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其實我們一直活在春秋戰國2

第15章 外戚干政:外公政治

公元前608年,在經歷了一場腥風血雨之後,魯文公的兒子公子倭終於登上了魯國君主的寶座,成為了歷史上的魯宣公。 春秋時期,子以母貴。兒子的地位取決於母親的地位,而母親的地位取決於兩點:一是她的娘家的地位,二是她在夫家的受寵程度。而前者往往又決定後者,也就是說,一個女人的娘家地位高,她在夫家自然容易受到尊重和寵愛,這是政治婚姻的本質決定的。 母親的娘家,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外公家。我們也許可以這樣說,一個人在一大群同父異母的兄弟中能否脫穎而出,成為家族事業的接班人,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外公的地位與實力。而外公們(有時候是舅舅們),大多也熱衷於關心和乾涉女婿家的內政,替自己的外孫撐腰打氣,幫助他們爭權奪利,這就導致了春秋時期獨特的政治現象——外公政治。

遙想當年,鄭莊公的兒子世子忽因為屢次拒絕齊僖公的好意,沒有娶齊國公主為妻,結果失去了一個強大的外援,繼承君位沒幾天就被自己的弟弟公子突趕下台。而公子突之所以搶奪世子忽的君位,更多則是因為公子突的外公——宋國的權臣雍氏家的主導與謀劃。世子忽和公子突兄弟鬩牆的故事,充分體現了外公政治的現實性。 公元前614年,邾文公去世。邾文公在生的時候,娶了齊國的公主齊姜為正室夫人,又娶了晉國的公主晉姬為側室。齊姜生了嫡長子玃(jue)且,晉姬生了次子捷菑。邾文公死後,邾國人按照嫡長子繼承製的原則,立玃且為君。捷菑不服氣,跑到晉國外公家求助,要求晉國幫他爭奪君位。趙盾為此大會諸侯,動員了兵車八百乘討伐邾國,要為捷菑討回公道——這是外公政治的又一典型案例。

公子倭本來無權繼承君位,他的母親敬嬴只是魯文公的小妾,也沒有實力雄厚的娘家作為後盾。而且,魯文公的嫡妻姜氏是齊國的公主,所生的兒子公子惡早就被立為大子。站在外公政治的角度,公子倭與公子惡競爭,毫無勝算。可是,敬嬴是個有心計的女人,早早就搞掂了魯國的權臣公子遂,獲得了公子遂的支持。公子遂跑到齊國,和新上任的齊惠公達成一筆交易,居然使得齊國拋棄了公子惡這位外孫,轉而支持非親非故的公子倭,使得公子遂可以放心大膽地干掉公子惡,將公子倭扶上君位,也算是外公政治中的小概率事件。 根據公子遂和齊惠公達成的交易,公元前608年正月,魯宣公正式即位的當月,就派公子遂為迎親大臣,前往齊國迎娶齊國公主為妻。

先君魯文公屍骨未寒,便急急忙忙給自己辦喜事,魯宣公此舉在當時無疑受到輿論的譴責,後人對此也多持譏諷的態度。但是,如果考慮到這是魯宣公急於討好齊惠公,以此換取齊國更大支持的實際舉動,倒也無可厚非。畢竟,為了政權穩固,為了國家安全,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也是難免。 《春秋》這樣記載:“公子遂如齊逆女。”逆就是迎接,女當然是齊國公主。接著又記載:“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至自齊,是當時習慣的語序,用現代語言來說,就是自齊至,從齊國回來之意。 為什麼去的時候稱為“公子遂”,回來的時候稱為“遂”呢? 《左傳》解釋,是為了對齊國來的新夫人表示尊重。公子,是當時貴族通常的尊稱,捨去公子的稱號,則是尊重更為顯貴的人。

