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三國機密(下)潛龍在淵

第44章 第五節

任紅昌撩開擋住臉部的絲布,警惕地朝西城門看去。她手裡提著一把短劍,劍刃上還有血在滴落。在她身後,甄宓和呂姬忐忑不安地蹲下去,像是被母雞保護著的雛雞。她們都用炭塗了臉,換了男人的衣裝。 “這實在是太倉促了,真的可以逃出去嗎?”甄宓有些不安地嘟囔著,她身後的呂姬雖然不會說話,但眼神裡充滿疑惑。對此任紅昌什麼也沒表示,她只是專心致志地盯著城門,白皙的臉上透著些許蒼白。 按照原來的計劃,任紅昌會花上五到十天的時間來誘惑甄儼。這是一個精妙的過程:先是輕微的肢體與眼神接觸勾引住他的興趣,再用冷漠和拒絕讓他產生失落,接下來給一點甜頭,讓失望的他欣喜若狂,最後傾訴衷腸,激發起他的保護慾望。 可這個過程被曹丕的自作主張給毀掉了。

任紅昌把文書交給曹丕以後,本來想回袁府,後來想起來要給曹丕交代一下甄宓的事情,返身去找曹丕,恰好看到他走進許攸的府邸。任紅昌登時明白了這個大男孩的心思,可是那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了,她只得立刻通知劉平和司馬懿。 司馬懿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將所有的伏筆一次都放出來,制定了一個急就的計劃。在這個計劃裡,任紅昌成為了關鍵的核心:她必須在一個時辰——不是十天,也不是五天——之內讓甄儼徹底淪陷。 這個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任紅昌終究還是做到了。她沒想到甄儼對她的渴慕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她只是稍微露骨地撩撥了一下,立刻就引燃了整座山林。在交歡的過程中,甄儼的精神完全陷入瘋狂,而任紅昌卻始終保持著冷靜。一等甄儼睡著,她盜走了他的腰牌,把這支衛隊調去監牢附近。這樣一來,既能削弱袁府的防守,又誤導了審配的判斷,他們這一小撮人才有可乘之機。

做完這些工作以後,任紅昌再度進入袁府,隨便找了個藉口進入甄宓的寢室。這次她不再是善解人意的舞姬,她化身成一個殺氣騰騰的女魔頭,將跟隨在甄宓身旁的幾個侍女全數斬殺。 讓任紅昌感到驚訝的是,面對如此血腥的場面,甄宓表現出異常的鎮定。她親自動手,把那些屍體都藏進了寢室的榻下和帳內,還拿出幾盒珍藏的香料灑在地上,遮掩血腥味。然後甄宓告訴任紅昌,在袁府的後院牆角有一個隱秘的狗洞,可以從那裡鑽出去。 “你逃了這麼多次,袁府居然還沒把那個漏洞補上?”任紅昌驚訝道。甄宓一邊用炭灰塗臉一邊說:“這條通道我一直沒捨得用,所以沒人知道——這次我覺得成功希望很大,才會去動用它呢。” 任紅昌神情複雜地端詳了下甄宓,這個小姑娘為逃走所做的準備,可比她想像中充分多了。

現在她們置身於一條小街的拐角木樓的屋簷下,距離西城門只隔著一條街。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劉平應該已經設法騙開了城門。可任紅昌反复探頭看了一陣,城門依然緊閉,沒有任何動靜。 “那個傢伙真的可靠嗎?不會出賣我們吧?”甄宓有些擔心。任紅昌頭也不回,唇角微微上翹:“你與其擔心他,不如擔心你未來的夫君。咱們這些麻煩,可都是他一手搞起來的。” 甄宓面色微微一紅,撅起嘴,想要辯解幾句。任紅昌卻按住她的頭,讓她把身子縮回去,因為城門那邊似乎出現了兩個人。 在這個時候,西門的城門丞也正陷入了惶恐不安。鄴城突如其來的混亂,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按照條例,一旦城內外發生混亂,他必須立刻緊閉城門,隔絕交通。可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卻帶來一份古怪的命令。

