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努爾哈赤5·天命皇帝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內鬥

努爾哈赤5·天命皇帝 林佩芬 6552 2018-03-13
楊漣只休息了一天,服了幾帖藥,自己覺得精神體力都恢復了,第二天就取消了告假,回到朝班去。 他的心中有一股勃發之氣在支持著他,使他的生命力變得超乎常人的健旺,很輕易的戰勝了病魔;而緊接著,喜事也來了——他的官職升遷為兵科都給事中。 這是擁立新君的“功臣”中第一個升官的,他連連謙稱不敢當,再三推辭,但畢竟詔命已出,哪有因他的謙辭就收回的呢?三辭之後,他便改成了叩首謝恩,莊嚴肅穆的接受了新職。 左光斗第一個來向他道賀,寒暄、致了賀意之後,左光斗立刻語重心長的向他說出內心深處的期盼:“年兄這番高升,是開了一個大好的頭;接下來,新朝新政,還將陸續有一番人事上的變動——時機大好,我輩東林中人,好好的掌握住這波變動的機會,則又將有一番大作為了!”

楊漣對這話極有同感,立刻回應——他先是謙稱了一句:“愚弟其實是'拋磚引玉'啊!” 接著立刻暢言:“自葉閣老去職,東林之人久難左右政局,現在,果然有機會了!” 方從哲的無能早已令人不滿,雖然在這次的擁立新主的事情上一反鄉愿常態的出了許多力,但是,“形勢比人強”,新君登極後展開新政,勢必要撤換內閣首輔了。 繼位者如係東林中人,甚或葉向高重新入閣,那麼,“東林執政”的時代將要到來了;而能影響內閣首輔的人選的,目前,居第一份量的人就是楊漣! 楊漣雖因年輕、資歷不足,自己還未達入閣的資格,但以“紅丸”、“移宮”兩案之後,聲名大噪,天下皆知,成為朝中名臣——左光斗猶且分析:“先帝曾特召年兄進宮面聖,是有'顧命'之實,於今上又為擁立第一功臣——如今,年兄在萬歲爺跟前說話的份量早已經超過了內閣首輔——”

他甚至斷言,楊漣這次的升遷,只是“先期”之舉,接下來,勢必還會有“連升三級”的情形;而楊漣在朝中的份量越重,對東林就越有利! 美好的希望,光明的遠景,都已經來到眼前了! 於是,兩人索性仔細的計劃了起來,逐一的細數“應該”出任要職的東林人士:葉向高、鄒元標、趙南星、高攀龍——也開始遙想著,當這些正人君子們執掌大權之後,將如何的推動著政治改革,使已處在衰敗狀態的大明王朝得到新生—— 而在內閣首輔的人事發生異動前,遼東的人事有如首當其衝般的率先發生了異動,而且目標集中——異動的其實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熊廷弼。 熊廷弼原本與東林有隙,雙方的恩怨早在萬曆三十九年就結下了。 那年,熊廷弼任南直隸提學御史;江南向為文風鼎盛之地,文士最受禮遇,但也因地方過度重視文士而形成強悍的士風,受學的生員成為天之驕子,常以些微小事群起抗爭,或包圍官府,或焚燒縉紳房屋,不時有案例呈報朝廷;熊廷弼在上任之前,已對這種惡風有所耳聞,苦思改善之道,上任之後,採取他在遼東任官時的一貫的雷厲風行的方式壓制江南文士,雖然減少了生員抗爭的事情,卻導致了多人的怨恨。

接著,他大力改革江南教育變遷的種種流弊,結果是結下了更多的仇怨。 原來,依制,提學官三年一任,任內要舉行兩種考試,一種是歲考,另一種是科考;歲考以六等試諸生優劣,科考亦按成績的優劣分為六等,第一、二等受賞,取得參加鄉試的資格,稱為科舉生員,置於末等者,則喪失參加鄉試的資格,無疑與功名絕緣了;因此,全國的讀書人既因前途操在“考試成績”中,讀書的目的也就是為了考試,所讀的書竟全系應試的八股範文;心懷理想的熊廷弼當然不認同這種世俗流弊,大力改革,以矯文風,每試必要求士子書寫經論四篇,未交者不予列入一、二等;這麼一來,又斷送了許多人的前途。 而且,他為矯弊,打擊地方惡勢力,在任上大力提拔寒微之士,黜退鄉紳津要子弟,尤其以東林子弟為多。

