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新宋Ⅲ·燕雲4

第16章 第一節

新宋Ⅲ·燕雲4 阿越 6076 2018-03-13
紹聖七年四月八日。 大宋,河北路,雄州,白溝驛。 武衛二軍三營營都指揮使趙隆,率領十餘名親兵與一個都的騎馬步兵,正在巡視著這座位於大宋最北方的驛館,隔著驛館北面的白溝河,便是遼國了。 這只是一次例行的巡邏。宋軍在白溝驛,沒有一兵一卒,只有一個烽火台,由白溝驛的驛丞順帶著看管。因此,雄州的武衛軍,必須經常來此巡邏,平時的重點只是檢查過往的商旅,而現在,重點則變成了偵察白溝河對岸遼人的動靜。 自從三月中旬以來,沿邊的局勢就變得很緊張。契丹看起來準備對阻卜大舉用兵,職方館的報告顯示,析津府的宮衛騎軍幾乎都出動了——這不太可能是針對大宋的,現在是對阻卜叛亂部落開戰的好季節,可不是對宋朝開戰的好季節。

而且,雖然管制變得嚴厲了,遼人也沒有封鎖邊界,往來的商旅,並沒有間斷。雖說這幾天只有商人北往,而幾乎沒有商人南來,但這也不算太異常,隔幾個月偶爾總會有這樣的幾天。何況現在商機顯然在正準備打仗的遼國一邊。 但是,樞密院的嚴令是必須遵守的。 每日一報,每天都必須有禁軍在界河巡邏……只要契丹有大的用兵,大宋就永遠都得風聲鶴唳。甚至雄州的商人中,也在謠傳契丹可能在蕩平阻卜叛亂部落後,就會興兵南犯。 趙隆心裡面並不是很相信遼人真的會南犯,尤其是在這個時間。但樞密院的軍令、唐康的提醒,又讓他不敢掉以輕心。而且,這幾天他心裡總覺得不安,彷彿是感覺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但這種不安,也許是因為田烈武。

幾天前,趙隆聽到一個汴京來的商人說,陽信侯田烈武,在一個月前,已經出為定遠將軍、武經閣侍講、雲騎軍都指揮使。這個消息讓他又是高興,又是不安。高興的是雲騎軍駐防於河間府,與雄州就隔了一個鄚州,不算太遠。不安的是他不知道田烈武究竟出了什麼事,他可是天子近臣,這麼著突然出外…… 汴京多半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就在前天,知州柴貴友告訴他,章惇被參劾罷相了,大司寇韓忠彥已經接掌兵部,禮書李清臣則做了新的刑書。六部尚書中,如今空出來一個禮部,而樞密副使許將的地位,也岌岌可危。柴貴友說石相公想讓工部侍郎曾布做禮書,而君實相公則想讓御史中丞劉摯做禮書,而以尚書右丞梁燾權御史中丞,兩人意見衝突,爭執不下。柴貴友暗示說,田烈武的出外,與這些事情必有關聯。

但對於趙隆來說,汴京、皇宮,這些都是遙不可及的地方。柴貴友所提到的名字,對他來說,也是非常模糊的。他只希望田烈武能平安無事就好了。但即使是這個,也並非他所能掌握的。想到這些,他不由得搖了搖頭,將心思轉到當前。 便在他出神這一小會兒,他的行軍參軍、宣節副尉曲英,竟然已經跑到了白溝河邊,正在翻檢著一個漁夫的竹簍,遠遠還能聽到他大聲地討價還價:“你還搶人了,一斤你敢賣五十文?……頂多四十文……四十文,你賣不賣了……” 轉眼之間,便見曲英拎了一條大肥青魚,牽著馬走了回來,一面笑嘻嘻地說道:“趙大人,今天看起來不會有啥事了。待會兒去驛館,叫驛丞煮魚吃。那驛丞說了,前幾天有個北上販酒的客商送了壇好酒給他,我見他樑上還掛著一隻牛腿,正好把它全給買了。大夥也辛苦幾天了,今天吃頓好的,明早好回雄州。”

趙隆聽到身後發出一陣歡呼。一個親兵跑到曲英跟前,接過他手裡的青魚,一面笑道:“大人,俺都有幾個月沒聞過魚味了。營裡每回能吃點肉吧,除了羊肉還是羊肉……” “你要嫌棄,那你別吃不就得了。”曲英笑著罵那親兵一句,“這魚你可沒份,這麼大一條魚,花了我一百四十文,到時候分點湯給你喝。” 趙隆聽那親兵覥著臉笑道:“有湯喝也成。”不由地也笑了起來,“曲三,你去問問那漁夫,再買幾條魚,給兒郎們換換口味。花多少錢都算我的。” “行!”曲英嬉笑著大聲應了一句,正要離去,忽然,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十分尷尬地望著趙隆的身後。那些剛剛還在興高采烈的士兵,也在一瞬間沒了聲音。 趙隆不由得在心裡嘆了口氣,轉過身去,看著他的護營虞侯杜台卿帶著幾個手下牽著馬朝自己走來。

