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漢武大帝(中)漢武執鞭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風從上谷燃烽燧

耶律雅汗卻帶回了讓他陷入憂慮的消息。 耶律雅汗告訴他說,漢皇對伊稚斜逼死隆慮閼氏表示了極大的憤慨,要他轉告大單于,漢廷不會善罷甘休。 對自次王的背叛,漢皇尤其憤怒,他發誓要用匈奴人的血祭奠漠南之役中死難的將士。 依照往年的慣例,在立後或者冊立太子這樣的大典上,曾與大漢有幾代和親歷史的匈奴國,總是被典屬國安排在晉見的最前面,可今年卻排在了最後,甚至連匈奴使節的名字都沒有提,這讓他蒙受了前所未有的恥辱。如果不是衛青、霍去病的節節勝利,他們能如此輕慢麼? 這說明了什麼呢?這說明劉徹對匈奴的戰爭將會因為衛青甥舅而進入一個新的階段。 “是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這個聲音一直在趙信的心頭迴旋,他彷彿聽見長安妻兒的呻吟。

趙信太了解劉徹的性格了,他可以對堅韌不屈、死在漢軍刀下的匈奴將領撫卹厚葬,卻絕不能容忍任何背叛。 他也太熟悉漢律了,一場巫蠱案就有近萬人人頭落地。何況他還是一個匈奴血統的將領呢——他的頭顱隨時都有可能被懸上長安東市的高桿上。 趙信的心裡亂極了,他甚至沒有聽見耶律雅汗的告別,只是茫然地看著使者遠去的馬隊發呆…… 冥冥間,他覺得臉頰有些酥麻,抬頭看去,原來是一支馬鞭輕輕地抽在他的臉頰上。 他現在的妻子、伊稚斜的妹妹、美麗溫柔的可西薩仁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身後,正用一雙調皮的眼睛看著他。 “夫君在想什麼呢?”可西薩仁一點也不像她的哥哥,她黑灰色的眼睛幽深得像北海的湖水,“今天天氣這樣好,夫君為何不到草原上騎馬奔馳呢?”

趙信現在還有什麼心思呢?可他抵不了那雙眼睛的魔力,他不由自主地上了馬,可西薩仁狠抽一鞭坐騎,兩匹馬便朝著天邊飛馳而去。 衛隊立即緊緊地追了上去。 可他們卻招來了遠遠的呵斥:“回去!你們給我回去!” 很快,他們在衛隊的視野裡濃縮成兩個小黑點,漸漸地融進草原的深處。 趙信和可西薩仁來到了余吾河畔,清得能看見水底的餘吾河靜靜地流向遠方,駿馬還沒有收住它疾馳的腳步,可西薩仁就急不可待地伸手一拉,兩人頓時就滾到草原柔軟的胸膛上。 太陽、藍天、白雲讓匈奴公主的春心漫過趙信的身體。 他們忘情地摟抱著,從土丘上一直滾到河岸的水草邊,可西薩仁的朱唇緊緊地貼著趙信的臉頰,舌尖在這個雄健的男人的口內來回蠕動。

她明白,男人的雄風需要女人的大水去激盪。 她趴在趙信身上,一雙手卻緊緊地勾著他的脖頸,期待著颶風裹挾她的時刻。但她沒有從趙信的眼裡看到任何激情時,她全身的熱流迅速冷卻了。 “夫君有心事麼?”可西薩仁從趙信身上爬起來,有些灰心地問道,“有什麼不可以對我說的嗎?” “我可是你的女人啊!” “夫君不愛我了,夫君心中有了別的女人。”可西薩仁從草地上爬起來,去拿丟在一旁的馬鞭,示威似的在趙信面前搖了搖,“匈奴女人的眼中是揉不進沙子的。” 趙信起身走到她身邊道:“生氣了?” 可西薩仁後退一步,揚起鞭子叫道:“別過來!說不清楚,你就別過來!” “耶律雅汗大人從長安回來了。” “那又怎樣呢?”

