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替身

第44章 第三章僥倖而已

替身 西樵媛 4018 2018-03-08
莫非衝了杯茶給自己,乖乖躲進書房處理官司去了。臥室旁的小客廳,不大,卻很溫馨。安然和安靜坐在小茶几旁,點了幾支卡通蠟燭,沏了一壺水果茶,熱氣騰騰地冒著。 “一個人在外面生活,吃了不少苦吧?”安靜拉著安然的手,輕輕地問。 “還好,心裡舒坦。”安然說。 “試試這個,”安靜從下層格子裡取出一隻木盒子,“莫非出差時買的,你我各一隻。”安靜打開蓋子,裡面是一隻古董玉鐲子。 “很漂亮。”安然戴上它,看看安靜,“你和姐夫……你們好嗎?” “怎麼,都決定回來了,心裡還沒放下嗎?” “不是,我只是……想確定一些事,即使這些事已經不再會影響我的決定。我只是想知道,知道就好了。” “你是應該知道的,”安靜的回答有些出乎安然的意料,這樣的直爽直接,不是安靜該有的,“當初選擇莫非的時候,我對君澤,的確沒有完全放下。可是話說回來,什麼叫做完全放下?如果一個人,可以在很短的時間裡,把曾經的感情像卸包袱一樣地完全卸下,那麼這段感情,就太輕太薄了。我可以告訴你,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辦法把和君澤的過去從腦中完全地抹掉,這是實話。但是,對過去的記憶甚至懷念,都未必會成為一段新感情的障礙。如果,這段記憶,是屬於兩個人共有的,這個曾經的人,是存在於兩個人的心中,那麼,它就並不可怕。或者是因為孟蝶的關係,我們可以彼此理解,彼此接納。我可以感覺到,我的心,漸漸在改變。我不能下定論,是否已經完全放下了與君澤的過去,但我知道,我也感覺得到,我現在是幸福的。所以,不要去糾纏事實究竟怎樣,你心裡的感覺才是最重要的。人總是盲目地追求真相,但真相,有時會被心中作祟的魔障扭曲掉。既然你選擇了回家,就說明,你已經不再懷疑君澤對你的感情。所以,只要你點頭,等待你的就是幸福。安然,對自己寬容一點,也對君澤寬容一點。寬容並不是一種放縱,相反,寬容可以把兩個人的心拉得更近。是莫非的寬容,讓我愛上他的。”

聽完這話,安然的眼中已滿是淚水,她剛要開口,突然一陣巨大的轟鳴傳來,似乎連房子都震動了。安靜和安然兩個人尖叫著抱在一起,莫非跑進來,拉起兩人就往外衝,來不及多解釋一句。 警察局重案組君澤的辦公室裡,司徒把裝滿錢的箱子往桌上一放,“這個古玉齋,還真有一套,這錢只有表面一層是真鈔,後面的全是複印的假鈔。” “不僅如此,古玉齋衝上去的時候,病人家屬完全有反擊的能力,只要他扔掉手裡的箱子,便可以從背部襲擊古玉齋。而且當時那把刀正對準夏冬雨的脖子,古玉齋伸手去搶刀,對人質來說是一個很危險的舉動。”君澤也在回憶剛才的事。 “可問題是,刀子並沒有誤傷夏冬雨,反而劃傷了古玉齋的肩膀。”司徒也皺著眉頭。

“而那個病人家屬,明明受到古玉齋的襲擊,卻怎麼也不肯扔掉手裡的箱子自救,這不太像是一個人的本能反應。” “夏冬雨獲救,的確有很大一部分僥倖的成分,但是僥倖,無法解釋。”司徒攤攤手。 “還有就是古玉齋拿來的錢,只要稍微留意就可以發現破綻,可他當時卻大膽到把箱子扔了過去。萬一病人家屬發現了,怎麼辦?” “當時情況緊急,病人家屬的情緒不比我們放鬆,想要速戰速決有所忽略也是正常的。” “不對,病人家屬忽略了,可古玉齋不應該。只有拿真錢來的人,才可能忽略這一點,存心作弊的人,怎麼會沒有一點顧慮呢?”君澤眼中有懷疑。 “但事實的確是,病人家屬只是粗粗地看了一眼,並沒有產生懷疑。”司徒說。

