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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爾哈赤6·氣吞萬里

努爾哈赤6·氣吞萬里

林佩芬

  • 歷史小說

    類別
  • 1970-01-01發表
  • 151944

    完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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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新領域

努爾哈赤6·氣吞萬里 林佩芬 6580 2018-03-13
一幅剛繪成、墨色新而亮、羊皮紙猶且散香的地圖被攤了開來,因為面積超大,便以兩張桌子拼在一起,才得完整可觀。 努爾哈赤背翦著雙手,低著頭,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仔細注視著;後金國的版圖擴大得已是起兵之初的幾十倍大,原來的據地建州左衛在新繪的地圖上已經僅是個小小的方寸之地,必須仔細注意才看得到;而擴展、延伸的每一個地方都是在刀槍箭雨中血汗交織的搏命換來的;而今,整個偌大的遼東地方已經十之八九都插上了後金的旗幟,流下的血汗都已幻化為璀璨之光——對這一切,他衷心的感到滿意。 而地圖上的遼陽城,目前是後金國的最南界,依山傍河,控有沃野千里;他的目光停駐在遼陽許久,臉上微帶著笑意,心裡則陷入了長長的思考中。

進駐遼陽之後,他時常不由自主的陷入思考中——屬於他的時代已經到來了,他當然要審慎的規畫——而一面仔細的凝望著地圖,一面進行的思考,就更多了些特別的地方。 從赫圖阿拉到遼陽,是一條曲折、但已為他闢建成康莊的大道,荊棘都已拔除,阻礙全都消失,道旁盡是延伸成一望無際的豐美的芳草與繁花;而今,橫在遼陽前方的道路也盡收眼底了,他開始仔細的思索:“這條路能通到哪裡?” 順著地圖看下去,是遼東的其他城鎮,而超乎於實際的地圖之外的,他更樂於閉目遙想:“越山海關——直抵北京!” 消息傳到耳裡來過,他攻下遼陽的時候,北京城立刻宣布戒嚴,關閉城門——這麼一想,他露齒而笑了。 現在是屬於自己的天命六年,後金國已奠下堅實的基礎,將要快速的把前面的道路闢建、延伸、拓展到北京城;他相信,只須幾年的努力,清除了荊棘與障礙之後,那會是一條讓子子孫孫走得順坦的康莊大道。

眼前浮起了北京城的繁華景象,寬廣的街道,整齊的房舍,金碧輝煌的皇宮,那是普天之下,最大的都城;是他一向所嚮往的——他想起了自己往年的心願:將赫圖阿拉建設成北京城的規模;而今,心願改變了,他期許自己成為北京城的新主人! “再有個五年、十年吧!” 天命六年,他已經擁有了新的、明確的進發的目標,而且充滿了自信,認為自己一定能夠達到,而且正要訂立具體實行的辦法。 因此,他閉上的雙眼瞬即張開,射出灼然的光芒來,再次的仔細注視著地圖上一個接一個的城邦,甚至,他伸出手去,以手指測量著地圖上的距離,算計著從遼陽到達下一座攻擊目標的路程…… 而在他的心中已然在望的北京城,卻正在進行著無可避免的變動與爭鬥,而使得華美的外表下所掩蓋的盡是醜陋與邪惡,加速的促使帝國走向崩潰。

四月里天暖日麗,萬物滋長,皇宮中舉行了已經拖延到無法再拖延的冊立皇后的大典。 大明朝冊立皇后的儀典有一套早自太祖開國不久就制定的進行方式,冗長而繁複,莊嚴而華麗;受冊的新後頭戴精緻、華貴的九龍四鳳冠,身著金線繡鳳褘衣,足踏珠履,按部就班,完成須進行一整天的典禮。 這一次,被立為天啟皇帝的中宮皇后的女子姓張,年十五歲;她因品貌端正,知書達禮而中選,成為“母儀天下”的天啟皇后。 但天啟皇帝卻不但沒有因為舉行盛大的典禮、得到了端莊賢淑的皇后而感到歡悅、享受到新婚的甜蜜,反而深受其苦;在這之前,他為了安撫客青鳳而煩惱了許久,折騰得心力交瘁,所給予客青鳳的許諾和賞賜不計其數,甚至讓目不識丁的魏忠賢擔任司禮太監;而在這之後,他更是興味索然……