在他看來,東林子弟大都是仰仗父兄的庇蔭,嬌生慣養,沽名釣譽,而不潛心用功讀書,甚至不受教、不虛心處世——他必須裁抑。 歲試的時候,他索性將東林領袖顧憲成的長子顧與渟置於末等,使顧與渟絕了科舉之路。 ——這無異於公然向顧憲成挑戰,後果也就可想而知的了。 而今,東林得勢了—— 無須東林諸人暗示什麼,朝廷中自然有人搶先一步出面彈劾熊廷弼,更何況,不贊成熊廷弼的遼東政策的,也確實大有人在。 先是與熊廷弼有夙怨的吏科給事中姚宗文一面在朝中毀謗,一面上疏彈劾,批評他只堅守不出擊、進攻、收復失土的政策是“養敵”。 接著,兵部主事劉國縉因為原來主張募遼人為兵,募得一萬七千多人,不久卻逃亡過半而被熊廷弼奏報朝廷,也銜怨在心,開始報復;他本為姚宗文的座師,兩人結合在一起,攻擊熊廷弼的力量越發的大了。

而後,御史顧慥跟著彈劾熊廷弼出關踰年,毫無建樹;馮三元則彈劾熊廷弼無謀者八,欺君者三,如不罷廢,遼必不保;接著,張修德再彈劾他破壞遼陽;給事中魏應嘉也跟進——熊廷弼先是抗疏自辯,但是,不利於他的彈劾,一而再,再而三的湧到,他無力招架了,只得上疏自求罷斥,並且繳還尚方寶劍。 於是,朝廷改以袁應泰出任遼東經略。 而一聽到這個消息,皇太極脫口就衝出一句話來:“父汗真是料事如神——” 他向代善說:“什麼事,都逃不出父汗的掌握,別說是眼前看得見的、聽得見的,父汗都一清二楚,就連遠在明朝的事,父汗都能早個許多日子就料準了——” 他心生崇敬,於是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段話;而才因不久前發生的一樁變故,導致心中不自在的代善聽了,並不接腔,而是淡淡的一笑帶了過去;讓原本神情中帶著光芒,語氣中帶著興奮的皇太極只好慢慢的收斂起興頭,換個話題來說了。

而這僅是表面上的情景,兩人內心中的聲音根本是另外一種—— 代善的心裡先是冷冷一哼:“父汗料事如神,明察秋毫——你這不是指著和尚罵禿嗎?” 他才因努爾哈赤的“料事如神,明察秋毫”的超能力所發現的細微之事而獲罪——那一天,努爾哈赤突然發出一個命令,說,大福晉富察·袞代竊藏金帛,勒令離棄。命令上只有這一樁事,而且絲毫沒有提起他來,但是,他心裡有數,又深恐努爾哈赤過些時日便將懲處他,因而寢食不安了許久,好長的一段日子都不敢設想自己的生死,每夜都在惶恐中憂懼,不知道天亮以後,努爾哈赤會不會斷然下令處死自己。 那段日子裡,他不斷的想起自己的同母長兄褚英來,褚英死因成謎,人都道是為努爾哈赤親自下令處死,而那時母親已經亡故,他與身邊的每一個人、乃至每一個兄弟姐妹都不敢開口問句為什麼——

