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那時漢朝3 漢武雄風·逐鹿四方

第33章 四、牛人、牆頭草及政治狐狸

灌夫當然不能輕易認命,因為他相信,就算全世界都將他拋棄,至少竇嬰不會拋棄他。竇嬰當然不能拋棄灌夫。往事歷歷在目,曾經,我們醉眼相對,情邀江遊,牽手月下;曾經,縱橫天下之舊事,都化成這滿天星辰,一起共守天明。 這就是男人之間的友誼。海誓山盟依猶在,海枯石爛欲有盡。只要承諾在,心就不會變。無論天涯,或海角;無論豪門,或牢門。總之,竇嬰就算是砸鍋賣鐵,灌夫這個朋友,他是救定了。 竇嬰的夫人,卻對竇嬰義俠行為提出異議。她警告竇嬰:灌夫得罪的不僅是田丞相一個,還有王太后呀。僅靠你的力量,你怎麼能救得了他。依我看,盡力就行,不要死拼,不然連你也一起賠進去。 竇嬰一聽,心裡淒然。 古來貞節烈女,陰陽兩界,生死隔離,仍然不改心中癡情。於是便有首驚天地泣鬼神的葬夫詩: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然而,夫妻有愛情,難道朋友之間就沒有友情嗎?對男人來說,有時友情比愛情更要面子。 於是,竇嬰對夫人說道:你此言差矣。侯位是我謀來的,如果因為灌夫將侯位丟掉,也無所顧惜。如果灌夫一個人死了,我又怎麼還能一個人活在這世上? 竇嬰不是吹的。夫人並不知道,就算他救不出灌夫,自己也不會搭進去。 因為,他身上還藏有一張神秘的護身符! 竇嬰決定瞞著夫人秘密營救灌夫。首先,他給劉徹上書,陳述灌夫醉酒鬧事過程。同時強調,灌夫不過借酒發瘋,還沒有到可誅殺的地步。所以,請陛下寬宏大量,恕他一次。 劉徹收到書後,看了,沒表態。 他將竇嬰召到宮裡來,和這個老外戚當面談了一席話。 最後,劉徹終於說話了。

劉徹說,竇外戚上書有理,不過灌夫惹到王太后頭上去了,王太后這關你務必先拿下,灌夫才能有救。 劉徹這是真話,也是大實話。群臣向皇帝敬禮,皇帝回到東宮,還得向太后敬禮。所以救灌夫,皇帝都不能一個人說了算。唯一的辦法就是,請竇嬰和田蚡辯論,讓群臣發表意見,藉此向王太后施壓。後面的工作,也就是皇帝一句話的問題了。 竇嬰一聽,當即答應,他可以走東宮一趟。 然而,稍微用腦想想,古之官場,從來都是牆頭草多。田蚡權上塔頂,屬下替他搖旗吶喊無數。竇嬰呢?屈指數數,幾個替他說話,都數得出來。 竇嬰不是傻瓜,他這一趟肯定兇多吉少。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敗訴,灌夫亦牢中有知。如果田蚡不肯放人,那好,咱就清算到底。

到辯論會這天,該來的都來了。大家各就各位,辯論就開始了。 首先,竇嬰陳辭。竇嬰的觀點是,吳楚之亂時,灌夫披孝報國,勇冠三軍,天下皆知。然而他在田蚡婚宴上醉酒鬧事,不過是小事一樁。田丞相卻沒就事論事,卻將其他事來將他論罪,實屬防衛不當。 竇嬰話語剛落,田蚡反駁竇嬰道:灌夫為人如何,不需要魏其侯多言,相信在座諸位在我婚宴上已有目共睹。他蠻橫無理,羞辱賓客,弄得大家不歡而散,此是罪一;潁川灌氏,與灌夫同出一轍,橫行鄉里,怨聲載道。此是罪二。所以抓灌夫,治灌氏,皆是依法從事,我並沒有公報私仇之意,請魏其侯睜大眼睛,看清事實再來辯論。 田蚡陳辭完畢,竇嬰先是震驚,次是憤怒。治灌氏一事,當初劉安出面講和,雙方已經談妥。現在,田蚡既然都能揭灌夫之短,竇嬰是不是也揭田蚡的醜呢?