在趙隆看來,這位杜台卿杜大人,實在稱得上是河朔禁軍的典型代表。 他也並非是沒有可敬之處。他的這位護營虞侯,出身河朔將門。父親杜密,曾經官至御前忠佐馬步軍副都軍頭——在改制前,這是“禁秩”的第二資,乃是禁軍中的高級武官。杜台卿自己也不含糊,原本以他的家世,完全可以靠蔭官舉薦,走一條更平坦更快捷的升遷之路,但他卻不肯以蔭官出身,十幾歲就考中武進士,今年不過二十歲,就已經做到護營虞侯,稱得上是前途無量。 然而,對於趙隆來說,杜台卿的這些引以自傲的經歷,實在只是一個困擾。 大宋禁軍自太祖皇帝親定“階級之法”,軍中講究的,就是下級對上司的絕對服從。這一點,西軍與河朔禁軍本無不同。但在趙隆的從軍經歷中,也許是因為將兵經常一道出生入死,雖然軍法嚴明,但是他所經歷的軍中上下的關係,都是非常融洽的。

他很希望在自己的這支軍隊中,也能有親如父子手足般的關係。 然而,他的這個理念,顯然不被他的副都指揮使高光遠與他的護營虞侯杜台卿所認可。高光遠希望所有的士兵都害怕他,熱衷於體罰士兵以樹立自己的權威。而杜台卿則堅信河朔禁軍最大的弊端就是軍紀不嚴,他似乎是抱著一種很奇怪的堅持,嚴厲地要求趙隆與他的部下們,嚴格遵守每一條軍法。 趙隆能明顯地感覺到,杜台卿骨子裡看不起他的部下,而對他這樣的西軍出身的武官充斥河朔禁軍,則深感羞辱。 高光遠倒也罷了,畢竟趙隆是他的上司。但是對這個杜台卿,趙隆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放在過去,杜台卿算是監軍,趙隆還得受他箝制,如今情況好了很多,但他們也是互不統屬,而論及對軍法條例之熟悉,趙隆又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他惟一的辦法,就是想方設法避開這位杜衙內。 這回他可是沒帶他來白溝驛的。 他納悶地迎上前去:“杜大人,你如何來了?” “趙大人。”杜台卿抱拳行了一禮,“下官剛從容城……趙大人,那是什麼?” 趙隆見他一句話沒說完,突然間臉色大變,不由一愣,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回頭望去——只見北方天際,煙塵高揚,遮天蔽地! 他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上馬!”緊接著,趙隆聽見自己本能地大聲吼了起來,“都給我上馬!” 緊接著,白溝河南邊的所有宋人,都看見了北方密密麻麻的黑點,向著自己湧來。 “都給我聽好了!曲三,你帶兩個人去烽火台燃起狼煙!然後帶驛館的人退回雄州。不許在驛館留一粒糧食!” “是!”

“崔都頭,你率部下人馬,與杜大人一道馬上回雄州。一路通知沿途商旅、鄉村百姓,即刻退回雄州城。凡敢違令繼續北上,或拖滯不肯入城者,以通敵論處,格殺!” “是!” 趙隆一面大聲下達著命令,心裡面竟然感覺到一陣久違的興奮。他完全不用多想,只憑著本能,就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趙大人,那你呢?”他聽見已經準備策馬南行的杜台卿問自己。 “其餘的人與我留下!” “啊?”杜台卿吃了一驚,“趙大人,你只帶十個人?這白溝可阻不住遼兵。” “杜大人放心。我只不過是要看清楚來了多少人,誰是主將!” “既然如此,那下官也陪趙大人一道留下。”杜台卿笑道,不待趙隆答應,便轉頭對他帶來的幾個人道:“你們幾個,都聽崔都頭差遣。”