“這份文書有任何問題嗎?”劉平不耐煩地問道。 城門丞放下文書,賠著笑臉道:“這用印確實是大將軍印。可是……怎麼沒有審治中的副署呢?” 劉平眉毛一挑:“哦?你是說,審治中的命令,比主公的吩咐更重要,是嗎?” 這指控太誅心了,城門丞立刻嚇白了臉:“不,不,在下不是這個意思。在下是說,如今鄴城突發暴亂,有什麼緊急處置,也該先問過他才好。” 城門丞清楚地記得,就是十幾天前,這個人在西城門口聚了幾百人坐而論道。他上前想驅逐,結果反被這個書生罵得抱頭鼠竄。現在這個諷刺時政的書生搖身一變,居然自稱是主公心腹,這個轉變委實讓他有些疑惑。 劉平不願讓他在自己身份上多琢磨,連忙上前一步,眼神變得危險起來:“你可知道這鄴城為何鬧得如此之亂?”

城門丞剛要表示洗耳恭聽,忽然覺得不對勁,他猛一抬眼,看到這年輕人唇邊帶著一絲冷笑,嚇得連忙閉嘴。不用猜,這一定牽涉到高層之間的鬥爭,他這樣的小吏貿然摻和進去,只有被滅口的命。 通過之前的那次交鋒,劉平看出這位城門丞懦弱怕死,於是刻意給了點暗示,恰好拿住他的七寸——這也是為什麼劉平選擇在西城門突破。 城門丞不願與聞高層紛爭,眼神有畏縮躲閃之意。劉平卻不給他堵住耳朵的機會,振眉凜聲道:“如今業已查明,作亂的是田豐餘黨,他們想從監獄劫走田豐,所以才勾結亂民,搞出這麼一場亂子。如今鄴城四方皆在鼓譟,局勢危如累卵。我奉命出城,是為了平息民亂。” 聽到這事跟田豐有關,城門丞腦門立刻沁出汗來,這可真是要出大亂子了。他慌亂地看了眼城內的黑煙,抖著嘴唇道:“既然如此,這時候難道不該關門才對嗎?”

“荒唐!”劉平大聲叱責,讓城門丞身體一顫,“關門能解決問題麼?大火焚城,你是闔門不出,還是外出撲火?”他看到城門丞仍在猶豫,把文書高舉,幾乎把那方大紅印記貼在城門丞臉上:“主公文書在此,叫我便宜行事,你若不從,就是違抗軍令,論律當斬!” 司馬懿偽造這一份文書時,在內容上煞費苦心,故意將文字寫得特別含糊,以便做出各種解釋,應付各種場合。如今劉平將這份文書祭出來,口稱得了主公授意,城門丞縱然心有疑慮,卻不敢上前質疑。 “可是……可是萬一打開城門,亂民們衝進來怎麼辦啊?”城門丞搓著手嘟囔道。劉平一聽這話,就知道這道門已被撬出一條縫隙。他微微一笑:“有我在,這個你不必操心。” 城門丞頓時恍然大悟。劉平當日論道,展現出了在那些賤民中的影響力。如今這個人去平亂,憑著他的口才和人望,豈不是一言即定?

