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努爾哈赤5·天命皇帝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兩種戰爭

努爾哈赤5·天命皇帝 林佩芬 6798 2018-03-13
時節進入天寒地凍的隆冬了,大雪如欲封凍了整個世界似的疾下不止,幾個日夜下來,地上積雪厚達寸餘,屋頂堆高,樹木增胖,稍為陡峭的山路則因為路滑而無法通行了,人們畏寒,全都閉門不出,飛禽走獸更是早已絕跡了。 這一年的冬天特別冷,雪也下得特別大,彷彿是上天對大明朝一年間換了三個皇帝、兩個年號的事特別注意,因而加重了寒冷的份量似的,不停的把白雪潑向人間—— 但是,這封凍和酷寒的天候不但沒有把大明朝廷裡的氣象給薰陶成一片冰冷,還反而促使大臣們的心更熱絡,情緒更勃發。 冬天已經過了一半了,春天當然已經在望了。 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希望,楊漣所提出的“共創'天啟之治'”的口號既得到了共鳴,也響徹了雲霄,朝廷裡已經比季節要提早一步的進入了春天,呈現著一片欣欣向榮的氣象。

被視為不適任、昏庸老邁的方從哲解了職,出京返鄉養老去了;內閣首輔的預定人選葉向高雖然還在推辭謙讓、不肯赴京就任中,首輔一職暫由次輔劉一璟兼代,但是,大家心裡都明白:“葉向高的辭讓是慣例,是形式——再下一旨,他就接受了!” 因此,這是件“指日可待”的事,絲毫不影響希望與遠景。 其次,東林的“正人君子”們,全都獲得了重用,登上了高位,執掌了實權: 昔年與鄒元標、顧憲成並稱海內“三君”的趙南星早在萬曆二十一年大計京官的事件中就下了野,二十多年來,他在民間的聲望越來越高,但卻始終未獲起復;這一次,他本在泰昌皇帝即位後以太常少卿起復,旨下後立刻又改右通政,進太常卿;而等他自原籍走到京師後,皇帝已經又換成天啟了;東林得勢,他還沒有就任就升官任工部右侍郎,不久拜左都御史——這個職位,更能讓他一伸“以整齊天下為己任”的志向了。

打從上疏論張居正的“奪情”就名滿天下的鄒元標,也已下野了將近三十年;他里居講學,從他受學的人越來越多,影響也越來越大,他的名望更是越來越高,只要一有人上疏舉薦社會賢達,必然以他為首;泰昌皇帝即位的時候,召拜大理卿;他還沒有到京師,官位已進為刑部右侍郎。 顧憲成的繼承人、現任東林書院山長的高攀龍,雖然在萬曆朝中僅做過行人、添注典史等小官,卻因為在學界的聲望高以及東林中人楊漣、左光斗等人的力言,鄒元標未就任即疏薦的緣由,也以光祿丞起復。 原本任吏科給事中,因為直言上疏,激怒了泰昌皇帝而被貶責的周朝瑞則官復原職。 袁化中升官御史。 孫慎行召拜禮部尚書。 魏大中升工科給事中。 周宗建擢御史。

其他如馮從吾、顧大章、葉茂才、劉宗周、丁元薦、雒於仁等等也都或升遷,或因舉薦而得位—— 滿朝的官員中,東林占了過半;許多個重要地方的地方官,也是由東林中人出任——“東林執政”的夢想已經如旭日般的升起,一面走向日麗中天的境界,一面放出萬道金色的光芒來。 當然,潛藏著的隱憂也在緩緩成形——盛極了的團體必然遭忌,這本是千古不易的定律——朝中的“非東林”成了勢單力孤的少數人,不滿之情,不平之心無可阻遏的升揚了起來。 浮現到表面來的第一樁是御史賈繼春的上疏,藉著再論“移宮”一事來攻擊楊漣。 賈繼春利用西李的反撲力量來作文章—— 西李自移宮之後,不但喪失了原來所享有的一切特權,連原來做過的一些昧心事也因為失去了掩蓋的能力,而被接二連三的抖出來追論;這一次,是她昔日的心腹太監劉遜、劉朝、田詔等幾個被揭露出曾盜宮中寶物,因而下獄,偏偏這幾個太監的供詞中又牽扯了她的父親,說她父親負責在宮外接應;這麼一來,她蒙上了主謀之嫌。

