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漢武大帝(中)漢武執鞭

第19章 第十九章汲黯判案公生明

事情發生在通水儀式前一天的朝會後。 皇上參加通水盛典,對這樣利在當代、澤被千秋的盛事,大臣們顯出空前的熱情。 薛澤認為皇上此舉,不僅僅是為渭渠竣工而慶賀,更在於在臣民中倡導“善治國者必先治水”的風氣。 多年了,薛澤第一次主動請纓,督促內史、少府寺、大農令合力籌辦通水儀式。 劉徹也第一次當著大臣們的面,褒揚薛澤開始謀大事了。 薛澤自是十分自豪,走在司馬道上的身影顯得比往日挺拔了許多。 人逢喜事精神爽。 但是,他沒有想到在司馬門口,正有一件棘手的事正等著他。 司馬告訴他,他們收到來自趙國的上書。因為送書的使者說乾系重大,所以他不敢耽擱。 薛澤立刻滿腹疑竇。究竟是什麼重大的事情,讓司馬如此焦急呢?及至拆封一看,不禁大為吃驚,因為他在上書中看到了一個令當今朝野側目的名字——主父偃。

上書稱主父偃趁皇上推行“推恩制”的機會,收受諸侯賄賂。不僅如此,他還去齊國辦案時,逼死了齊王劉次景。 那上書末尾的署名也是頗令他吃驚的,不是別人,就是趙王劉彭祖。 薛澤的腳步躑躅了,他頓時感到這上書的燙手。 主父偃是什麼人?他因為積極推行“推恩制”,是眼下朝野炙手可熱的人物。而在這種氣氛下彈劾他,皇上若是納諫查處倒也罷了,若是出於對“推恩制”的考慮而庇護他,老夫豈不要落下挾嫌報復的話柄麼? 而這個劉彭祖又是誰?他是皇上的兄弟,一個無法無天的藩王,朝廷派到他身邊的相,任期沒有超過兩年的,不是被整死,就是被誣告治罪。 遇上這件棘手的事兒,薛澤為難了。如果不將上書呈送,會被告一個欺君之罪,可他不知道該怎樣將手中的上書呈給皇上。假如皇上徵求他的看法,他又應當如何回應呢?

“唉!都怪自己慢了一步。倘若腳步再快些,也不至於碰見司馬。”很快,他就為自己的心思而感到可笑。快了能怎樣?所有的奏疏不都要經過丞相轉呈麼? 他有些茫然地回看著未央宮前殿,只見一個急匆匆的人影迎面而來。哦!那不是汲黯麼?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今天怎麼也出來晚了? 顯然,汲黯也看見了他,上前問道:“丞相為何還未回府?” 薛澤瞅瞅手中的信札,沒有回答,卻長嘆了一口氣。 “這是何物?”汲黯問道。 薛澤將汲黯拉到一邊道:“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丞相有話不妨直說。” “主父偃出事了。趙王上書告他收受賄賂,大肆斂財,還逼死了齊王和翁主,紀太后驚懼氣急,一病不起,齊國亂了。”

“哦!這是預料中的事情。”汲黯沒有表示任何驚訝。 薛澤十分不解,難道這一切盡在汲黯掌握之中? “這樣說,汲大人早就知曉了?” 汲黯撩了撩衣袖道:“事出齊國,雖屬偶然,但卻是主父偃的官品造成的。當初皇上將'推恩'大計交與他辦理時,下官就料定他遲早要出事。” “那依大人之見呢?” “如此重要的上書,丞相當然要呈送皇上了。” “這……”薛澤故意拉長了話音。 “哈哈哈!下官明白了。”汲黯臉上露出不經意的笑意,心想丞相真是個老滑頭,“丞相是怕落個妒賢嫉能的話柄吧?” 薛澤有些尷尬和語塞,他了解汲黯眼睛裡揉不進沙子的秉性,他肯定不會對此事漠然置之的。果然,汲黯說出的話正中他的下懷。

“請丞相將上書交與下官,由下官呈送皇上如何?” “這怎麼好呢?” “丞相既然不放心在下,那下官就告辭了。” 薛澤急了,急忙拉住了汲黯的衣袖道:“這樣吧!老夫府上還有急事,煩請大人能夠將這個……” 汲黯微微笑道:“這不就是了。” “如此,就有勞汲大人了。”薛澤的心一下子輕鬆許多,至少他不用單獨面對皇上的詰問了。 在司馬門前分手上車的時候,汲黯仍忍不住在心裡奚落薛澤,“這樣的官當一輩子,又有什麼意思呢?” 通水盛典一結束,汲黯就帶著趙王的上書進宮來了。 天氣漸熱,未央宮前殿又聳立在龍首原的最高處,汲黯拾階而上,到達殿前時,已是汗水涔涔了,他喘了口氣就向站在殿門外的包桑問道:“皇上可好?”