以此為始,齊魯兩國迅速進入一個新的蜜月期。當然,這種蜜月關係並不對等,就像冷戰時期老大哥和小弟弟的關係一般不對等。有大量史實為證。 同年夏天,魯國大夫季孫行父帶著大量財禮訪問齊國,請求安排齊魯兩國元首會晤,希望通過會晤這種形式,齊國正式確認魯宣公政權的合法性——畢竟是通過“弒君”上台的,心裡總想著尋求外交承認。 齊惠公收了魯國人的賄賂,倒也不含糊,很快與魯宣公在平州見面,承認了魯宣公的諸侯地位。受寵若驚的魯宣公回國之後,馬上又安排公子遂再次訪問齊國,專程對齊惠公表示感謝。不過,感謝不是一句話,要拿出實際的東西才行。同年六月,齊國人正式接收了魯國的濟西土地。說句題外話,以土地換承認,是從古至今對自身的合法性沒信心的統治者慣用的手段。

公元前605年,今山東省境內的兩個小國,郯國與莒國發生外交糾紛。自認為已經獲得國際承認的魯宣公配合齊惠公,想以大國的身份平息小國的糾紛,要求郯莒兩國舉行談判,和平解決紛爭。沒想到,莒國人拒絕了調解。魯宣公惱羞成怒,派兵進攻莒國,奪取了向城。對此,《左傳》冷冷地評價說:“非禮也!”理由是,調停諸侯之間的矛盾,當以禮為之,而不能以亂為之。動用武力就是以亂冶亂,不可能達到解決矛盾、共享太平的目的。其實,魯宣公並非不知道這些大道理,可是為了在齊惠公面前效犬馬之勞,非禮就非禮吧。 公元前604年春天,魯宣公又主動跑到齊國去朝覲齊惠公。這一去就呆了好幾個月,直到夏天才回到魯國。之所以住那麼久,不是因為齊惠公好客,而是因為齊國的世襲貴族高固看中了魯國的公主叔姬,要求齊惠公將魯宣公強行留下來,商討高固迎娶叔姬的事宜。

前面說過,國、高二氏世代為齊國的上卿,最早是周天子派到齊國去監管齊侯的貴族,身份非常顯貴。可是,高固再顯貴,也不過是卿一級的人物,和諸侯不能平起平坐。在等級觀念相當強大的春秋時期,諸侯之女如果嫁給鄰國的卿大夫,是相當沒面子的事。魯宣公很難答應齊國人這一無禮的要求。沒關係,那就乖乖呆在齊國吧,不打你也不罵你,只要你坐坐冷板凳就行。到了夏天,魯宣公終於投降,接受了高固的求婚,才被解除軟禁,回到魯國。 同年秋天,高固興高采烈地來到魯國,迎娶了他的新媳婦叔姬。高固這樣做,倒是符合當時的婚禮習俗:諸侯娶老婆,派卿出境迎親;卿大夫娶老婆,就得自己親自出馬了。三個月後,抱得美人歸的高固又帶著老婆回娘家行“反馬”之禮。

所謂反馬,也叫返馬。春秋時期,卿大夫娶妻,女方乘坐娘家的車馬到夫家來。成婚之後三個月,夫家將車留下,而將馬送回其娘家,就是反馬。據介紹,留車是新媳婦表示謙遜,不敢自認為必定能夠得到夫家歡心而長久居住,一旦發生休妻事件,則將乘此車回娘家;而反馬則是夫家接受新人,表示不至於發生休妻之事。 公元前602年,魯宣公跟從齊惠公,帶兵討伐山東的萊國。萊國是小國,從地理位置上看,萊國位於齊國之東,而魯國在齊國之西,萊魯兩國根本不搭界,也沒有產生任何外交上的不愉快。因此,魯國討伐萊國,完全是為齊國效力。 《春秋》記載:“(魯)公會齊侯伐萊。”《左傳》解釋,之所以用“會”這個字,是因為齊魯兩國在這件事上沒有共同利益。但凡出兵,如果有共同利益,就應該用“及”字,沒有共同利益則用“會”。

