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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覬覦燕趙

卑鄙的聖人:曹操Ⅴ 王晓磊 5924 2018-03-13
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十月,曠日持久的官渡之戰以曹操完胜而告終。袁紹遲於行而疏於備,致使屯於烏巢的糧草盡數被曹軍燒毀,大將張郃、高覽的投降更讓全軍上下人心惶惶,完全喪失了戰鬥力。 當初起兵之時田豐、沮授等曾力諫袁紹不要渡過黃河,袁紹拒不採納,現在陷於敵境又斷了糧食,近十萬大軍亂成了一鍋粥,隨時都有兵變的可能,根本無法指揮他們撤退百里再渡河北歸。無奈之下袁紹只得帶著袁譚、郭圖等心腹將領倉皇北逃,涉過黃河撤退到倉亭,把大隊軍兵以及營寨、輜重、軍械完全捨棄! 袁紹逃跑後,河北大軍徹底崩潰,在曹操猛烈攻勢下,近十萬人爭先恐後向北逃竄。夏侯惇、程昱得到捷報,自東西兩面率部包抄;屯駐河內的魏種,也率部沿河西進堵截河北去路。河北敗軍本就死傷嚴重,既無糧草又缺船隻,絕大多數人被阻於大河以南,成了曹軍的俘虜……

當曹操帶著荀攸、郭嘉、許攸等人步入袁紹的臥帳時,大家都被其中的擺設驚呆了——這哪裡是臨時起居議事的大帳,簡直比許都皇宮的裝潢還要華貴。織錦的幔帳繡著鴻鵠朱雀,臥榻鋪著錦緞被褥;榻邊立著衣裳架子,盔甲佩劍已經摘走,僅留下一件錦繡衫襦,金縷輕紗黼黻(fufu)熠熠;後面立著一張八尺長的屏風,上書南華子《逍遙遊》,乃是書法大家師宜官的真跡。上等紫檀木几案,上擺著三尺高的翡翠投壺,裡面插了幾支金批令箭,璋珪瑜瑾幾樣把玩的玉器,一座青銅的犀牛燈,還有幾卷書籍。臥帳中央有一座四四方方的銅鼎,艾芡蘭蕙雲煙繚繞;犄角處擺著兩個炭盆,泛著餘燼的火光,也不知裡面燒的是何種特殊木炭,竟連一點兒炭氣都嗅不到。最惹人注意是西首有兩口龐大的樟木箱子,裡面的竹簡文書堆得像小山一樣,連蓋子都扣不上。

曹操漫步走到帳子中央,環視著這些古玩、珍寶、圖書不禁咋舌道:“十年前袁紹的臥帳就奢華淫靡,沒想到他勢力越大就越會享受,看來也不亞於他那個當皇帝的弟弟嘛!” 郭嘉瞟了一眼立在帳外的曹洪和劉勛,訕笑道:“主公啊,這多虧子廉、子台二位將軍派兵保護,這裡的東西才沒被亂軍哄搶。” “不見得吧?”曹操眼望二人戲謔道,“敗兵是沒搶,只恐他們這倆財迷鬼卻沒少撈好處。”曹洪、劉勛低著頭笑而不語。曹操所料不假,他倆一殺進袁營就瞪著眼睛搜羅珍寶,這臥帳裡真正的好東西早被他們弄自己營裡去了,只把搬不走的和次等的留下來,而且曹操過來之前,倆人還因分贓不均吵了一架呢。 曹操信手拿起卷帥案上的竹簡,展開一看,是班固的《二京賦》;又拿了一卷,是王延壽的《魯靈光殿賦》,再取一卷來看,竟是讖書《帝覽嘻》!他拋下竹簡一陣冷笑:“除了詩賦就是讖緯,袁紹的品位可比我高多了。”