對呀,那個人當初聚眾論道,鄴城非但不責難他,反而破例將之召入城中。看來人家早就和高層有了聯繫,主公的安排,原來還有這樣的深意,城門丞把這些事前後聯繫,立刻全想通了。 劉平看著表情逐漸放鬆的城門丞,心情也逐漸緩和下來。司馬懿的手段,和賈詡、郭嘉風格又不同,他擅長拋出層出不窮的線索和暗示,讓對方自行補白。這樣一來,對方往往以為這是自己的判斷,深信不疑,實則卻是在走司馬懿事先規劃的思路而不自知。高明如審配、辛毗,再如這個城門丞,都成了他手下的傀儡。 當初的趙彥,就是中了司馬懿的補白之計,自以為得計,一步步把自己送上了死路。 “這傢伙實在是太聰明了。”劉平又一次感嘆。 城門丞自己“想通”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劉平說他要帶幾個幫手出去,這些人都是在城外賤民群中頗有影響的,可以幫助他迅速平亂。城門丞問他們在哪,劉平說他們正在趕來的路上。 “你知道,現在局勢有點亂,城裡到處都有暴民在鬧事,中間可能還藏著田豐的死士,聚齊了要花一點時間。”劉平說。

“那您在城樓裡等一下吧,到時候我開一條小縫把您放出去,實在不敢開大了。”城門丞提心吊膽地說。 “辛苦了,主公會記得你的功勞。”劉平和藹地補充了一句,讓城門丞樂得屁滾尿流。劉平趁機叮囑了一句:“我們出城之事,你們的人盡量知道的少一點,你懂的……”城門丞連連點頭,返身把手底下人都派到城牆上,只留劉平一個在城門樓口。 這邊搞定以後,劉平抽出一條赭色絲巾,掛在城樓前的火炬架上。這是他們事先約好的信號,任紅昌一看到這個,立刻帶著甄宓和呂姬跑過來。城樓裡空無一人,她們這才稍微覺得安全了些。 “辛苦了。”劉平簡單地對任紅昌說了一句,眼神裡沒有鄙夷或嫌棄,只有敬佩。任紅昌知道他是指什麼,泛起一絲自嘲的苦笑:“對有些女人來說,這是不得了的醜事;對我來說,倒無所謂了。”劉平鄭重其事地雙手一拜:“昔日西施入吳,人皆稱善;昭君出塞,邊陲安寧。為大義而捨小我,何醜之有。”

任紅昌閃身避開劉平的一拜:“你的身份,我受不起。再者說,這次只有你空勞一場,原是我等辜負了你。” 他們三個人來到鄴城,各有目的。任紅昌是為了救出呂姬,曹丕是為了從許攸那探聽宛城之變,劉平則是要設法取得許邵名冊。任紅昌雖不清楚曹、劉二人的企圖,但她能推測出來,前兩個目的已然達成,這最後一個卻因為曹丕的關係變得縹緲。 劉平沒說什麼,只是溫和地笑了笑。事情並非不可挽回。許攸接到急報,要南下官渡,那本名冊事關重大,他一定會帶在身上。只要順利離開鄴城返回官渡,仍有機會取得。 任紅昌又問道:“他們兩個呢?”劉平面上浮起擔憂:“不知道,我發完弩箭以後,立刻離開了鄴城衛,趕來這裡——他們應該是在趕來這裡的路上吧?”說完他抬起袖口,露出一具烏黑髮亮的小弩機。

