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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六、梟雄曹操也說要忍!

司馬懿吃三國2 李浩白 6584 2018-03-13
夕陽如盤沉沉而落,金亮亮的餘暉在朱雀池的水面上一閃一閃地浮躍著,彷彿一條條金紅的鯉魚在翻跳遊竄,顯得飛揚靈動、絢爛之極。 曹操在這裡觀看了一個下午的水軍操練,一直沒有離去。他坐在棚堂外面看台的高榻之上,瞧著一艘艘戰船結束了操練緩緩駛回了岸邊,眉頭始終是緊鎖不開。缺乏精銳水師,勢必是自己南征荊州、江東的一大障礙。而眼下在這朱雀池裡臨時訓練的水軍船隊看上去也只是些花拳繡腿、像模像樣罷了,哪裡真能與荊州劉表、江東孫權那些身經百戰,熟悉水戰之術的江上銳卒們對敵? 他沉沉地嘆了一口氣,便欲起身離榻,忽一轉眼,看到華歆、董昭、司馬朗、曹洪、曹仁等一行數人正趨步而來。他這才想起了自己先前是喚了他們來共議軍國要事的,就重又整了整襟冠,腰板一挺,端端正正地昂然而坐。

華歆走在前面,邁著小碎步上了看台,向曹操深施一禮:“屬下拜見丞相大人。” 曹操眼簾微垂,瞧也沒有向華歆瞧一眼,問道:“聽說今天早上陛下到許都城郊舉辦天地祭祀大典去了?華尚書在那裡看到了什麼呀?” “荀令君、孔大夫、楊侍郎、鐘大人他們都陪同陛下一齊去了。對了,馬騰將軍也去了。”華歆俯身垂眉,恭敬之至地答道,“屬下記得好像只有賈詡大人沒有參加。” “馬騰也去了?”曹操雙目一睜,眸中亮光似霜刃般一閃,“他這個關西老漢跟著瞎摻和什麼?”然後,他又神情一鬆,微瞇著眼輕輕一笑,“滿朝大臣聰明莫過賈文和。曹洪,你今夜給賈大人送一份厚禮過去,就說本相在適當的時候會登門造訪,恭聽他對天下大勢的高見。”

“是。”曹洪站在華歆身後應了一聲。 曹操目光往外一轉,又瞧了瞧華歆、董昭、司馬朗等人,呵呵一笑,慢慢說道:“陛下今天在郊祀大典上親自主持和指揮那些樂師和大臣們吟唱的《郊祀歌》,那可真是氣勢磅礴、意境恢宏啊!—— 帝臨中壇,四方承宇。繩繩意變,備得其所。 清和六合,制數以五。海內安寧,興文偃武。 后土富媼,昭明三光。穆穆優游,嘉服上黃。 ” 他一邊沉吟著,一邊卻在心頭暗暗思慮:這個劉協也實在是太過分了!他以為老夫在孔融的緊逼之下為顧全大局而讓出了武平縣封邑,就意味著老夫真的甘於臣服了?哼!這屁股下的御席還沒坐暖吶,他便又忙不迭地大率群臣前去郊祀天父地母,真把自己當成了四海至尊、天下之主,藉著禱告上天的儀式來宣示自己要“清和六合、興文偃武”了!興文偃武、興文偃武——他該不會傻到下一步還要讓孔融再次跳出來逼迫自己交出兵權罷?哼!真是老虎不發威,他還當老夫是病貓吶!老夫也該給他們幾分顏色看一看了。

聽著曹操口吟出這首《祭祀歌》,華歆、董昭、司馬朗等人亦是暗暗心驚:這個曹丞相真是了得啊!陛下和群臣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全在他的耳目監控之中。整個許都城裡,哪裡還有他的勢力籠罩不到的地方? “陛下這郊天祀地,希望能夠興文偃武的心意是很好的。可惜天不從人願吶!劉表、劉備、孫權、劉璋、張魯、韓遂哪一個是省油的燈?哪一個會聽了他這篇《郊祀歌》便心悅誠服地乖乖交出兵刃束手歸順朝廷?昔日舜帝舞干戚而服有苗氏——那樣的盛事,只有舜帝那樣的英主明君才做得到,當今陛下只怕還不是那塊料兒罷!否則哪裡還用得著老夫在這兒頂著炎炎烈日為訓練南征水師而殫精竭慮?老夫可沒那閒工夫去陪他唱什麼《郊祀歌》!”曹操遠望著許都城東郊未央宮的方向,也不怕身邊這些臣僚聽了心中會作何感想,就那麼無遮無掩而直抒胸臆,夾槍帶棍地把對獻帝的不滿一瀉而無餘。