由此可見,雖然有叔姬下嫁高固之辱,魯宣公在齊惠公鞍前馬後效力,仍然是積極得很,不敢有絲毫懈怠。魯宣公這樣委曲求全,對於加強齊魯兩國的睦鄰友好關係、保障魯國的安全,確實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但是,他忽略了一個重大的問題: 天下的霸主不是齊國,而是晉國。 自魯宣公即位以來,只顧給齊國人擦鞋,竟然完全把晉國拋到了一邊。晉成公上台,他沒有前去祝賀,也沒有派大夫代表他前去祝賀。這在當時是十分失禮的事。晉國人嘴上不說,心裡卻有了一個大疙瘩。 雖然現在的晉國與晉文公、晉襄公時期相比,國勢已經大不如從前,但仍然是一個不容輕視的龐然大物。 晉成公即位之後,晉楚之間的爭霸進入拉鋸戰時期,雙方爭奪的重點仍然是中原的心臟——鄭國。公元前605年冬天,楚莊王剛剛解決完國內的鬥越椒之亂,就派兵攻打鄭國,企圖將鄭國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公元前604年冬天,楚軍再次入侵鄭國,順便與陳國簽訂了盟約。晉國則派荀林父為將,帶兵救援鄭國,同時討伐陳國。公元前603年冬天,楚軍連續第三年進攻鄭國,終於迫使鄭國臣服,與楚國簽訂了和平協議。公元前602年,鄭國在大夫公子宋的主持下,又與晉國秘密談判,背棄楚國而投入晉國的懷抱。於是,同年冬天,晉國在黑壤(地名)召開諸侯大會,重溫霸主的舊夢。

一向不搭理晉國的魯宣公這次冒冒失失地跑到黑壤,準備在中原各國諸侯面前露露臉。沒想到,熱臉貼上了冷屁股,魯宣公一到黑壤,就被晉國人囚禁起來,連會盟儀式都沒讓他參加。直到魯國人交出一筆賄賂金,晉國人才將他釋放。 對於這件事,魯國的史官覺得很丟臉,因此在《春秋》中記載魯宣公參加了黑壤之會,而不寫黑壤之盟。畢竟,堂堂一國之君遭到囚禁,未免太窩囊了。 公元前601年春天,魯宣公灰頭土臉地回到了魯國。 論面積,魯國不是一個小國;論綜合實力,魯國在列國之中至少也可以排到前八強;而且魯國還有一個特殊的政治身份,是周公的後裔,在列國中地位崇高。按照周禮的規定,天子的祖廟稱為大廟,諸侯的祖廟稱為大宮,而魯國的祖廟也稱之為大廟,享受與天子同等待遇;天子家裡舉行典禮,用八八六十四人的舞蹈,諸侯則只能用六六三十六人的舞蹈,而魯侯也可以用六十四人之舞。凡此種種,不一而足,均體現魯國的地位超群。可是,進入春秋時期以來,本應受到尊重的魯國卻屢屢受到欺負,而且總是敢怒而不敢言,隱忍了事。

