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那時漢朝3 漢武雄風·逐鹿四方

第11章 三、漢朝人的幸福指數

李廣勝利歸隊之後,漢匈又中場休息不戰。然而,兩年之後,匈奴捲土重來。公元前142年,春天,正月,中原地震,一天地動三次。三月,匈奴就像從地下冒出的鬼狼,再次向雁門郡撲來。 曾經,郅都鎮守雁門,匈奴視之為鬼門關,逃還來不及。如今,雁門郡守馮敬,似乎也不是吃乾飯的,主動迎擊匈奴。不料,馮敬力戰匈奴喪命。這時漢朝聞兵趕來,緊急調動騎兵和弓箭屯守雁門。還好,匈奴在雁門關逛了一圈,又回去了。 匈奴撤兵後,劉啟終於鬆了一口氣。 須不知,他已經沒有多少精力跟匈奴消磨了。公元前141年,漢朝的天空連續出現反常天象。首先,冬季十月,日食後緊跟著月食,天際一連赤紅五天。十二月二十九日,雷聲轟響,太陽顏色變紫;更可怕的是,天上行星好像失控的交通發生了事故,紛紛脫離軌道,亂竄於天。

以上一幕幕,按照古人的習慣,地上肯定要出大事。 話剛說完,果然就出事了。 正月二十七日,劉啟崩於未央宮。享年,虛年四十八。 高祖劉邦崩後,我都沒有給他寫過一個總結報告。但是,劉啟崩,我非常有必要給他寫一段結束語。因為,劉啟逝世,象徵著漢朝一個時代的落幕,牽引著另外一個新時代敲鑼打鼓地登場。如果我們敷衍劉啟,就無法理解後來的劉徹,更無法理解所謂漢朝光榮的傳統和偉大的未來。 回眸歷史,後人將劉啟父子倆開創的時代,美其名曰:文景之治。司馬遷對這個時代美言不多,但是他的同行班固,卻將文景之治稱之為周朝成康之治後的又一個盛大的時代。換用現在的話來說,這是一個幸福的時代。 在中國歷史上,似乎好人都做不了好皇帝。做好皇帝,似乎又做不了好人。回首劉啟的一生,拉起他的雙手,就會發現,這也是一雙沾滿了諸多無辜鮮血的劊子手。

晁錯罪不該死,然而他還是被劉啟幹掉了;周亞夫只不過脾氣倔了些,就誣之地下反;至於長子劉榮,提起來更是讓人心寒。 然而幸運的是,文景之治,是漢朝一個溫暖的春天。 不過,廣義的文景之治,不應該只包括兩位皇帝的任期。因為,呂雉大媽儘管在政治意識形態上走了彎路,但是她的國家政策路線一直沒變。所以,在文景之治的勳章上,也有呂雉及劉盈等人的一份功勞。 不過,為了更加清楚地了解文景之治,我們還是從狹義上的時間去說事。 如果按劉恆登基算起,到劉啟崩作為結束。那麼,文景之治總共有三十八年。孔夫子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在我看來,文景三十八年,是由蛹化蝶的過程。這對父子倆,彷彿扛鼎的巨人扛起了黑暗的歷史大門,讓漢朝這只美麗的蝴蝶尋找到黎明,嗅到花香,撲回了春天。

翻開中國歷史,要衡量中國古代百姓幸福指數的標準,無非有兩個標準:衣食溫飽和政治清明。如果能夠讓老百姓擁有自己的娛樂時間和場所,那就更加OK了。如果以上三個標準來評價劉啟倆父子,我們可以亮出這樣的分數:滿意。 據司馬光介紹,文景之治給社會帶來了巨大的財富收入。首先,漢朝政府的錢堆在府庫裡,數都數不清,花都花不完,連穿線的繩子都爛了。 其次,全國各地糧倉滿足,甚至有的地方沒地方裝了,糧食露天腐爛得都不能吃了。 再次,百姓生活富裕,很多人都買得起真正的寶馬。聽說,只要在大街上,如果你騎的是雌馬,或者是幼馬,那你就太掉價了。肯定逛一趟街回來,就再也沒人瞧得起你了。 如果一個時代牛到連老百姓都爭相拿寶馬來攀比,我想,這個時代肯定是真的富了。馬克思說,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對於老百姓來說,他們關心的上層建築,無非就是社會福利及養老醫療等製度。