趙隆瞥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心里略覺意外。但他也管不了杜台卿,目送著曲英與崔都頭率兵縱馬離去,便策馬四顧,打量周邊的地形。 大宋自太祖以來,苦心經營河北防線。大體之上,是以雄州以西的保州為中心,在保州以西,真定府以北,一面廣植榆樹、柳樹,一面禁止百姓伐樹,而以塘渠為輔。這個策略至仁宗皇帝時,便已卓有成效。大宋在這個地區種了數億株樹,時日既久,合抱之木交絡翳塞,除了刻意留出來的道路,大部分地區都不利騎兵通行。而這些留出來的道路,有時只能供一兩騎通行。而在保州以西,東至雄州、霸州、滄州一帶,則以塘渠為主,植樹為輔。利用這一帶的凹陷窪地,溝通河渠,經營了一道由無數個縱十餘里、寬二十餘里的塘泊、水田構成的總長達八百餘宋裡的塘泊防線。但這道防線有其天然的弱點,至紹聖之時,許多的地方水淺,並沒有成形,而冬日結成堅冰,旱時又根本無水。至於植樹之策,雄州曾經屢次發生宋朝植樹,契丹人趁夜入境,半個晚上將樹砍得乾乾淨淨的事情。而樹林要長成保州、定州、真定一帶的規模,至少要幾十年,因此,雄州境內,一直沒有那樣成規模的樹林。而且,雄州還有一個天然的弱點,大宋河北地區最重要的官道,就通往雄州。雖然這條官道至雄州就繞了個彎西向容城,但是這些年來宋遼通商,商旅們不願意繞道,往往從雄州直接往白溝驛渡河,因為這能省下兩三天的路程,於是此事開始屢禁不止,後來便習以為常。從白溝驛至雄州這三四十里,不知不覺間,竟形成了一條寬可容兩輛馬車通行的道路。至於白溝沿岸的柳樹、道路旁邊的榆樹,除了供行人歇蔭外,在軍事上是毫無價值。