果然,竇嬰作義憤狀,將田蚡派藉福向他索城南之地過程,全部說出來了。 事實上,田蚡對竇嬰當庭揭他短處,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但是,他並不心慌。 在這個地球上,貪污受賄田蚡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人人都討厭別人貪污受賄,那是因為他們沒有機會。你竇嬰罵我田蚡貪婪,我貪的不過是一塊地、幾個女人及一些珠寶。然而反觀你呢,看看你貪的是啥東西。 田蚡是這樣反駁竇嬰的:魏其侯說得一點沒錯,我就是一個貪財的貨色。然而,我貪來貪去,不就是趁機會還在的時候,多多享受一下而已。但你魏其侯可不一般啊。你曾經不吝財力,圈養豪傑,結識壯士。那時你每天干的工作,不是刺探東西兩宮的情報,就是抬頭觀天象,低頭伏謀,等待天下有變。你說,此舉此謀,你到底想幹什麼呢?

按田蚡的思路想,竇嬰好像走的是造反路線。 田蚡此招可謂生猛,地球人都知道,貪污要錢,造反要命。要命的當然比要錢的可怕。田蚡此話,當然是鬼話。豪傑在哪裡,壯士在哪裡,謀劃在哪裡?不要說豪杰和壯士,就是食客也多跑丞相府上去了。自從竇太后崩後,他就丟魂落魄,說他想反,那說話的人肯定是欠扁的。 還有,竇嬰到底是不是造反的種,劉徹當然有底。這事本來是倆外戚就灌夫辯論的,可是現在辯論雙方都進行人身攻擊,噴出了階級鬥爭論。如果再鬧下去,肯定沒完沒了。 於是,劉徹還沒等竇嬰開口。他就說道:今天咱們就討論灌夫一事,請大家發表意見。 第一個站出來說話的人,是御史大夫韓安國。大家可能不知,韓安國有個特長。那就是,他混在官場,玩政治猶如玩魔術,總是奇象環出,讓人咋舌。

韓安國是這樣說的:魏其侯說得沒錯,灌夫當年為報父仇,隻身衝殺無數,此屬壯士一個。現在,卻因發一次酒瘋就要砍頭,實在有些過分了。 田蚡一聽,眼珠子都睜圓了。好你個韓安國,你到底是誰的人?估計現場有狗,田蚡立馬就要放狗衝上去,咬斷韓安國那根不怕死的舌頭。 這時,韓安國繼續說道:但是呢,丞相說灌夫與奸商勾結,發黑心財有千萬錢。同時灌夫橫行鄉里,罪大不赦。所以,我認為魏其侯有理,田蚡也沒錯。至於結果怎麼樣,看來只有陛下才能英明決斷了。 玩了一圈,又將皮球踢回劉徹那裡。 高,實在高。 田蚡對著韓安國瞇了一眼,輕呼吸,稍收腹,表情放輕鬆。 好了,輪到下一個。下一個發言的,會是誰呢? 第二個準備發言的,是牛人汲黯。

汲黯,字長孺,濮陽(今河南省濮陽市西南)人。其祖上因受寵,世代為職業官僚,到汲黯一代,總共有十世都是卿大夫級別的高官。 孝景帝時,汲黯老爹就替他謀到一個好差事,陪太子讀書(太子洗馬)。太子就是劉徹。劉徹好儒,汲黯好黃老之道。一個好讀道家逍遙哲學的人,去教一個好儒喜文的學生,那會是什麼樣的一幅情景呢? 如果換到今天,師徒倆人可能要天天抬摃。然而,劉徹卻和汲黯相安無事,也沒見他惹出什麼禍。 事實上,不是劉徹不想惹禍,而是他碰上了一個牛逼老師。汲黯教書待人,以嚴厲聞名天下。這麼一個火藥級人物,他不惹你就行了,你還要去捅馬蜂窩? 孝景崩後,劉徹接位,汲黯也由太子侍從官升為皇家禮賓官(謁者)。那段時間,汲黯作為皇帝的特使,被劉徹派出過兩次。那時候沒有飛機和火車,也沒有大奔。特使要跑一趟長途,如果身體素質不過關,只要一個來回,足將你折騰得不成樣。