“又是僥倖!”君澤笑笑,“行了,早過了下班時間了,收拾收拾回家吧。”君澤把司徒趕出門,臉上的笑漸漸消散。會利用僥倖的人,是如何聰明的人。可往往僥倖背後,便是另一種必然。君澤搖搖頭,讓自己別想得太多,然後走出辦公室。他開著車出警局大門,剛好看見一隊人緊急出發。又有案子?君澤撓撓頭,今晚,他有更重要的事。車子剛打彎,就被司徒截住了。 “又怎麼了?”君澤有些氣了。 “你怎麼了?又不帶手機?”司徒似乎比他還急。 “又有情況?”君澤嚴肅起來。 “沒看見這一隊人馬往外趕嗎?”司徒指指剛過去的警車。 “好像是拆彈組的人,跟我們有關係?” “你知道這炸彈是在哪兒發現的嗎?” “哪兒?”

司徒呼口氣,“莫非住的那幢樓。” “什麼?”君澤一下緊張起來。 “別緊張,莫非他們都沒事,已經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了。哦,還有,安然也在現場。” 君澤一個激靈,趕緊猛打車頭,繞過司徒的車,一踩油門衝出去。司徒無奈地笑笑,開車跟上。 莫非家所在的小區前拉起了警戒線,警戒線外,莫非、安靜和安然耐心地等待著。剛才的炸彈證實了是在五樓的樓道垃圾桶裡爆炸的,是受壓型炸彈,被放在垃圾桶最底下,如果上面覆蓋的垃圾達到一定重量,就會引爆。拆彈組的人正在樓內搜查是否還有同樣的炸彈。這時,莫非的手機響起。 “餵?”莫非接電話,眼睛看向安然,“對,她在我這。據說炸彈的威力不大,但是誰也說不准誰扔的垃圾就是引爆炸彈的最後一根稻草,看起來沒有明確目標,更像是要報復社會。裡面還沒消息,對,那你快點過來。”莫非掛了電話,看向安然,“是君澤,他正趕過來。”話音剛落,又是一聲巨響,七樓的樓道玻璃被炸破。 “不是受壓型炸彈嗎,樓裡的人都疏散了,怎麼還會爆炸?混蛋,難道只有第一個是受壓型炸彈,其他都是遙控的嗎!拆彈組在幹什麼?真是飯桶!”莫非一邊很不客氣地罵咧,一邊拉緊安靜和安然。

安然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天空。可她看到的,卻是爆破的玻璃窗和隨著玻璃碎片迸發而出的火光與硝煙。震耳的爆炸聲隨著刺眼的紅色瀰漫天空。這本應該是為圓滿的愛情歡呼的美麗煙花,卻成了預示危機四伏的恐怖宣言。這本是一個意外中的意外,卻似乎冥冥中為未知的命運打上了坎坷的標籤。 莫非下意識地抱住安靜,把她的頭埋進自己的肩窩裡,雙手摀住她的耳,火熱的臉緊貼著她的面頰,像保護新生的嬰兒似的保護著她。 安然心中不禁有些波動,也許幸福的快樂就是要配合著這種硝煙瀰漫般的危情浪漫,才能顯得更加珍貴和可愛。突然,安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被輕輕攬向一邊,接著,涼涼的臉頰貼上溫暖的胸膛,感覺到一鼓一鼓的心跳。一隻手按在暴露在空氣中的耳朵上,震耳的爆炸聲立刻變得遙遠而模糊。一個溫暖的下巴抵在額頭,傳來令人心安的氣息。

安然不需要抬頭,她知道,是誰,能夠給她幸福,是誰,願意給她幸福,是誰,正在給她幸福。 莫非抱著安靜,看著眼前這個與他動作姿勢如出一轍的男人,微笑著。 硝煙逐漸散去,留下的,是夜空裡煙花絢爛後的不懈深情。 酒吧里,古玉齋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隨即將空酒杯重重地放在吧台上。脆亮的敲擊聲讓旁觀的孟子眉頭一緊。 “別喝了,”孟子抓住古玉齋的手,“明天還有手術呢。” “你替我吧。”古玉齋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這也能替啊?”孟子哭笑不得。 “除了愛情,什麼事情不能相互代替啊。”古玉齋差不多已經喝迷糊了。 “你跟冬雨到底怎麼回事啊?”孟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了。 “兩個字,分手。”說這兩個字時,古玉齋無疑是痛苦的。