“漢朝的皇上對單于殺了隆慮閼氏怒不可遏,發誓要血襲匈奴呢!” “那又怎麼樣呢?這裡是漠北,距長城還遠著呢!” “也許那個皇帝正籌劃著一場漠北戰事呢!”趙信一想到這裡,頓時眉宇就蹙鬱凝結了,“要知道,我手中可是沾了三千漢軍的鮮血啊!若是兩國開戰,衛青第一個要殺的就是我。” “那又怎樣呢?夫君本來就是匈奴人,回歸故鄉不是應該的麼?” “是的!我是匈奴人。”趙信吹了一聲口哨,坐騎很快就來到面前,他牽了馬韁朝回走,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可西薩仁說的。 “可那樣的回歸在漢皇看來,就是叛國,就是犯下了誅滅九族的大罪。你不了解漢皇,他甚至不能原諒在作戰中無功而還的將軍,他最恨的就是背叛了。”

可西薩仁沉默了,夫君的一番話讓她的心一下子變得憂鬱起來,她拉著馬緊走兩步,與趙信肩並肩地說話: “在我看來,漢與匈奴都是天地的兒子,為什麼就不能像親兄弟一樣和睦相處呢?” “唉!”趙信已經上了馬,回頭看了看踩著馬鐙的可西薩仁,心想:她太善良了,她根本不像她的父親和她的哥哥,她怎麼就不知道這是戰爭呢? 跟在趙信後面的可西薩仁,嘟嘟囔囔地埋怨她的哥哥,當初就不應該與於單爭奪王位,也不該逼死隆慮閼氏。 她擔憂一旦重開戰火,不知會有多少百姓遭受磨難。為了她的夫君,她也要勸說兄長與漢朝重新修好。 “我要禀奏單于,讓他與漢朝再續和睦。” 趙信心想:以單于的性格,恐怕很難。可這話他沒有說出口,他怕傷了可西薩仁的心。

前面是一道緩坡,翻過這道坡,就可以看見他們的穹廬。兩匹馬爭先登上坡頂,遠處的狼居胥山,眼前廣袤的草甸,一頂頂白色的穹廬,便都進入他們的視線了。從遠處傳來牧羊姑娘的歌聲: 高高的狼居胥山啊你可知道 長長的餘吾河水你可知道 天靈鳥戀著高天的雲彩 歌聲才那麼委婉動聽 山鷹戀著草原的風雨 翅膀才那麼搏擊有力 姑娘戀著哥哥的身影啊 眼睛才那麼水靈 這是一片多麼平靜的土地啊,在這草原上生活的,又是一群多麼質樸的生命啊!可西薩仁的眼睛濕潤了。她記得,當年軍臣單于要對漢朝開戰時,是隆慮閼氏用柔情化解了戰爭的煙雲,她那時候覺得隆慮閼氏就是美麗的女神。從現在起,她就要做這美麗的女神,用女人的柔情去熄滅男人心中的戰爭怒火。

可西薩仁心裡亮了,她催動胯下的坐騎,緊緊地追趕著趙信而去。 時間在趙信的鬱鬱寡歡中到了十月。 匈奴人剛剛舉行了祭祀天神的盛大典禮。 這天,趙信接到了單于庭的傳話,要他立即去單于庭聽取耶律雅汗使者的通報,商議匈奴與漢朝的關係。 趙信不敢怠慢,急急忙忙趕到單于庭,他發現除了左右賢王、左右骨都侯外,西部的休屠王和渾邪王也來了,寬闊的議事廳內瀰漫著馬奶酒的芳香。 伊稚斜比剛剛登基時又強壯了許多,他的眸子裡閃耀著自信的光亮,渾重的聲音在穹廬內迴盪。 “漢廷對我大匈奴使者如此輕慢無禮,是可忍,孰不可忍!” “進兵長安,飲馬渭水。”有人高聲喊道。 穹廬裡沸騰了。 有人高呼,要用漢人的腦袋做酒碗,有人要用漢人的心做下酒菜餚。

