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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三、洪承疇對吳三桂面授機宜

吳三桂的發跡史2 子非鱼 2473 2018-03-13
原來洪承疇手掌之中是一枚棋子。 吳三桂別開洪承疇透射過來的犀利的目光,腦中在高速運轉。他手中握著一枚棋子是什麼意思?他在暗示我只不過是他手掌之中的一枚棋子?抑或是暗示他明白我手執棋子迎接馬寶一事?還是我剛才下棋之事被他發現?吳三桂覺得都像都不像。他認為:不管怎樣,洪承疇手掌之中有枚棋子並不能說明什麼。於是,他鎮定自若地說:“老師的手掌之中執枚棋子說明什麼呢?” 洪承疇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肅然地說:“說明平西王在欺騙我!” 吳三桂故作惶恐地說:“老師可不能恐嚇學生啊!” 洪承疇輕輕一笑,心想:哪個老師能嚇得了你這個學生?嘴上說:“我剛進來之時,在你案幾之上拾得這枚棋子。心覺得奇怪,抬頭一看,剛好看到有人端著棋盤離開。我想:敢在你房中下棋之人,舍你其誰?”

吳三桂笑道:“老師精明!學生在你來之前確實在下棋。” 洪承疇笑道:“據我看來,平西王若不是軍中無事,豈會下棋?這說明你軍之中士兵疲累急需休整是假象!” 吳三桂反問道:“老師就憑這點判斷學生欺騙老師?” 洪承疇說:“非也!其實我一進門,你已經告訴我了。” 吳三桂說:“學生並無異常舉動啊?” 洪承疇說:“你我雖有師生之名,但實無尊賤之分,而且以平西王為人,應該自視甚高才對,為何我一進門,你便對我行跪拜之禮?這說明你有事求我!正是因此而使我生疑惑之心,進門之後我才認真觀察拾得這枚棋子!” 吳三桂說:“難道學生對老師執禮甚恭也錯了麼?” 洪承疇說:“所以,我在視察之中特意多了個心眼!我特意察看了一病態兵卒,發現其手指精血旺盛,並非得病之人。由此可知平西王騙我也!”

吳三桂聽到這裡,哪裡還敢分辯半句,立刻跪在洪承疇面前說:“老師真是神人也!望老師念你我之舊情,救學生一碼!” 洪承疇故作不解地說:“平西王如日中天又沒有過錯,要我救你什麼?” 吳三桂說:“學生只是不想解散隊伍。” 洪承疇說:“大明雖滅,但有永曆帝躲在緬甸,李定國窩住孟艮,你軍自然不會解散!” 吳三桂說:“可是,皇上要我立即擒住永曆帝,摧毀李定國呢?” 洪承疇說:“食君祿,替君分憂,這是天經地義之事。平西王何故想推辭呢?” 吳三桂心裡罵道: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逼得我非說出心中之隱不可。我即便說出來,看你老傢伙又怎麼能奈何我?他打算豁出去了,所以他說:“老師,實不相瞞,學生之意是想不解散隊伍,長期居於雲貴。”

洪承疇故作吃驚道:“平西王這不是擁兵自重麼?” 吳三桂故作輕鬆地說:“就算是吧!” 洪承疇大笑道:“平西王何故不早說?” 吳三桂不解其意,問:“早說又怎麼啦?” 洪承疇說:“早說,就免得我大費周折。” 吳三桂不知洪承疇心中所想,故意試探地問:“依老師之意,學生如何處之?” 洪承疇故作不解地反問:“洪某學疏才淺,能知如何辦?” 吳三桂知道洪承疇怪自己沒將他放在眼中想賣個人情給自己,將來也好倚仗自己。於是,他跪在洪承疇面前說:“望老師不吝賜教,學生當銘心刻骨,至死不忘。” 洪承疇見火侯已到,趕忙扶起吳三桂說:“平西王言重了!你我本無師生之名,平西王如此看重洪某,純粹是抬舉洪某。洪某哪有不知之理?只是以後,洪某若有不順,望平西王也多擔待些。”

