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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鏖戰好水關

楊門女將 磨剑 13060 2018-03-13
好水關前,宋軍士兵大量中毒,全軍陷入危機和恐慌當中。楊門女將此時還不知道,她們的對手就是西夏的皇后沒藏秋水,這是一場女人之間的戰爭。在神秘人的幫助下,危機解除,但神秘人的出現讓穆桂英再度想起困擾自己多年的夢境和珍貴的雙龍玉佩,不知道謎團何時才能解開。宋軍首次攻城受挫,天資聰穎、見識不凡的楊九妹楊瑛獻出了自己開發的火器,幫助宋軍拿下了好水關。 在葫蘆谷殲滅宋軍主力後,李元昊又攻陷了延州城和包括好水關在內的重要關隘。此時已經是初秋季節,天氣轉涼,士卒經過長時間的征戰,疲憊不堪,思鄉心切。於是,李元昊封賞了張元和吳昊等有功之臣,命令弟弟李元罩駐守好水關,張元和吳昊坐鎮延州城,自己則帶領夏軍主力返回興慶休整,準備第二年開春之後再發動新的攻勢,深入中原腹地。

回到興慶府,李元昊連自己的皇宮都顧不上回,就直奔金屋藏嬌的別墅,去見他魂牽夢繞的沒藏秋水。半年的征戰,讓他不得不暫時拋下這個尤物,現在就像一個在沙漠中長途跋涉、乾渴難耐的旅人,終於找到了一眼傳說中的清泉,可以不顧一切地暢飲了。作為大夏國的皇帝,即便是在征戰中,他也不會找不到女人來滿足自己。但那些粗俗的女人帶給他的僅僅是肉體上的滿足,而不是精神上的愉悅。這一點,只有沒藏秋水能做到。 沒藏秋水也發覺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感情在發生著變化,由最初的利用他到漸漸地迷戀他,特別是李元昊出征以後,她發覺自己竟然在思念這個粗狂有力的男人,那是在野利遇乞身邊的時候從未有過的感覺。 “自己本來是在演戲,難道現在假戲真做了?”沒藏秋水在心裡悄悄地問自己。族長那莊重的託付和殷切的眼神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中,讓她提醒自己保持一個間諜應有的理智。

李元昊像一陣風一樣撲進了別墅,一把抱起出來迎接自己的沒藏秋水,二話不說,直奔臥室。他連脫衣都等不及了,直接把沒藏秋水身上的衣服撕得稀巴爛,以前所未有的瘋狂和蠻橫開始了另一場戰爭。從黃昏直到深夜,一次次飛上雲端,又一次次墜落到地面,幾乎沒有任何間隔,就開始了新一輪衝鋒。最後,兩個人都筋疲力盡,男人和女人的這場戰爭才落下了帷幕。 李元昊摟著佳人,得意地講述著延州之戰和葫蘆谷大捷的經過。沒藏秋水安靜地聽著,就像一個忠實的粉絲在欣賞大師的傑作。她沒有發表任何觀點,充分滿足了這位大師展示自己心血結晶的願望。沒藏秋水明白,她的棋子已經開始動了。現在需要做的是牢牢地控制住這枚棋子,讓它成為自己手中的利器。要做到這一點,她需要一個名分,成為李元昊合法的妻子、大夏的皇后。皇后的位置現在是空著的,她不坐,就會有別人來坐,所以,要先下手為強。

沒藏秋水不會傻到直接提出來自己要做皇后,她清楚:男人最反感的就是女人的貪婪,無節制地索取。那樣會讓他們懷疑這個女人與自己在一起的目的,懷疑她對自己的感情的真假。要想得到自己需要的東西,一個暗示就夠了。 寺院的鐘聲響起,已經是清晨了。李元昊的興致依舊高漲,絲毫沒有睡意。他命人端來酒菜,與沒藏秋水在床榻上享用美酒佳餚。當鐘聲又一次敲響的時候,沒藏秋水神情落寞地望著李元昊,喃喃道:“兀卒,等將來我不能侍奉你的時候,就讓我在這裡出家吧!我天天誦經禮佛,為兀卒和大夏祈福。” 李元昊愣了一下,旋即說道:“你這是什麼話?我要你陪我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秋水身份卑微,又曾是野利遇乞的妻子。如果讓大臣和元老們知道了,一定會引起非議,對兀卒是不利的。能夠陪伴兀卒,秋水三生有幸,不敢再奢求什麼。如果因為我的緣故,讓兀卒陷入被動,影響你的雄圖大業,實在不是秋水所願意看到的。”

“哈哈哈……”李元昊仰天大笑,“原來你在擔心這個,真是杞人憂天。你放眼這大夏國,還有人敢對我說半個不字嗎?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就要什麼樣的女人。你要是不信,我明天就宣布你為皇后,看誰敢反對,我滅了他滿門,雞犬不留。”沒藏秋水剛想開口勸阻,李元昊用一杯酒堵住了她的嘴。 一個月後,大夏國舉行了冊封皇后的大典,沒藏秋水如願地從別墅走進了皇宮。 一天傍晚,李元昊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了寢宮,臉上有收斂不住的笑意。沒藏秋水迎了上來,問道:“什麼事這麼高興啊?” 李元昊索性開懷大笑,摟著沒藏秋水的纖腰,邊走邊說:“這宋國真的是無人可用了,竟然派楊家的一群女人來進攻延州。楊家將的威名我早有耳聞,但他們都在遼宋戰爭中陣亡了,最後剩下一個楊宗保,也被我埋葬在葫蘆谷中。一群女人能幹得了什麼呢?女人領兵打仗,千古奇談!”

