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寧失神地走出大樓,她已經忘記她的車子還停在地下室,而且她的皮包也還放在公司裡。 她都忘了,她只是無意識地走在路上。 她的腦子裡都是趙擎陽那些無情傷人的話語。 但這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怨不得誰,只能怪自己太痴、太傻! 只是她可憐的孩子,還沒出世就注定沒有父親。 如果一切可以從頭來過,她寧願自己從不認識他。 精神恍惚的燕寧沒發現有輛車子正筆直地朝她撞過來,砰的一聲巨響,將她的意識帶到更深沈的黑暗裡。 她很慶幸自己終於解脫了……
趙擎陽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就後悔了,因為就算知道她與其他人有染,他仍然愛她! 而且他有種強烈的感覺,彷彿她就要消失了。 就在他要搭乘另一旁電梯追上去的時候,卻被夏蔓茵給攔住。他花了一些時間才擺脫她的糾纏,等他下樓時已不見燕寧的踪影。 他立刻趕往她的住處,但一直等到隔天清晨都沒見著她。 他不相信她不回來,因為這裡是她唯一的住所,就他所知,她並沒有其他親戚朋友可以收留她。於是他先回家梳洗填飽肚子後,又回來繼續等,就這樣等了三天,她依然沒出現。 在這期間,他還找上方書寰,但方書寰堅持他不知道她的下落。 不過他從方書寰口中得知他誤會燕寧了,方書寰那天只是來接她去參加柳映雪的生日餐會,他們並沒有背著他交往,燕寧一開始就拒絕了方書寰的示愛。 原來他真的誤會她了! 她到底在哪裡?不會發生什麽意外吧? 他生平第一次亂了方寸,無法理出任何頭緒。 他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對她說那些傷人的話,如果她有什麽三長兩短,他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他就這樣慌亂地過了好幾天,直到林廷崴看不下去,找了幾家徵信社幫忙找人,才讓他慌亂無措的心暫時平緩下來。 結果徵信社花了一個星期,還是沒有任何消息,但其中一家拿了一份關於夏蔓茵的調查資料給趙擎陽,那是他之前委託他們調查她這幾年的報告。 上面的報告不外乎是她又讓哪個名人或大佬包養,平均半年換一個金主,其實這也沒什麽好令人驚訝的,以她驚人的消費能力來看,養她是需要有些資產。 報告中顯示她不久前曾匯了一筆鉅款給“虹嗣”的李玉虹,幾天后李玉虹就開車追撞一個女人。 趙擎陽突然有一個不祥的預感,因為燕寧曾經揭發柯法克和“虹嗣”的勾當,斷了“虹嗣”的財路,李玉虹會不會因此懷恨在心而報復她。 他心驚地察看出事的時間和地點,正是燕寧離開那一天,時間相近,而且地點就在公司附近! 被追撞的人該不會就是燕寧吧! ? 於是他立刻撥電話要徵信社去查被撞傷的人的資料,但完全查不到相關訊息,所有關於傷者的資料都被封鎖。 到底是怎麽回事?該死的夏蔓茵! 這件事若真的與她有關,他絕不會饒了她的。 他不動聲色地將夏蔓茵叫進辦公室。 自從燕寧離開後,他就命令夏蔓茵搬出他的辦公室,換到燕寧以前的座位,接替燕寧原先的工作。 沒幾天他就發現,她們倆之間的能力差異!只能用天壤之別來比喻。 他立刻當機立斷地將夏蔓茵束之高閣,以免公司被搞垮,再找來三個職員分擔原先燕寧手上的工作,他這才知道燕寧的工作量有多大! 