她無計可以開脫自己了,只得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方法來自衛;於是,她揚言要帶著親生女兒八公主一起自盡,“到九泉之下去侍奉先帝”。 不久,噦鸞宮也就開始往外傳送“李選侍投繯,皇八妹入井”的謠言,希望藉這個謠言來轉移大臣們的注意點。 而賈繼春則抓住了這個話頭,上疏議論“移宮”案;認為大臣們不該於新君一即位就勸他凌逼庶母,致使皇宮中生此人倫慘劇,也使先帝泉下不安。 這些話;雖然沒有指名道姓,矛頭卻是對準了楊漣和左光斗。 但是,楊漣、左光斗,乃至於兩人背後的東林勢力,又豈是等閒?於是立刻展開還擊,辯駁賈繼春的話;接著,周朝瑞也加入戰局,指責賈繼春生事—— 事情在由皇宮中降下天啟皇帝的諭旨後才告終結,天啟皇帝曉諭說現今李選侍與皇八妹都安然無恙,並且歷陳李選侍的過往之惡,但自己仍顧念她曾侍奉先帝而厚養,要廷臣們放心。

前前後後,歷經了好些日子,賈繼春總算落得個“啞口無言”的下場,不再攻擊東林;但是,這並不表示他心悅誠服的認輸了——表面上的平靜並不是真正的平靜,他所引起的事端也不過只是個起頭而已。 更何況,朝廷中還有其他的“非東林”——一些自認為無法躋身東林的、曾與東林敵對的、自知會被東林目為“小人”的,為了求自保,已經有人悄悄的結合起來,組成另類黨派,準備在必要的時候與東林對抗;其中更有少數政治觸覺特別敏銳的人,已感覺到了,天啟皇帝冊封客青鳳為“奉聖夫人”一事的特殊與微妙,開始在暗中打聽事情的全委,並且設法結交客青鳳—— 春天到來的時候,萬物復甦,蟲蟻也將跟著活躍起來。 而在遼東春天將臨的時候,後金國的八旗勁旅又有了新的任務。

經過了一個冬天的蟄伏,所有戰前的準備工作都完成了,特別趕製的鉤梯、營車、武器和儲備的糧草全都一如預期的周全;關於遼渖方面的情報也源源不絕的傳送而來,敵情已經瞭如指掌——努爾哈赤對這一切都滿意極了。 他有必勝的把握,擊敗明朝,擁有整片遼東的土地,成為全遼的君主、大汗—— 而在大明皇宮中,卻搶先在春天到來之前就進行了一場形式特殊的戰爭,而令已做了三個月皇帝的天啟皇帝無法招架。 引起戰爭的是一樁無可避免的事—— 由於天啟皇帝即位後的第一個元旦即將到來,而這一天,也就是“天啟”年號啟用的第一天:“天啟元年元月元日”;大臣們一致認為,當天的朝賀儀應當特別盛大、隆重,才顯得出這一天的特別意義,因而要戶部特別多籌費用,以使儀典辦得盡善盡美。

而就在討論元旦朝賀儀的過程中,有人提出了一個建議:“是否同一天冊立皇后?或是趕在元旦前冊立?” 這個建議引起的聲浪非常大,大臣們立刻紛紛就“立皇后”這件事熱烈的討論了起來。 而後,這個建議的兩種作法衍生成三種——原本,有人讚成於元旦同日冊立,也有人讚成提早幾天,在元旦前冊立;最後卻又有人認為:“立後是大事,草率不得,寧緩不急,不如等開春之後!” 持此說的立論點是,天啟皇帝即位前,未立妃嬪,未有預定的后妃人選,現今立後,還須先詔選天下淑女,不能沒有寬裕些的時間! 這個說法言之成理,也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於是,三方激戰,爭論了兩個時辰還沒有結論出來。 時間已近中午——整個早朝的時間一半耗在這上頭了。