新冊立的張皇后是年方十五歲的冰清玉潔的少女,和在床笫間風情萬種的客青鳳比起來無疑是塊木頭! 新婚之夜,他睜眼發呆到天亮,心火由熱而冷,四肢更是懶得動了;好不容易挨到雞叫,更鼓五響,他跳下嶄新陳設的龍床,直奔客青鳳的居處,一頭鑽進他從小就是最熟悉的所在的客青鳳的胸膛,貪婪的吸吮了起來,整整一個時辰之後,他才心滿意足的沉沉睡去。 而對張皇后來說,卻是不幸的命運的開始;她才入宮門,悲劇的種子已經埋下,後退更是無路,只有一步步的向前,往絕境走去。 晨起之後,她端然獨坐妝台前,讓宮女們為她梳妝、更衣、著冠,而後,在前簇後擁中出宮,登殿,按照儀制,接受命婦們的朝賀;整個過程中,樂音四起,道賀之聲盈耳,但,她的心中毫無欣喜的感覺。

她只是守禮、遵從禮制的完成所有該進行的動作、程序,使整個典禮圓滿無誤而已。 而完全不了解這一對新婚夫婦的相處情況和內心世界的滿朝文武大臣,除了例行的上表道賀之外,也開始考慮採行另一個行動: 以楊漣為首的幾個東林第二代的人便聚在一起,商議出了一個結果:“萬歲爺已行大婚,中宮有主;客氏乳母,不宜久居宮中;我等應上疏請旨,客氏出宮!” 而且,劍及履及的立刻執行——在婚禮舉行後的第四天行百官慶賀儀、第五天行盥饋儀之後,御史畢佐週、劉蘭率先上奏疏,緊接著,劉一景也跟著發言。 誰知道,過了幾天以後,天啟皇帝給下來的答覆竟然是:“皇后年幼,且初進宮,一切都陌生,有賴奶娘保護、教導,怎能讓奶娘出宮另住呢?”

而且,當天又發下另一道旨意:詔賜客氏香火田,敘魏忠賢治皇祖陵功! 看到這份諭旨,這幾個人只差沒當場暈了過去;而且,人人都在心中暗叫一聲“不妙”:“萬歲爺的想法竟如此荒誕!” 一股隱憂自心中升起,熟悉前朝典故的大臣們甚至聯想到了:“宮闈之中,些須小事都會影響朝政——如今,客氏與魏忠賢都以異常而得寵——恐非福兆!” 而幾個人到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時候,想到了找魏朝來問個明白,卻又遲了一步——魏朝早已被打入冷宮了。 情況比想像中猶且壞上幾分: 王安病勢稍癒後,重回司禮監,奈何魏忠賢已成后宮第一紅人,他在衡量情勢後,自己主動向天啟皇帝請辭司禮監之職;天啟皇帝原本有挽留之意,卻在客青鳳的一個眼色之下,同意了王安之辭,改以魏忠賢取代。

王安既已徹底失勢,更何況是魏朝呢? 陰影又加重了一層,人人臉上蒙上了黑紗——許久之後,左光斗先嘆出一口氣來說:“我等既失宮中奧援,不能再得'裡應外合'之便,今後,惟有在朝政上多使點勁了!” 他的話中既隱藏了許多不便啟齒的憂慮,也包含著自我安慰的意味。 但,耿直的楊漣卻毫不修飾的說了:“得提防魏忠賢坐大成權閹!” 他比其他的人對事情的反應更激烈一些,還包括了他剛經歷了一場政治鬥爭,心情特殊——那是去年十二月的事,履次上疏彈劾他、與他作對的御史賈繼春窮追不捨的繼續攻擊他,甚而出言污衊,弄得他憤而抗章乞去,並且立刻出城候命,幸好天啟皇帝隨即下旨褒揚他忠心正直,要他回朝;而後,賈繼春被切責,罷了官,風波才平息了下來。