如:公元前694年,魯桓公攜夫人前往齊國訪問,不但被齊襄公戴了一頂綠帽子,還被齊國人謀殺在車中,成為一樁離奇死亡事件的男主角。魯國人對此事的態度之離奇,有甚於謀殺案本身。他們給齊襄公送去一份含糊其詞的外交照會,說我國元首畏懼您的虎威,不敢安坐家裡,前來貴國修好,事情辦成了,卻回不了國,也不知道找誰負責任,搞得我國在各國面前很沒面子,請您殺了公子彭生,也好讓我們對各國有個交待云云。這份照會結結巴巴,前言不搭後語,有點想討回公道,卻又怕對方發威,有點想指桑罵槐,卻又欲說還休,堪稱是春秋外交史上一篇奇文。同時,在當年的《春秋》記載中,也僅僅用“公薨於齊”四個字一筆帶過。 沒有比魯國人更善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開解自己的了。公元前613年,魯僖公派兵吞併了小國項國,當時天下的霸主齊桓公大為震怒,在淮地會盟中將魯僖公扣押起來。魯僖公夫人聲姜原為齊國公主,親自跑到齊桓公那裡說情,才將魯僖公放回來。 《春秋》連魯僖公被扣押的事都不書,只寫“夫人姜氏會齊侯於卞”。鴕鳥將頭埋在沙子裡,以為看不到敵人就可以躲避追捕;魯國人則總是在歷史記錄中不經意地遺忘一些不開心的事。可見,早在魯迅之前兩千多年,阿Q的祖先們便已經很有阿Q精神。 公元前625年,魯文公前往晉國朝覲晉襄公,結果連晉襄公的面都沒見到。晉國人為了羞辱魯文公,只派了陽處父來見他。 《春秋》記載此事,只用了區區“及晉處父盟”五個字,無頭無尾——可以理解,頭埋到沙子裡了嘛。 更近的事,是前面說的,齊國上卿高固為了娶魯國公主,要求齊惠公將前來訪問的魯宣公強留了幾個月。 有這些歷史前科,可以想像,公元前601年,當魯宣公回到曲阜的時候,曲阜的居民對於自己的國君遭受外國的侮辱,倒也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憤怒,沒有人上街遊行,沒有人到使館區示威,也沒有人宣布要抵制晉貨。魯宣公安安靜靜回到公宮,繼續當他的國君。 同年六月,一直扶持魯宣公的公子遂在訪問齊國途中病逝了。由於他對魯宣公的貢獻,或許也由於他與魯宣公的母親敬嬴的特殊關係,公子遂的葬禮被辦得很隆重,採用了“繹”的方式。 所謂“繹”,簡單地說就是連續兩日祭祀,而且第二日之祭不用頭日之牲,又新殺畜牲以祭。按照周禮的規定,繹是天子與諸侯之喪禮,卿大夫之喪禮只能用一日之祭。孔夫子對此批評道:“非禮也,卿卒不繹。”魯宣公當然也知道這是非禮的行為,所以在祭祀的過程中,“萬入去籥(yue)”。 萬,就是萬舞,是春秋時期祭祀用的舞蹈;籥,是一種竹製的樂器,用於吹奏。萬舞有文舞和武舞之分。文舞文質彬彬,舞者左手執籥,右手執羽,人數有嚴格的限制,也就是前面說的:天子用六十四人,叫做“八佾(yi)”;諸侯用三十六人,叫做“六佾”;卿大夫用“四佾”;士則用“二佾”。武舞顯示力量,舞者手持兵器,動作狂野。當年楚國的公子元想誘惑寡婦文夫人,派人在文夫人住所旁邊跳萬舞,就是武舞。 魯宣公既要給公子遂辦一個隆重的葬禮,又不想讓太多人指責,所以在跳萬舞的時候,故意讓人不使用籥。這樣就不會弄出太大的聲響,惹人注意了。 也許是兔死狐悲,公子遂死後的第七天,敬嬴也去世了。敬嬴的身份是諸侯夫人,按照諸侯死後五月而葬的規矩,她的葬禮一直等到冬天才舉辦。據《左傳》記載,敬嬴下葬的當天,久旱的魯國突然下起了大雨,所以只好將葬禮延期。敬嬴和公子遂通過陰謀而使魯宣公上台,為此殺死了哀薑的兩個兒子。如果要荷馬或是莎士比亞來寫這個故事,他們會說這是被害者的眼淚。然而中國的古人沒有這種情調,他們想到的是另一回事。 《左傳》乾巴巴地說,魯宣公延遲哀薑的葬禮,是合乎禮制的。按照禮的要求,兒子在為父母選擇下葬的日期的時候,要舉行占卜,以示隆重。而且,對於備選的日期,要盡量延後。