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說春秋之三·晉楚爭雄

第36章 第一一四章晉齊之戰

俗話說:扶上馬,送一程。 士會儘管退休了,他還是很關心國家大事。他真的很關心國家大事嗎?不是的,他是關心兒子的表現,他要送一程的是兒子,而不是郤克。 士燮每次上朝或者參加六卿會議之後,都要回家向父親匯報,然後聽取父親的指點。 那一天士燮回家晚了,士會問他為什麼回來這麼晚。 “今天來了一個秦國人,老有學問了,一直跟大夫們在論辯,大夫們都辯不過他,只有我三次說得他答不上來。”士燮很得意地回答,感覺自己給父親爭臉了。 “什麼?”士會的臉色變了,話音剛落,就掄起了手中的拐杖,向士燮打來。 士燮弄不懂為什麼挨打,也不敢躲,生生地挨了幾拐杖,好在士會也沒有太用力。打完之後還不過癮,士會一把把士燮頭上的簪子給拔了下來,狠狠地折成兩段,摔在地上。

“我,我做錯了什麼,惹您老人家生這麼大氣?”士燮小心翼翼地問。儘管現在也算是國家領導人了,他在父親面前還是低聲下氣。 “你以為就你能?你最牛?大家不說話,是因為大家謙虛。你一個剛出道的小屁孩子,在朝廷上當眾給人下不來台,人家不恨死你了?我要是死了,估計你也活不了幾天了。”士會氣哼哼地說著,自己一輩子小心,兒子卻這麼不懂事。 士燮明白了。 士會經常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大權在握,現在只差藉口。 兩年之後,藉口終於找到了。 晉景公十一年(前589年)春天,齊國入侵魯國。衛國在魯國的請求下攻擊齊國,卻被齊國擊敗。於是,魯國的季孫行父和衛國的孫林父前來晉國求援。 巧合的是,曹國的公子首也來了。

於是,齊國受辱四人組再次聚首。 “哼,早就想打齊國了,還記得當年的事情嗎?”郤克有些氣憤,還有些興奮。 “打,我們都跟著晉國干。”那三個異口同聲地說。 於是,郤克去找晉景公了,現在他是中軍帥,說話的分量已經大不一樣了。 “主公,齊國人入侵魯國,又擊敗了衛國,現在兩國使臣前來求救,為了保護盟國,我決定出兵討伐齊國。”有理有據,郤克說話底氣十足。 “好吧,給你七百乘戰車。”晉景公同意了。通常,中軍帥的決定是不便反對的。 “主公,說笑吧?七百乘只是當年先君文公城濮大戰的兵力,那時候有狐偃、先軫、欒枝、魏犨等那麼多賢能,才能取得勝利。我們現在的才能跟他們沒法比,簡直給他們提鞋都不夠資格。無論如何,八百乘。”郤克要求增加兵力。

“那好,八百乘。”晉景公同意了。 當年夏天六月,八百乘戰車的晉軍出發了,魯國軍隊和曹國軍隊也從各自的國家出發,他們將與衛國軍隊會合,一同進攻齊國。其中,能夠戰鬥的也就是晉國軍隊,其餘三國軍隊重在參與。 出征的時候,上軍帥荀庚請了病假,下軍佐荀首也請了病假。 沒辦法,六卿變三卿,倒也省事了。三軍司馬依然是韓厥,趙盾死後,他一直沒有升遷的機會。作為趙盾最信任的人,韓厥讓所有趙盾的繼任者心有忌憚,郤缺、荀林父和士會都在刻意壓制他。 韓厥是個聰明人,甚至不亞於士會。他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同時他也知道,升不上去未必就不是好事。作為一個缺乏根基的人,他特別明白“寧可殺錯人,不能站錯隊”這句話的含義。所以,他竭力對各方面都不得罪。他知道自己在荀林父和士會的手中都不會有機會,所以他小心謹慎地隱忍著,根本不抱任何幻想。

