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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一章一如往昔

替身 西樵媛 2381 2018-03-08
今天的機場有種怪異的緊張氣氛,好像要發生什麼似的。幾個衣著講究的人,戴著耳塞以多變的眼神彼此交流著,臉上的嚴肅也與平日不同。安然拖著行李,在這些奇怪的人左右穿梭而過,似乎在尋找什麼,又似乎在逃避著什麼。孟子跟在她的身邊,似乎也被這種氣氛感染了,眼中流露出茫然無知的怯意。 突然電話響了,安然接起電話,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聲哨響打亂了思緒,緊接著便看見一撥身著警服的人朝他們跑來,邊跑邊揮手,示意他們蹲下。 安然心中一緊,蹲下身,伸手去拽孟子,空的?安然轉頭去看,身邊沒有人。孟子呢?什麼時候走掉的?聽著紛至沓來的腳步聲在耳邊擦過,數著一雙雙黑色鋥亮的皮鞋晃過,安然的心卻隨著孟子的突然消失而懸空虛飄起來。一定有什麼事,安然心裡思忖著。

安然走出機場大廳,剛想招輛出租車,就有一輛豪華轎車自動靠攏,停在她的面前。車門打開,一個男人瀟灑地下車,把胳膊架在車門上,一隻手摘下墨鏡,“二小姐回來啦!” “莫非?”安然有些始料不及的訝異。 “偷偷摸摸就回來了,不像你的作風啊!”莫非繼續開著玩笑,卻沒有幫她拿行李的意思。 “你怎麼知道的?”安然好奇。 “我告訴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剛才無故失踪的孟子大包小包地出現在她面前。 “你剛才去哪兒了?”安然急著問。 “上廁所,”孟子對安然的緊張不理解,“怎麼,錯過了什麼嗎?” “可能真的是錯過了,”莫非突然望向機場的另一邊,幾輛警車呼嘯著離開。 “別看了,”孟子拽拽他的衣袖,“快幫我搬行李。”

安然沒有再追問什麼,也跟著挪動著行李。 “餵,你幹什麼?”孟子好奇地問。 “搬行李上車啊。”安然有些莫名其妙。 “我可沒說要接你啊。”莫非突然探出頭來。 “餵,別耍我好不好?”安然笑得氣結。 莫非看看孟子,“你沒告訴她嗎?” “告訴我什麼?”安然有不好的預感。 “你不歸我管。”莫非無辜地攤攤手,卻掩飾不住嘴角的幸災樂禍。 安然看看孟子,孟子一臉坏笑地看著她。安然臉一黑,拖著行李走到一邊叫出租車。 “餵,”莫非叫她,“來不及了。”莫非示意她往前看。 一輛冰藍的轎車堵住安然的去路。門開了,安然扭頭看。她看到的卻是莫非和孟子緊皺的眉頭和瞪大的雙眼。 “我不是這麼討人厭吧?”熟悉的聲音傳來,安然眼中一亮,回過頭去,“司徒?”

“就是我。”司徒毫不客氣地說,“你好嗎,美女?” 安然有些接受不了,一向正經的司徒也會嘴上抹油了。看來,莫非真是個有超級感染力的人。 “怎麼是你啊?”孟子湊過來。 “是你打電話給我,說安然要回來的,不是我,還能是誰?”司徒調皮地衝安然笑笑,“上車吧,美女。” 安然感激地笑笑,鑽進車裡。 “晚上見了,各位。”司徒跟莫非他們揮揮手,開車離去。 “哎,真是白費我的苦心了。”孟子有些洩氣地說。 “走吧,聰明人,”莫非把孟子拉上車,“自作聰明!” “那個木頭,不推他他就呆站在那兒。”孟子鑽進車裡。 “推他他就會滾啦?”莫非笑著,“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早就預料到啦。”

孟子聳聳肩,不再說什麼。也許,他真的心急了點。 紅燈換綠燈,司徒踩下油門。安然取出手機,撥了一串號。司徒伸手搶過手機,關掉。 “你幹什麼?” “不讓你打電話。” “你都不知道我打給誰!” “你姐姐。”司徒毫不含糊地說,好像未卜先知似的。 “那也不關你事啊。” 司徒笑笑,“你姐姐現在不適合使用任何有輻射的電子產品,包括手機。你要是買了什麼香水啊,化妝品之類的東西當禮物給你姐姐,我勸你趕緊扔了它。任何含化學物質的產品,你姐姐概不能用。不過這些呢都只是暫時的,如果保質期能超過十個月,你就代為保管吧。” “姐姐懷孕了?”安然的心怦然一跳,興奮地喊起來。 “有兩個多月了,”司徒看看她,“恭喜你要當小姨了。”

安然欣然笑起,姐姐是幸福的,她告訴自己。這也就意味著,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去選擇,選擇三年之約的最後結局。 莫非把孟子送回家,放下行李後,孟子首先開啟了實驗室的大門,走進那片白色的空間,看著冰棺中沉睡的生命,孟子竟有一種害怕失去的恐懼。不死,只是生命的暫停,而他,要的不是這個。 司徒送安然到家後,幫她把行李搬到屋裡,就離開了。司徒離開時臉上的笑容怪怪的,安然也沒太在意。她走進臥室,疲倦襲擊她柔軟的身體,她倒在大床上,很快便睡著了。 這一覺很長,似乎跨越了時空,跨越了遙遠的距離。醒來時,不見了堆積待整的行李包,不見了籠罩塵中的晦暗,不見了空蕩無聲的清冷。風吹起的窗簾邊,是一個孤傲的身影,面朝夕陽,光線勾勒出他成熟的輪廓。隔著一片瀉進窗戶的昏黃,他們彼此凝望。約定,從未如此美麗。

“你什麼時候來的?”安然驚訝於自己的若無其事,又或者,她早已預見了這種毫無預示卻又命中註定的相見。 “我一直都在,”那人撩開窗簾的一角,讓夕陽的紅蔓入屋內,“只是你太累了,沒有發現我。” “我睡了多久?”一旦對話開始,問題反而從容了許多。 “五六個鐘頭吧,”傅君澤抬眼看看鐘,“確切地說,是五個小時三十四分鐘二十七秒。” 臥室的鐘根本沒有秒針,連分鐘的刻度都找尋不見。安然低著頭,任憑披肩的長發遮住臉頰,遮住兩旁的視線。 “你就一直這麼等著?” “是,等著,一直。”君澤一語雙關。 安然凝望他很久,忽然淡淡地一笑,“我們的三年之約,到今天我已如約而至,所以,你的等待到今天就不必繼續了。”

君澤的眼中掠過一絲惆悵,那是失落與害怕的混合體,彷彿三年的等待正在漸漸化為泡影。 安然轉身走到窗邊,“我覺得,自己就像攀附著松柏而生的綠蘿,總抱怨松柏粗糙的皮膚磨傷自己細嫩的枝條,埋怨松柏招展的闊葉遮擋本屬於自己的陽光,氣惱松柏飢渴地汲取分享了本就不夠用的水,不滿松柏直上雲霄的枝幹拖倦了自己永無止境的攀爬。突然有一天,綠蘿離開了處處不是的松柏,獨自流浪,茫然尋找著可供棲息的懷抱,卻驚懼地發現,原來沒有了松柏,綠蘿,就沒有了生的夢。於是,綠蘿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松柏的身邊,輕輕地問一句,松柏之心,是否一如往昔?” 君澤眼中的惆悵突然凝結,隨之淡薄散掉,明亮又重新點綴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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