沒藏秋水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悅之色。她推開李元昊的手,神情嚴肅地說:“兀卒切不可小看了楊門女將,其中有個穆桂英,當年大破天門陣,本事很大。其他人也是個個身懷絕技,還有個輩分最高的佘太君,也是久經沙場,老謀深算。這些人未必容易對付,所以兀卒不要有輕敵的想法。” 李元昊直視著沒藏秋水的眼睛,“你對她們怎麼這麼了解?” 沒藏秋水莞爾一笑,不慌不忙地說:“我也是個女人,也希望能像男人一樣有一番作為,當然會留意這些女中豪傑了。不知兀卒願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會會這些楊門女將,也好為兀卒入主中原的宏圖盡一份力啊!” 李元昊馬上來了興致,“好啊!中原的女人能夠領兵打仗,我大夏的女人為什麼就不可以?你的本事我知道,這次就由你指揮、調度,迎戰楊門女將。我倒要看看,是中原的女人厲害,還是我大夏的女人厲害。哈哈,有趣,真是有趣!”

宋軍近六萬人——包括從汴京出發的部隊和沿途匯合的援軍進抵好水關。與此同時,好水關的守將李元罩也迎來了一隊從興慶府來的西夏騎士。西夏騎士為他帶來了一封沒藏秋水的親筆信,還有一輛被遮蓋得密不透風的馬車。沒藏秋水已經到了延州城。看了沒藏秋水的信,李元罩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望瞭望那輛神秘的馬車,喃喃自語:“最毒婦人心。” 宋軍在好水河畔紮營,好水關就位於好水河東流轉北的河灣處一座高崗上,兩軍隔河對望。營壘建立起來後,穆桂英下令趕造攻城器械和船隻,挑選精銳士卒組成渡河攻城的先鋒部隊,加緊操練,準備一舉拿下好水關,打通去往延州城的道路。 帥帳內,楊門女將圍著好水關的地勢圖研究攻城的路線和突破口。柴郡主、楊九妹、楊文廣和楊文君則在佘太君的帳內陪伴老人家。

八妹楊琪指著地圖道:“好水關正面本來有座木橋,現在已經被叛軍燒毀。河面雖然不寬,但水流湍急,水深數丈,步騎兵都無法涉水渡河。現在唯有大量製造船隻,載送士兵過河攻城。” 楊大娘周氏搖搖頭說:“這麼多戰船,不知要造到什麼時候,只怕貽誤了戰機!” 穆桂英沒有說話。在她注視地圖的時候,那種讓她困惑多年的奇怪感覺又出現了,耳畔似乎有金戈鐵馬的聲音,某種東西在她的體內、在她的血管裡蠢蠢欲動。有時,她會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為戰爭而生的女人,戰爭讓她精神亢奮,讓她躍躍欲試,讓她找到了最真實的自己。她所擁有的力量和智慧只有在戰爭中才能得到最出色的發揮。 這種感覺在夢境中也會出現,還伴隨著一些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影像。那些人身材高大、皮膚白皙,眼窩深陷、鼻樑高聳,似乎和中原人不是同一種類。他們在曠野中縱馬狂奔,翻過高山,跨過河流,一往無前,所向披靡。在他們的頭上,有一黑一白兩條龍在纏繞、飛舞。穆桂英會有種想和他們一起馳騁的感覺,那種感覺很自在,很快意,很真實。醒來之後,她會在心底問自己:這真的是夢嗎?如果是夢,為什麼這麼多年相似的夢境會反復出現?

想到這裡,穆桂英不自覺地摸了摸腰間的一塊玉佩,玉佩由黑白兩塊古玉鑲嵌而成,上面雕琢的正是一黑一白兩條栩栩如生的龍。兩條龍纏繞在一起,巧奪天工,看上去年代非常久遠。穆桂英曾就那個奇怪的夢境和這塊來歷不明的玉佩請教過父親穆羽,但父親沒有給她任何答案。 楊排風連喚了穆桂英兩聲,穆桂英都沒有反應。性急的燒火丫頭在穆桂英的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元帥,你想什麼呢?” 穆桂英這才回過神來,抱歉地衝大家一笑,悄悄地將玉佩收好。這塊玉佩除了給楊宗保看過之外,她沒在任何人面前展示過。畢竟龍是天子的象徵,擅自佩戴龍形玉佩是犯忌諱的,傳出去會給楊家惹來麻煩。 穆桂英沉吟了一下,道:“今天就到這裡吧,我仔細考慮一下,一定有辦法取下好水關,眾將不必擔心。”

大家離開之後,穆桂英正要返回自己的寢帳,焦孟二將走了進來。 “有什麼事嗎?”穆桂英問。 “元帥,我們剛才巡營的時候,軍醫說有一些士卒渾身瘙癢難忍,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軍醫怎麼說?” “暫時也沒查出個究竟來。” 穆桂英一時也摸不著頭腦,道:“或許是水土不服吧,營帳靠近河邊,陰冷潮濕,也可能造成將士們身體不適。” 焦廷貴想了想,對穆桂英道:“元帥,還有一件事,讓我一直困惑不解。當日,我們與少將軍在葫蘆谷中遇伏,少將軍命我二人突圍報信。途中有叛軍追趕,本來沒有理由逃脫的,但有人暗中出手相助,我二人才揀回了一條性命。直到現在,我也搞不清楚究竟是誰救了我們一命。” “會不會是我軍的斥候?”