荀攸不禁感嘆:“兩軍對峙之際全心應戰尚不能勝,還有工夫看這些閒書,袁本初焉能不敗?” “他是四世三公,看不看的也要擺這個排場。”曹操轉過身,又取箱子裡的文書,隨意拾起一卷展開來看,但見字跡潦草歪歪扭扭,不禁發笑:“這是誰給袁紹來的信啊,字寫得這般難看……下官銍縣縣令秦宜祿遙問大將軍安……”一句念罷曹操瞋目而怒,“秦宜祿那個無恥的奴才,竟敢勾結袁紹!” 郭嘉一臉鄙夷道:“小人永遠是小人,就會趨炎附勢吹牛拍馬。豈能料到主公以少勝多揚威官渡?這倒不錯,有了這卷文書為證據,回去治他的串通反賊之罪,一刀殺了才乾淨!” “不用明令典刑,這廝已經死了。”許攸接過了話茬,“前番劉備到汝南勾結劉辟叛亂,秦宜祿也與之同謀,後來他們被曹仁將軍擊敗,秦宜祿又想叛離劉備,結果被張飛殺了。”

聽說秦宜祿死了,曹操突然感到無比的輕鬆,以後不用再擔心他宣揚杜氏的事兒了,把竹簡往地下一扔,嘲諷道:“他那點陽奉陰違的把戲遇到劉備豈不是班門弄斧嗎?猥瑣小人不足掛齒,大耳賊又如何?也隨袁紹逃歸河北了嗎?” “早跑了。”許攸冷笑道,“劉備從汝南迴來沒待兩天就又走了,說是去荊州聯絡劉表,可連鋪蓋都捲走了,八成是瞧出袁紹要壞事,找個藉口溜了。那劉玄德就像是船上的耗子,船會不會沉他總能最先預料到,這份精明倒也不簡單。” 曹操咬牙切齒:“哼!總有一天,我要誅殺此賊消我心頭之恨!”但想起關羽又不禁暗覺失落,指了指那兩箱子文書道,“去叫路粹、繁欽來,把這些文書仔細查閱一下,看看袁紹還有什麼陰謀。”

又聽外面一陣喧嘩,王必跑了進來:“啟禀主公,列位將軍追擊敗軍得勝而回,未曾過河的袁軍大多被獲,少說也有五六萬人吶。” “這麼多俘虜……”曹操非但不喜,反而皺起了眉頭,“帶我去看看。”剛邁出帳門,又見鮮于輔、齊周等推著一個披頭散發的俘虜迎面而來。許攸大驚失色,不等諸將開口,搶先嚷道:“阿瞞兄快看,沮授來投靠您了。”他與沮授同在河北多年,雖然為人處事作風疏異,但也佩服其才,更重要的是他雖逃奔曹操,卻沒有什麼根基,急需有一個和他情況相似的人互相扶持!故而搶先說是投奔,給沮授留足了後路。 哪知沮授根本不領許攸人情,脖子一梗,把髮髻甩到腦後,朗朗道:“我不是投降,是被你們的兵抓住的!” 曹操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他一番,莞爾道:“昔日我在河北之時就佩服先生足智多謀,惜乎大河相隔,難與您共濟大事。不想似您這般人物,今日也會被獲遭擒。”

沮授苦笑道:“我家大將軍失策,無奈棄軍北逃。在下智力俱困,被擒不過是理所當然之事。” 曹操本就賞識此人,又見他笑得淒苦,更動惻隱之心:“並非是您智力俱困,皆因袁本初剛愎自用不納良言,河北軍才會有此劫難。”說著話示意鮮于輔為他鬆綁,“沮先生,官渡之役已見勝敗,然喪亂未平四海未定,先生可願與我共籌大事?” 沮授凝視著眼前這個身量不高卻心胸開闊的人,深悔自己昔日擇主不明錯保了袁紹,可是高潔之人又豈能做貳臣?他木訥片刻,還是回絕了:“多謝明公美意,但在下家眷族人皆在河北,性命懸於袁氏之手。我若降公,袁紹父子豈不殺他們洩憤?但求明公速速賜我一死,既能保全我家小,又能樹我不屈之名節,在下感恩不盡。”