華歆、董昭、司馬朗見到曹操今日面色頗為不善,一個個繃緊了心弦,絲毫不敢大意,生怕自己的言語稍有不慎就給自己帶來不測之禍。 “罷了!董昭,你平日是最喜歡到許都城中各大府邸之中轉悠的,你近日可曾聽到外面有什麼異常的風聲沒有?”曹操撥轉了話頭,徑直又向董昭問道。 “這個……啟禀丞相,屬下近日在許都城中聽到了一段童謠,很是可疑。”董昭面色一斂,顯得十分緊張地說道,“這段童謠來得極其陰險毒辣,只怕會對丞相大人的聲望有所損壞呀!” 曹操一聽,臉上卻淡淡一笑。他事先早就探知到了這首童謠的內容,本也無須董昭前來舉報——但是這個董昭作為僚屬能夠擺脫一般名士大夫的面子觀念而甘當自己的鷹犬耳目,這一份難能可貴的積極性卻是不應該挫傷的。

於是,曹操笑意一收,面色一正,向董昭放軟了聲氣問道:“多謝董大夫的這份赤誠關切之心了,卻不知這段童謠是何內容?還望董大夫明示。” “丞相大人,此乃屬下當盡之責,您太多禮了!”董昭慌忙伏身還禮,恭聲禀道,“這段童謠的內容是:'君非君,相非相;奪主威,臣操權;曲一亂,難再調;日在下,月在上;朝綱崩,難再居……'” “這段童謠編得可真是有些古怪啊!盡是亂談一些顛倒黑白的事兒。”曹操冷冷地說道,“有這份才情的人不好好珍惜這份才情,拿來這麼瞎鬧。” “丞相大人,這段童謠很是陰毒,它有隱諷暗刺之意啊!'曲、一、日'這三個字合起來不就是一個'曹'字嗎?”董昭的腦筋有點兒不會轉彎,不顧曹操的臉色早已變得鐵青,仍然像急於賣弄自己的小聰明一樣喋喋不休地解釋著。司馬朗情知不妙,急忙從旁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袖角——董昭這才醒悟過來,頓時嚇得直冒冷汗,慌忙閉住了口。

這些朝廷的名士大夫們真可惡!當年董卓專權亂政之時,他們在明面上抗衡不了,在暗地裡也曾使用過了這樣一招——編了一句“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的童謠流傳坊間,搞得董卓的部下人心惶惶!今天,他們故伎重施,又拿這樣上不得檯面的招數來對付本相!哼!是可忍,孰不可忍?曹操臉色大變,當場便要勃然發作——就在他準備拍榻而起的一剎那,他突然一眼覷到了自己腰間玉帶上那塊金牌當中刻著的那個“忍”字,在落日斜暉的映照下顯得光芒四射,驀然似有一盆冰水迎頭潑下,他那滿腔激憤躁動之念一下如被盡行凍結於胸,再也溢之不出了。 這個“忍”字是當年他在官渡與袁紹對峙到最艱難、最緊要的關頭時,荀彧從後方許都裡親筆寫在帛幅之上,派楊俊以八百里加急快騎連夜送到他中軍大營的。在那段艱苦卓絕的歲月裡,他就是憑著荀彧贈送的這個“忍”字,咬緊牙關堅持到了最後的徹底勝利。所以,班師回朝之後,他讓宮廷裡的名匠將荀令君親寫的這個“忍”字刻在了自己束腰玉帶的金牌之上,時時刻刻用它來警醒自己要“操一心以防患之勃興,堅百忍以圖功之終成”。