“不像!” 穆桂英點點頭,示意兩個人退下,獨自回到寢帳中。多日行軍讓人筋疲力盡,她還沒從楊宗保陣亡的打擊中完全恢復過來,身心俱疲的穆桂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飲完後倒頭便睡。酣睡中,穆桂英忽然察覺床前有人,她猛醒過來,伸手去抓枕邊的佩劍。她的手按在劍上卻不動了,床前的人是血人一樣的楊宗保。楊宗保直勾勾地盯著穆桂英,雖然生前是夫妻,穆桂英也被他那恐怖的樣子嚇得渾身發毛。 穆桂英試探著輕輕呼喚了一聲:“宗保。”楊宗保沒有反應,仍然盯著穆桂英腰間露出來的雙龍玉佩。穆桂英剛想起身,一陣勁風吹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楊宗保又不見了。穆桂英睡意全無,穿上衣服,走出帳篷,在軍營中漫無目的地游弋。 走到軍醫帳篷附近的時候,穆桂英聽到裡面傳出淒慘的叫聲,感覺不對勁兒,就快步走了進去。軍醫見元帥親臨視察,連忙丟下手中的病人,迎了上來。穆桂英向他擺擺手,示意他不必拘禮,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軍醫引導穆桂英來到一個患病士卒的床舖前,“元帥你看!” 那士卒的胳膊和胸前皮膚有多處被抓破,傷口處流出膿血來,散發著讓人噁心的臭味。士卒的手腳都被綁住了,整個人固定在床上,拼命掙扎,嘴裡叫著:“癢,癢死我了!快鬆開我!” 穆桂英回頭望著軍醫,希望他能夠給自己一個答案,軍醫無奈地搖搖頭。穆桂英又查看了幾個士卒,都是同樣的症狀。她開始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這顯然不是用水土不服、營房潮濕所能解釋的,一定有別的原因。 返回帥帳之後,穆桂英叫來負責全軍伙食的官員,讓他仔細檢查供應全軍的糧食、蔬菜和肉食,發現問題馬上匯報;又命焦廷貴和孟懷源對患病的士卒進行詢問和調查,看能否找出什麼線索。 經過調查,全軍的伙食供應並無異常,那些患病的士卒也沒有離開過軍營,吃的東西就是正常供應的飯菜,沒有擅自食用過別的東西。大家一時理不出頭緒來,穆桂英只好讓焦孟二人繼續調查。 幾天后,患上這種全身瘙癢的怪病的士卒越來越多,軍醫帳篷裡收容了數以百計的病號,而且人數還在不斷上升。每個人的症狀都是相同的,先是全身發癢,一旦忍耐不住開始抓撓,皮膚很快會被抓破並化膿、流血,敷以藥物的話毫無效果。恐慌的情緒在軍營中蔓延,將士議論紛紛,傳言說是西夏人擅長妖術,對宋軍作法,得病的人都是中了夏人的魔咒。 這種局面讓穆桂英和楊門女將異常焦慮,如果任由其發展下去,不但越來越多的士卒會因為患病失去戰鬥力,更可怕的是軍心會動搖,將士們的鬥志會被瓦解。就連久經沙場、見多識廣的佘太君也沒有化解這場危機的辦法。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轉機出現了。 一天夜裡,楊文廣從自己的帳篷裡出來方便,解完手後忽然覺得肚子有點餓,就奔附近的一個廚房走去,想找點吃的填肚子。廚房的帳篷外面有幾個碩大的水缸。楊文廣發現有個士卒打扮的人在水缸旁邊鬼鬼祟祟地做什麼。楊文廣還以為他在找水喝,隨口問了一句:“兄弟,幹嗎呢?”那人一愣,隨後拔腿就跑。楊文廣察覺不對,拔腿就追,一邊追一邊大喊:“抓賊啊!抓賊啊!” 正在睡夢中的士卒被驚醒了,紛紛從帳篷裡鑽出來。嫌疑人很快就被數以百計的人包圍了起來,見自己已經無路可逃,他把手中攥著的東西一把塞進了嘴裡,咽了下去,隨後抽出匕首,在脖子上一抹,割斷了自己的喉嚨。鮮血汩汩地流出來。穆桂英等人趕到的時候,那人已經斷了氣。 嫌疑人自殺,線索也就此中斷了。但起碼搞清楚了一點,這種怪病與大家飲用的水有關。穆桂英下令,對於軍營中儲藏的飲用水要嚴加看管,用水之前必須認真檢查。 大家本以為這場危機可以就此得到化解,但意想不到的是,怪病仍然在蔓延,更多的士兵病倒了,多達上千人。不治身亡的也已經有上百人。士卒們更加恐慌,逃亡的人越來越多。 穆桂英坐臥不安,心情實在煩悶,便拋開其他人,獨自騎馬出營去了。她使勁地鞭打著坐騎,沿著河岸狂奔。跑出幾里路,鑽進了河邊的一片樹林裡,戰馬放慢了速度。