼高,萬億片樹葉上的細節能夠難倒任何一個希望在紙上用墨水臨摹它的藝人。所有重要的人都住在樹上;偉大的先民、各個MOH家族、公司、高管、警察、軍隊、工程師……所有人都很容易看到,都在樹枝上,就像樹上的鳥兒一樣。不過在她的夢裡,戴安娜又發現,每一片葉子都是一個穿著奇怪的綠色服裝的人,有男有女;他們的軀乾和腿上套著綠色的桶狀套裝,身上披著綠色的斗篷。這樣的個體有數万億個,全都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葉柄和枝權。接著,戴安娜注意到有一陣大風吹來,所有人都上下翻滾搖晃,那些數不盡的體制內的貧民,人人都有被吹走的危險,所以他們才都抓得這麼緊。當然,戴安娜知道,在這個夢中只能有一種風,那就是太陽風。所以,她低下頭,沿著主幹向下望去,大樹的樹根就扎在太陽上。當然了,戴安娜心想:還能有其他可能嗎?太陽依然燃燒得那麼燦爛,儘管上面纏繞著足有幾百顆木星那麼粗的樹根。太陽風從腳下源源不斷地吹來。就在她觀察的時候,太陽的物質又發生了變化。光芒開始褪去,漸漸變成了血紅色,紅辣椒的顏色,熔岩的顏色。那裡有人,她迎著太陽風瞇起了眼睛,又看了看,看了又看。有個人在那裡,體形巨大,大得不可思議。她知道那是誰。除了傑克·格拉斯本人外,不可能是其他任何人;而傑克·格拉斯正拿著一本古書,抱在胸前。傑克·格拉斯抬起頭,看了看戴安娜,並徑直開口向戴安娜說話,儘管戴安娜正藏在高處的樹枝中。他沒有喊,也沒有叫,周圍是真空的——但戴安娜聽得非常清楚。

“太陽正在變成血與玻璃混合的海洋。”他說,“這棵樹的根在吸取太陽的生命。” “這棵樹是什麼?”戴安娜叫道。但傑克·格拉斯沒有同答,深紅色漸漸變成了黑褐色。太陽漸漸凝固冷卻,變成了海底熔岩冷卻成的花崗岩的顏色。 “等到太陽的生命被吸盡的時候——”傑克·格拉斯突然咆哮道,“太陽就會死,太陽就會死。現在正在死去!” “樹不能死。”戴安娜說,“關鍵信息就藏在樹枝裡。機密的信息就藏在樹里。” “太晚了。”傑克·格拉斯說。太陽變得漆黑,已經分不清哪部分是黑色的太陽,哪部分是黑色的樹根;戴安娜知道,死亡正沿著樹枝樹幹向上延伸,過不了多久,樹木就會枯萎,變成鐵塊和煙塵。傑克·格拉斯還看得到,就站在糾結的樹根之間,但他在黑色的背景上十分顯眼,如同伊甸園裡的上帝一般。伊娃想向下面喊話:你是誰?為什麼想要殺我?她最最想要問的是:你那本是什麼書?但她知道那本書的內容,寫在處理漂白過的動物皮革書頁上的,就是有關超光速的全部秘密。前兩個問題的答案也在書裡。所以,隨著周圍枝幹上的綠葉紛紛枯萎,她轉而問道:“這棵樹是什麼?”