而現在,儘管郤克並沒有提拔他,他還是感覺到機會來了。 晉國大軍經過衛國,韓厥想起來自己第一次擔任司馬的時候,趙盾的御者被自己斬掉的往事。他突然想起,這是郤克首次領軍出征,他會不會也需要一個倒霉蛋?韓厥認為郤克需要。 想到這裡,他開始仔細觀察起來。 俗話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很快,一個倒霉蛋被找到了。 一個軍官違反了軍令,這個人叫什麼以及違反了哪一項,史書上並沒有記載清楚。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了這麼一個倒霉蛋。 抓住了這樣一個倒霉蛋,韓厥幾乎要笑出來,因為這個倒霉蛋和上一次的那個倒霉蛋簡直就是一個人,上次的是趙盾的御者,這次這個是郤克的親戚。 “砍了。”韓厥沒有絲毫猶豫,他的概念裡,這是郤克故意放出來的倒霉蛋。

可是,韓厥錯了,郤克根本就沒有想過這樣的辦法,這完全是一個偶然事件。 “什麼?要殺?”當郤克知道自己的親戚要被韓厥砍掉之後,他吃了一驚,隨後他決定親自去救自己的親戚。 “快,趕快去救人。” 然而,郤克還是晚了半步,他趕到的時候,刀斧手的刀恰好落下去,火辣辣的人頭正好落下來。 下一步,會發生什麼? “元帥,有何指示?”看見郤克過來,看見郤克吃驚和失望的眼神,韓厥知道,這次弄砸了。 在那一瞬間,郤克思緒萬千。他想到撤韓厥的職,可是沒有理由;他想過痛罵韓厥一頓,可是也沒有理由;他想過轉身就走,可是又覺得很傻。猛然,他想起當年韓厥殺趙盾御者的故事,他恍然大悟:這個賊老韓,他在幫我啊。

“司馬,我是特地來告訴你,不要因為這個人是我的親戚,就對他網開一面,殺得好。來人,號令三軍。”郤克下令,於是那個倒霉蛋的腦袋就上了竹竿。 “多謝主帥。”韓厥一身的冷汗,總算鎮定下來。 從韓厥那裡出來,御者問郤克:“元帥不是去救那人嗎?怎麼反而支持韓厥殺他?” “嗨,殺都殺了,我就幫他分擔一點批評吧。”郤克回答。似乎那人死得很冤似的,似乎自己很高尚。 齊國和晉國,可以說是親上加親的國家,如今要開戰了。 兩軍在齊國的靡笄(今濟南千佛山)相遇了,齊頃公親自率軍與晉國率領的四國聯軍作戰。在齊頃公看來,晉國軍隊自從上次敗給了楚軍,已經是一支腐敗的軍隊,根本不必怕他們。 雙方下完戰書之後,齊頃公決定要給晉國人一點顏色看看,同時也讓齊軍提升一下士氣。

記得高固嗎?就是那個出使晉國卻半路逃回的人。不要小看了高固,他是齊國著名的勇士。 “高固,你走一趟晉軍大營。”齊頃公給高固下命令。 高固這一次沒有怕死,登車而去。 晉國軍隊完全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有人敢來踹營,結果被高固直接闖了進去。恰好遇上一乘晉國戰車,高固從地上撿了一塊大石頭,一石頭砸死了車上的戰士,然後跳上車,用大戟頂著御者的脖子,俘虜了一乘戰車回去,半路上還連根拔起了一棵桑樹,一併帶回了齊營。 於是,高固單乘闖晉營的英雄事蹟迅速傳遍了齊軍大營。高固得意地到處說:“欲勇者,賈餘餘勇。” 這句話聽起來有些繞口,意思是:有想要勇氣的人嗎?我還有多餘的可以賣給他。 “餘勇可賈”,這個成語就來自這裡,見於《左傳》。

第二天一大早,兩國軍隊開始布陣,準備決戰。 因為戰場在鞍(今濟南市西),因此這一戰叫做鞍之戰。 齊頃公的御者是邴夏,車右是逢醜父。 列陣完畢,齊頃公高喊:“餘姑剪滅此而朝食。”(《左傳》) 啥意思?姓餘的姑姑?錯。意思是:我們還是滅了敵人再回來吃早飯吧。 “滅此朝食”,這個成語來自這裡。 喊了這個口號之後,齊頃公命令邴夏開始衝鋒。於是,齊頃公一車當先,沖向晉軍大陣,齊國軍隊緊隨著衝了出去。 衝出去之後齊頃公才發現,自己的戰馬連甲都沒有披上。可是這時候也沒辦法停下來披甲了,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衝。 一國國君就這樣稀里糊塗打起了前鋒,齊頃公真是個很有趣、很性情的人。 晉國人的箭如雨點般射了過來,齊軍戰車被射倒許多。齊軍也同樣向晉軍射箭,晉軍大陣中也有許多人中箭倒下。奇怪的是,齊頃公毫髮無損。