穆桂英也不再催促它,而是信馬由韁,呼吸著林中的新鮮空氣,蟬鳴蛙噪,非但不顯得喧囂,反而讓這片樹林更加安靜。 這時,穆桂英遠遠地看到林中小徑上有一隊牛車迎面走來,趕車的是宋軍的士卒。仔細一瞧,原來是軍營中的水車。穆桂英迎了上去,士卒們見到她,連忙下車行禮。穆桂英問道:“你們是從哪裡取水的?”一名士卒回答道:“就是前面的水塘,那裡的水比較清澈,不像河水那麼渾濁。所以,軍營中的用水都從那裡取。” 在這名士卒的引導下,穆桂英來到水塘邊,仔細查看這裡的水質,並沒有什麼異樣。而且水是活水,從地下湧出,注入水塘,又流向下面的河裡,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返回軍營後,穆桂英又去巡視了渡船和攻城器械的製造情況,攻城的日期已經迫在眉睫,蔓延在軍營中的這場危機卻沒有任何頭緒。儘管心情煩悶,在將士們面前她仍然強打精神,沒有任何情緒低落的表現,鼓舞大家再加把勁兒,加快工程進度,早日完成進攻的準備工作。 回到寢帳後,穆桂英身心俱疲,連脫衣服的力氣都沒有了,和衣而臥。一覺醒來,已經是黃昏了,她忽然又想起白天去過的那個水塘,似乎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在驅使著她再次前往。穆桂英披掛整齊,提起長槍,走出帳篷,忽然發現門口站著很多人,楊門女將和楊文廣、焦孟二將都在。她疑惑地問:“你們在這做什麼?” “母帥”,楊文廣擔心地看著自己的母親,“我剛才到帳篷裡找你,發現你睡得很死,叫了幾聲,都沒叫醒。我有些擔心,就去告訴了奶奶,結果大家都來了。剛才太奶奶也來了,在這等了很長時間,後來大家勸她回去休息了。妹妹陪著她呢!” 柴郡主走上前,攥住穆桂英的手,“桂英,我知道你壓力很大,一定要保重身體,打起精神。你是統帥,是全軍的靈魂,如果你垮了,軍心就垮了”。 “是啊!元帥,問題總會解決的,不必過於焦慮。”其他人也紛紛道。 “嗯,請大家放心,我會挺住的。為了給宗保報仇,我一定要帶領大家收復延州,蕩平西夏,手刃仇人。今天白天,我去伙頭兵取水的水塘看了一下,總覺得那個地方不太對勁兒,現在我打算再去仔細查看一番。谁愿意跟我一起去?” 楊文廣、焦孟二將以及部分楊門女將隨同穆桂英出營,其他人留下來守營。大家一路疾馳,很快趕到了那片樹林的邊上。剛剛進入樹林,距離水塘還有一段距離,就隱約聽到前面有動靜。穆桂英一馬當先,衝到了水塘邊,其他人緊隨其後。 只見一群人正在水塘邊打鬥,其中有幾個宋軍打扮的人還在與對方格鬥,地上也有或死或傷的數名宋軍。對方大概有五個人,功夫不弱,宋軍完全不是對手。轉眼間,又有兩名宋軍被砍翻了。穆桂英翻身下馬,衝上去助戰。那群人見穆桂英等人出現,馬上停止了打鬥。讓穆桂英一行人奇怪的是,宋軍打扮的人見到他們奪路而逃,而另外幾個人卻沒有動,神態自若地看著他們。 穆桂英和楊文廣等人有點摸不著頭腦,手握武器站在哪裡,不知道是該去追趕逃跑的宋軍,還是捉拿這幾個不明身份的人。就在他們猶豫的時候,幾個受傷倒地的宋軍抽出隨身的匕首,抹了脖子,自殺的樣子與楊文廣在軍營中追逐過的那個假扮宋軍的人如出一轍。 留下來的那幾個人中為首的一人走向穆桂英,丟了一個包裹給她,平靜地說:“拿回去,給你們的將士解毒吧!他們就是在這裡投毒的,趕在你們的人來取水之前將毒藥摻入水中。這里水流緩慢,有毒的水一時半會兒不會流走,你們的將士就是因為飲用了這裡的水才中的毒。這種毒非常罕見,中原少有,用你們正常的檢測方法根本查不出來。”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出手相助?如何讓我們相信你們?是什麼人投的毒?”楊文廣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 那人淡淡一笑,說:“算你們幸運,我也是奉命行事,雖然我也不清楚族長為什麼要這麼做。解藥本打算解決了這些人之後送到你們軍營裡去的,既然你們來了,就此奉上,告辭!”說罷,一拱手,帶著手下人轉身離開了。 大家想出手攔住這幾個來歷不明的人,穆桂英擺了擺手,制止了大家。剛才她與對方面對面的時候,感覺對方的容貌和神態似乎很熟悉,甚至有些親切,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她的直覺告訴她,對方沒有惡意。 