這玩意兒是袁紹軍特有的裝備,尺寸不及普通弩機的一半,弩臂還可收起。雖然威力變小,但可收在袖中,很適合將軍或高官用做防身。司馬懿通過審榮弄到這玩意兒,正適合偽造一次狙擊。 “我用它把一支箭送入自己兄弟的胸膛。”劉平晃了晃弩機,自嘲地說。任紅昌聞言一愣,兄弟?她記得司馬懿是靖安曹的人,什麼時候跟一位皇帝稱兄道弟了?劉平陡然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掩飾道:“司馬公子不惜以身犯險,朕自然待他如兄弟一般。” 好在任紅昌沒有追究,只是勸道:“司馬公子神機妙算,二公子也是決斷機靈之人,他們不會有事的。”劉平嘆了口氣,把弩機拿出來,遞到任紅昌手裡:“這個你拿著防身吧。” 任紅昌明白他的用意。她需要保護甄宓、呂姬兩個人,多了把武器,等於多了一層保障。劉平的視線越過她的肩膀,看向身後的兩個女人。 “這位就是呂姬?”劉平隨口問道,呂姬張口“啊”了一聲。從她英姿勃勃的五官之間,依稀可見她父親當年的風采。劉平道:“張將軍如今正在曹營,他等你很久了。”呂姬聽到這個名字,身子忽然一軟,淚水從眼眶裡滾落出來。甄宓搶出來擋在呂姬身前,氣憤道:“如今大難未脫,你幹嗎說這樣的話?萬一大家逃不掉,你打算讓呂姐姐死不瞑目嗎?” 劉平只是好心安慰一下她,卻被迎頭如此斥責,有點發懵。甄宓圍著劉平轉了幾圈,瞪大了眼睛端詳了一番,忽然問道:“你連張將軍和呂姐姐的事都知道,魏文是你的書僮,而剛才任姐姐居然不敢受你一拜——看來你的身份不簡單啊。這次鄴城大亂,就是因為你的緣故吧?你到底是誰?” 劉平遲疑道:“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甄宓後退幾步,蹙眉道:“我現在可是捨棄了家族和聲譽跟著你們走啊,你卻連真實身份都不告訴我——哼,如果你不說,我就不走了!”說完她一跺腳,別過身去。 任紅昌眉毛一立,要作勢拔劍。劉平卻輕輕抬手,示意她把劍放回去,對甄宓緩聲道:“我的身份,牽涉甚廣,如今確實不是時候。等我們逃出生天,再講與姑娘你聽不遲。”他眼神忽然變得溫和,正色道,“我劉平絕非負恩之人,絕不捨棄一個同伴。姑娘你盡可放心。” 甄宓一下被他說中了心事。她是個聰明姑娘,對人性看得很透,一直擔心這夥來歷不明的傢伙利用完自己就捨棄。她之前的各種要求與刁難,無非是為自己求得一份安全感罷了。如今聽了劉平這麼一說,甄宓覺得心安了不少。這個人說的話沒什麼出奇,但似乎有種讓人信服的魅力。 “魏文說他會給我介紹許都的大人物,不會說的就是你吧?”甄宓好奇地反問道。劉平淡淡地露出一絲笑意,不置可否。 任紅昌忽然喜道:“他們來了!”眾人都朝城內望去,看到遠處有兩個人跌跌撞撞地走過來。甄宓掃了一眼,就愣住了,語氣滿是驚嘆:“原來……他也是你們這邊的。” 遠處走來的,正是司馬懿和曹丕。曹丕把司馬懿的右臂吊在自己肩上,咬緊牙關用全身力氣托住,司馬懿走起路來一瘸一拐,每走一步表情都抽搐一下。兩個人的衣袍都帶著血跡和煙熏痕跡,看上去狼狽不堪。看來這一路上也遭遇了幾次危險。劉平疾步跑了出去,和曹丕一左一右,把司馬懿架入城門樓。 “仲達……你不要緊吧?”劉平急切地要檢查他的傷勢。司馬懿把他的手推開,齜牙咧嘴道:“暫時還死不了,人都到齊了?先出城再說吧。” “魏文!” 甄宓興奮地跑過來,想要抱住他。曹丕一動不動,任憑她環住自己滿是血腥和汗水的身體,面無喜色。今天這一切亂象,歸根到底都是因為曹丕自己,儘管他毫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但那種背叛的沉重感,讓他的夢魘變得更嚴重。 甄宓看出曹丕的情緒不對,問他怎麼了。曹丕輕輕捏了下她的小手,什麼都沒說,只是勉強擠出一點點笑意。不知為何,甄宓突然覺得這個滿臉疲憊的男孩子很有魅力,就連身上的味道都變得有趣起來。她把下巴墊在他的肩上,慢慢磨動,無意中瞥到他脖頸上那兩排淡淡的牙印,心中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劉平把城門丞叫出來開門。