天啟皇帝茫然看了看立在身邊的魏朝,魏朝移近兩步,輕聲的建議他:“請大人們明日再議吧!” 小皇帝呆坐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餓了,甚至,想解手了! 於是,退朝。 然而,一回到乾清宮,迎面而來的又是樁難以解決的事—— 一腳跨進宮門,他立刻覺得不對勁;眼前少了個重要的東西,心里便空茫茫的,像走進了一座荒原似的;他下意識的就問跪在地上迎接他的三十幾名太監、宮女說:“奶娘呢?” 太監、宮女們齊聲發出的“奴婢們恭迎萬歲爺回宮”才剛響完,迴聲正款款推進,突然冒出的他的這句話便顯得特別尖銳,彷彿他不自在的情緒直接反彈了出來。 平日里,他下朝的時候,等在宮門口迎接他的太監、宮女們,都是由客青鳳率領,以客青鳳為主——

他連聲再問,然而,不但沒有人回答,還不約而同的全都低下了頭去,像逃躲似的避開了他的目光;他向無馭下之術,連如何問話都不懂,而心裡的焦急與慌茫一起飛快的攀升,令他險些失聲哭了出來。 “奶娘呢?” 再問了一聲,不得回答之後,他索性三步並作兩步的往裡走去,直入寢宮;然而,寢宮中錦帳、被褥、雙枕和一切陳設全都依舊,惟獨不見客青鳳的人影。 他怎麼也忍不住了,失聲哭了起來:“人呢?人呢?” 多年來依賴成性,忽然無緣無故的不見了踪影,他立刻覺得心裡被掏空了,世界不一樣了。 “她到哪裡去了?” 叫嚷聲中,他突然想到,來迎接他的太監、宮女們的神色全都不對,於是頓悟了:“他們全都知道的——只是不肯講出來!”