待對方離開後,大家開始查看現場。地上的幾具屍體經過辨認,雖然他們穿的是宋軍的衣服,但容貌並不像中原人,而是西夏人。池塘邊上有幾個打翻的瓦罐,裡面盛著一種淡黃色的粉末,穆桂英命人小心地收集了一些,回去再研究。 返回軍營後,穆桂英將大家召集到帥帳內商議,佘太君也趕來了。打開神秘人留下的那個包裹,裡面又用幾層黃紙裹著,拆開黃紙,原來是一些白色粉末狀的東西。這種東西真的是解藥嗎?大家心裡都沒底。 穆桂英將今天的奇遇向佘太君講述了一遍。站在佘太君身邊的楊文君還是個未經世事的小丫頭,聽了母親的話,不由自主地說了一句:“簡直就跟做夢一樣!” 她不經意間說出的話讓穆桂英腦子裡的某根神經動了一下,“做夢?對,是在夢裡見過。”穆桂英想起來,剛才給自己送解藥的人的長相與自己在夢中見過的人竟然有些神似,同樣是身材高大、皮膚白皙、高鼻深目。他們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幫助自己?難道彼此之間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她在自己認識的人裡實在找不出一群這樣的人,也想不出在這偏遠的地方自己、父親或者楊家有什麼故交。 楊文廣自顧自地分析著,“這些賊人應該是先在軍營裡投毒,結果很快被我發現了,沒有造成更多的將士中毒染病。於是,他們就轉到水源那裡投毒。一定是這樣!還好他們只找到了我們取水的一處水源,否則的話,全軍上下都要中招了,我們也不能倖免。”見沒有人應和他,在家中當慣了焦點的楊文廣不高興地喊了一聲:“這解藥到底能不能用啊?那麼多染病的將士可等著呢!” 楊九妹楊瑛眨了眨眼睛,吩咐楊文廣說:“文廣,你去牽隻羊來。”楊文廣先是一愣,旋即明白過來,掉頭跑了出去。過了一會兒,他抱了一隻羊進來。大家先將一些池塘邊收斂來的毒藥——黃色粉末兌成水,給這只倒霉的羊餵了下去,觀察它的反應。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這隻羊開始在帳篷裡不安地轉來轉去,發出不舒服的叫聲,不時跑到支撐帳篷的柱子前蹭癢癢。又過了半個時辰,羊的叫聲越來越淒厲,倒在地上翻來滾去,在帳篷裡發瘋似的奔跑,在柱子前面拼命地蹭著身體,身上一些部位的毛都脫落了,滲出殷紅的血跡。 看來這黃色粉末是毒藥確信無疑了。穆桂英等人又用神秘人送給的解藥——白色粉末兌了水,給羊餵了下去。過了一會兒,那隻羊果然漸漸安靜了下來,不像原來那麼痛苦和煩躁了。一個時辰後,羊恢復了常態,瘙癢難耐的症狀消失了。解藥也得到了確認。 穆桂英命人將解藥水溶之後,給患病的將士服用,症狀很快得到了緩解。消息傳出,軍心終於穩定了下來,一場嚴峻的危機化解了。但穆桂英心中的疑問並未找到答案。她的好奇心越來越強,那些曾在自己的夢境中出現過,現在又解了宋軍燃眉之急的神秘人,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而用投毒這種卑劣手段對付宋軍,似乎並不像性格粗獷、作風剽悍、好勇鬥狠的西夏人的作風。西夏哪來的這種用毒高手?他究竟是什麼來頭? 延州城,知州府衙內。鎮守延州城的主將張元、吳昊現在畢恭畢敬地站在下邊,上方端坐著一個衣著華麗的美艷婦人,周身散發著迷人的風韻,她正是受李元昊委託,主持延州保衛戰,與楊門女將一決勝負的沒藏秋水。她的神情與以往判若兩人,嫵媚的微笑被一臉寒霜取代,能把男人的骨頭看酥的明眸裡全是凌厲的殺氣。 投毒計劃失敗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延州城。這個計劃正是沒藏秋水的傑作。當她向李元昊獻上此計時,李元昊不以為然,覺得這種做法不夠光明正大,就算成功了也勝之不武,有損大夏軍隊的威名。但沒藏秋水堅持自己的主張,認為在你死我活的戰場上,沒有什麼道義可言。勝利是唯一的目的,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可以不擇手段。最後,李元昊讓步了,允許沒藏秋水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指揮這場戰役。 