趙信沒有出聲,就在靠門的角落坐了。 但還是被伊稚斜發現了。他伸了伸胳臂,平息了諸王和將軍們的聒噪,高聲喊道: “自次王為什麼沉默不語呢?諸位王爺,聽聽自次王怎麼說吧!他是從長安歸來的,他一定清楚漢軍的底細。” “好!好!”狂熱的呼喊聲再次在議事廳上空迴盪。 誰也沒有註意到,耶律孤塗鄙夷的目光,但趙信覺察到了。他暗暗埋怨單于,在這樣的場合讓他說話,為什麼要提到長安呢?這與打他的臉有什麼兩樣? 他從地氈上站起來,來到地圖前,聲音顯得很沉悶: “各位王爺,各位大臣請看。” 跟隨著趙信的手指,匈奴王爺和大臣們驚異地發現,短短幾年間,匈奴人不僅失去了河南大片的土地,而且也退出了漠南,從而使西到涿邪山,東到諾水,南到鞮汗山的遼闊草原和大漠暴露在漢軍面前。

“目前漢軍關注的重點還在上谷、漁陽和右北平一端。只要兩位王爺守好那裡,漢軍就不可能在我西線取得突破。” 耶律孤塗輕蔑地掃視了一下趙信道:“都是自次王建議退守漠北,才致今日之患。我軍何不從漠北、河西出兵,與漢軍決戰,收復失地呢?” 耶律雅汗立即響應。 伊稚斜把目光轉向渾邪王和休屠王,問道:“二位王爺怎麼看?” “這?還是渾邪王先說吧!”休屠王看了看渾邪王道。 渾邪王喝一口馬奶酒,為的是給自己要說的話找一個緩衝的空間。 他原本是奔著祭天盛典而來的,平心而論,他壓根兒就不願意與漢朝兵戎相見,他不願看到經過他勵精圖治,才贏得的平安祥和的領地,因此而遭遇漢軍鐵蹄的踐踏。 伊稚斜就有些不耐煩了,催促道:“王爺有何高見,快說吧!”