想到這點,他生氣了,開始對著全部的人吼叫:“說——全都給朕說清楚!” 然而,還是沒有人開口;他又氣又急,淚流滿面,全身顫抖:“朕要治你們的罪!” 說著,一迭聲的嚷:“叫魏朝!叫魏朝來!” 但是,魏朝下朝之後,先到司禮監看王安去了—— 幸好,一會兒之後,魏忠賢趕到了他的跟前。 魏忠賢像是急忙奔跑而來似的,臉紅氣喘,額上還沁著汗珠;進門之後,立刻“咕咚”一聲跪倒在地,磕著頭說:“奴婢來遲,萬歲爺恕罪!” 然後放低了音量,小聲而恭敬的說:“奉聖夫人現在奴婢那兒,奴婢費了許多工夫,才勸止了奉聖夫人出宮,因而來遲,求萬歲爺免責!” 然而,一聽這話的天啟皇帝根本沒有心思責備或寬恕他——天啟皇帝立刻止淚,驚喜交加的說:“什麼?在你那兒?快快讓她回來呀!” 魏忠賢“咚咚咚”的連磕了三個頭,小聲的說:“萬歲爺,這事急不得呀!” 接著,仔細的說明詳情:“一個多時辰前,奉聖夫人心裡不痛快,命奴婢去找她兒子和兄弟來,接她出宮去;奴婢哪敢私下出宮去替她辦這事呢?只有耐著性子,好言的相勸;哪裡知道,奉聖夫人著實的生氣了,奴婢左勸右勸,都難以消減——直到這會兒,奴婢趕來見駕的時候,都還鼓著腮幫子呢!” 說著又連連磕頭:“萬歲爺恕罪,奴婢實在沒有本事,能替萬歲爺請奉聖夫人回宮來!” 天啟皇帝咦然道:“是什麼人得罪了奶娘?” 魏忠賢搖搖頭說:“夫人沒對奴婢說!” 天啟皇帝再問:“她究竟為什么生氣!” 魏忠賢囁嚅著說:“奴婢——不知道!” 天啟皇帝想了想,對他說:“不管為什麼,她要怎麼消氣,朕都依她的——你去跟她說,先回來吧!” 說完話,立刻又追加了一句:“朕先賞她四樣首飾,全由她自己挑——你先陪她到內庫去挑,挑好了,立刻回乾清宮來!” 魏忠賢滿口應“是”,再次磕頭說:“奴婢立刻去辦!” 天啟皇帝也立刻應承:“辦得好,回頭重重有賞!” 於是,魏忠賢哈著腰退出乾清宮,回到自己的住屋去為天啟皇帝挽回客青鳳,心裡暗自竊喜不已;而天啟皇帝獨自留在乾清宮中,時間卻不好捱。 太監們幾次來請示傳膳,他卻根本沒有食慾,不覺得餓,也沒有心思,幾次隨口指示:“等奶娘來了再傳吧!” 偏偏,魏忠賢一去,過了許久還不見返回,他坐著乾等,心裡且恍恍惚惚的起伏:“奶娘究竟為了什麼事生氣?她究竟肯不肯回來?” 這樣越想心裡越慌,等待的滋味也就更難受;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想到,拿出木匠給他做的套球來玩;這一玩,玩得興起出神了,時間才變得好打發。 到了下午未時三刻,客青鳳總算在魏忠賢的陪伴下,姍姍的回到了乾清宮。 她挑好的首飾裝了四個錦盒,由四名小太監捧著,直接為她送到寢宮;而她自己也一言不發的直接走進寢宮,連看都不看天啟皇帝一眼。 反倒是天啟皇帝打從一見她回宮,就放下木球,起身來相迎;雖然不被她理會,也還陪著笑臉,一路跟她走進寢殿。 哪裡知道,客青鳳依舊在賭著氣,眼見得天啟皇帝跟在她身後只兩步,她索性直直的走到龍床邊,將鞋一脫,上床睡了。 天啟皇帝伏在床邊喚她:“奶娘!奶娘!” 她根本不應聲,而且索性把錦被拉上來蓋住了自己的臉。 天啟皇帝無奈,只得親自動手放下錦帳,自己脫了鞋,爬上床去。 一床正黃色繡著九龍翔舞的錦被如覆在海浪上似的起伏著,下面墊著的褥子全都亂了,絲線繡的花鳥蝴蝶都無法分辨了。 許久之後,才有客青鳳的輕輕一哼,說:“你都要立皇后了,還要我這老太婆做什麼!” 天啟皇帝這才恍然大悟,這一天,她究竟為什么生氣,本來還想著:“大臣們在朝廷上講的話,她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 但是,他已全身汗濕,疲累得只想合眼而睡,只有滿口的應承說:“好,好,好,你別生氣,叫他們把事情往後頭挪就是了!” 話出口了之後,他更不敢賴——第二天上朝的時候,他便曉諭大臣們,立後的時間,盡量往後延吧,以避免客青鳳再度與他冷戰。 而努爾哈赤所預訂的行事時間卻完全沒有更改。 “二月,下奉集堡與虎皮驛——” “三月,集中全力進攻渖陽!” 所有的戰前準備都已完成,新築的薩爾滸城如期完工,成為他向明朝用兵的一個重要的中間據點,他也打算在攻下奉集堡與虎皮驛之後,在薩爾滸城犒賞役夫。 奉集堡和虎皮驛雖然不是著名的大城,但卻是重要的戰略要地——奉集堡位在渖陽東南四十里處,是渖陽的犄角,而且東北距撫順、西南距遼陽各九十里,既是往來各地所必經的交通要道,也是咽喉要衝;虎皮驛則位在奉集堡西南,是奉集堡的犄角。 攻打奉集堡和虎皮驛,即是進兵渖陽、遼陽的前哨戰。 