起初,投毒計劃進展順利,沒藏秋水喜上眉梢,以為可以不費吹灰之力,一舉摧毀宋軍。但現在計劃失敗,觸手可得的勝利化為了泡影。沒藏秋水的心情從雲端跌到了谷底,說不出的鬱悶。計劃失敗對她的打擊還不是最大的,計劃失敗的原因更讓她費解和擔憂。 從幾個僥倖逃生回來的西夏武士的口中,沒藏秋水獲悉有一群身份不明的人襲擊了前去投毒的武士,導致投毒計劃破產。武士形容的這些人的面貌特徵,讓沒藏秋水的心猛地一沉,如果自己猜得沒錯的話,這些人很可能是自己家族的成員。 根據潛伏在宋軍中的臥底的報告,宋軍已經得到了解藥。而這種來自異域的毒藥非常罕見,除了自己家族的人,其他人知道解毒方法的可能性不大。 “難道家族中有人暗中幫助宋軍,與自己作對?”這個念頭讓沒藏秋水既不解,又不安。她本想就此向族長詢問,但想到近兩年彼此意見不合,聯繫漸少,貿然開口未必會有什麼結果。 “會不會是族長做的呢?” 張元向沒藏秋水建議道:“皇后,好水關雖然有李元罩將軍鎮守,但兵力畢竟有限,恐怕很難抵擋住宋軍大部隊的進攻。臣以為,不如收縮防線,將好水關守軍調回延州城,在延州城下與宋軍決一死戰。” 沒藏秋水瞪了張元一眼,呵斥道:“兩軍尚未接戰,就主動放棄城池,且不說好水關是延州城門戶,一旦放棄,延州城就失去了最後的屏障,而且對我軍的士氣也是沉重的打擊。此策不可取!” 被沒藏秋水訓斥了一番,張元默不作聲。就在這時,有人進來通報:“禀報皇后,拓跋隆將軍率潑喜軍抵達延州城外。” 沒藏秋水驚喜地說:“讓他們進城。” 前面介紹過,潑喜軍就是西夏的砲兵部隊,操作拋石機,協助攻城。這支部隊雖然只有區區兩百人,卻是李元昊精心訓練、寄予厚望的一支奇兵。他們個個都是能工巧匠,建造的拋石機堅固耐用、射程遠、力度大、準確性高,可以一舉摧毀泥土夯築的城牆,即便是磚石結構的城牆,經拋石機的數次擊打也會垮掉。龐大的拋石機在潑喜軍手裡,就如同彈弓一樣操作靈活、運用自如。所以,李元昊對潑喜軍非常珍惜,沒有他的命令,誰也無法調動這支部隊。如果不是沒藏秋水開口,李元昊還捨不得將潑喜軍送上戰場呢! 沒藏秋水調來潑喜軍的目的不是攻城,而是守城。她要用這支奇兵來協防好水關,摧毀宋軍渡河的船隻和攻城的器械。根據她的命令,潑喜軍在指揮官拓跋隆的帶領下迅速趕往好水關,不分晝夜地建造拋石機,部署在城牆上,隨時準備迎接宋軍的進攻。沒藏秋水還為好水關增派了五千人的援軍,使好水關的守軍增加到近萬人。一個小小的關隘有這麼強的防禦力量,攻城的難度可想而知。 李元罩派出巡邏隊,沿著好水河上下游巡弋,阻止宋軍避開好水關正面防禦,從上下游渡河登陸。一旦發現宋軍渡河,騎兵立即馳援,同時運用強弓硬弩,射殺登上灘頭陣地的宋軍。 再看宋軍一邊,攻城的準備工作已經就緒。穆桂英下令,從好水關的東面和南面渡河強攻,另派出兩支各五千人左右的奇兵,從上下游渡河,分散敵人的兵力。先頭部隊渡河並成功搶占灘頭陣地後,立即運送攻城器械過河。 次日一早,隨著一聲令下,攻城戰打響了。宋軍將士奮力划船渡河,楊門女將在岸邊督戰。好水關離河岸很近,渡船剛剛劃到河心,就已經進入了拋石機的射程內。拓跋隆命令潑喜軍推動底部裝有輪子的拋石機,調整角度和方位,將西瓜大小的石頭放進彈窩,一聲令下,這些石彈凌空拋出,準確無誤地命中了河心的渡船。渡船被從天而降的石彈擊得粉碎,船上的宋軍紛紛落水。片刻之後,第二批石彈飛出,宋軍的渡船又損失了一批。 在岸邊督戰的楊門女將被這一幕驚呆了,她們沒有想到西夏人的拋石機竟然如此厲害,簡直是彈無虛發。能把拋石機運用到如此程度的高手在宋軍中也非常罕見,看來此前低估了西夏軍的技術水平,以為他們只是一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野蠻人,只會憑一把子力氣逞匹夫之勇。 沒有被拋石機擊碎的渡船靠岸後,立即受到岸邊的西夏弓弩手的狙擊。西夏人製作的弓號稱“神臂弓”,可見其力度之大。很多宋軍剛剛跳下船就被射翻在水里。不一會兒,從淺灘到岸邊,已經遍布宋軍的屍體。成功衝上河岸的宋軍憑著盾牌的掩護向前推進,西夏騎兵撲了上來,槍刺、刀砍、馬踏,很快將這些宋軍消滅了。好水河的上下游也傳來消息,另外兩支渡河的部隊同樣遭到了西夏軍的猛烈阻擊,先頭部隊幾乎全軍覆沒。 