晉軍大陣,郤克的御者是解張,車右是鄭丘緩。 當齊國人突然開始衝鋒之後,郤克下令擂鼓迎敵,他本人也開始擂鼓。 齊國人的箭射了過來,解張被箭射傷了右邊的胳膊,隨後,郤克的胳膊也被箭射傷。 “我受傷了。”郤克大聲喊,他非常緊張。 “不要怕,我一開始就傷了,我把箭折斷就接著駕車,右邊的車輪都被我的血染紅了,我看,你還是堅持一下吧。”解張大聲喊。 “是啊,只要有危險,我就下去推車,堅持啊。”車右鄭丘緩也說。 郤克沒有說話,不過他的鼓聲越來越慢,他有些堅持不住。 “主帥,我們軍隊就是隨著我們的鼓聲和旗子衝鋒的啊。只要沒有死,就要堅持啊。”解張吼了起來,他用左手挽著韁繩,轉過身來,用受傷的右胳膊從郤克的手中接過一個鼓槌,一邊趕車一邊擊鼓。

解張一隻手是無法控制住戰馬的,何況他還轉過了身子。戰馬奔跑起來,絲毫不受控制。於是,晉軍主帥的大旗沖在了晉軍的最前面,晉軍都看到主帥一身是血,胳膊上帶著箭還在擊鼓衝鋒。 “衝啊。”晉軍士氣大振,開始衝鋒。 兩軍相交,到底還是晉國軍隊要強一些,齊國軍隊抵擋不住,大敗虧輸。 韓厥始終在盯著齊頃公的戰車,齊軍潰敗,韓厥決心要捉住齊頃公,那樣的話,自己就沒有理由坐不到卿的位置了。 韓厥擔心追丟了齊頃公,於是自己去駕車,讓御者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齊頃公一路狂奔,卻發現一乘晉國戰車緊追不放。 “快射後邊車上的御者,那人看上去是個君子。”邴夏對齊頃公喊道。 “知道是君子還射他?不射。”齊頃公這人其實很可愛,他拒絕射韓厥,操起箭來射車左,其實那才是御者。 別說,齊頃公的箭術非常高明,一箭出去,直接把韓厥的司機給射下去了。看看還在追,於是再射一箭,把車右給射死在車上了。 現在,戰車上只剩下韓厥一個活人,還怎麼追?追上了有什麼用? 正在這個時候,有人高喊:“司馬,司馬,等等我。” 韓厥一看,是晉國大夫綦(音奇)毋張。綦毋張的御者和車右都戰死了,戰車也翻坑里了,正好來跟韓厥搭伙。綦毋張,綦毋姓的始祖,儘管這個姓的人現在已經很難找到。 二合一,韓厥又有了信心。 “餵,前面的箭術很好,你躲在我身後,把車右扶正了,迷惑他們。”韓厥出了個招數,免得綦毋張再被射死。 就在這邊折騰屍體的時候,前面齊頃公和逢醜父趁機換了位置。為什麼換位置?因為齊頃公的箭射完了。 跑到華泉這個地方,出問題了。 齊頃公的馬被樹枝掛住了,馬車不得不停下來,逢醜父跳下來推車,結果根本推不動。原來,昨天晚上逢醜父被蛇咬了胳膊,好在蛇的毒性不太強,沒有要命,但是胳膊完全使不上勁。 韓厥的戰車趕了上來。 緊接著,要上演的是一出春秋時期臣子俘獲國君的正規程序。 韓厥跳下戰車,綦毋張則依然留在車上,張弓搭箭保護韓厥。韓厥走到齊頃公的戰車前,躬身施禮,從懷裡掏出一個酒杯和一塊玉,這都是給國君的禮物。然後韓厥說:“蔽國國君派我們來為魯國和衛國求情,並且告訴我們不要進入齊國的國境。不幸的是我們恰好遇上了,我也不敢逃避,否則就是給兩國國君丟人了。雖然我沒什麼才能,我還是很願意代替您的御者,為您駕車。” 說得多麼客氣啊,多麼給人面子啊,什麼是為您駕車,就是請您跟我回晉軍大營的意思。 韓厥為什麼能從懷裡掏出酒杯和玉呢?