恰恰是,汲黯心理素質相當高,身體素質卻差得一塌糊塗。他長期生病,而且一病就是三月不朝,生病養病,簡直成了他另外一個偉大的事業。或許是與汲黯身體有關,劉徹兩次派他外出,兩次都沒有完成任務。他回來,都是找藉口敷衍了事。 第一次以特使出差,是因為東越相攻。汲黯只是晃悠著來到吳縣,然後又晃悠著折身而回。劉徹問他情況如何,他只是淡淡地說道:越人之間打群架,那是他們的風俗習慣,怎麼能勞駕天子的使者呢? 那一次,劉徹忍了。因為東越路途遙遠,他理解汲黯為什麼要偷懶。 第二次,河內(今河南省武陟縣)失火,燒千餘家,劉徹再次派汲黯前往了解情況。這次,汲黯去了,人也回來了。但是,他告訴劉徹,他沒有到火災現場了解情況。

劉徹幾乎要抓狂了。老師,這次你又準備以什麼藉口敷衍我?如果你身體不好,你為什麼還要領命? 但是,汲黯卻告訴劉徹:藉口當然還是有的。民宅相連,火燒連營,沒什麼奇怪的。但是,我在路上卻完成了一件你料想不到的任務。我在河內郡內發現旱情嚴重,波及萬餘人家,甚至達到了父子相食地步。所以,我持節命令河內郡守開倉濟民。現在我人回來了,符節交還陛下。至下陛下怎麼處罰,請便吧。 劉徹真是哭笑不得。處罰當然是不對的,因為他替皇帝做了一件善事。給他發獎金更是不對的,因為他從來沒當皇帝的差事是差事。 最後,劉徹恕汲黯無罪,對汲黯採取敬而遠之之法,將他踢出長安城,貶為滎陽縣令。 汲黯被貶官,當然不高興了。汲家祖宗九代,從來都是高官,什麼時候當過小縣令。現在,劉徹將他打發到滎陽來,這不是羞辱我汲家祖宗嗎?於是,汲黯接到調令,馬上稱病不往,辭職歸家歇涼去了。