許攸也覺不忍:“您再好好想想,謀大事者不拘小節……” “許子遠,你別說了。”沮授一擺手,“咱們倆不可以共論,你仗勢欺人招權納賄,妻兒老小已被審配投入大獄,這場仗打得贏打不贏結果都好不了,可我不一樣!再者沮某臉皮薄,行不出你等賣主求榮的事!”一席話把許攸臊得滿臉通紅。 知他死意已決無可挽回,曹操嘆息道:“若早得先生輔佐,天下不足為慮……可惜嘍!把沮先生……”剛要傳令將其處死後給予厚葬,許攸又湊到他耳畔:“您別殺啊,把他關起來,對外宣揚他已經投降,袁紹聞知必害其家小。到那時他與袁氏結仇,就會死心塌地保您。” 曹操眼睛一亮,馬上改了口:“把沮先生送回我營中看管起來,是殺是赦以後再議。”

沮授何等聰明,立刻意識到許攸嘀咕些什麼,火冒三丈罵道:“許子遠,你這卑鄙小人,我饒不了你!放開我!快放開我……”眾軍兵哪聽他聒噪,推推搡搡而去。荀攸、郭嘉都是聰明人,也已猜到許攸的主意,只是礙於曹操的面子,不好當面罵他缺德罷了。 曹操心裡有數,嘴上卻不說,帶著眾人來到轅門。但見河北俘虜自北而來,全都摘盔卸甲背縛雙手,繩子一連就是一大串,隊隊接踵望不到邊,比押解他們的曹兵多好幾倍。曹操連連搖頭:“俘虜太多了,咱們的糧食還不夠給他們呢。” 荀攸笑道:“這倒不成問題,袁紹一破各地危機亦解,現在下令徵調糧草應該不成問題了。” 曹操卻笑不出來,胸中暗暗嗟嘆:那些郡縣官吏哪個不是我提拔起來的?在我困篤之時卻都袖手旁觀見風使舵,除了李典誰也不曾給我送來一粒糧食,現在平安無事了又都想起錦上添花了。這世上的人心何其薄也!此等首鼠兩端之輩難道不當誅嗎……算了吧,天子尚且對我三心二意,更何況別人呢?夫英雄者固當有吞吐天地之志,亦當有海納百川之心胸啊……

正在他感慨良多之際,路粹、繁欽兩位書佐跑出轅門跪倒在他身畔:“我等有緊要之事告知主公。” “說吧。”曹操眼望俘虜連頭都沒回。路粹有些為難,環顧在場之人,吞吞吐吐道:“我二人在那兩箱繳獲的文書中發現了……發現了不少地方官給袁紹的投降書,甚至還有……還有……” “還有什麼?” 路粹把牙一要:“還有咱們營中將領串通袁紹的密信!”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都呆住了,有人驚詫、有人憤怒、有人恐懼、有人悲憫,但誰都不敢說什麼,所有的眼光都齊刷刷投向曹操,料想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必會勃然大怒追查到底。哪知他不急不鬧,重重地喘了口氣道:“我早就料到,想要投靠袁紹自謀生路的絕不僅僅是一個徐佗……你們帶幾個兵把那些文書都抬到這兒來。”