很顯然,他是早就準備好了要活捉齊頃公的,多麼有心的人啊。 齊頃公有點傻眼,儘管自己這邊多一個人,但是御者武功不行,逢醜父用不上力,而對方是兩員大將,還有弓箭伺候著。要被活捉,那是不甘心的;要逃跑,估計也跑不掉,而且丟不起那個人。 怎麼辦?那一刻,齊頃公也是百感交集。 “逢醜父,給我打點水來喝。說你呢,還愣著幹什麼?”逢醜父說著,一腳把齊頃公給踢下車去了。 齊頃公愣了一下,立即回過神來,剛才自己跟逢醜父換了位置,現在逢醜父是讓自己趁機逃跑啊。齊頃公沒有猶豫,轉頭就走。 韓厥上當了,他以為打水去的是逢醜父,因此沒有去追他。 “好,我跟你們走。”稍等了一陣,逢醜父說,然後自己跳下車來,上了韓厥的車。 “哎,小心。”韓厥恭恭敬敬把逢醜父扶上車,高高興興駕著車回去了。 “元帥,別打了,我把齊侯給請來了。”回到晉國大營,韓厥高聲喊道。 郤克早已經回來,他要包紮傷口。戰場上總指揮的任務,暫時就交給了欒書。儘管士燮的職位在欒書之上,但是欒書更有戰鬥經驗。 傷口剛包紮好,就听見外面韓厥說俘虜了齊頃公,郤克騰地站了起來。 “奶奶個驢,看你怎麼說?”郤克自言自語,不過他也掏出來一個酒杯和一塊玉。沒辦法,這是規矩,即便你很恨對方的國君,禮貌還是要有的。即便你要羞辱對方的國君,也只能用不帶髒字的話去罵他。 什麼叫春秋筆法?說白了就是罵人不帶髒字。 這邊剛準備好,逢醜父就進來了,隨後是韓厥和綦毋張。 “元帥,我們把齊侯請來了。”韓厥說。 “齊侯?在哪裡?”韓厥不認識齊頃公,郤克認識啊,他甚至還認識逢醜父。 “這不是嗎?”韓厥反問。 “這哪是齊侯啊,這是逢醜父啊,嗨。”郤克失望極了,把酒杯和玉又揣回懷裡了。 “啊?!”韓厥和綦毋張目瞪口呆,費半天勁,弄回來一山寨版的。 逢醜父看著憤怒的郤克及垂頭喪氣的韓厥和綦毋張,得意地笑了:“老郤,這不怪他倆啊,是我跟我家主公換了位置,騙了他們兩個人。” 韓厥和綦毋張恍然大悟,原來去打水的那伙計才是齊頃公。 “奶奶個驢,騙我們?騙我們就是騙晉國人民,來人,拉出去砍了。”郤克惱羞成怒,就要殺人。 “哎,慢著。自古以來,還沒有代替國君受難的人,現在這裡有一個,這麼高尚的人,你們要殺掉他嗎?”逢醜父急忙說,大義凜然的樣子。 郤克一聽,有道理啊。 “嗯,殺這樣的人是不吉利的。這樣的人是模範啊,怎麼能殺呢?算了算了。司馬,你們也辛苦了,陪老逢去後面帳篷喝酒去吧。”郤克不僅放過了逢醜父,還酒肉招待,恰好逢醜父還沒吃早餐呢,滅掉敵人再吃早餐成了被敵人滅掉再吃早餐了。 春秋的祖先們啊,真的很純真。 再說齊頃公,逃跑之後正好碰上齊國的戰車經過,於是又上了車。 “不行,老逢替我被捉了,郤克一定會殺了他,我要去救他回來。”齊頃公倒是個很講義氣的人,也不管身邊的人勸他不要去,直接回頭殺向晉軍,跟隨他的齊軍沒辦法,雖然只有十多乘戰車,也只好跟著殺回去。 晉國人就覺得奇怪,齊國人都敗了,怎麼又殺回來一個小分隊呢? “哎,伙計,怎麼回來了?”晉國士兵們問。 “逢醜父代替齊侯被捉了,齊侯要回來救他。”齊國士兵心眼實,直接招供了領頭的是齊頃公。換了別的朝代,晉國士兵就該一擁而上,活捉齊頃公去請賞了。 可是,別忘了這是春秋。 “夠義氣啊,兄弟們,讓開讓開讓開。”