城門丞一看他要帶的人居然有五個,而且其中一個似乎還受了傷,有些起疑。劉平解釋說這是在穿城時被暴民所傷。城門丞把他們帶到城門旁的一處小門,打開一條縫隙。 先是甄宓,然後是曹丕和任紅昌攙著司馬懿,然後是呂姬魚貫而出,劉平留在了最後。 當呂姬邁步走出城門之後,劉平卻沒有挪動腳步,他深吸一口氣,轉頭對城門丞說:“請關門吧。”城門丞一愣:“您不去嗎?”劉平面上浮現出一絲堅毅:“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是必須要去做的——哦,對了,慢點關,我要跟他們交代幾句話。”城門丞一聽,連忙說:“你們慢慢談。”然後站開遠遠,生怕聽到不該聽的東西。 那五個人已經發現了異狀,都紛紛回頭,看到劉平站在門內沒走出來,無不大驚。劉平隔著城門做了個手勢,讓他們少安毋躁,然後囑咐道:“你們出去以後,一切都聽司馬公子的安排。” 所有人都愣在那裡,司馬懿掙開曹丕的攙扶,不顧自己的傷口迸裂,激動地吼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要去救那些非冀州的學子們,”劉平平靜地回答,把手搭上了城門,“審配很快就會掌握城內局勢,如果他們那時候還沒衝出去,全都會死在這裡。我手裡的文書,是唯一開城的鑰匙,只有我能救他們。我不能扔下他們不管。” “他們在計劃裡註定只是棄子!你一開始就知道的。”司馬懿此時的眼神像是一頭怒狼。 劉平做了個歉意的手勢:“如果我一開始就說出來,恐怕仲達你就不會允許了。所以抱歉,我只能用這種辦法。” “你是覺得這些士子還有什麼價值,所以有什麼算計嗎?”司馬懿問。 “不,我只是單純不想看著他們因為我去送死。”劉平誠懇地說。 司馬懿磨動牙齒,一拳砸在門上:“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才不管你的死活吶!” “我是什麼樣的人,仲達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司馬懿一下子被噎住了,一時間竟無法反駁。劉平開心地笑了起來,他終於有一次機會讓仲達啞口無言。旁邊的四個人聽到這樣的對話,心中都浮現出一個疑慮:這兩個人應該已經認識很久了吧? “對不起……你現在一定想罵我偽善吧?”劉平低聲道。 “如果是偽善就好了,我怕你是真善!” 偽善代表了有利益的算計,而真善卻是不計代價的仁慈。司馬懿鼻子裡發出沉重的呼吸聲,肩膀直顫。這與其說是憤怒,倒不如說是驚慌。他對劉平太了解了,知道這個宅心仁厚的混蛋又犯了迂腐病,而且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決心已下,這次無人能夠阻止。 劉平慢慢抬起頭,隔著城門的縫隙看向天空:“仲達,道之所以為道,正是因為它萬世不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如果我今日捨棄他們而去,那麼我之前的堅持、之後的努力將變得毫無意義。那樣的結果,不是我想要的——還記得那隻母鹿嗎?” “滾吧,我對你的死活已經沒興趣了,你也不要來管我們。”司馬懿喘著粗氣,手腕虛空一揚,像是撿起一塊並不存在的石頭砸向劉平的額頭。 劉平嘴角翹了翹,他知道自己不需要擔心什麼了。他欣慰地握拳一拜,然後消失在城門裡側。很快城門“咣當”一聲,關了個嚴嚴實實,把他們五個人徹底與鄴城新城隔絕開來。司馬懿轉過身去,啞著嗓子對其他人說:“我們走。” 曹丕忍不住悄聲問道:“陛下……說的什麼道?” 司馬懿學著劉平的樣子望向藍天,歪著脖子,露出一個頗為奇妙的神情:“道可道,非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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