而其實,他這句話說的也只是心中所想的十之一、二而已,隱藏、壓抑下來的心聲還更多…… 經歷了半年多的時間,他已經隱隱的感覺到,大家幾乎拚掉了命的在“移宮”的事件中維護的天啟皇帝,其實是一個心智不健全、個性不正常、能力不足、智慧低落的人,大明朝交到這麼一個皇帝手裡,其實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如若宮中由王安掌權,朝政由東林操持,事情也還有可為;偏偏,王安已經失勢了。 “魏忠賢能在這麼短的時日中擠掉了王安,就不會是等閒之輩!” 十七歲、依戀乳母、幾近童騃昏愚的小皇帝要不受制在這麼一個年逾半百、經歷過風浪的“非等閒之輩”的人手裡,幾乎是不可能的! 現在,唯一能寄望的只有期許魏忠賢的心性一如王安的正派,那麼雖掌權也是行正事,才能保得宮中不生風波。

他暗暗細思:“本朝既有英廟曾受制權閹王振,導致'土木之變'的慘禍,復有武廟貪嬉戲,劉瑾攬權;世廟迷道教,政事落入權相嚴嵩之手,而致朝政荒弛、國勢日衰的局面——聽說,魏忠賢已引進一名巧手木匠,閹割入宮,在乾清宮中做木工以娛聖心——唉!魏忠賢的心性是否正派,直接關乎我大明國運,目下偏又無人可以左右,看來,唯有聽憑天意了——大明朝的續存滅絕,已非人力能定的了!” 剛強的他,心中首次出現了消極、悲觀的想法,想得自己隱隱的從腳底升起一絲寒意來,直撲心頭;他不得不立刻用力的搖了搖頭,甩開這些令他不敢出口、更不敢面對的事,盡量的不讓它停留在心中。 甚至,他怕其他的人提出類似的想法來,而必須一起面對,索性設法將話題從魏忠賢身上移開了去;好在朝里要費神商研的事情多得罄竹難書,不難移轉大家的注意力,而頭一個,遼東的問題便已是個千斤重壓。