渾邪王嚥下一塊羊肉,就開口了: “單于明白,今日漢匈局勢,早已不是頭曼和冒頓單于的年月了。漢軍自建元元年以來,研習我軍戰法,掠我馬匹,戰力遠非昔日可比,所以本王以為打下去對我大匈奴不利,不如議和。” “呵呵!王爺是喝醉酒了吧!”渾邪王的話引來耶律孤塗譏諷的笑聲,“這是喝奶茶那樣輕巧麼?如今的漢朝,已經成為鯨吞天下的老虎,你說議和,人家就會議和麼?單于,臣只有一個字,打!” 耶律孤塗雙目充血,被穹廬的熱氣蒸騰出狼的凶光,他說到激動處,拔出腰刀,劃開腕上的皮膚,鮮血滴進銀碗,大聲吼道:“滅不了漢朝,絕不生還!” 這一舉動首先在左賢王那裡獲得了響應,閃著寒光的刀刃劃過胸前,一綹長發落地,左賢王狠狠地踩了踩腳下的頭髮道:“誰敢再說言和,本王就讓他和這頭髮一樣。” 休屠王站起來,對單于道:“漢軍敢踏進本王領地,讓他有來無回。”說著話,就把手中的羊腿骨摔在地上。 於是主戰派紛紛效法耶律孤塗,歃血為誓,一時間撲鼻的血腥伴著瘋狂的喊叫瀰漫了單于庭。 右賢王和渾邪王茫然地望著伊稚斜,他們很希望單于能夠就關係匈奴人生死存亡的大計做出英明的決策。 伊稚斜的思緒被戰和的爭論推著,一直在高速地旋轉。 此刻,主戰的力量佔據了主導地位,他擔心如果違逆他們的意願,將會引起內亂。 他暗地向趙信問道:“如果真的打起來,我們怎麼辦?” “眼下不是與漢軍決戰的時候,依臣之見,我軍不妨先進入上谷、漁陽一帶,試探漢軍的動向,然後誘敵深入,在漠北聚而殲之。” “好!自次王如此說,寡人心中有底了。” 伊雅斜單于站了起來,用他洪亮的嗓音平息了穹廬裡的嘈雜:“寡人決計,誘敵於漠北,聚而殲之。請自次王宣布寡人的命令。” “各位大人。”趙信只說了一句,他的目光就忽然呆滯了。 他看見,他心愛的妻子可西薩仁的身影出現在穹廬門口。 可西薩仁晶亮的眼裡閃著淚花,手裡捧著兩隻小小的羊皮袋,一步一步地走進單于議事廳,走到伊稚斜面前,哽咽地問道:“單于還記得這兩個人麼?” “妹妹,你這是……” 可西薩仁的淚水順著臉頰,滴在穹廬的地氈上:“單于可曾記得,就是這兩個女人,把她們的一生都獻給了漢匈的睦鄰大業。” “你說她們是隆慮和紫燕?”伊稚斜睜大了眼睛。 “是的!是她們!”可西薩仁頓了頓,“當年王兄在世時,每逢大戰之際,閼氏總是用殷殷勸告,給匈奴人帶來平靜和祥和。” “你是怎麼找到她們的屍骨的?” 可西薩仁哀怨的淚眼看了看伊稚斜道:“王兄為了單于的寶座,可以將於單趕到中原,也可以逼迫隆慮閼氏自刎,但是匈奴的百姓沒有忘記她們。就在王兄追擊於單的那天夜裡,我們欒鞮氏部族的幾位老人,趁著夜色將閼氏的屍骨搬到姑衍山深處火化,將她們的骨灰藏了起來,有一天,我打獵到了那裡,才帶她們回到漠北。” “你也太大膽了吧?竟敢背著寡人收拾漢人的屍骨!” 可西薩仁反駁道:“她已經不是漢人了,她是匈奴國的閼氏,是我的王嫂。” “那又怎麼樣呢?她們讓於單投降漢朝,就是大匈奴的敵人!” “單于這樣說,不感到羞愧麼?那些總是想把匈奴人推向戰爭的人才是匈奴真正的敵人。” 可男人們躁動的火氣很快將公主的聲音蒸成水汽。 伊稚斜憤怒道:“欒鞮氏怎么生了你這只綿羊,寡人已經決定要打這一仗,你出去。” “王兄!你能不能冷靜些?” 伊稚斜不再理會可西薩仁,對趙信道:“送她回去。” 趙信拉著可西薩仁離開單于庭:“這些人都瘋了,你還理他們幹什麼?” 可西薩仁仰面朝天,淒然地呼喚道:“神聖的太陽神啊!請您拯救這些狂熱的靈魂吧,熄滅他們胸中的慾火,復甦他們的良知和人性吧!讓閼氏的在天之靈安息……” 用仇恨點燃的狼煙,伴隨著匈奴大軍捲起的風塵,終於在十月下旬,飄到上谷郡府沮陽上空。 