原來他絕大多數的工作已在她手中被消化,他只需簽字和等待結果即可,難怪他可以到處尋花問柳不問事!公司還可以屹立不搖並且日益茁壯。 這一切都是因為有她! 他到底做了多久的睜眼瞎子,他竟把燕寧的一切付出視為理所當然,他真是個混蛋! “陽,你找我?”一個酥軟嬌嗲的聲音將他從自責的情緒中喚回。 趙擎陽瞇眼直視著夏蔓茵,看得她寒毛直立,手心直冒冷汗,但她還是大著膽走向趙擎陽,親熱地坐在他腿上,雙手環抱著他的頸,窩在他肩上嬌聲問:“陽你怎麽了?一直盯著人家看,讓人家心裡好慌。” 趙擎陽毫不留情地將她推落!任她難堪地跌坐在地。 “你認識李玉虹。”這不是問句!而是一個肯定句。 夏蔓茵聽到李玉虹這個名字時,眼底閃過一抹驚慌,身體也僵住了,但立即又恢復鎮定。 “陽,我沒聽過這個人。” 夏蔓茵暗驚他打哪聽到李玉虹這個名字?他該不會是知道了吧! ?不可能!他不可能會知道這件事,應該只是猜測而已,只要她矢口否認,他沒有證據也拿她莫可奈何。 她的所有反應都沒逃過趙擎陽銳利的眼。 “是嗎?事到臨頭還想嘴硬!”趙擎陽冷冷一笑,眼中的陰寒令人膽戰。 “陽,我不懂你在說什麽?”夏蔓茵白嫩的雙臂又纏上他的頸,嬌笑地掩飾住心中的不安。 “不懂?還想裝傻!你如果不認識李玉虹,為何在上個月還匯給她兩百萬?”趙擎陽再次不留情地推開她,整個人也因怒氣而緊繃,顯得相當嚇人。 “那是因為……因為她跟我借錢。”夏蔓茵勉強地擠出一個錯誤百出的說詞,而且笑容已經有些僵硬,心裡也被他的問題搞得七上八下,他怎麽會知道她匯錢給李玉虹的事? “你不是不認識她嗎?又怎會藉她錢?”趙擎陽的聲音已經冷硬得足以凍傷人。 “我……你剛才問的時候,我臨時沒想到是在說她,她是我的一個舊識,臨時缺錢用所以才找我借嘛!”夏蔓茵心慌地趕緊圓謊,接著就想將話題帶開,嬌嗲地抱怨。 “唉呀!陽,你幹麽一副審案的模樣,嚇死人了,我又不是犯人。” 可惜趙擎陽根本不吃這一套,只見他冷凝著臉,粗暴地將夏蔓茵拽起,讓她可以輕易地看出他眼裡的風暴。 “我不想打女人,別讓我破例。李玉虹都已經承認,你還想騙我!”趙擎陽低聲威嚇。 “李玉虹承認了!她已經拿了我的錢,怎麽可以把我拖下水?啊!”夏蔓茵一急就說漏嘴,等她意識到時已經太遲了。 她驚恐地看到趙擎陽驟變的臉,瞧他一副要殺了她的模樣,嚇得她連連倒退直到背抵著牆。 “你終於承認是你指使的!”趙擎陽怒極反笑,卻只顯得更為陰沈和嚇人。 “我……沒……”夏蔓茵驚惶地看著慢慢逼近的趙擎陽,這是她第一次感到畏懼,她對籠罩在趙擎陽周身的怒焰感到害怕。 “你竟敢教唆李玉虹開車撞燕寧,她與你有何冤仇,讓你如此趕盡殺絕?”趙擎陽想到燕寧之前所受的委屈和傷害,而且現在還生死不明,他就覺得既心痛又忿怒,這一切都是拜這個女人所賜!他氣得揚起手就想破他不打女人的戒,但被人從身後攔住。 林廷崴原本是來找趙擎陽討論幾個合約上的問題,碰巧撞見這一幕,他趕緊伸手擋住,他不樂見女人挨打,就算是他討厭的夏蔓茵也一樣。 “擎陽,鎮定一點別衝動。”林廷崴硬將趙擎陽拉開,擋在趙擎陽和夏蔓茵中間。 夏蔓茵雖然躲過趙擎陽的巴掌,卻因驚嚇而變得歇斯底里,她指著趙擎陽狂亂地嘶喊。 “我不甘心!你人雖然在我身邊,但你的心根本就在那女人的身上,你只是在她面前才會跟我親熱,私底下你連碰都沒碰過我,你只是在利用我而已!” “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在你背離我之後,你以為我還會要你這個只要有錢,就人盡可夫的虛榮女人?告訴你!