這是因為父母下葬之後,兒女的悲哀會漸漸削減,所以不急於下葬,略表孝心。 雖然發生了這些個事情,第二年,也就是公元前600年正月,魯宣公仍然不辭辛苦地來到齊國,給齊惠公拜年。魯宣公對母親的孝心可嘉,對齊惠公的孝心也不遑多讓。 公元前599年春天,魯宣公又早早來到齊國拜訪。這是他上台以來第四次訪問齊國了。魯宣公這種孜孜不倦的問候打動了齊惠公,由此得到的回報是,齊國歸還了當年魯國割讓的濟西土地。 當然,齊惠公此舉也許與他的身體狀況有關。一個人,在快死的時候,總是比較大方。到了夏天,齊惠公就去世了。 魯宣公得到消息,再次來到齊國,參加了齊惠公的追悼會。這又是超出常規的殷勤。按照傳統,諸侯不奔諸侯之喪。魯宣公能夠做到這個份上,客觀地說,為了國家的安全,他確實是不遺餘力了。 同年夏天,齊惠公的葬禮在臨淄舉行。魯國又派公子遂的兒子公孫歸父作為特使,前往齊國參加葬禮。 同年秋天,季孫行父訪問齊國,參加齊國新君齊頃公的即位大典。 同年冬天,公孫歸父再次來到齊國,就不久前魯國派兵討伐邾國,攻占了邾國的繹城一事進行專題匯報。後人解釋,魯國以大欺小,怕受到齊國的責備,所以主動前去匯報。其實,在此之前,魯國已經有多次討伐邾國的歷史,攻占邾國的領土也不是第一次,但是這麼急著去向齊國匯報,倒確實是第一次。 公元前598年,齊頃公派兵討伐莒國。雖然這事與魯國沒有任何關係,魯國還是客串嘉賓,派公孫歸父帶兵參加了討伐。這些年間齊魯兩國的關係,用如膠似漆來形容也不過分。 知其雄,守其雌,魯國人這樣做,也是亂世之中的生存智慧罷。 相比對齊國的殷勤,魯國對王室的態度就不僅僅是冷淡了。據《春秋》記載,公元前600年,魯國大夫仲孫蔑前往雒邑拜訪當時的周天子,也就是周定王。 《左傳》不無諷刺地解釋道,仲孫蔑此行不是魯國主動所為,而是周天子派了使者到魯國來,要求魯國遣使訪問王室,才“應邀”前往的。 仲孫蔑就是孟獻子,是慶父之孫,文伯之子。前面說過,季友、慶父、叔牙都是魯桓公的兒子,他們的後代枝繁葉茂,分別以季、孟、叔孫為氏,在歷史上被稱為“三桓”。很多時候,他們又被稱為季孫氏、孟孫氏和叔孫氏,那是因為“孫”是魯國貴族的尊稱,“三桓”的族長均被尊稱為“孫”,是以得名①。 公元前599年秋天,周定王派卿士劉康公訪問魯國。劉康公同時代表周定王,對魯國的幾家權臣進行了拜訪。結果發現,季孫行父、孟獻子家裡比較節儉,而叔孫僑如家、公孫歸父家過得相當奢侈。 劉康公回到雒邑,周定王問:“魯國的大夫們,誰更有賢能?” 劉康公回答說,季、孟兩家可以久,叔孫、東門家就算不敗亡,他們目前的家長恐怕也難逃禍患。 東門家就是公孫歸父家。公孫歸父是公子遂的兒子,而公子遂久居東門,即以東門為氏。 劉康公解釋說,臣有臣道,君有君道。寬厚、嚴肅、周全、仁愛是為君之道,忠誠、謹慎、謙虛、節儉是為臣之道。現在季、孟兩家雖然注重節儉,但是足夠保證日常的開支與用度,而且讓族人得到庇護;而叔孫、東門兩家過得奢侈,而且不體恤族人的貧困,親戚也得不到周濟,憂患很快會降臨。像叔孫、東門這樣的家族,只顧自身,必然不顧君主,而且他們這麼奢侈,國家財政也受不了,這是自取滅亡。 周定王饒有興趣地問:“那以你之見,叔孫、東門兩家還可以維持多久?” “兩三代吧。”劉康公說,“東門的地位不如叔孫,奢侈程度卻有過之而無不及,很難侍奉兩代君主;叔孫的地位不如季、孟兩家,奢侈卻大大超過,不可能侍奉三代君主。倘若這兩人早死也還好,如果活得太長又不收斂,宗族必然滅亡。” 從後面發生的事看,劉康公的預見相當精準,精準到讓人懷疑它的真實性。不過,具體的歷史事件也許可以捏造,勤儉持家者興旺,奢侈浪費者敗亡,卻是自古不變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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