然而,今天瞧著這個金燦燦的“忍”字,曹操心中卻是無限的感傷與悲涼。文若啊文若!老夫此刻多麼希望你人能夠站在身邊,為老夫現在將要面臨的這一輪又一輪的明攻暗算,像往常一樣用那娓娓平和的語言、縝密精到的心思、溫潤如玉的態度,給我不厭其煩地出謀劃策啊!可是你現在卻在哪裡呢?為什麼自從今年老夫當上丞相之後,你對我的態度就大變了呢?你是沖淡謙和之人,絕不會是認為我丞相府侵奪了你尚書台的權力而心生暗忌的……難……難道你也和那孔融一樣是愚忠於漢室的人?你那麼聰敏,那麼睿智,那麼通達時務,為什麼偏偏就看不清這天下大勢呢?冥冥天命早已拋棄了漢室——你卻為何那麼固執地要一心一意中興漢室呢?你……唉…… 他猛一咬牙,將自己心頭翻翻滾滾的各種浮思雜念拼命壓抑了下去,然後臉上裝得一片平靜、無波無動,緩緩開口了:“董大夫,本相真是謝謝您了。只是這件事還要拜託您多費一下心思,將散佈這段童謠的陰險之徒給本相挖出來。”

“丞相如此信任在下,在下縱是肝腦塗地,也要拼死為丞相肅清這些陰險之徒!”董昭一聽,心底頓時暗暗大喜,以為自己今天得到了曹操的特別寵信,嘴巴立刻便像抹了蜜似的把逢迎奉承之詞全盤托出。 曹操的目光轉向了司馬朗,灼灼逼人地正視著他:“司馬主簿,本相密令從冀州、青州、幽州三州各郡縣官倉之中調來的三百萬石糧食現已運送到哪裡了?” “啟禀丞相大人,從冀州來的一百五十萬石糧食昨天已經運過了黃河,從幽州、青州來的一百五十萬石糧食昨天已經運抵了潁川郡……”司馬朗顯得十分謙恭小心地答道,“用不了四天時間,這全部的糧食都會運到許都了。只是……只是前幾日度支尚書魏諷不知從哪裡聽到了這事兒的風聲,竟找到屬下,要求從這三百萬石糧食當中提取一百萬石去賑濟并州、徐州的災民。”

“魏諷?魏諷竟敢來插手我丞相府的事兒?”曹仁在一旁憤憤地說道,“他不知道這是丞相特意撥給朝廷八十萬大軍的秘密軍糧嗎?” “魏尚書當然不知道。曹丞相是下的密令去調運的。”司馬朗仍是語氣綿綿地說道。 “這事兒一定是荀令君讓他辦的,不然他沒這個膽子敢過問丞相府裡的事兒。”華歆在一旁突然陰惻惻地插了一句。他對荀彧是頗有意見的。本來一個月前曹丞相是想將他提拔起來擔任尚書僕射的,結果被荀令君一句“華君虛多實少,尚須歷練”的評語便把他擺到了吏部尚書的位置上。所以,他對荀彧的態度一直都有著幾分不陰不陽,只是懼於曹操對荀彧的特殊寵信,他才不敢輕易冒犯荀彧的。這段日子裡,他發覺曹操與荀彧之間的關係隱隱有變,今天便藉著這個機會投石問路一下。