眼見著將士們傷亡慘重,宋軍的屍體順河而下,從大家的面前漂過,穆桂英和楊門女將都心痛得直跺腳。幾路渡河部隊都受阻,付出了數以千計的傷亡,也未能搶占一塊灘頭陣地。無奈,穆桂英下令暫停進攻,以免造成更大的傷亡。剛剛從中毒危機的恐慌中走出來的宋軍將士,士氣再度低落了下去。 穆桂英讓將領們回去安撫士卒,給大家打氣,全軍改善伙食,發放酒肉,讓將士們好好地休整,為下次進攻積蓄體力。 入夜,穆桂英把將領們召集到自己的帥帳,商議對策。 帥帳內,大家的情緒都很低落,本以為可以憑一鼓作氣拿下好水關,孰料,竟然遭此重創。下一步該怎麼辦,誰的心裡都沒有數。 這時,佘太君在楊九妹楊瑛和楊文君的攙扶下走了進來。佘太君看了看沒精打采的眾將,笑道:“怎麼都是這副模樣?勝敗乃兵家常事,我佘賽花馳騁疆場這麼多年,勝仗打了很多,敗仗也吃了不少。如果打一次敗仗就一蹶不振,那以後的仗怎麼打?輸不起的將軍不是一個稱職的將軍,輸不起的元帥也不是一個稱職的元帥。” 佘太君的話鏗鏘有力,讓眾人的精神為之一振。穆桂英走上前,單膝跪倒,“此次慘敗都是我輕敵冒進所致,請太君責罰!” 佘太君扶起穆桂英,道:“你是元帥,我又不是皇帝派來的監軍,怎麼責罰你?桂英,人要承受得起挫折,否則怎麼成就一番功業?過去你打過大勝仗,但還沒吃過真正的敗仗,我擔心的就是這一點。一次敗仗就打掉了你的信心和勇氣,再也振作不起來。全軍上下都看著你,你如果氣餒了,將士們會怎麼樣?” 穆桂英點頭道:“請您放心,我不會垮下去的。” 佘太君衝楊瑛使了一個眼色,楊瑛把手中捧著的一個錦盒放到穆桂英的几案上,笑瞇瞇地對大家說:“我給各位送禮來了!”說罷,開啟錦盒,從錦盒的左邊拿出一件不知名的東西。看到大家不解的眼神,楊瑛解釋道:“這是個牛皮吊兜,人可以坐在裡面,用鐵環懸掛在繩索上。”楊瑛把楊文廣叫過來,讓他坐進去示範給大家看。 楊大娘周氏問道:“這個東西做什麼用呢?” 楊瑛笑得更加開心了,頗為自己的小發明得意。 “我今天白天看將士們乘船渡河,遭到敵軍石砲(拋石機)的攻擊,傷亡很大。渡船目標大,速度慢,行動不便,容易被敵人發覺,成為石砲的攻擊目標。所以我靈機一動,想出了這麼一個主意——我們可以乘敵人不備,將結實的繩索用床弩射到對岸的樹上,然後讓將士們乘坐這種可以懸掛在繩索上的吊兜,迅速地滑過河去。這樣目標小,速度快,機動靈活,不易被敵人發覺。多處同時行動,可以迅速運送大量士兵到河對岸。等敵人察覺了,我們的將士已經完成集結,牢固地佔領了灘頭陣地。” 燒火丫頭楊排風情不自禁地擊掌道:“好主意!我願意第一個渡河,試試這種新鮮玩意兒,也搶個頭功!” 八妹楊琪道:“也算我一個!” 楊瑛連忙拱手道:“多謝八姐、排風捧場!” 穆桂英頻頻點頭,“的確是個好主意,該給九姑姑記一功!” “先別忙”,楊瑛又從錦盒的右邊拿出一樣東西。這東西怪模怪樣,像個陶罐,但陶罐的表面上有很多又粗又大的蒺藜刺,畸形、醜陋,簡直是陶罐裡的醜八怪。陶罐的上方有個眼,露出一段鞭炮引信樣子的東西。 楊文廣探頭向眼裡看了看,什麼都沒看到,就問楊瑛:“這裡面是什麼啊?” “火藥!”眾人被唬得一退。 火藥當時在軍事上的使用還不普遍,所以包括穆桂英在內,大家對這個東西都不是特別了解,只知道它的威力大,可以將人炸得粉身碎骨。見大家驚恐的樣子,楊瑛連忙道:“大家不要擔心,沒有危險。” 她躊躇滿志地走到帥帳中央,“我不像各位身懷絕技,可以上陣殺敵,但也想為保衛大宋江山社稷,為弘揚我楊家忠烈門風貢獻一份力量。了解到火藥這種東西後,我就潛心研究如何在戰場上使用它。火藥威力巨大,只要運用得法,可以出奇制勝,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因此,我在太君的支持下致力於研發火器。由於事關軍事機密,所以一直沒有告訴大家。這個'火蒺藜'就是我開發的第一代火器,正好趕上此次西征,可以測試一下它的威力。我相信,將來有一天,火器定會在戰爭中普及開來,代替大家現在使用的刀槍棍棒,成為主要武器。” 楊八妹楊琪不太相信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的刀槍將來都沒用了,都要用這種東西?” 