再加一個奢想的想法,恐怕就是公民話語權。如果漢朝人真正做到哪天突然心情不爽,站在大街上罵皇帝不被抓,那幸福指數恐怕神仙都要嫉恨了。 事實上,徹底開放公民話語權,愛罵誰就罵誰,這不僅僅是漢朝人的奢想,更是兩千多年以來,古代中國人最浪漫的遐想。古代中國,特別是文景之治這麼美麗的時代裡,為何都不能冒出一點民主氣息。我想,這的確是一個值得我們探究的問題。但是這個宏大的歷史社會問題,還是留給象牙塔里的老學究去弄吧。現在,我們最關心的是,文景之治的魅力和良心。 在我看來,任何一個皇帝或時代,要想在歷中上光耀千古,不僅是解決百姓的溫飽問題。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課題,一樣需要解決。 中國歷史上的改革之父管仲曾說過: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通俗地講,就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對於漢朝人來說,何為禮節,相信禮學大師叔孫通及其弟子已經給他們解釋得相當清楚了。漢朝人所謂榮辱觀,無非就是少受點皮肉之罪。 曾憶否,秦始皇焚書坑儒,天下刑罰,猶如枷鎖腳鐐,天下無不呼吸艱難,寸步難行。秦朝諸種苛政,不叫良心,而叫黑心。到了贏胡亥當皇帝時,甚至可以把他罵做狼心狗肺。然而與之相反,自高祖以來,幾任皇帝,包括呂雉在內,都在做一個民心工程:減少刑罰。 但是,能夠真正將漢朝人從苛刑徹底解放出來的人,正是劉啟。劉啟登基初始,曾經認為劉恆對相關刑罰減得不夠。於是他規定,罪犯應該打五百鞭的,改打三百鞭;應打三百鞭的,改打二百鞭。 可是,十二年之後,劉啟發現,他改得還不夠,必須繼續改。因為,這些該打三百鞭和兩百鞭的,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成殘廢。這跟活活殺人有何區別?

於是,公元前144年,劉啟再下詔:凡是罪該打三百鞭的,減為二百;該打二百鞭的,改為一百。別以為各少一百,如果劉啟只改到這一步的話,漢朝還真不知有多少殘廢。為什麼會這麼說呢,因為問題就出在鞭棍和打法上。 之前,漢朝對罪犯都是大棍侍候,而且是直打後背,不打折扣。如此打法,不要說人,就是拉來一頭大象,恐怕也要被打成殘廢。於是乎,劉啟重新頒布了一條新法:《鞭棍執行法》。 該法是這樣規定的:鞭打只能用竹棍(竹棍比木棍實力弱);竹棍的標準是,一端直徑一寸,末梢則薄半寸(直徑大,壓力肯定大);鞭打時,只打屁股(打背部傷內臟),一口氣打到底,中途不准換人(傻瓜都知道換人力氣足,打死人更快)。 什麼叫良心?這就是歷史的良心和國家的良心!

如果那時的一個漢朝人站在你面前,你要問他:你幸福嗎?他或許這樣回答:幸福。 如果你再問:你幸福在哪裡?他會這樣說:有飯吃,有錢花,有房住,失業率低,還有寶馬開。犯罪了,還少挨打,忍忍就可以回家了。手癢了,還可以跑去雁門郡參軍,保家衛國打匈奴。 我想,僅以上漢朝人一席關於幸福指數的話,足可地道地詮釋文景之治的魅力。事實上,文景之治,哺出來的不是一隻花翅膀的蝴蝶。而是一隻展翅高飛,傲視天下的雄鷹。 這隻雄鷹開創的時代,就叫:漢武雄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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