他的這一切表現和用心,其實都被司馬朗瞧得清清楚楚。司馬朗此刻自然是以明哲保身為上策,既不接他這句插話,也不刻意添油加醋——他相信,以曹操之英明睿智,一切會自有明斷的。 “并州、徐州的災民是不能不賑濟的。就撥給并州二十萬石糧食、徐州五十萬石糧食吧!司馬主簿,你代本相明天去尚書台和荀令君交涉一下。就說這是本相的決定。”曹操沉吟了片刻,徐徐說道,“今後,丞相府裡有什麼事兒,該和尚書台協商的,還是要注意去協商的。司馬主簿,本相相信你會把握好分寸和時機的。” “是。”司馬朗簡潔明了地答了一聲。他心底暗暗一嘆:曹丞相不愧是曹丞相——徐州那邊為什麼要比并州多撥三十萬石賑災糧食?因為徐州與江東那裡的揚州接壤嘛!往徐州多多發放賑災糧食,是有利於拉攏江東人心的。這一筆賬,曹丞相真是算得很精。 曹操又和華歆、董昭、司馬朗他們三人議了半晌公事,見日已西沉、天色漸晚,這才罷會讓他們三人離去,只留下了曹洪和曹仁在身邊侍奉。 夜幕漸漸降臨,晚風習習,暑氣漸消。曹操坐在黑暗之中,突然喚了一聲:“曹仁!” “臣弟在!”曹仁中氣十足地應了一聲,走近前來。 “你召集張遼、於禁、徐晃、樂進諸將速速商議一個南征方略出來,”曹操的聲音顯得無比凝重,“同時傳我的軍令,從冀、並、青、幽、兗五州調集三十萬大軍直赴許都郊營——隨時準備整裝待發,南取荊州和江東!” “是!”曹仁從曹操十餘日前頒發密令調糧進京,就已猜出他將擇機南征,沒想到這事兒這麼快就到來了,心頭不由得又是興奮又是緊張,右手緊握在腰間的刀柄上竟不知不覺間已捏出了一把熱汗來。 曹操又目光一抬,向曹洪看了過去:“曹洪!近日朝中大臣和相府僚屬們有什麼異動嗎?” “孔融府中夜夜賓朋滿座——他已公開發表不少有損於丞相大人您的言論了!那首童謠經過臣弟派人苦苦追查,現在亦可基本斷定它就是從孔融府上流傳散佈出來的。”曹洪躬身抱拳禀道。 “本相早就料到是他了!”曹操冷冷說道,“你可以去告訴郗慮,他的彈劾表應該盡快寫好呈進皇宮了!” “這個……郗大人似乎還是有些顧慮,他說那一次朱雀池盛會上荀令君給了他一個警告,這讓他有些膽怯了。” “不要管他——你明天去找路粹,讓他把彈劾孔融的表章擬好,然後直接帶上那份奏稿送到御史台逼他用印簽發。這事兒不能再拖了!” “丞相,這……這事兒能不能緩一緩?”曹仁在一旁本是靜靜地聽著,但他越聽下去越覺得有些不安,便開口向曹操勸道,“臣弟也看過不少史書故事,大凡臨戰之前猝殺大臣,實非上上之策!這會引起朝野上下人心不穩的。” “呵!子孝(曹仁字子孝)今日竟也會引用史書故事來勸說本相了?看來那兩三年你在荀令君的育賢堂裡真的沒白讀經籍史冊啊!”曹操用右手撫了一撫胸前鬚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曹洪,你把本相決意要除孔融的原因告訴他。” “三日之前,邊關守將曾擒獲了一個孔府家僕,從他的身上搜到了一封密函,是孔融寫給駐守樊城的'大耳賊'劉備的。”曹洪向曹仁解釋道。 “就憑這一封通敵之信,丞相也不用把這事兒做絕。”曹仁仍然堅持著自己的意見,“丞相這麼急迫地誅除孔融,必有後患的!現在許都有很多大小人物都在關注著丞相大人您對孔融的處置,甚至連軍營卒伍裡的不少將帥也都在議論紛紛。您對孔融的處置稍有不當,是會引起人心不穩的!” “咦?你這個曹子孝怎麼胳膊肘往外拐了——和那些名士大夫們一個鼻孔出氣?”曹操再也忍耐不住,勃然怒道,“你懂什麼?本相就是要藉他孔文舉(孔融字文舉)一顆人頭立威天下!” “丞相大人——這個'威'真的不能這樣立。”曹仁“撲通”一聲叩伏在地,哽聲而道,“荀令君曾言:'天下之有威者,得人心則威立,失人心則威廢。'您聽一聽他的諫言,他是不會害您的……” “又是荀文若!又是荀文若!你們眼中還有我曹孟德嗎?”曹操這一次是氣得滿面通紅,大袖往外狠狠一甩,“你給我滾出去!” 曹洪見狀,急忙跑到曹仁身邊重重地踹了他一腳——曹仁這才一邊掩淚而泣,一邊垂著頭倒退了下去。 看台上頓時一片死寂,只聽得到曹操一個人“呼呼呼”的急促呼吸之聲。