戴安娜忽然醒了過來,睜開了眼睛。有個人在屋裡,和她在一起,但是隱形的。就在眼前的左側,也許是右側,一個聲音低語道,“你就是那棵樹。” 戴安娜尖叫了起來,掙扎著想要坐起來查看四周,但凝膠讓動作變得更困難了。她命令燈亮,然後環顧四周。 屋裡沒有別人。 門板亮了起來,蒂諾出現在了門口(戴著兜帽,以表示謙恭),問她是否一切安好,是否需要幫助? 戴安娜的心跳得像風中的樹葉。 “沒事。”她回答,“我沒事。不過我現在明白傑克·格拉斯要怎樣才能闖過這麼多的安保措施溜進我的房間了,根本不需要遠距離傳送。” “需要我留下來嗎,小姐?” “不用。”戴安娜說,她命令燈光關閉,再次陷回到床裡,“只是個夢,只是個夢而已。”

伊娃也在做夢。 她沒有立刻睡過去。吃過晚餐,做完祈禱,正日檢查了她的房間,她卻發覺自己並不是十分的困。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可真多,也許是喬德女士的來訪讓她感覺不安吧,也許僅僅是因為有個問題沒解決,而且缺乏解決問題所需的數據。這一點對她來說也是個困擾。死了個人倒沒讓她有多傷心。如果是個她認識的人,那她可能會難過;她可不是怪物,不過必須是她關心的人才行。但這只是個她完全不認識的小人物,假裝一個不認識的人的死對自己在情感層面上有影響是不誠實的行為。她所不爽的是問題,那種無法解決進退維谷的感覺。這反過來又讓她無法完成自己正在做的研究。 所以,她接入了自己的虛擬實景賬號,玩了一個多小時,然後又研究了一會兒異常超新星。她的主要理論與泡利原理有關,她假設,在非常不可能出現,因而也就異常罕見——但不是完全不可能的物理環境下,某些微重物質在某些狀態下的簡併壓力會引發災難性的剪切力。她做了一會兒新列出的方程,並且借用了房屋的大量計算能力(現在是晚上,反正不用也是閒著)解了幾百萬個正則方程。中子去密實化的核心——先假設是這樣——是一連串特定規則下的不對稱化,不過她又想,標準的不對稱理論處理不了她所想要解決的這麼大規模的問題。她搜索了幾個思辨類的網站,但沒有一個有用得著的東西。直到這時她才發現——專心致力於研究的人經常會出現這種狀況——她居然累了。於是她退出IP,上床睡覺。一開始,她什麼也沒做,只是將注意力集中在如何在重力環境下穩定呼吸上。有些事情她沒注意到,沒注意到什麼呢?

這樁愚蠢的謀殺案裡有樣東西讓她很在意。她不需要再接入虛擬現實;查看調入到bId裡的數據已經夠了。她迅速查看了一下相關人員的位置。剛來那天,僕人們都安頓下之後,一整天都沒人進出僕人房。幾名保鏢還有伊阿古都是一起活動的,以便緊急的時候可以互相幫忙,而且數據歷史標籤顯示,他們一直都在主屋。沒有人走到外面去。兇手一定是僕人房裡的某個僕人(按照邏輯排除的話)。沒有其他解釋了。就算是傑克·格拉斯也不可能穿過屋頂分子的縫隙從天而降。 喬德是在故意擾亂他們的視線,肯定是這樣。就連杰克·格拉斯這個名字在她嘴裡也不是專指那個正在使用這個名字的特定的人,而是用來指代那一類“危險的殺人犯”,他所做的那些事可不是一個單個的人所能做得到的。

伊娃把這一切都在心裡過了一遍,然後準備睡覺。一開始,睡夢還羞羞答答地不願意到來;不過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她做夢了。 腦內的神經元不斷發射傳遞著電子脈衝,就像微風掃過落滿灰塵的樹上的樹葉。 伊娃在她的MOHmie的房子裡,在太空中,但並不是一個人,她的MOH妹妹也在。妹妹的旁邊還有個陌生人,是個男性。她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 “我發明了從星球表面把人轉運到太空的新方法!你肯定也發現了,等離子艙笨重得很;自由落體艙又貴又危險而且浪費巨大。” “你的新方法是什麼?”伊娃想要知道。 “你覺得呢?”陌生人說。 伊娃很想知道,那個人的皮膚就是看上去的那麼黑,還是因為太空中暗綠色光照的緣故。他們認識嗎?她覺得自己應該認識那個人。