晉國士兵們頓時對齊頃公敬佩得不得了,紛紛讓路。 齊頃公在敵人陣中三進三出,毫髮無損,不過最終也沒有找到逢醜父。 齊頃公這樣的國君,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戰敗了,怎麼辦?除了求和,沒有別的辦法,自古以來都是這樣。 派往晉軍求和的是國佐。 “我們可以把滅掉的紀國的寶物給晉國,把侵占魯國和衛國的土地還給他們,只要你們撤軍。”國佐給出了求和的條件。 “不行,你們要讓蕭太后到晉國做人質,還要把齊國的道路都改成東西向的,以便今後我們的戰車隨時通行。”郤克當即表示不同意,提出了兩條苛刻的條件。 “老郤啊,不要欺人太甚了。晉國和齊國是同等級的國家,你們多數國君的老娘都是齊國人,晉國國君跟齊國國君就是表兄弟,我們的太后就是你們的太后,你這樣的要求就等於讓你們的太后去做人質一樣,你這不是胡扯嗎?你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我們已經表達了足夠的誠意,如果你們還不滿足,那麼,把戰場打掃乾淨,在城前給我們留一塊列陣的地方(《左傳》:請收合餘燼,背城借一),我們再決一死戰。”國佐的回答很硬,很有骨氣,如果你們提出無理要求,只好跟你們拼了。 “背城借一”,這個成語來自這裡。 郤克愣住了,他沒想到齊國人這麼硬。 “元帥,算了,和平萬歲吧。既然齊國人已經答應了給你們寶物和歸還我們的土地,也差不多了,困獸猶鬥啊,別把他們逼到絕路上啊。”衛國的孫林父和魯國的季孫行父都來講情,他們的算盤很清楚啊,如今要是得罪齊國人太重了,今後還保不定受到怎麼樣的報復呢。 “好吧。”郤克答應了。 戰爭結束了,郤克的一口悶氣終於出來了。 晉國大軍凱旋,晉國首都人民夾道歡迎。 在這些歡迎的人中,一個老頭住著拐杖,焦急地等待著。直到最後一乘戰車進城,老頭的表情才鬆弛下來。老頭揮了揮拐杖,戰車上的將軍急忙跳了下來,快步走過來。 “你不知道我在盼望你回來嗎?怎麼走在最後?”老頭說,似乎很不滿意。 “軍隊凱旋,國內的人肯定是夾道歡迎。如果走在前面,肯定特別引人注目,得到的歡呼也是最多的,那豈不是要搶主帥的風頭?考慮到這個,所以我不敢走在前面。”將軍說。 “兒啊,你如此懂得謙虛有禮,我們家可以免於災患了。”老頭說。 老頭是誰?士會。將軍是誰?士燮。 士家父子真的很有趣啊。 回國之後的第二天,晉景公接見三位卿。 “這次大勝,都是你的功勞啊。”晉景公首先表揚郤克。 “這完全是主公的教導和三軍的努力啊,我有什麼功勞呢?”郤克謙虛地說。 “這次大勝,你功勞最大啊。”晉景公表揚士燮。 “這完全是郤克主帥指揮得當,荀庚平時練兵有法的結果啊,我有什麼功勞?”士燮同樣謙虛。 “這次大勝,你功勞最大啊。”晉景公表揚欒書。 “這完全是中軍和上軍的力量,我有什麼功勞呢?”欒書也很謙虛。 看來,在權力鬥爭中,每個人都學精了。 『權力鬥爭金科玉律第十九條:把功勞推給自己的上級。 副一條:不要和下級爭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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