“那你今天還那麼不要命地去救她?” “救她,是因為我不想分手。”古玉齋趁孟子不留意,一把抓起酒杯,又把自己猛灌一通。 夜的黑色被晨曦的美麗漸漸蠶食,被厚厚的絨被覆蓋的激情與浪漫不得不回歸平靜的呼吸和安逸的沉睡。窗簾被拉開,清澈的陽光鋪灑進來,勾勒著包裹著身體的絨被,柔和地凹凸起伏。 “起床了,起床了!”溫和又帶點俏皮的聲音鑽進被窩。 “才幾點啊,就起床?”君澤不耐煩地翻個身,“今天是假期呀。” “我答應了姐姐,今天一起去打網球的。”安然過來直接把被子給掀了,“只剩半個鐘頭了,快點。” “打網球?你姐姐?開什麼玩笑?這胎教也太瘋狂了吧。”君澤奪回被子。 “姐姐做評判,莫非跟你拼!”安然把被子搶回去,“聽說他讀大學的時候是校隊第一高手。”

“我還是警校第一高手呢,誰怕誰啊。”君澤起身,“還有誰啊?” “司徒和孟子啊。”安然一邊整衣服一邊回答。 “五個人,怎麼打啊?”君澤穿衣服。 “我沒打算上啊,我要陪姐姐。”安然沖他眨眨眼。 “天哪!”君澤叫著直挺挺地仰面倒回床上。 “怎麼,怕啊?你跟司徒不是一直搭檔得很好嗎?莫非和孟子,可都是你們倆曾經重力打擊的目標,怎麼沒開場就退縮啦?” “那是搭檔捉賊,又不是打ball。”君澤無奈。 “捉賊,也不見你們倆占到人家的便宜啊!”安然小小地刺了他一下。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君澤突然來勁了,“今天我就要和司徒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看誰佔誰的便宜!” 安然扑哧一笑,這幾個男人,到底是什麼關係,真是理不清。

網球場裡,安然陪著安靜坐在休息區,看司徒他們幾個滿場奔跑。一場打下來,君澤就投降了,揮著拍子,一屁股坐到休息區的椅子上,抓起礦泉水瓶一個勁兒地猛喝。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君澤苦著臉說。 “你不是吧,這麼遜?還警察呢。”安然取笑。 “我算好了,你看你身邊的那個。”君澤指指司徒,他正大口地喘氣。 “我哪知道這兩個傢伙這麼厲害?”司徒擦擦汗,“看來這律師跟警察,真是一輩子的冤家呀。” “話不能這麼說,”君澤狡辯,“莫非是我姐夫,怎麼都得讓一讓。” “等等等等,”司徒叫住他,“莫非什麼時候成你姐夫了?”司徒笑得無賴。 “不是嗎?”君澤把胳膊搭到安然的肩膀上,笑瞇瞇地看著她。

“姐姐,姐夫外面還有別的女人嗎?”安然故意問安靜。 君澤立刻把臉拉得老長,司徒則無辜地沖他白白眼。 “聊什麼呢?”莫非和孟子跑過來坐下。 “狀態不錯啊。”安然看著莫非。 “那當然。”莫非得意地,拋給安靜一個神氣的眼神。她微微一笑,似乎有所感應。 “莫非能打就算了,”司徒看向孟子,“你這生命的奇蹟也這麼大運動量,倒是很值得研究啊。” “那你要不要把我送去科學院做科學研究樣本啊?”孟子看著他。 “你可是活樣本,不是標本,我想送哪兒就送哪兒啊?”司徒笑著。 “孟子,”君澤突然叫他,“恭喜你,你是個奇蹟。” 大家安靜下來。 “謝謝。”孟子回答,“謝謝你們所有人。”孟子感激的目光投向身邊的朋友們,過往的記憶瞬間翻過腦海,又立刻恢復平靜。 “走吧,再打一局。”莫非號召著,把幾個男人帶上了球場。 安然看著他們離開,擴散的目光逐漸聚焦,落在一個特別的背影上。臉上幸福的顏色,似乎突然被一層淡淡的隱憂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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