劉徹接到汲黯報告後,搖頭嘆息。他想想,又將汲黯召回長安,遷為中大夫。 然而,沒多久,汲黯又在長安待不住了。 這次,汲黯不是消極怠工,而是得罪了某些人。汲黯之所以得罪人,主要還是性格問題。他脾氣倨傲,口直心快,不容人之處。於是,因為工作上的磕磕碰碰,大家都到劉徹那裡告狀。劉徹只好又將汲黯打發出長安,遷為東海郡(今山東省郯城縣)太守。 太守一職,秩兩千石,這是一個和九卿相當的高官。那次離京,汲黯沒有說自己身體不好,而是勇往赴職。 汲黯是個懶人。但是,懶人自有懶人的絕招。想當初,曹參治國,奇懶無比。但是結果怎麼樣,齊國不一樣政治清明。後來調回中央,整天喝酒不治事,搞得很多人都替他著急。結果最後大家發現,沒有曹參這個懶人,漢朝還不知道早被折騰得怎麼樣了。 現在,汲黯就想做曹參第二。他精選了幾個得力干部,然後吩咐他們該做什麼事,然後就回住所療他的病去了。 一年過去了,汲黯幾乎都是臥在床上度過的。結果,東海郡非但沒出現亂政,反而奇蹟般地再現當年曹參治理濟國的清明政治。這就是黃老治世之術的魅力,只要肯用,總能事半功倍。 汲黯治世之績傳到了長安,劉徹心中大悅。他一掃過去對汲黯種種偏見,將他這個硬骨頭老師調回長安,擔任諸侯接待總監(主爵都尉)。 離京許久,汲黯仍然是那個硬脾氣。合得來的則合,合不來的,連招呼都懶得跟你打一個,路遇如見陌生人。 那時,田蚡屁股已坐上丞相位。很多人見到矮子田蚡,海拔總要矮他三尺,行拜謁之禮。但是,汲黯每次見到田蚡,也沒什麼客氣話。汲黯稍稍拱手作揖,算是給田蚡行禮了。 你傲,我更傲;你牛,我更牛。身體有病,可是靈魂強健,誰都惹不起。這就是真實的汲黯。 當然,田蚡不是不敢惹他,而是犯不著。一個常在地上走的人,跟一個常在床上躺的人鬥氣,何必呢。既然他不當我是領導,那就隨他去吧。我走我的陽光道,他躺他的病人床。如果鬥氣,看誰活得更長。 事實上,田蚡鬥氣還鬥不過汲黯這個老病號。他自己都沒料到,自己會在汲黯前面伸腿蹬天。 今天,汲黯挺著病身上朝聽取竇嬰和田蚡辯論,那不是只帶著耳朵來的。他是難得開一次會的,每次開會,他不給眾人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當然是捨不得走的。這麼多人只會豎起耳朵閉上嘴,該是汲黯表現的時候了。 當田蚡一看到汲黯站出來,他就急得暗叫一聲,壞事了。 果然汲黯是壞他的事來的。他一上來,首先就叭啦叭啦地說一通。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明確支持竇嬰。 他認為竇嬰有理,田蚡可恥,灌夫不可誅。 沒有人不被汲黯的勇氣折服。田蚡的臉黑了,竇嬰的臉笑了,唯獨劉徹沒有表情。 沒什麼奇怪的,如果汲黯不今天發飆,劉徹都會鄙視他三分。 汲黯說完,劉徹沒有表態。他繼續等著第三個人的意見。 第三個站出來發言的是內史鄭莊。鄭莊,字莊,又稱鄭莊。其為人特點,任俠,謙虛,厚道;同時兼有政治立場不堅定之毛病。 汲黯這輩子,能跟他說得來話的,用兩根手指數就可以了。其中一個是鄭莊,另外一個則是宗正劉棄疾。 鄭莊之所以能和汲黯合得來,首先是因為倆人誌同道合,都是尊崇黃老之道;其次,鄭莊這個人為人謙虛,好交名士。厚待朋友,猶如春天般的溫暖。 人人都知道,有困難,找鄭莊,準是沒錯的。他幫了你之後,還會問你滿不滿意,如果不滿意,最先愧疚的不是你,而是他本人。久而久之,鄭莊就在圈內混得了一外響亮的號:名士。 不是所有的名士都是剛正不阿的,諸如鄭莊。生活中,他不敢得罪朋友;工作上,他不敢得罪同事及領導。他工作原則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天下無事。如果實在要他出面,他頂多是一個和事佬。 但是我們也知道,和事佬也不是好當的。如果話說不圓,舉止不當,說不定會惹來領導一頓臭罵。 話才說完,鄭莊還真的挨了一頓臭罵。 輪到鄭莊發言時,鄭莊首先肯定了竇嬰,說灌夫混到今天不容易,殺了可惜。