前方急報飛來的時候,上谷太守郝賢正與長史在府上發愁。 每年這個時候,朝廷都要求各郡上報一年的租賦、刑獄等情況,朝廷根據計簿對太守進行考核,有功者賞,有過者罰。 各地所上計書,最後集中到丞相府,由計相把這些計簿存檔保管。 春風秋雨又一年,可上谷軍民這一年真不容易。漠南之戰後,雖說伊稚斜接受趙信的諫言,將主力撤往漠北,可事實上,為了引誘漢軍深入,騷擾從來就沒有中斷過。小者數千人,大者上萬人,燒殺搶掠,無所不為。特別是居住在長城腳下的百姓,飽受戰亂之苦。 在大漢戍邊的太守中,像郝賢這樣,幾次隨衛青出征、以戰功而封侯的一郡之長屈指可數。他從來不懼怕戰爭,也不怕上報刑獄等情況。上谷百姓身兼耕戰,很少有人觸犯刑律。唯有租賦,最讓他頭疼。完不成朝廷的額數,就要受到處罰。 “大人說怎麼辦呢?”長史翻閱完計簿,眉頭就皺在了一起,“又是入不敷出啊。” “差多少?” “將近四成。” “是啊!百姓為了躲避戰亂,哪有時間種地呢?”郝賢站了起來,望著窗外開始凋落的樹葉,一臉的惆悵。 “本官這個太守當的……唉,哪裡抵得上京畿的一個縣令呢?想起來真是愧對朝廷,愧對皇上啊!” 長史道:“大人總得對朝廷有個交代啊!” 郝賢點了點頭。他很感謝長史,跟了他這麼多年,可從來沒有怨言。 “年年難為你,本官內心總覺不安。” “大人何出此言,這是下官分內之事,大人這樣說就見外了。” 郝賢還能怎樣呢?面對這樣的摯友,他不再猶豫,問道:“匈奴今年有兩次入侵吧?” “三月一次,五月一次,雖說規模不大,邊塞百姓已不堪其擾了。” 郝賢掰著指頭計算,這兩次都在萬人以上。我軍為御敵,徵集本郡的男丁一萬人,以補充兵員損失,使得現有軍伍擴充了四屯,凡因戍邊而無力耕作的丁戶,免徵賦稅一年。這些男丁戍邊的花費,置辦兵器,訓練的費用,這些加在一起,足以彌補賦稅的虧空了。 長史有些擔心道:“朝廷還要核計的。倘若發覺虛報,這可是欺君大罪啊!” 郝賢嘆了口氣道:“如不這樣,又有何方法呢?百姓已經夠苦了,我們如再來個涸澤而漁,釀成民亂,朝廷追究下來,一樣獲罪。” “話雖如此,可……” “萬一被查出來,憑著你我跟隨大將軍出生入死,他總不能坐視不理吧?煩勞仁兄按照我們剛才說的,將這計簿重做一遍,等你我重新核計之後,仁兄也該啟程去長安了。” “唉!”長史接過計簿,就告辭了。 剛要離去,卻見一守城的司馬奔跑著進來,說塞上的烽煙傳過來了。 郝賢的心頓時繃緊了:“何時看見的?” 司馬喘著氣道:“剛才卑職上城巡檢,聞到空氣嗆人,忙朝遠處看,原來十里外的山頭上烽燧滾滾,想來匈奴人已經越過陰山了。” 郝賢不禁倒吸一口氣,從身後的劍架上拿起寶劍,就出了府門,奔往北門城樓。長史不敢怠慢,也緊緊地追過來了。 各部司馬看見太守和長史,立即整肅軍容,嚴陣以待。每一個城垛口都有一名張弓待發的士卒守著,這讓郝賢的心安定了不少。憑藉以往的經驗,匈奴人起碼要在五天后才能到達,他還有時間進一步加固城外的要塞和堡壘。他傳令城外塞堡駐軍,枕戈待旦,嚴防匈奴軍突襲。 然後他又轉身對長史道:“本官連夜寫好奏章,大人後日就啟程回長安,將軍情奏明朝廷。” “哦!對了,一定不要忘記去拜訪大將軍,就說他的信我收到了。” 待他回頭俯瞰城外時,眼見城西也硝煙瀰漫了,原來通往代郡的烽燧也點著了。 戰爭,讓男人們熱血沸騰,也讓腳下的土地躁動不安起來。 郝賢就這樣舉著手中的寶劍,走進了元狩二年的歲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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