“諾。”路繁二人領命而去。 眾文武立時警惕起來,心裡有鬼的料想敗露就在眼前,胸口狂跳臉色煞白;那些心裡沒鬼的,意識到有叛徒站在自己身邊,也覺毛骨悚然。這時候誰都不敢瞅誰一眼,生恐胡亂猜測犯了忌諱,所有人都耷拉著腦袋捫心自問,一個字也不敢多說,眼睜睜瞧著士兵把兩箱子書簡堆在營前。許攸自是無事一身輕,樂呵呵道:“阿瞞兄,現在這些書信就擺在眼前,只要尋根溯源就能將營中奸邪叛徒一網打盡!”這席話不啻雪上加霜,眾人心頭都是一緊,腦袋壓得更低了。 曹操搖了搖頭,面無表情道:“都燒了吧。” “燒了?!”不單是許攸,在場之人都沒想到他會這麼處置。 曹操見無人敢響應,自親兵手中接過一支火把,點燃後順手一拋,那堆得像山一般的竹簡立時騰起一片火焰。他環顧眾人朗聲道:“當袁紹強盛之時,我亦不能自保,何況他人乎?忠奸是非付之一炬,清者無須再生猜忌,濁者也請自安從善,這件事誰也不許再提……老夫有些累了,你們也忙了半日,沒有差事的就回去休息吧。”說罷一甩衣袖,迴轉轅門。只留下一團熊熊烈火,映照著一張張感激涕零的面孔…… 曹操低著頭獨自漫步,忽聽身後有人笑呵呵道:“你這焚燒文書的計謀果然高明啊!”曹操回頭一看——許攸跟了過來。 “子遠說的哪裡話來?” 許攸捻著小鬍子道:“你騙得了別人,豈能騙得了我?昔日光武爺平滅王昌,將帳下諸將私通王昌的文書付之一炬,令反側子自安,此後諸將忠順更勝往昔。如今你也學了這一手,以為我不知道嗎?” 曹操側目打量這位老朋友,覺他聰明得有點兒過頭了!但畢竟是昔日舊交,又是幫自己破袁紹的首功者,便按捺不滿佯笑道:“子遠啊,你我兄弟彼此默契,何必要把話挑明呀。” “阿瞞,我為了幫你連家眷都不管了,如今孑然一身,你該怎麼報答我呀?” 不知為什麼,當初許攸獻計時,呼喚小名時曹操聽著頗感親切,可到了這會兒聽著卻覺刺耳!他點點頭賠笑道:“子遠兄若是不棄,就在我幕府為軍師祭酒吧。” 許攸眉毛一挑:“區區一個祭酒,叫我躋身荀公達之下,與郭嘉等人為伍,你也忒慢待老友了吧?” “別這麼說啊。”曹操拉住他的手,湊到他耳畔,“我豈能虧待你,雖是軍師祭酒,財貨房室衣食俸祿自然異於他人。” “這還差不多。”許攸搖頭晃腦沾沾自喜,“面子、銀子、女子,人這輩子說穿了不就為了這些嘛!” 兩人各懷心事攜手來至袁紹寢帳,曹操坐到袁紹的几案前,順手抽過一卷空白的竹簡,開始潤色告捷表章。許攸則在一旁翹足而坐,侃侃而談陳年舊事,曹操有一搭無一搭地搪塞著。過了片刻王必尋到此處,禀告道:“俘虜清點已畢,共七萬有餘。” “嗯。”曹操奮筆疾書,連頭都沒抬,“我知道了。” 王必又道:“那沮授衝出軟禁的營帳,搶奪馬匹意欲北逃,未出營門又被士兵拿獲。” “哼!”曹操故意瞥了許攸一眼,吩咐道,“雖有奇才而不能為我所用,反成了累贅,推出轅門斬首吧!”又指指袁紹的臥榻,“還有,今天我住在這裡,讓許褚忙完差事到這邊護衛。叫人把袁紹的錦緞給我扔出去,換上我的舊鋪蓋,所有的珍寶圖書一律撤掉。這帳子既然已屬於我,就得由著我的性子佈置!” 許攸自以為得了寵信,還沉浸在喜悅之中,再不管沮授的死活,也沒聽出曹操的弦外之音,還隨著說風涼話:“沮授也真是癡人,長胳膊拉不住短命鬼,既然找死那就死唄。” 曹操已將告捷表章寫完:“子遠,你來幫我看看。” “誒!”許攸撅著屁股湊過來看: 〖大將軍鄴侯袁紹,前與冀州牧韓馥立故大司馬劉虞,刻作金璽,遣故任長畢瑜詣虞為說命祿之數。