過了許久,他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丞相……還是讓洪弟扶您回去休憩罷!”曹洪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說道。 “不用,不用。”曹操擺了擺手,瞧著曹仁退去的方向,悠悠而道,“其實子孝這番話還是有些道理。處置孔融這件事兒,本相是應該好好再思量一番……對了,本相剛才的問題你還沒答完呢。朝中大臣和相府僚屬之中,除了孔融,還有誰有什麼異動嗎?” “馬騰進京之後,和荀令君、楊侍郎、王大夫還有前太尉楊彪走得很近……” “唔……對馬騰要密切注意,他的兒子馬超在關西屯兵顧望,居心叵測,不可忽視。千萬要謹防他們父子內外聯手勾結作亂!還有其他人有什麼情況嗎?” “是。”曹洪應了一聲,又一邊回憶著,一邊答道,“昨日司馬主簿給毛玠推薦了一個來自益州的青年術士進了太史署……司馬懿肩上的箭傷尚未痊癒,昨日便已入府辦理公務了。如今,大公子曹丕和司馬主簿兄弟的關係親密異常……” “這些事情太瑣細了。丕兒怎麼不該和司馬氏兄弟交遊密切?畢竟司馬仲達捨身救過他一命嘛!”曹操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只給本相談一談其他人的情況!” “這……這……其他人的那些事兒也都是這樣的瑣細小事。”曹洪只好伸手撓了撓後腦勺,一臉的不好意思,“洪弟下去之後一定會繼續好好密訪暗查。” “那我問你,華歆偷偷收了本郡一個親戚送的三十兩黃金後就讓他去縣里當了上計吏這件事兒,你知不知道?崔琰暗暗在和孔融互贈詩文唱來和去,你知不知道?議郎趙彥隔三岔五就為那個大漢皇帝陛下通報宮外的風聲消息,你知不知道?聚賢閣就是孔融他們在街坊民間散佈流言飛語的一個窩點,你知不知道?大漢皇帝陛下已經有意要將馬騰拉攏到他身邊,任命他為內廷衛尉了,你又知不知道?”曹操板著臉孔,目光凜凜刺人,衝著曹洪咬牙切齒地說了開來。曹洪只聽了前面兩句話,額頭上便已滲出陣陣冷汗。 “你說你知道什麼?你只知道潁川郡的良田用二十萬銖錢就可以買一畝,洛陽那裡的莊園用一千石糧食就可以換一座,關中的美女用三十顆銀珠就可以納一個做小妾……這些東西,你只怕比誰都知道得清楚!”曹操只恨不得跳起來狠狠踹他這個堂弟幾腳,“我每個月撥給你八百萬銖錢、三十萬石精糧、七千斤黃金、滿箱滿櫃的珠寶綾羅,不是讓你拿去買田置宅、花天酒地、尋歡作樂的,是讓你給我收買眼線、潛察下情的!” “丞相息怒、丞相息怒、丞相息怒。”曹洪把頭在台板上“咚咚咚”叩得有若搗蒜泥,“洪弟知錯了!洪弟一定痛改前非!洪弟辜負了丞相大人的衷心信任哪——丞相大人切莫為了洪弟的過失而氣壞了身子,那洪弟可真是百死莫贖了……” 曹操臉上已是老淚縱橫,傷感之情溢於言表:“我們曹家中人一定要自省自立自強自愛啊!打江山易,守江山難啊!現在你們一個個瞧著我一統中原、大權在握、威蓋天下,可你知道我這個丞相當得多麼不容易嗎?外有劉表、劉備、孫權、劉璋、韓遂等一干諸侯日作夜謀,天天窺視著我的一舉一動,瞪大了眼睛在找我的漏洞,以便置我於死地;朝內,又有孔融、楊彪等多少明里暗裡的名士大夫們因為瞧不起咱們曹家的身世背景而鄙視我、暗算我。 “我為什麼要讓丕兒、植兒還有曹家子弟們拼命研習典籍文章?為什麼聽到植兒被人譽為'文士之冠、儒林之傑'我會那麼高興,你知道嗎?——我當時高興得一連三天三夜都睡不著覺!因為我高興他們從此可以躋身士林清流之列,而不用像咱們兄弟當年一樣被別人恥笑為'閹醜之後'!你懂嗎?你懂嗎?你一定要記著:我們曹家的人要在這世間取得一份成就,就要準備著比別人付出千百倍的努力!所以,曹洪哪——咱們千萬不能懈怠啊!千萬不能驕奢淫逸、自廢自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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