然而,當他看到現場無人響應他,他又突然反口說,其實田丞相所說也無錯。 鄭莊支支吾吾搖搖擺擺了半天,還是沒把話說清楚。劉徹強忍了,他等待所有人說完了,他再來點評。 然而,等了半天,剩下的像啞巴似的全都不敢哼聲了。 集體失語,這不是劉徹想看的結果。但是,這也是必然結果。 首先,只論開會地點,就讓人不敢說話。國家政事,都在未央宮討論。劉徹為何將這場辯論挪到東宮來了?難不成皇帝是將他們當家事來處理了?既然劉徹當倆外戚辯論是皇帝家事,清官都難斷家務事,憑什麼群臣要倒插一腳,論人是非? 其次,竇嬰和田蚡在朝上之勢力,誰強誰弱,一目了然。幫田蚡喊殺灌夫是過分的,力挺竇嬰是愚蠢的。反正怎麼說都是錯,幹嗎還要動那該死的嘴皮呢? 劉徹又等了半天,仍然無人搭話。這下子,他真火了。但是,他將火全發到了鄭莊的身上。 劉徹指著鄭莊罵道:你平時不是挺愛對魏其侯和田丞相說長道短的嗎?怎麼關鍵時刻語無倫次,畏首畏尾的。我真他媽的想連你們一同斬了。 劉徹一言既出,嚇得那些不敢發言的人,都雙腳哆嗦,不敢抬頭。 劉徹罵完,大手一揮,罷朝。然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此時,王太后在后宮正在等著他一起進餐。不用劉徹匯報,王太后已對竇嬰和田蚡辯論過程瞭如指掌。很簡單,她在朝會上安了幾個耳目。那些狗腿子跑得比風還快,趁劉徹見到王太后之前,都向老人家吹去了。 王太后心裡憋了一肚子氣。劉徹請她進餐,她一動不動,幹生悶氣。 最後,她突然對著劉徹罵道:我還沒死,就讓個過氣的傢伙欺負你舅舅。是不是等我死了,任何人都能欺負王家的親戚來了? 劉徹雙眼一愣,一時不知如何作答。王太后又接著罵道:你難道是個石人嗎?這種事都不會自作主張,幹嗎還要搞什麼形式主義辯論? 劉徹沉默良久,無奈地說道:老媽你就理解我的用心良苦吧。田舅舅是外戚,魏其侯也是外戚,我一時不好下手啊,所以才搞了這麼一個辯論會。如果魏其侯是個外人,還用得著我出面嗎?我託一個獄吏就可搞定了。 王太后在宮中忙活,田蚡在朝外也不偷懶。劉徹罷朝後,田蚡向韓安國招手,說今天不用麻煩你的司機了,我送你回家。然後,田蚡命人將馬車開來,倆人一起上車。 韓安國坐定,田蚡立即晴轉多雲,對著韓安國怒氣沖沖地罵道:咱們倆聯手對付竇嬰那老不死的,綽綽有餘。剛才你為什麼首鼠兩端,不敢替我多說幾句話了。 韓安國沉默一陣,又搖頭嘆息。他對田蚡說道:丞相,你呀,就是心急。你心一急呀,事情就被你給辦砸了。 田蚡本來怒氣騰騰,見韓安國嘴出此言,不由奇怪起來了。 韓安國又接著說道:其實你不必要跟竇嬰吵。你想想,你們倆都是有官有位的人,兩個大男人在皇帝面前吵架,互揭老底,這成何體統? 田蚡一聽,臉色慚愧,怒氣稍降。 韓安國接著說道:如果我是你,我當場早將官帽摘下,直接對皇帝說,魏其侯說的是對的,我是錯的。請允許我辭職。 田蚡的小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韓安國,彷彿被什麼東西粘住了。 韓安國又接著說道:你知道我這樣說的好嗎?我以為,皇帝當時一聽,肯定覺得你謙虛,他不但寬恕你,反此你為美德。 田蚡似乎就要被說動了。 最後,韓安國總結道:如果你當時真那樣做的話,你猜魏其侯會有什麼反應?我認為,按他那種性格,他肯定羞愧不已,回家咬舌自盡去了。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評價韓安國以上一翻話,我覺得四個字比較合適:政治狐狸。 竇嬰咬不咬舌,倒不一定。然而,如果田蚡真按他所說的,當場辭職,肯定轟動長安。到時候,就算竇嬰還活著,只要他一出門,肯定也要被官場的口水輿論淹死。 韓安國一言,讓田蚡馬上多雲轉晴。田蚡像受教無窮的樣子,拱手對韓安國謝道:聽君一席話,勝做十年官。佩服啊。都怪我自己心急,沒想到那麼多。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