又紹與臣書云:“可都甄城,當有所立。”擅鑄金銀印,孝廉計吏,皆往詣紹。從弟濟陰太守敘與紹書云:“今海內喪敗,天意實在我家,神應有徵,當在尊兄。南兄、臣下欲使即位,南兄言,以年則北兄長,以位則北兄重。便欲送璽,會曹操斷道。”紹宗族累世受國重恩,而凶逆無道,乃至於此。輒勒兵馬,與戰官渡,乘聖朝之威,得斬紹大將淳于瓊等八人首,遂大破潰。紹與子譚輕身迸走。凡斬首七萬馀級,輜重財物巨億。 〗 前面的他還讀得津津有味,當看到最後“凡斬首七萬馀級”時,差點嚇了個跟頭:“你要把俘虜全殺了?” 曹操擠出一絲詭異的微笑:“留著他們太耗費軍糧,放他們回去豈不是幫袁紹重振旗鼓?況且他們與沮授一樣,妻兒老小尚在河北,隱患可不能留啊!昔日秦之白起在長平坑殺趙軍四十萬,如今我不過殺七萬人,這又算得了什麼?” 許攸望著曹操恐怖的笑臉,感覺脊梁骨一陣陣發麻。殺七萬人又算得了什麼?他這話說得如此輕巧,與方才焚燒文書時判若兩人。 直到此刻許攸才有些明白,曹操已不是當年那個輕狂小生,這個主子比袁紹更難伺候,他更精心計更善偽裝,簡直是一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魔鬼…… “子遠,還有件事勞你幫忙。” “是……主公!”許攸不由自主改了稱呼。 曹操遞給他一支令箭:“你去跟於禁說,叫他深深挖幾個大坑,待到夜深人靜之時,把河北降卒一批一批領到坑邊,然後……”說著做了個砍頭的手勢。 “我明白……我明白……” 曹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陰森森笑道:“囑咐他們做乾淨一點兒,別惹出麻煩……辛苦了,子遠賢弟!” “不敢當……”許攸差點兒被他拍倒在地,強自支撐著,抱著那令箭戰戰兢兢出了大帳。曹操望著他顫抖的背影,終於滿意地笑了——金銀財寶可以不吝惜,但尊卑必須要明確,絕不允許有人居功自傲!只有擁有不可侵犯的威嚴,才能震懾住敵人、駕馭好官員、治理好國家。 許褚領著幾個親兵趨身進帳,將各種珍寶器玩封到箱子裡,又疊了錦繡臥榻,換上舊鋪蓋,曹操這才張著雙臂躺下,開始做他的美夢了……官渡之戰僅是這場美夢的開始,下一步他要追過黃河痛打落水狗,消滅袁紹征服河北,之後再奪荊州、平江東、定西北、收西蜀,漢室天下一定能夠復興!然後……曹操倏然睜開眼,他的美夢中冒出一個可怖的夢魘——那是張血淋淋的絹帛,寫著“誅此狂悖之臣耳!”末尾那個“耳”字一豎拉得很長,似乎還在滴血。 曹操捫心自問:真有一天仗都打完了他該何去何從呢?還政天子退歸林泉?他已經有了與天子一樣不可侵犯的威嚴,怎麼還可能全身而退呢?難道放棄那個權力,任由那個對自己充滿芥蒂的皇帝隨便宰割嗎?如果再來一次“玉帶詔”,到時候該何去何從呢? 他凝思良久,始終沒有一個滿意的答案,索性不管那麼多了,翻個身繼續睡。天下還沒平定呢,春的後面又不是秋,何必為將來發愁呢……二十年前與袁紹把酒言歡之時又豈能想到今天?何用二十年!去年跟劉備煮酒論英雄那一刻又怎料到反目成仇? 就是這世道,一切都隨遇而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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