楊瑛微笑著回答:“不一定是'火蒺藜',會有更方便、更合手、威力更大的火器出現,名字可能還是槍、砲,但與現在使用的槍、砲已經完全不同了,威力也有天壤之別。這只是我的猜想而已,成為現實的話可能是非常遙遠的事情。” 穆桂英仔細觀察著那個怪模怪樣的“火蒺藜”,說:“火藥這種東西我倒是有所耳聞,但還沒有親眼見識過。沒想到九姑姑有這樣的深謀遠慮,已經研發出了可以使用的火器。明日我們就叫西夏人領教一下這'火蒺藜'的厲害。” 次日,按照穆桂英的統一部署,宋軍在好水關的東南兩面和好水河上下游再度發起進攻。與上次不同的是,宋軍化整為零,組成一個個百人隊,配備楊瑛發明的吊兜、繩索和床弩,分頭渡河。在好水河上下游的進攻首先開始,宋軍趁夏軍不備,用床弩將繩索射到對岸的樹上,繩索的另一端系在河這邊地勢較高的地方。士兵將吊兜懸掛在繩索上,利用兩岸的高度落差滑到河對岸。等到敵人察覺的時候,已經有大量宋軍渡河,集結編隊,向好水關方向挺進。 為了不驚動敵人,在上下游宋軍渡河的時候,正面戰場一直按兵不動。上下游的宋軍成功渡河後,正面戰場的強攻隨即開始。十多架拋石機聳立在河岸上,楊瑛正監督士兵將“火蒺藜”放進彈窩,點燃引信,斬斷繩索,“火蒺藜”破空而出。 這個畸形又冒著青煙的瓦罐落在河對岸的沙灘上,在岸邊嚴陣以待的夏軍根本不知此為何物。正當他們交頭接耳地議論,奇怪宋軍為什麼要拋這麼一個怪模怪樣的東西過來的時候,一聲巨響,“火蒺藜”爆炸,蒺藜刺飛出,近處的十幾個夏軍或死或傷。其他人被嚇呆了,愣了片刻,扭頭便跑,邊跑邊喊:“天雷啊!天雷炸死人了!” 十幾個“火蒺藜”造成了上百名夏軍的傷亡,更重要的是對夏軍心理上的衝擊。 “火蒺藜”的巨大威力摧垮了夏軍的意志,守衛灘頭陣地的夏軍不顧將領的製止甚至是斬殺,抱頭鼠竄,紛紛向好水關內逃去。未知的東西本身就讓人恐懼,更何況是在戰場上第一次出現、殺傷力巨大的武器。想想坦克剛剛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一輛坦克的出現就能讓成百上千的敵人投降,我們就能理解這種心理效應了。 楊門女將和宋軍將士見“火蒺藜”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無不歡呼雀躍。趁著夏軍混亂之機,宋軍乘坐吊兜和渡船大舉渡河,佔領了灘頭陣地,攻城器械也從上下游運送過河,宋軍完成了對好水關的包圍。 在好水關城頭觀戰的李元罩也被“火蒺藜”震驚了。 “宋軍從哪裡弄來這麼一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如此神威!”他擔心好水關有失,連忙派人向延州城的沒藏秋水報告,請求增援。 宋軍的拋石機運到城下,楊瑛為這些石砲取了一個新名字,叫“火砲”。宋軍利用“火砲”向好水關的城牆和城門拋擲“火蒺藜”。 “火蒺藜”摔碎在城頭、城內和城門上,城門和城牆上的守城器械、城內的房屋紛紛起火,有的直接命中潑喜軍的拋石機,將其焚毀。好水關內的守軍精神已經完全崩潰,陷入了恐慌和絕望當中。宋軍趁勢開始攻城,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登上了城頭。已經被燒毀的城門被宋軍用撞車撞開,楊門女將在穆桂英的帶領下衝進了城內。 絕大多數夏軍沒有進行任何抵抗,就棄械投降了。李元罩在幾百名禁衛軍的護衛下,和拓跋隆的潑喜軍一起突圍。當他們衝到城門附近時,恰好迎面撞上了穆桂英帶領的楊門女將和宋軍將士,雙方展開激烈的肉搏戰。拓跋隆被楊八妹楊琪的楊家槍和燒火丫頭楊排風的燒火棍夾攻,手忙腳亂,一不留神,被燒火棍擊中後背,向前一撲,楊琪的鋼槍當胸刺來,拓跋隆本能地一側身,手臂中槍。潑喜軍將士見主將受傷,登時紅了眼,豁出命去阻擋楊門女將和宋軍將士,保護拓跋隆突圍。在拓跋隆的帶領下,潑喜軍終於殺出一條血路,退往延州城。 楊文廣和母親穆桂英並肩作戰,直取李元罩。但李元罩的衛士拼死抵抗,讓他們無法靠近,混亂中,李元罩單人匹馬衝出了城門,他的衛隊則全軍覆沒。宋軍收復好水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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