我連碰你都嫌髒! “外界一直誤以為我對你無法忘情,所以常有你的入幕之賓來跟我炫耀。他們還真是愚蠢,從你當年轉身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間就已經結束,我只是拿你來警惕自己不要重蹈覆轍。” 趙擎陽毫不留情地批判,讓夏蔓茵的面子掛不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我不相信你對我已經完全沒感覺!否則你不會讓我留下來。”夏蔓茵還在努力說服趙擎陽也說服自己,其實她早就感覺到趙擎陽的心都在燕寧身上,但她不甘心,到目前為止沒有她要不到的男人! “要你留在身邊是想找個機會好好地'回敬'你一番,沒想到你竟然敢興風作浪!而且還動到燕寧的頭上!”趙擎陽陰狠地瞪視夏蔓茵!要不是林廷崴一直拉著他,他一定不放過她,該死的女人! “我得不到的男人,她也別妄想得到,哈、哈、哈……”夏蔓茵得意地狂笑。 “你——”趙擎陽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怎麽會沾惹到這個瘋子。 林廷崴拉住震怒的趙擎陽,冷靜地撥電話叫警衛上來。 “擎陽,你冷靜一點,我讓警衛先將她送交警察局處理。” “李玉虹也不能饒過。”趙擎陽沒有忘掉這個幫兇。 不一會兒,警衛就進來將已陷入半瘋狂狀態的夏蔓茵帶走。 “你剛才不應該阻止我,夏蔓茵那女人真該給她一點教訓,她害得燕寧下落不明。”趙擎陽馀恨未洩地用力坐在沙發上抱怨著。 “你認為這整件事都是夏蔓茵的錯?”林廷崴也跟著在一旁落座。 “這全是她一手策劃的,不是她的錯是誰的錯?”趙學陽理所當然地應道。 “那你自己呢?難道你就沒錯?” “什麽意思?”趙擎陽防衛性地反問。 林廷崴諷刺意味十足地說:“你是怎麽對待燕寧的,你自己心裡有數,不用我提醒你吧!你才是始作俑者!” 趙擎陽悔恨地聽著林廷崴嚴厲的指責,他無話可說,廷崴說的沒錯,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如果他能夠早點承認自己的心意,不要老是想著報復夏蔓茵的事,燕寧也不會受這麽多委屈,而且還生死不明。 這一切都要怪他,都是他的錯,是他害了燕寧,是他害了自己最愛的人。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她,都是我,都是我……”趙擎陽惱恨地猛力槌打自己,眼角已泛著自責的淚光,嚇得林廷崴趕緊阻止他傷害自己。 “你不要攔我,是我害死燕寧,我沒辦法原諒我自己,放開我!”一想到燕寧可能遭遇不測,就讓趙擎陽更加痛恨自己。 他奮力掙扎想擺脫林廷崴,林廷崴原本就沒有趙擎陽精壯,眼見自己快要無法制止瘋狂的趙擎陽,他只好奮力一拳擊向趙擎陽,希望能將他打醒。 他大聲喝道:“你夠了沒,你以為你這樣自殘,燕寧就會回來嗎?而且現在也沒有證據證明燕寧已經死了,你要殉情不嫌太早了點!” 不知是被打醒,還是聽進林廷崴的話,趙擎陽漸漸恢復平靜,但仍難掩悲慟地說:“燕寧現在下落不明,已經發動這麽多人力也沒有任何消息,我真怕……” 林廷崴拍拍好友的肩安慰他。 “老外不是有句諺語說:'No news is good news.'所以你現在不要想大多,只要你有心,總會找到她的?” “嗯,不論要花多久的時間,不管她在哪裡,我一定會找到她!”趙擎陽立下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