“渭渠通了,皇上的心情好著呢!現正與御史大夫說話。” “煩請公公禀奏皇上,就說下官有要事晉見。” “請大人稍待。”說著包桑轉身進了殿門。 張敺的辭呈早在劉徹下詔實行“推恩制”之前就遞上去了,可是劉徹一直沒有批准,他不免有些心急。 七年了,張敺覺得在這個位置上乾得很吃力。衛戍將軍出身的他,不善處理人際關係,更不擅長於文書的撰寫。可那些令丞們起草的詔書、敕令等卻要他點頭後才能送到皇上那裡,這比帶領羽林軍巡邏京城讓他難受多了。 日常通俗的話,為什麼到了儒者那裡,就變得這樣繞口和艱澀呢?本來可以直說的事情,他們總是要引經據典,轉很大的圈子才回到主題。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儒生們說文章就該這樣寫。因此,他越來越覺得御史大夫這個官職,實在是個負擔。

“皇上!臣不是故作謙虛,臣確實以為應該有一個更合適的人來擔當此職。” “朕知道愛卿的話是肺腑之言。朕曾擬任孔藏為御史大夫,可他上疏給朕說,孔門弟子以經學為業,所以願意到太常寺去整理典籍、綱紀古訓,朕已任命他為太常了。” “我朝人才輩出,勝於臣者數不勝數,公孫弘就堪擔當此任。” “朕不是沒有想到他,只是他年齡大了些。” 張敺力荐道:“公孫弘博通古今,數次對策都曾震動朝野,依臣之見,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到了這個地步,劉徹對張敺的苦衷感同身受了,而更難得的是他舉薦人才的胸懷。劉徹真誠而又大度地說道:“既然愛卿去意已決,朕就準了你的辭呈。至於公孫弘,朕想先聽聽丞相和其他大臣的意見後再定奪。”

張敺如釋重負,彷彿一座大山從肩頭卸去了:“謝陛下。” “愛卿上任之時,恰逢新制重開,百業待舉。你不辭辛苦,恪職盡責,清廉自律,譽滿朝野。朕不會忘記你的功勞的。” 張敺這才注意到,劉徹的衣襟半敞著,露出寬闊的胸膛,一陣涼風吹來,劉徹叫了一聲:“好涼快呀!” 他發現張敺正看著自己,忙笑道:“天氣太熱,朕這樣舒服些。” 這時,包桑已經站在一旁了,劉徹忙問道:“有事麼?” “主爵都尉汲大人求見。” “你是說汲黯來了?” 目送張敺出了殿門,劉徹忙對包桑道:“讓他先等著,快拿朕的袞服來!” 包桑在心底暗暗發笑,像皇上這樣隨意又不拘小節的性格,還真得有汲黯這樣的大臣管著。 他幫皇上整冠、穿衣、束帶,直到劉徹坐在御案後,才發出了宣召的口諭。

汲黯應聲進殿來了,劉徹向他看過去,雖說驕陽當頭,汲黯卻冠冕肅然,衣履整齊,毫髮不亂。 “這個吹毛求疵的老頭,這時候來會有什麼要緊事呢?” 這二人的談話也很特殊,直來直去,從來不繞彎子。 汲黯將趙王的上書呈送給劉徹的同時,沒有絲毫的委婉和曲折:“似這等唯利貪賄之徒,實乃社稷之害也。” 劉徹一看奏章,臉色就變了。 “草菅人命,逼死藩王,萬死不能贖其一,朕要殺了他。”劉徹“嗖”的抽出寶劍,橫空一個斜刺,帶起一股風,從包桑面前掠過。 汲黯躲過迎面而來的寒光,接著大喊道:“皇上,逆賊尚在齊國呢!” 劉徹的寶劍在空中停住了,口中反复地重複著一句話:“這是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過了一會兒,劉徹又把趙王的上書瀏覽了一遍,自言自語道:“朕將'推恩'重任委之於他,他竟然藉機大肆斂財,實在有負朕望啊!”

“皇上何必為小人生氣呢?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當初皇上將'推恩'重任交給他的時候,皆因此議是他提出,而他目無大漢律法,有負聖恩,怨不得別人。” “朕用人失察,才致今日之果。” “恕臣直言,這主父偃為人奸詐,巧言令色,專以揣摩主上心思為能事。又因藩國積習成疴,加上'推恩'乃當下削藩上策,故掩蓋了他的齷齪行徑。” “愛卿真是深明朕心啊!” 劉徹的思緒漸漸平復了,想想實施“推恩制”前後的諸多情景,他愈發喜歡汲黯的憨直了,也覺得對主父偃的處置迫在眉睫。他立即命令包桑去傳張湯到宣室殿議事。 包桑走後,汲黯問道:“皇上是讓張大人查辦此案麼?” “眼下正是'推恩制'實行的要緊關頭,倘若此風不剎,大漢律法形同虛設,藩王必然藉此興風作浪。”