許多天過去後,他才開始稍稍放下心來——離棄了富察·袞代之後,努爾哈赤似乎有意要儘速淡化這件事似的,再也不曾開口說出過任何一個字,見到他時,眼光和態度也一如往常,彷彿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他暗叫一聲險,項上的人頭總算保住了。 又過了許多天之後,他才敢偷偷的派出心腹手下去打聽事情的全部真相。 回報的消息卻只限於表面: 早在三月間,努爾哈赤的庶妃德因澤就曾偷偷的檢舉富察·袞代的行為說:“大福晉兩次備佳餚送給大貝勒,大貝勒受而食之。一次備佳餚送給四貝勒,四貝勒受而未食。大福晉曾一天兩、三次派人去大貝勒處,大約商議要事——大福晉且曾有兩、三次深夜出宮院!” 而努爾哈赤倒也沒有立刻採信,他派出扈爾漢、額爾德尼、雅遜和莽阿圖四名大臣詳細調查;調查的報告為何,只有努爾哈赤本人和這四名大臣知道;而努爾哈赤在聽完報告後,沒有作出任何的表示。

但是,不久,新的告發又進入了努爾哈赤的耳中:“諸貝勒、王公大臣集會商議國事時,大福晉飾金佩珠、錦緞妝扮,藉口有事而來,竟公然傾視大貝勒——” 這次,努爾哈赤才作出了處置—— 一份簡單的說明,卻聽得代善混身直冒冷汗,一面仔細的尋思:“我對德因澤庶妃,一向客客氣氣的,從來沒有過不愉快的事,她怎麼會在父汗面前中傷我呢?即便她妒忌袞代,也無須牽連上我呀!更何況,妒忌袞代並無必要,袞代早已失寵,目前最受父汗寵愛的是阿巴亥,論妒忌,該去中傷阿巴亥才是啊!” 而他的心腹手下卻似為他解疑似的提醒他:“會不會是有人指使庶妃,讓她在大汗面前搬弄口舌?” 接著又一路的推論下去:“這個指使人,也許真正要對付的人是大貝勒您——目下,大汗年事已高,心中正在思謀傳位人選;大貝勒您現為諸貝勒之長,又向以'寬厚'得人心,是最有希望的繼位人選,因而成為這人的眼中釘!”

於是,這個指使人也就呼之欲出:“這人也志在汗位,打擊了您,他就能接掌汗位了!” “放眼諸貝勒中,也惟有這人——” 名字沒有說出口,但是,說話的人伸了一下手,手勢屈了一指,伸開四指—— 而代善越發的全身汗濕,他嘆了口氣說:“我自知少了份霸氣,不是雄主之材,從來沒有覬覦過汗位啊!皇太極又何必出手對付我呢?” 但是,他也立刻吩咐手下:“這個話,再也不要說了,否則,事情會變得更壞、更複雜,讓父汗知道了,又將引起風波!” 而且,頓了一頓之後,他竟說:“何況,究竟是不是皇太極,亦未得知!” 他打定了主意,目下,對自己最好、最聰明的做法就是盡力掩蓋,並且遺忘這件事——一如努爾哈赤的態度,當作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