這時候正是四月,趙隆的四周,稻禾方綠,田中水深——如果有足夠兵力的話,這的確是可以限制遼國騎兵運動的有利地形。只是他回視身後的那條這十幾年間被人踩車碾出來的土路,不由得暗暗叫苦。 三四十里路,遼軍先鋒,一日可至雄州城下。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再去看他身邊的十個親兵。雖然這些親兵,都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但畢竟從未見過戰陣。此時一個個都是表情麻木、動作僵硬,還有幾個人騎在馬上,小腿竟然在不停地發抖。 他就要靠著這些人,來守衛雄州。 河北沿邊諸鎮,政治意義莫重於保州——那裡是大宋皇帝祖宗陵墓所在;而軍事意義則莫重於雄州——雄州之治所,便在五代時赫赫有名的瓦橋關——但它的重要性更重於過去的瓦橋關,因為如今雄州一旦被攻破,則遼人便等於佔據了河北官道而無後顧之憂。雄州以南,君子館不足守,河間府可以繞過,可以說越過雄州,就是北京大名府! 雖然,雄州其實也是可以繞過的。 如果遼人敢把雄州的宋軍當成死人的話。 而實際上,他們還真這麼幹過!一部宋遼交戰史,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一部遼軍把沿邊軍州城寨裡的宋軍當死人的戰史。仁宗以前,二三十萬宋軍分散在數十座城寨當中,守城有餘而野戰無能,就是河朔禁軍最強盛的時期,除了定州大陣等少數地區外,他們絕大部分城寨中的兵力,也少於幾乎是任何一支單獨活動的遼軍。 至於現在,就更不用提了,整編禁軍後,河朔軍隊裁減了三分之二,如今總共也就十萬人馬出頭,而在百年無戰事後,戰鬥力根本無法與立國之初的強兵勁卒相提並論。樞密院又將主力後撤至大名府防線…… 趙隆不知道具體兵力分佈,但他知道,他們武衛二軍的防區,竟然包括雄州、霸州、鄚州、滄州、乾寧軍、信安軍、保定軍一共四州三軍之地!他們總共也就五個營一萬五千人而已,居然有七個軍州要守衛!至於西線的飛武一軍,防區更是包括定州、保州、祈州、深州、廣信、安肅、順安、永寧四州四軍之地!總共不到三萬禁軍,就已佔了河朔禁軍快三分之一的兵力,要集中起來,也許還有模有樣,但分散在這十五個軍州的平原之上防守…… 趙隆看著他的部下,他還真沒有什麼底氣說遼軍這次不敢這麼做。 但如果他們真的這樣做了,這十五個軍州後面,除了東西的河間府、真定府各有一支馬軍,永靜軍還有一點教閱廂軍外,趙、冀、刑、恩、德、博、棣、濱這八州之地,就只能靠巡捕來抵抗遼軍了…… 不遠處的烽火台,狼煙已經燃了起來。 曲英已經做了他的事。 再想這些也沒用!趙隆望著那熊熊狼煙,腦子裡突然轉過一個念頭來,大聲喊道:“大夥都下馬!” “趙大人?”所有的人都詫異地轉過頭來望著他。 趙隆卻已經笑著下了馬:“讓馬也歇歇。把弓都摘下來,大夥別看那麼多遼狗,先來的,也就是百十號人。他們來送死,咱們不好意思不成全他們。你們這幾個人,雖說騎著馬,可說到底也是步軍。我也不指望你們能在馬上射箭,咱們下來招呼遼狗!” 杜台卿愣住了:“趙大人,你要和他們接鋒?” 趙隆點了點頭,笑道:“這個巴掌寬的白溝河,一箭便可射到對岸了。他們想這麼便宜就搭好浮橋,真當我們河朔無人嗎?” 杜台卿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好!下官便聽趙大人差遣!” “大夥聽好了。”趙隆伸手指著右邊水田旁的一片小樹林,“留四五匹馬在這裡,咱們所有的人都去那林子裡藏好,給馬銜了枚,莫露了行跡。那兒看得見河對岸的動靜。待會兒聽我號令行事!” “是!”眾人轟然答應了。 趙隆總算是滿意地看到,這次他的親兵們沒搞砸什麼。眾人一陣手忙腳亂,卸了五匹馬的轡鞍,任由那幾匹戰馬在官道邊啃著草。又小心翼翼地牽了余下的馬,才藏進那小樹林沒多久,便聽到對岸傳來一陣馬蹄聲。 杜台卿眼力好,隔著樹林望去——果然不出趙隆所料,來的的確是遼軍的。也果然如趙隆所說,只有“百十號人”——不過,他隨便數了數,便幾乎驚聲叫出來:“遠探攔子軍!” 他在心裡暗罵自己一聲“飯桶”——這是早該想到的事,一面目瞪口呆地望向趙隆,卻發現趙隆正朝自己笑著眨了眨眼。 他忍不住悄悄走到趙隆旁邊,在他耳邊低聲問道:“趙大人,你早就知道了吧?” 趙隆笑著點點頭。 他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想讓我們這十個人與遠探攔子軍交鋒?” “不錯!” “這廝瘋了!”杜台卿幾乎要忍不住低聲咒罵起來。宋朝的武官,但凡去過一天朱仙鎮,都不可能不知道,遠探攔子軍是由遼國軍中萬里挑一選出來的剽悍之兵!而且,人人都知道,遠探攔子軍出現在哪裡,遼軍的先鋒軍就出現在哪裡,遼軍的主力也就出現在哪裡! 但是他是護營虞侯,他的職責是阻止主將後退,他可不想被這些西軍的蠢物笑話了。他狠狠地瞪了趙隆一眼,咬牙道:“好膽量!” 趙隆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親兵,壓著嗓子道:“我第一回碰到西夏人,也是這樣的。沒事,放了第一箭就好了。等下只要跟著我,跟平時訓練沒兩樣。看我放箭才放。” 說完,轉過頭,再看對岸——遼軍已經到了白溝河邊。 白溝河的渡口,一直是由宋人經營的。這邊渡口的人,早已跑得沒影沒踪,但一隻渡船還停在河邊。趙隆心裡懊惱地叫了一聲——剛剛竟然忘記了把這船砸沉了。 此時,這支遼軍離得近了,看得更清楚。都是黑衣黑甲,到了河邊,也不喧囂,只有三四個看起來是頭領模樣的人,策馬走近,低聲商議著什麼。一面說,還一面有人伸手朝這邊指點,顯然是在說這邊的渡船與幾匹無人看管的好馬。 趙隆頓時警覺起來,他已經感覺到比起他以前遇到過的敵人來說,這次的敵人,經驗更加豐富,紀律更加嚴明——如果是他以前遇到的西夏人或者西南夷,早就不顧一切地跳進河裡,遊了過來。 但這一次,那些遼軍商議了一會兒,只有十個人脫了衣甲,牽馬跳進河中——馬上看起來還馱了東西,多半是架設浮橋之類用的。餘下的遼軍,已然下馬,張弓搭箭,明顯是在掩護同伴。 “遼狗!”趙隆不由低聲罵了一句,他知道計不能售,無法再猶豫,一把牽過馬來,縱身上馬,大喊一聲:“殺!”策馬衝出樹林。杜台卿與眾親兵也紛紛上馬,大吼著跟著衝出來。 迎接他們的,是自白溝北岸,射過來的一陣箭雨。一個親兵沖得太猛,被遼軍一箭射中左眼,頓時貫腦而死,在趙隆身邊墮下馬來。趙隆一面引弓還擊,一面不斷地大聲喊道:“列陣!列陣!”終於沒讓余下的親兵全部衝進遼軍的箭雨之中。 一名渡河的遼軍從南岸探出頭來,被杜台卿瞅見,一箭射去,嚇得咕咚一聲,又縮下河中。一名遼軍想要強行上岸,被幾個親兵亂箭射死……但馬上,又有二十名遼軍冒著箭雨跳進河中,他們用衣袍包好弓箭,放在馬背上,想要強行渡河。 “罷了!”趙隆知道他已經無能為力。掩護著幾個親兵重新上了馬鞍,又將戰死親兵的屍首馱了上馬後,終於恨聲命令道:“撤回雄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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