吳三桂知道洪承疇在討價還價了,立即說:“三桂若得恩師相助,必然厚報恩師也!”吳三桂故意將老師一詞換作恩師一詞。 洪承疇自然覺得此中微妙變化。洪承疇老氣橫秋地說:“聖上要臣此次視察平西王軍營,看平西王是否有力再戰。若有,便命平西王立即發兵,掃蕩明兵,將其消滅乾淨;若無,便命平西王休整一段時間,再行進攻!” 吳三桂說:“依恩師之意,學生該如何為之呢?” 洪承疇笑道:“洪某觀平西王軍中盡是疲乏之士,實無力再戰,豈可強命平西王勉為其難?” 吳三桂聽後,先是一驚,後才明白洪承疇此語大有深意。洪承疇故意以平西王將士疲憊為由來對平西王言說休整一事,一則可證自己對吳三桂假扮之事不知,推卸責任;二則暗示吳三桂仍可以此為理由搪塞聖上。吳三桂頓時不得不佩服洪承疇。吳三桂說:“學生自會將此事呈報聖上,但還望恩師從中周旋。”

洪承疇說:“軍士疲憊,終有恢復之日。” 吳三桂問:“恩師之意,是告訴學生即使以此搪塞也非長久之計麼?” 洪承疇說:“洪某沒有用意。” 吳三桂並不因為洪承疇此語而生不悅之感。他知道像洪承疇這類身經兩個朝代,侍奉數個君主的官僚,必會圓通之術,所以不必為此感到稀奇。倒是如果洪承疇不會運用此術,才是令人稀奇之事! 吳三桂說:“學生認為,邊境一日不寧,隊伍便可一日不解散!” 洪承疇說:“永曆不除,聖上難安,若平西王久不能擒之,必讓聖上生警惕之心。” 吳三桂明白洪承疇之意告訴自己:雖可以故意拖著不滅南明而擁兵自重,但終非長久之計。所以,吳三桂說:“恩師之言甚是!只是不知如何應付?” 洪承疇說:“倒是本地土司中不安定之徒甚多,洪某猜知其必然生事。”

吳三桂一聽,心中大喜!洪承疇分明告訴自己:土司是本地人,自己可使其不時有動亂之假象,使聖上無法命自己撤兵!吳三桂叩頭謝道:“謝恩師指點。” 洪承疇依然不動聲色地說:“平西王不必過早謝我!土司雖可作亂,平西王亦可平之,但其戲不能長作!” 吳三桂心想:是啊!任何戲都不能長演下去的呀!自己到底如何才能在雲貴站穩腳跟呢?吳三桂說:“恩師明鑑,學生愚鈍,無法想出萬全之策。” 洪承疇說:“洪某今日累了,須休息片刻再說。” 吳三桂聽後,趕忙引他到早為他準備好的房舍中去休息。然後,又回到自己房中。 吳三桂又坐到自己平時坐的,剛才卻被洪承疇坐的位置上。吳三桂在思考著洪承疇為何不告訴我妥善之法?是他也不知如何辦?還是他故意有所保留?

吳三桂望著房宇上那縱橫交錯結構複雜的房梁,心中想道:這些房梁看似複雜,其功能極其簡單,只不過為了托起房頂。 吳三桂胡思亂想了一陣,依然沒有結果,便想起身離去。他剛站起,頭一偏,發現案幾之上有字!案幾之上有一層薄塵,寫字之人是用手指在案几上寫成。此案幾平時都是自己所用,只有剛才洪承疇在此呆過。難道他故意在案几上寫字提示自己麼?於是他認真地看,發現是“開藩”二字。 吳三桂心中一驚,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此法呢?洪承疇之所以在此灰塵上寫字,是不想留下什麼把柄在自己手中。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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