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不免偶或情不自禁的捫心自問:“這事也得怪我自己,袞代送食時,還沒有什麼意思,至多是試探而已;皇太極說什麼也不肯吃,我卻忍不住去吃幾口——唉!結果是一步錯,步步錯呀!” 如今,鐵的事實擺在眼前:他已經與繼承汗位絕緣了! 他的年齡已經不小了,見過的世面也不算少,處在這樣的當口,他非常明白,自己必須接受事實,甚至,更聰明的做法是積極的協助皇太極登上汗位,這樣,至少還可以得到個“擁立之功”! 因此,他盡力的調整自己的心態,“扮演最適合自己的角色,認真的執行這已確立的原則”——當然,他的人生修為還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儘管在理智上已經想得通透了,卻也不能完完全全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有時,見到皇太極的時候,心裡還是免不了不自在—— 而皇太極卻體會不到他心中的這許多幽深曲折的想法,只當是他對“熊廷弼去職”的事不感興趣,因而改口對他說:“咱們上戰場立功的機會又來了——熊廷弼一走,父汗必然立刻準備進攻渖陽和遼陽!” 這一回,代善答話了:“是啊!你趁早好好準備,認真操練兵馬,好在戰場上大放異彩!” 而這話卻是句令皇太極無法繼續下去的內容,弄得皇太極登時就在心裡尋思了起來:“他這是怎麼了?已經一連好幾個月都這樣陰陽怪氣的——” 但是,話既不投機,他也不想多說了,索性掉頭就走;出門以後,他本想策馬到原野上奔馳一陣,才只走到半路,卻看見去了朝鮮的何和禮回來了,人馬剛入城,正與他迎面相對而來。 他一看,立刻把代善的陰陽怪氣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滿臉笑容的催馬快步趕上前去叫喚:“姐夫——你可回來了!” 何和禮雖然風塵僕僕,但是精神上毫無倦色,一雙眼睛炯然發亮,看到他,高興的回應,親切的問:“要出城去!” 皇太極連忙搖頭道:“不過是溜個馬,這會子當然不去了!” 於是掉轉馬頭,與何和禮並轡而行,陪著何和禮前進,一路上,他認真的詢問著關於朝鮮的種種,何和禮也很詳盡的告訴他,最後且說明了自己的觀感:“朝鮮人將二十多年前,日本派軍入侵的事稱做'壬辰倭禍';但卻沒能將上次慘禍的教訓牢牢記住,依然武備不修,文官內鬥,百姓逸樂,委實可惜了一片谷糧滿倉的大好河山!” 皇太極詫異的問道:“難道偌大的國中,會沒有一個有見識、記得教訓的人?” 何和禮微微一笑說:“當然不是連一個都沒有——而且,不只一個——一部分的讀書人憂心忡忡,著書講學,告訴弟子們應當記取過往的教訓;但是,作用不大,這些人既非國君,也非大官權要,於全國來說,又只是小數之眾,再怎麼說破嘴,也不管用!” 皇太極聽了連點兩下頭,若有所思的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向何和禮嘆出一口氣來說:“我真想親自到朝鮮去走一趟,仔細的看看他們國中情形——只可惜,這種差使,父汗總是派你去,不會考慮我的!” 他的意思不過是認為努爾哈赤總以他年輕,有待歷練,不足以獨當一面;尤其是去到外國,需完成多種任務的事,總是派遣老成者擔任;但是,何和禮沒細思,脫口就想說:“以往,父汗都是派費英東去的!” 但是,話到舌邊,忽然想到,好讀書、學問淵博的費英東已經不在人世了,心中驀地一酸,眼睛也紅了,但是,他無意在這個時候與皇太極談起費英東來引發心中的悲傷,於是強自忍住了,過了一會兒,換了一種語氣對皇太極說:“你別急,再過些時日,父汗也許會派你去攻打朝鮮呢!” 皇太極笑了,笑容中帶著自信,也潛藏著三分自負的說:“但願這一天早日來到——我絕不會令父汗失望的,一定一舉攻下朝鮮!” 何和禮伸手豎了豎大拇指:“好兄弟!難怪你大姐總是跟我說,你最像父汗,心裡一股子昂揚之氣,什麼難事都不怕,什麼大事都想做!” 但是,皇太極一聽這話,神情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認真的問:“大姐真的這麼說嗎?