不但沒有人拿得出徹底解決遼東問題的良方來,便連逼在眼前的人事任命,也吵吵嚷嚷的莫衷一是,拖延了好幾天都無法拍板定案;最後,還是靠著魏忠賢的決斷力才解決了問題…… 由於實在沒有可用的人才,而遼東的情勢又已危如疊卵,迫不容緩,於是在熙熙攘攘中,有人提出了重新起用熊廷弼的建議,接著便陷入了討論來討論去的冗長過程中,直到天啟皇帝坐在龍椅上打起了瞌睡來,身旁的魏忠賢忍不住發出尖聲的一喝說:“列位大人們,請速議定吧!萬歲爺困了,要退朝了!” 他的身材頗為壯碩,腰背極直,臂長肩闊,容貌中帶著三分英挺和三分俊偉——若非他已受閹為太監,便不折不扣的是個美男子。 而他的一語對大臣們來說,也大有“驚夢”的效用,大家收拾起言不及義的談話,一起恭請天啟皇帝來裁決。 於是,魏忠賢伸手搖醒天啟皇帝,讓天啟皇帝來決定;而睡眼惺忪的天啟皇帝根本聽不清楚大臣們在說些什麼,只能順口說著:“好,好,好,都依卿所奏!” 群臣跪下叩恩後,他的這些有如酷刑般的聽政過程才總算結束了,他得到了解脫似的在太監們的前呼後擁中啟駕回乾清宮;到了半路上,他才像忽有所覺似的問著魏忠賢:“他們剛才講的,要重用的,都是些什麼人?” 而魏忠賢雖然才得勢、擢升到司禮監不久,對於朝政和大臣們還沒到瞭如指掌的熟悉程度,但是他本性聰明,記憶力絕佳,早朝上大臣們的談話,他既聽得一字不漏,也就記得一字不漏,更能作出分析、歸納來——於是,他言簡意賅的向天啟皇帝禀報:“諸位大人們議定,重新起用熊廷弼,並治以前彈劾熊廷弼的幾人罪;同時,擢王化貞為右僉都御史,巡撫廣寧;用薛國用代殉職的袁應泰任遼東經略!” 天啟皇帝愣愣的想了好一會兒,想得眼珠子呆滯了許久,才彷彿得到解決方法似的再問魏忠賢:“熊廷弼我想起來了,但,王化貞是誰?薛國用是誰?” 他的問題很簡單,是朝中大臣,但他對這兩個名字毫無印象,如此而已;而不久後一樣提起這兩個人名的努爾哈赤,心裡的想法卻是複雜的。 秉持一貫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原則,他早已取得了王化貞和薛國用的詳細資料——這兩個人任官遼東,已有好一段日子,連祖宗八代都不難打聽。 接替袁應泰職務的薛國用,曾任山東右參政等職,原本是以右僉都御史之職代巡撫遼東,袁應泰一死,廷議召熊廷弼起復,但熊廷弼已回原籍,道遠無法立刻上任,而遼事緊急,才讓薛國用以身在遼之便即時繼任;他年事已高,身體多病,雖然往昔任官有醇謹的美名,但,根本無足為懼。 王化貞則是萬曆四十一年的進士,由戶部主事歷右參議,分守廣寧;往昔,蒙古的炒花諸部乘亂打起入塞的主意,他以“撫”的方式讓蒙古打消了念頭,因而在朝中受到了讚美,他也就從此打定了“撫”的策略,一受威脅便發帑金安撫,保住了廣寧無事——多年來,他其實沒有真正的治遼之策,也從無實際的戰爭經驗。 結論是,這是兩個庸才——唯一必須小心謹慎對付的,只有一個熊廷弼。 但,這兩個人畢竟身居要職,有其他的作用;因此,他反覆的思索著:“他們與熊廷弼的關係如何?會是支持,還是掣肘?影響重大,得多打聽——” 他繼續出兵據有全遼,進而入主中原的既定計劃是不會改變的,眼前所面對的明朝新上任的三名官員,不過是一點小障礙,只要多費點精神,並不難除去,但卻不能大意;因此,他加倍派出人手…… 六月裡,熊廷弼從湖北江夏到達了北京,而從他一接到起復的詔書就開始苦心思慮的守遼之策,在經過長途跋涉的路上反覆思索之後,已然成熟、完整;於是,一到京師,他就很具體的提了出來。名為“三方佈置策”,方法是以全局為出發點,從海陸三個方面加以部署:陸上以山海關為大本營,以廣寧迎擊為正兵,海上以登萊渡海為奇兵。 他並作詳細說明,三方實以廣寧為重點,以馬步軍正面迎擊後金軍,以形勢格之,綴敵全力;登萊為側翼,從後面牽制後金軍向遼西的全面攻擊,並伺機從天津、登萊出發,經海上督舟師入南衛,動搖後金人心,使分心內顧,則遼陽可複。 這個策略一提出,立刻獲得早已對遼東問題一籌莫展的大臣們的推崇讚美,道是興遼的上上之策,根本沒有聽懂內容的天啟皇帝當然也就跟著點頭;於是,內閣擬議:登萊設巡撫如天津,派陶朗先出任;山海關特設經略,節制三方,統一事權。 緊接著,熊廷弼的新職被發布:他進位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駐山海關,經略遼東軍務。 