“這也是臣之所慮,不過……” “愛卿有話就直說。” “依臣觀之,張大人辦案素來重推理而輕證據,重用刑而輕攻心。上次巫蠱案中,御史中丞李文因此而蒙冤。” “這個朕也知道,但主父偃擔任齊相,按制應由廷尉府管理。張湯是廷尉,這案子由他辦理也是職責。” “嗯……不過臣斗膽進言,願與張大人一起審理此案。” 劉徹想了想,認為多一個人總是穩妥些。但汲黯進一步說下去,就讓劉徹感到了他的思慮周密。 “主父偃之罪絕非空穴來風,但尚需證據來證實,畢竟上書只是一面之詞。必須經審理參驗,方可依律定罪。只有罪當其罰,才能取信於朝野,讓罪犯心服。” 劉徹覺得汲黯說得很有道理。如此案中之案,錯綜複雜。張湯固然辦案快速,的確有失縝密之處,容易受到臣僚的指責,有了汲黯,正好作為補充,於是道:“就依愛卿所奏。” 又見長安,已是秋風乍起的八月了。 這年對主父偃來說,真是百感交集。 過了驪邑,過了嵯峨的秦皇陵塚,關中大地便在主父偃的面前展開秋氣瀰漫的畫卷。 離時草青麥苗秀,桃花如紅雨,歸來黍稷麥稻熟,農家荷擔回。就在這短短的幾個月間,生命又是一個輪迴。天空灑下幾點雨星,打在主父偃的額頭。 離時高車華輦,歸來身被罪衣。命運讓他從人生的巔峰跌落到階下囚的低谷。 哦!前面那座亭子,不就是“布恩亭”麼?他離開長安的時候,皇上特派宗正在亭中為他餞行。那御酒的濃香至今仍然在喉頭徘徊,而眼前卻已物是人非。 過了“布恩亭”,長安就在望了。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呢?是梟首東市,還是老死廷尉詔獄呢?犯下這樣的罪行,他沒有渴求皇上的赦免,他只求能夠在離開人世時有一俱全屍。 目光穿過押送隊伍,前邊兩輛車駕上面坐著的就是他的昔日同僚——張湯和汲黯。 後面跟著的是此案的證人,齊國的黃門總管和內史。 主父偃使勁地搖了搖頭,他已沒有了憤怒、委屈和遺憾。他利用皇上給的機會,實現了對這個曾讓他受傷的人世間的報復,這就夠了。 正如他在未央宮司馬門外遭遇汲黯時所說的,即便身後五鼎烹之,又有什麼關係呢? 在臨淄登上囚車的那一刻,他對自己的妹妹只說了一句話:“為兄此生已無憾,你好自為之。”從那時起,他再也沒有回望故鄉,他要將這曾讓他傷心的地方徹底從記憶中抹去…… 囚車在嚴密的警戒下進了覆盎門,沿著杜門大街一直向北,朝著京城東北角的方向而來。 主父偃一直閉著眼睛,任人們的猜測和議論在耳邊盤旋。 “聽說這位主父大人,可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呢!” “紅人怎麼了?惹惱了皇上,不照樣披枷帶鎖!” “不知道不要胡說,是因為他貪贓枉法,逼死人命。” “唉!如今這官,只要有機會,沒有不貪的……” “人心不古啊……” “說話小心些,你不要腦袋了?” “你說朝廷會判他什麼罪呢?” 哀莫大於心死,心一旦死了,肉體就是一個軀殼,什麼詛咒、謾罵、議論,他都不在乎了。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囚車已經停留在廷尉詔獄的門前。 囚車被打開,主父偃在獄卒的推搡之下進了牢房。他發現廷尉詔獄比其他牢房好多了,囚犯都是單獨關著,而且囚室也比較乾淨,還有一張儘管粗糙,卻可供睡覺的榻床。 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後就仰面躺下,繼續閉目冥想從座上賓到階下囚的命運…… 汲黯和張湯從京城到臨淄,快馬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他完全可以選擇出逃,但是沒有,他知道天網恢恢,逃到哪裡都是枉然。 當他在齊相府中看到張湯和汲黯時,就知道一切都敗露了。 在汲黯宣讀了皇上的詔書後,他沒有任何辯解。 公堂就在他曾審訊過黃門總管的廳裡,張湯很自信地擔任了主審。他冷酷的眼睛掃視了一下府役和主簿,然後向汲黯微微點了點頭,就開始訊問。 “你回到臨淄後,遍召族親賓客,散金絕交,可有此事?” “確有其事。” 張湯又問這些金子的來歷,主父偃看了看他沒有回答。 “有人上書皇上,說你收受賄賂,可有其事?” 主父偃很爽快地就承認了,這讓張湯很吃驚,自他到廷尉府主持審案以來,沒有哪個罪犯這麼快就認罪的。