二月十一日,努爾哈赤親自率領著大軍出發;這一次,他點撥人馬的時候也作了費心的安排,盡量讓每一個人都有表現的機會;讓年輕的一代有歷練的機會,因此,何和禮、安費揚古、額亦都和扈爾漢全都被賦以留守赫圖阿拉的任務,一向在戰場上表現卓著的四大貝勒——代善、皇太極、阿敏、莽古爾泰——也退居二線;而以平日里較少獨當一面的七子阿巴泰、十子德格類、十二子阿濟格等人為先鋒,負責第一波的攻擊。 八旗勁旅每旗調撥兩千出征,共一萬六千,分八路進發。 相較之下,奉集堡的守備力就差得多了——由於地方小,全部的駐軍還不到五千人馬,總兵官李秉誠更非傑出的人物,戰爭還沒有開始,勝負就已經可定了。 接穫後金軍來犯的消息時,李秉誠所決定的應戰策略便是個天大的錯誤。 他既未向其他的地方發出緊急求援,也沒有考慮集中兵力固守城池,而是率領著三千騎兵出城六里安營迎戰。 不懂得用兵之道的他,心裡存了個天真的想法:“我這三千精銳,如若一戰而捷,敵軍也就自動退回去了!” 而後,他接到報告,說是敵軍逼近了,也猶且天真的發下命令:“先派兩百騎兵為前探,其餘人馬備戰候命!” 號令發下去後,他麾下的兩百騎兵應命而出;卻不料,才不過一個時辰,傳進來的哨報竟然是:“我軍與後金軍左翼四旗相遇——已全數陣亡了!” 他這才大夢初醒,而緊隨之來的是驚慌,是茫然;但是,哨報又傳到了耳裡:“後金軍已直逼我營而來!” 一個“走”字在心裡升起,他結結巴巴的下令:“速速——拔營——回城——” 行進到半途,才又想起,應向渖陽、遼陽等地求援,匆忙間,立命左右隨侍去辦;而一腳跨入奉集堡,還沒來得及喘出幾口大氣,更緊急的哨報來了:“敵軍追到了,即將包圍全城!” 他慌了手腳,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得出話來:“準備放炮——” 一面總算還記得自己的身分,強自撐持著精神,安撫著部屬們說:“不礙事的,城上有炮,必能打退敵軍!更何況,我已派人求援,只須撐過現在這一兩個時辰,援軍就到了!” 這話雖同時兼具自欺與欺人的作用,但卻毫無實際的效果——城上發的砲固然打死了幾名後金兵丁,但卻抵擋不住排山倒海般的衝殺,甚至,穩不住自家的軍心。 努爾哈赤親自在城北的高崗上指揮,他的四個兒子阿巴泰、德格類、阿濟格、巴布泰分別率領人馬進攻四面的城門,色彩鮮明的旗子一揮,一萬多人發出震天的喊殺聲,將奉集堡的四門都圍了個水洩不通;城上設置的大砲早已不管用了,甚至,負責發炮的士兵也跟其他的守軍一樣,棄戰而逃了。 德格類率先攻破了北門,長驅直入;接著,東、西、南三門也衝入了後金軍;但是,巷戰沒有發生,城中更沒有人抵抗——守軍都已逃光,百姓們都主動歸順了。 不到半天的時間,戰爭就結束了。 卻在戰爭結束後,明朝的一支援軍在總兵朱萬良的率領下到達了奉集堡。 德格類和阿濟格、巴布泰、阿巴泰四兄弟已經會師,正在清點人馬,準備返回,向努爾哈赤覆命,一聽報告說明朝援軍來了,德格類笑說:“我去看看,有什麼人是不怕死的,捉幾個回赫圖阿拉使喚!” 四兄弟中,阿濟格的年紀最小,玩心猶重,立刻叫說:“十哥,我也去——方才,明軍都跑了,我連筋骨都還沒有鬆開就沒仗打了,好憋呢!” 德格類笑呵呵的點頭:“待會讓你過過癮便是!” 一面又對他說:“索性把岳托、碩托和薩哈璘也帶去,讓他們多點歷練,二哥跟前好交代!” 岳托、碩托和薩哈璘都是代善的兒子,岳托是長子,年紀只比德格類小一歲,卻比阿濟格大了七歲;薩哈璘比岳托小六歲,也還比阿濟格大一歲——兩人吃虧在輩份,獨當一面當主將的機會不多。 阿濟格平常和薩哈璘玩得沒大沒小的,快忘了輩份,而如兄弟一般,這下當然鼓掌叫好:“我還要跟薩哈璘較量較量,誰射下的明軍腦袋多!” 哪裡知道,這個想法卻落空了—— 這幾個兄弟叔侄們飛身上馬,率了一千旗軍出戰;不料,來援的朱萬良根本是個儂包,一見後金軍衝殺的架勢,既不敢應戰抵擋,更不敢守禦,索性轉身就逃,所率的人馬當然更是作鳥獸散了。 勝利來得太簡單了,簡單得讓這幾個一心想立戰功的大孩子們毫無用武之地——來到努爾哈赤跟前繳令的時候,薩哈璘忍不住的向努爾哈赤求請:“瑪法,這場戰,沒動上什麼手,孫兒練了好久的武藝都沒能派上用場;下一回,您派孫兒打個難一點的仗,好嗎?” 努爾哈赤笑著答應了他,但卻也提醒他:“不是每一個敵人都會不戰而逃的!無論打什麼樣的仗,都不能小看敵手——下次,瑪法讓你顯顯身手,這幾天,你好好準備一下!” 薩哈璘高興了起來,手舞足蹈的轉著圈子,笑著說:“瑪法派我去打虎皮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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