“我覺得?天體物理可是我的專長,我有六個這方面的博士學位。”她對陌生人說。 陌生人笑了起來,“當然了,但你研究的都是遠處的星星。那些本不該爆發但卻爆發了的星星!我說的可是和地球關係更大的技術!” “告訴我。”伊娃催促道。 “哦,大概相當於太空摺紙吧,就是這樣。如果這個地方塞進了那個地方,那麼那個地方也一定塞進了這個地方。宇宙是無限大的,普通幾何學在這種折疊中不適用。” “一點都講不通。”伊娃說。 陌生人做了個手勢。伊娃看到他的手是紅色的。她又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手上的皮都沒有了,就像是脫掉了手套一樣,肌肉的收縮和下面的肌腱清晰可見,看上去十分光滑,還泛著血色,“穿過那扇門,我演示給你看。” 一道光芒組成的門出現在空中。伊娃一點兒也沒覺得害怕,她一拉門裡伸出的繩子,毫不費力地走了進去。另一頭一片漆黑,還有重力,她一下子落在了平平的地面上。這是哪兒?她想,但她其實知道這裡是哪兒——周圍的黑暗中堆滿了木材、工具和機器。這裡就是隨侍被殺時所在的那個儲藏室——裡面有人。 “誰?”她大叫道。 “勒隆。”一個聲音說。伊娃下意識地想要在bId上查詢這個名字,但這只是在夢中,她沒有帶bId——事實上應該說是從來都沒安過bId,真奇怪。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她已經想起這個名字了。勒隆就是那個被殺的隨侍。 “我看不到你。”伊娃說。 “沒有人能看到死人。”勒隆回答。儘管如此,半空中還是開始浮現出一個霧濛濛的形象,好像是他的頭部。伊娃看得清他的長相,他的臉就像天使一樣發著光。 “你是怎麼做到的?”伊娃問。 “你是研究星星的專家。”勒隆回答,“我不是。” 之前無法看清的那些形狀在光線的照耀下漸漸顯出了原形——兩個園藝機器人,靜靜地,一動不動,在她右方隱約可見。在她看來周圍全都是成堆的容器和球體,各種奇怪的形狀都有。牆上鑲嵌著奇怪的葉片,天花板上還安著鉤子。 “我得警告你。”伊娃說,她忽然產生了一種緊迫感,想要警告勒隆危險,“有人要來殺你!你必須趕緊離開這兒!我們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是誰幹的,不過有可能是臭名昭著的傑克·格拉斯。” 勒隆搖了搖閃閃發光的頭。他的光芒越來越強,陰影逐漸退後,光芒淹沒了周圍的一切,亮得刺眼。 “快逃!”伊娃叫道。 “我無路可逃。”勒隆說。 錘子出現在了他身後的半空中。沒有任何人抓握,錘子朝他飛了過去;劃過一道拋物線。伊娃只看到黑色的菱形塊(黑矮星可能就是這種物質構成的)和勒隆閃光的腦袋撞在了一起。撞擊力擊碎了他的頭蓋骨,她甚至還瞥了一眼漿紅色的腦內物質,還有勒隆那張扭曲怪誕的臉。壓力產生了亞原子反作用力(她對其中原理的了解不亞於任何一個活人)。周圍一片寂靜,整顆頭爆炸了,各個方向都是耀眼的白光。伊娃被刺得什麼都看不見。她沐浴在光的海洋中,光芒吹拂著她的頭髮,如低語一般經過她的耳旁。所有一切都是白色的。 她醒了。 不知為何,她感覺到妹妹在自己的房間裡也醒了。她向戴安娜的bId打了個招呼,回信立刻就傳了過來。 “我剛做了個夢。”她說。 “我也是。”戴安娜說,“我夢到我遇見傑克·格拉斯了。你呢?” “我在和那個被殺的僕人說話。他的腦袋變成了超新星,就在我的面前!我幾乎從來都沒夢到過這種事。”伊娃說,“但這確實給了我一個確定的信念。” “什麼信念?” “這樁謀殺——”伊娃慢慢地說,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話很不可思議,“和我的研究有關,兩者能聯繫到一起。” 戴安娜想了想,然後回復道,“我親愛的姐姐,我很難看出這兩者有什麼共同點——一個是考庫拉上僕人的腦袋被砸碎了,一個是幾百萬光年外的星星爆炸了——這怎麼能聯繫到一起?” “這是我的直覺。”