而熊廷弼也立刻上疏,謝恩之外,請尚方寶劍,並請調兵二十餘萬,同時要求戶、兵、工三部全力配合,給予足夠的兵馬、糧餉、器械;以及起復原先被誣的幾名遼東官員。 這些,天啟皇帝當然全都點頭答應;到了七月裡熊廷弼將要啟程前往遼東的時候,又特別給予了前所未有的殊榮。 賞賜的物品是麒麟服與彩幣,而且,宴之郊外,命文武大臣陪餞;出發時還特命京營選鋒五千護行…… 身受了這一切隆恩的熊廷弼當然感激零涕,誓以死報,一路上,他的所思所想,更是完完全全的放在如何竭智盡忠,守衛遼東上…… 怎麼也沒想到,他一到遼東,就與新任巡撫的王化貞發生了衝突。 起因是王化貞所規畫的軍事部署不為他認同: 王化貞到了廣寧後,看廣寧城在山隈,登山可以俯瞰城內;又恃三岔河為阻,而三岔河的黃泥窪水淺,徒步可涉,整座城便毫無地勢可以依憑防禦;何況經過遼陽城陷落的變故後,軍民逃竄殆半,城中只餘五千弱卒,一旦遇敵,根本沒有還手的能力;於是,他立刻著手招集散亡,又得了萬餘人,然後聯絡朝鮮求援,並安撫流民;這才把廣寧的情勢慢慢穩定了下來,也使他自己的聲名鵲起;於是,他再進一步的部署,要沿河設六營,每營置參將一人,守備二人,畫地分守;並在西平、鎮武、柳河、盤山等諸要害,各置戍設防。 但,熊廷弼反對沿河置兵;因為,明軍的軍力薄弱,應該集中力量固守廣寧;如以現有的這少許人馬分設六營,很容易被敵人各個擊破! 偏偏,王化貞的個性剛愎自用,既不懂軍事,還要自以為是的堅持己見,將計劃上奏朝廷;熊廷弼也緊跟著上疏:陳言自己的反對意見;而才像找到了救星似的召熊廷弼起復的大臣們當然傾向熊廷弼的反對意見,駁回了王化貞的計劃——兩人間的心結就此結下了。 而剛一打聽到這個消息的努爾哈赤立刻高興的笑了起來,隨即對正陪他在研擬新訂審理訴訟程序的何和禮和皇太極等幾個人說:“熊廷弼已經守不住遼東的寸土片瓦了!” 他的語氣中挾帶著幾許的興奮,因而越發顯得鏗鏘有力,也更明確的指示:“作好一切準備,時間一到就立即出兵,攻打西平、廣寧等地!” 時節已將入秋,正是備戰的適當時候。 他吩咐皇太極:“渖陽、遼陽等役後歸附的降兵降將,還不很熟悉我後金的軍政,須加緊操練;糧食須先儲備,器械、馬匹,都不可欠缺——這些,你都要親自查點檢視!” 定居遼陽才只短短的幾個月,要使一切的事宜都飛快的步上軌道,非得加倍勤於用事不可;好在兒子們都大了,能分攤工作;尤其是皇太極,已成他最好的幫手,他也在蓄意的磨練著皇太極,盡量把事情都交給皇太極執行——年已六十三歲的他心裡更且清楚的體認到,皇太極在十五個兄弟中的領袖群倫之勢已隱隱形成,在自己所立的“四大貝勒”中的實力也已遠超過其他三個人;現在是幫手,將來就是繼承人,他當然要著力培養。 只是,心裡在觸及這樣的念頭時,難免又觸動了另外一根暗藏的心弦,令他不由自主的出神了一會兒。 前面的幾個妻子,札青、蒙古姐姐、袞代,都已故去,遷到遼陽的時候,他便立了阿巴亥為大妃。 從十二歲就來到他身邊的阿巴亥早已是三十多歲的婦人了,也為他生了阿濟格、多爾袞、多鐸三個兒子;阿巴亥小時聰明美麗,成年後更是乾練精明,侍候他的生活起居很令他滿意,早已是他的身邊不可或缺的人之一;而阿巴亥的心中卻存在著一股非常特別的希望。 沒有一個女人不把心思用在為自己的子女打算上——阿巴亥當然不例外。 從她被立為大妃的那一天開始,她就有意無意的間接透露心聲,希望他重視她所生的兒子,尤其是剛滿十歲的多爾袞。 甚至,她幾次裝作不經意的對自己所生的兒子提出半評論似的看法:“阿濟格的資質最適宜做個武將,多鐸還小,須等大些才看得出格局來;多爾袞則文武兼俱,聰明好學,也最有帝王相!” 而聽到這些話的他,只有裝作沒聽懂,不露出任何神色來面對,只悄悄的在心中嘆口氣…… 再回過神來看看皇太極,感慨越發的深了;而絲毫體會不到他此刻的複雜心思的皇太極卻已胸有成竹的準備向他提出自己的出兵西平、廣寧的看法了——皇太極恭敬的陳說:“孩兒前幾天曾就遼陽的降卒中選出熟悉廣寧地勢的人來,仔細的問過話;也曾向李永芳詢問了關於王化貞的情形,特向父汗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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