平常,她跟二哥最親,最疼多鐸,最——最不常跟我說話呢!” 他似乎意在言外—— 而何和禮也突然警覺到了:“東果跟代善同母,長姐多疼幼弟,是人之常情;但是,皇太極怎麼突然重視起東果對他的看法來了?以往,他不是這樣的呀——啊,他畢竟已不是小孩子了,快三十歲的人,不會完全沒有心眼的——難道,他是在試探什麼嗎?” 這麼一想,他立刻決定“閉嘴”,以免有是非?幸好,路也走到了。 他決定不先回家,吩咐從人道:“你們先回府,跟格格禀報,我先去見大汗!” 而皇太極也不見外,陪著他迳自登堂入室,去到努爾哈赤的跟前;他的心裡對朝鮮充滿了特別的感覺,人走到了門口,還兀自對何和禮說:“父汗對朝鮮的情形,必然有他獨特的看法和打算——我猜,此刻,他一定急著想听你此行的全部經過呢!” 哪裡知道,這個推測竟大出兩人意料之外的發生了失誤——努爾哈赤正專注的在思考另一件要事,眼見著何和禮和皇太極走進來,竟連“朝鮮”這兩個字都沒有提起來;而且,在何和禮行完了禮,準備開口向他報告朝鮮之行的當兒,卻被他阻擋了回去。 他搶先說話,令何和禮沒有機會開口:“明朝派了個叫袁應泰的人經略遼東——消息已經來了,你們來得正好,來看看這個人的情形,好好研究研究對策!” 於是,何和禮和皇太極入見的重心由朝鮮轉移到了明朝,父子婿三人一起關註明朝新上任的遼東經略袁應泰其人。 袁應泰是鳳翔人,萬曆二十三年的進士;以往曾做過臨漳知縣的官,在任上非常認真做事,治水尤其有辦法,很受百姓的愛戴。 後來,他升官任工部主事、兵部武選郎中等職,卻在任淮徐兵備參議的時候,遭逢了事故。 那一年山東大饑,他想盡辦法賑災,設粥廠供流民就食,活人無數,因而贏得百姓的推崇尊敬;不料,他卻因搜額外稅及漕折馬價銀來賑災而受到戶部的彈劾,說他擅用公帑;當時他已升官副使,但也只得去職。 好些年後他才得到起復的機會,任河南右參政;接著又以按察使治兵永平,成為熊廷弼最重要的後勤部屬;他負責練兵繕甲,修亭障,飾樓櫓,關外所需要的物資,他都盡力調補周全,使熊廷弼無後顧之憂—— “此人官聲不錯,應不是泛泛之輩!” 這似乎是結論了,但是,努爾哈赤卻說:“他既是我國必須對付的敵人,便須仔細了解他的長處,更得仔細找出他的短處——” 像是交付給了何和禮和皇太極一樁任務似的,徹底研究袁應泰的優點和缺點。 皇太極思索了好一會兒之後,極其慎重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以往所任的縣官、工部官員等職,都無關於用兵作戰;任職兵部,最著名的事是賑災——此人從未親臨戰場,也從未規畫過戰事;甚至,他以往的經歷也從未擔任方面大員,更不曾出關赴遼,突然來到遼東當經略,應是諸事都不熟悉的!” 努爾哈赤點頭微笑道:“嗯!你挺細心的!” 接著卻問何和禮:“你的看法呢?” 何和禮原本聽了皇太極周密的分析,便有意讓皇太極多表現,自己不想多說,不料被努爾哈赤問到了,還是只好說幾句,但卻蓄意的收斂,只談一個重點:“我僅以他因賑災而去職的事考慮:此人內心慈善,做事也很有擔當,敢為救百姓而挪用公帑;但是,也可說是個'有仁有勇而無謀'的人——賑災的方法很多,為什麼採用個會獲罪的方法呢?仁而不知法,有擔當而不擇善策;此人的心性即是天大的短處!” 努爾哈赤仰天大笑了起來:“此人不足以成大事,更不是我後金國的對手!” 皇太極立刻追問:“父汗可是打算趁他剛上任,初到遼東,還沒弄清楚遼東的情形時,就先下手,殺他個落花流水?” 但是,努爾哈赤卻搖了搖頭:“即便他新來乍到,諸事不熟,熊廷弼留下的各項建樹卻還堅穩,我方何必去打硬戰?再過一段日子,熊廷弼的一切建樹都敗壞了,我方進攻,就無須費太大的力氣了!” 而且,他還想等薩爾滸城築成後再出兵—— “明年春天吧!”他思考了一會,很確實的說:“太過仁慈的人是不適合治兵,不適合用兵的;拖上幾個月的時間,等袁應泰自己把遼、渖的兵備敗壞掉大半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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