但眼前這個小個子的齊人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就承認了受賄的事實。 “好個主父偃,皇上將'推恩'重任委任於你,你不思報效朝廷,卻到處受賄斂財,該當何罪?” “不勞廷尉大人動怒。罪職雖受諸侯賄賂,依律當治罪。然推恩削藩,功在社稷,罪職也無憾了。不過罪職敢問兩位大人,王侯、豪富之財又從何來?罪職取他人不義之財,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 從小吏走到今天位置,張湯一直在夾縫中謀求前程。為了博得皇上的信賴,他不惜嚴刑株連,誣陷他人。他知道這樣的結果會在朝中樹敵過多,因此他自律甚嚴,從不貪賄。像主父偃這樣直言不諱為賄賂辯護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所謂人各有品,世相繁複。 接下來的審訊就不那麼順利了。 張湯指控主父偃草菅人命,逼死齊王。 主父偃不承認:“此純屬誣告,罪職奉旨到臨淄審理后宮淫亂一案,依律行事,尤重舉證,不曾有逼死人命之舉。” “大膽!”張湯拍打堂木,步步緊逼道,“既是依律行事,齊王與翁主又怎會死於非命?” “齊王、翁主亂倫喪德,懾於聖威,自殺身亡。” “你果真沒有誘供?” “沒有!” “你果真沒有逼供?” “沒有!” “既沒有誘供,亦沒有逼供,齊王作為一國之君,為何自殺?” “自尋死路,咎在齊王,與罪職何干?” “狡辯!” 主父偃的傲慢、冷漠和對指控的拒絕,都讓張湯覺得遇到了一個棘手的對手,但這並不影響廷尉大人的自信。他堅信酷刑之下必有真實的口供,他還沒有見到過能熬過皮肉之苦的罪犯。 “大膽狂徒,本官曉之以理,你竟拒不招認。來人!拖下去,大刑伺候。”張湯冷笑道。 話音剛落,他的耳邊就傳來一聲“且慢”,一直坐在旁邊觀看審理過程的汲黯說話了。 “張大人!在下還有幾個不太明白的案情,需要嫌犯回答。” “哦?請汲大人問吧!” 汲黯起身來到主父偃面前:“你傳訊黃門總管是在何時?” “午前巳時。” “嫌犯畫供是在何時?” “午後未時。” “你中途可曾離開?” “不曾離開。” “何人可以作證?” “齊國內史和黃門總管均在場。” “齊王自殺的消息,你是何時得知的?” “黃門總管畫押之後,有人來報,說齊王和翁主在王宮飲鴆自殺,罪職大惑不解,齊王當時並不知道黃門總管的供詞,不知為何選擇了自裁?” “如此說來,你果真與齊王、翁主之死毫無干系?” “罪職連受賄都不否認,還有什麼不能認罪的?然非在下所為之事,決不胡亂承認,還請大人明察。” “本官和張大人一定會憑據量刑的。” 最後的結果是他的案子要移送京都,奏明皇上。 主父偃對汲黯懷著感激,使他免遭酷刑之苦。 除了當初朝堂上的屢屢爭辯,司馬道上的邂逅譏諷,他對汲黯有了一種新的認識。為什麼一個只官居九卿的主爵都尉,都讓皇上無法在他的面前隨意放縱呢?為什麼他的矜持和傲岸,卻讓衛青分外地欽敬呢?原來,在他背後是品節鑄就的不可侵犯的偉岸。 但主父偃並不知道,圍繞這件案子,張湯與汲黯發生的爭辯。 汲黯道:“根據主父偃所述,在下認為齊王自殺一事與他無關。” 張湯不解道:“大人何以見得?” “沒有證據證明主父偃進入王宮對齊王施加壓力,而內史和黃門都證明他在審理現場,沒有離開。” “難道他沒有在審案前與齊王接觸麼?” “雖然齊王后宮亂倫早有傳聞,但作為主理此案的朝廷大員,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怎能以此要挾齊王呢?況且,他面對的是諸侯國君,豈可當作兒戲?” 汲黯十分了解張湯的官品,知道單靠自己是很難說服他的。在與張湯爭論過程中,他一直在尋找可以支撐自己的說法。 “在下記得,高皇帝七年(公元前200年)曾有製曰:縣道官獄疑者,各讞所屬兩千石;兩千石官以其罪名當報。所不能決者,皆移廷尉,廷尉亦當報之;廷尉所不能決,謹具為奏,傅所當必律、令以聞。此案既然一時不能判決,在下以為,當奏明皇上決斷。” 就這樣,他被解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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