伊娃說,“直覺讓我不舒服,總是這樣。這可不是我的方式,從來都不是。不過呢,情況就是這樣,我感覺很確信。” “晚安,親愛的姐姐。”戴安娜通過bId說。 “晚安,親愛的妹妹。”伊娃回答。 不過戴安娜並沒有馬上睡著。她的太陽穴在不住地跳動,因為興奮。入睡前,她又接入了私人虛擬實景,這個接口可以讓她訪問數據域,但沒有收發信息的功能。當然,這也是一種保護措施。理論上,現在任何人都不知道她和伊娃在什麼地方。事實上,喬德女士的到訪已經表明,烏蘭諾夫家的人知道——不過就算烏蘭諾夫家族什麼都知道那也是很正常的。更需要關心的是其他MOH家族,以及各個下級組織(公司、民兵、教派)以及其他所有人。那些人不應該知道,擊中阿金特家族軟肋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戴安娜的bId是一個複雜的安全系統。但她本人要更聰明,她生來就被塑造出了在復雜系統中穿梭的能力。她能夠依靠直覺穿過複雜的混沌算法,沒有哪個人工智能能做到這一點。最難的不是穿過通訊屏蔽;而是在任何人都無法發覺的情況下穿過。 這花了她二十分鐘的時間,僅此而已。然後,她又設了中繼節點以傳遞信息,同時保護自己的位置信息。 安娜·唐克斯·余正在繞著火星旋轉的軌道上的大宅里睡覺。消息提醒驚醒了她:安娜·唐克斯·餘——戴安娜的對頭,死敵,以及一生所愛。 “戴安娜!”安娜叫道,“是你嗎?你這個又蠢又醜的丫頭,你吵醒我了!” “你把頭髮怎麼了?”戴安娜回復道,“看上去好可怕,還不如都剪了呢。” 他們的通信有延時,戴安娜就和房子的人工智能下圍棋打發時間。延時並沒有讓她覺得煩悶;相反,她發現延時在談話中就像香料一樣——沒有期待的愛就不叫愛了嘛。 “你把我弄醒就是為了騷擾我嗎?”安娜揮舞著雙臂叫道,“這可是感情傷害——我要向烏蘭諾夫治下的每所法院起訴你。” “等我們結婚後我可會打你。”戴安娜說,“就像那種老式的配偶,用棍子抽你。” 遊戲畫面在視角左下方。戴安娜關閉了遊戲,然後重新打開了3D版本的。 “你要是打我,我就殺了你。”安娜同敬道,“一定是正當防衛。” “那我看到的最後一樣東西一定是你那張蠢透了的大餅臉!”戴安娜叫道,她滿心喜悅地補充道,“哦,我愛你,我愛死你了!” 情感的烈焰在等待回复的過程中漸漸熄滅,不過倒數剛一到零,火苗就又燃燒了起來。 “我也愛死你了,死戴戴。你是為了這個才呼叫我的嗎?冒這麼大的險!你不應該呼叫的。我可能會找出你的位置,然後把你賣給你的敵人。只不過我永遠也不會那麼做,因為我要是那麼做了他們就會殺掉你——能殺你的人只有我。” 當然,他們是一定不可能結婚的。兩個MOH家族是絕不會容許的。就算兩家人同意,烏蘭諾夫家族也會覺得體制內的信息巨頭與運輸巨頭聯姻威脅太大。安娜和戴安娜對此都很清楚;不過戴安娜知道得更多——她倆間的這種張力和熱度有相當一部分是因為這一切不可能實現——她不清楚安娜對人性是否也有這麼深刻的洞察力。如果把所有障礙都掃除,那麼兩人間的愛肯定會立刻枯萎,不過那些都不重要。 戴安娜告訴了她那個消息。 “我這裡有個現實版的謀殺謎案要破。”她吹噓道。 說完,她關閉遊戲,收起了棋盤,在延時中等待著安娜的反應,安娜果然沒讓她失望。 安娜的嘴張成了一個大大的“O”。 “不可能!”她叫道,“現實版謀殺——在哪兒?你不會是想讓我失去理智吧?” “就在我家門口!我們的一個隨侍,他的頭蓋骨都被砸碎了,死得像死星一樣透。” 延時過去。 “真是太驚人了,驚人得不得了。這才是最驚人的。你解決了嗎?”安娜問,“需要我幫忙嗎?整個太陽系裡我是最厲害的解謎高手,你知道的。” “妄想症!”戴安娜說,“我得走了,親愛的,我的心肝。等我解決了之後,我會把所有數據都打包發給你,當然,解答放在不同的數據包裡——然後看看你的手段如何。”她的IP顫動了起來,這表明她構建的緩衝網絡就要崩潰了。她斷開了鏈接。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