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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九章戰地泣血

千古名門 杨力 9663 2018-03-13
楊業轉過頭,對剩下來的百餘人流著淚說:“將士們,你們跟隨我多年,今天卻落到這個地步。你們都有家小,就不要跟著我了,大家快分散各自回家去吧,我掩護你們……” 將士們都跪了下去,泣道:“我們不走,我們就是死,也要跟老將軍死在一起。” 楊業聽了,淚如雨下…… 宋太宗為報沙河灘一箭之仇,挽回面子,便想奪回幽州。 這天,宋太宗升殿商議。 宋太宗說:“眾愛卿,今召大家上殿,是要商議討伐遼軍,奪回幽州一事。朕意欲親征,率大軍一舉奪回幽州,眾愛卿意見如何?” 大臣王侁首先表示擁護,他出列禀道:“臣贊同皇上的旨意,幽州必須奪回。” 楊業出列奏道:“幽州百姓在遼番鐵蹄下受難多年,作為一員將領,我願跟隨皇上出征,奪回幽州,為民解難。”

宋太宗滿意地點了點頭。 潘仁美見宋太宗讚賞楊業,急了,忙說: “臣也贊同聖上旨意,請求出征,收回幽州。” “好。”宋太宗高興地說,“眾愛卿果然忠貞無貳,如果沒有異議,那北伐遼番,奪回幽州的事就定了。” 汴京城門外,搭起了點將台,四周插滿了戰旗,將士們都立在台下,鼓樂響起後,宋太宗升台點將。 “眾愛卿,朕決定以三十萬大軍分東、中、西三路伐遼,曹彬將軍聽令。” 曹彬出列禀道:“末將在。” “朕任命你為東路指揮,率十萬兵。你的路線是從雄州(今河北雄縣)出發,向幽州進發,吸引遼番主力,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末將領命。” 宋太宗接著說:“田重進將軍聽命。” “末將在。”

“朕任命你為中路軍指揮。你的路線是從飛狐(今河北淶源)攻克河北西北部及山西北部,你的任務是牽制敵人,配合兩軍作戰。” “末將領命。” 宋太宗環視了一下四周,又說:“潘仁美、楊業兩將軍聽命。” “末將在。” “你們是西路軍的指揮,主將是潘仁美,楊業是副將。你們的任務是從代州出發,往西北走,出雁門關,一路直逼雲州。收復我西北失地。” “末將領命。” 太宗又說:“西北路線很艱苦,但又事關重大,所以再派王侁做監軍,王侁聽命。” “臣王侁領命。”王侁叩道。 下朝後,楊業和呼延贊將軍牽著馬邊走邊說,呼延讚道:“楊兄,你這次和潘仁美分在一起,你可要多加小心,潘仁美這人心術不正啊!”

楊業點頭說:“多謝呼延兄提醒,我會注意的,不過作為軍人,我相信他不至於公報私仇。” 呼延讚說:“但願如此,不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句民語,還是很有用的。” 楊業說:“謝謝呼延兄指教。呼延兄這次留守京師,任務也很重要,望呼延兄多多保重。” “謝楊兄。” 呼延讚說:“大戰在即,你我都要回去作準備,就不多談了,等這次勝利後,到我家來一敘。” “好。到那時,我們兄弟倆好好喝幾杯。” 轉彎處,他們上馬拱手告別,呼延贊望著老戰友忠厚的面龐,一種不祥的預感升到心頭,但他止住了;沒有表露出來。楊業走後,呼延贊還在註視著他的背影,他萬萬沒有想到,這竟是他和摯友的最後一面……

楊業來到長城關卡處,讓人把孟良和焦虎喚來,說:“你們倆下來鎮守雁門關,記住了,任何情況下,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離開,因為雁門關係著大宋的安危。” “是,我們一定堅守雁門關。” 楊業望著雄偉的長城說:“我們都是長城衛士,雁門關是長城通往中原的咽喉,所以一定要把守好。” “是,恩師。”孟良舉起刀矛高聲說。 “好,戰事緊急,我走了,勝利了,我再回雁門關來。” 孟良、焦虎目送著楊業走了。 孟良說:“楊將軍真是我們的恩師,自從我們歸了楊家軍後,他指引我們走正路,他教我們打仗,培養我們的帶兵能力,我們要永遠跟著他幹。” 焦虎也說:“對,楊將軍確實是我們的良師,他處處身先士卒,是我們的好榜樣。孟兄,我們倆今後要水遠跟他一起保家衛國。”

他們望著楊業的背影,高喊:“老師,多保重。” 兩人萬萬沒有想到,他們從此以後再也見不著他們敬愛的楊業將軍了…… 晚上,佘賽英在替楊業整理行裝,楊業在燈下翻閱兵書。佘賽英說:“我今天怎麼啦,總感到有些心跳。” “夫人多慮了,不會有事的,這一次分三路大軍北上,看來幽州一定可以奪回。至於和潘仁美在一路,他是我們西路的主帥,肩負著重任,他用我還不及呢。” “唉,潘仁美這人,軍功雖然建立了不少,只是心術不正,只恐怕他會在危急之時公報私仇……” “夫人,不會的,身為朝廷重臣豈能有如此舉止?” 佘賽英嘆道:“但願如此,那夫君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嗯。” “還有,昭兒的臂傷尚未長好,還不能讓他太衝殺了。這孩子不要命的。”

“我知道。” 佘賽英把洗淨的內衣給他放在行囊裡說:“這些衣服夠你換的了。唉,我主要是因為八妹還小,否則我一定要跟你一起上戰場。” 楊業說:“這一次就算了,下次我們再並肩作戰。” 正說著,七郎和五歲的八妹跑了過來,八妹嚷道:“爹爹,爹爹,我也要跟你一起上戰場,你看我也會使標槍啦。”說著便舞起了標槍。 “好,我的好女兒,好好練吧!爹爹就你這麼一個寶貝女兒,等你長大了,爹爹帶你到邊防去殺敵。” “太好了,爹爹,我一定要練好武藝,練好騎馬,長大了,跟著爹爹、哥哥們一塊去保家衛國。” “保家衛國,哈哈。”楊業哈哈大笑起來,他抱起了女兒說,“我們楊門不愁後繼無人,我們既有男將也有女將,哈哈……”

“看你們父女樂的,八妹,走,到庭院去,娘再教你,再練上一陣。” “好,娘。” 佘賽英望著七郎說:“七郎太小,才十多歲,這次大戰就別去了吧,等長大一點再去。” “不,媽媽,七兒一定要去。”七郎急著喊道。 “正因為是大戰,就讓他去見識見識吧。”楊業說。 “那七兒你可要多加小心,別讓娘太擔心了。” “娘,放心吧,有這麼多哥哥呢。” 佘賽英擔心地看著小兒子:“要勇敢也要小心啊!” “知道了,娘。” 要出征了,四郎和妻子四娘在告別。四娘從懷中拿出一根大雁羽毛遞給丈夫,她深情地說:“這是我們救活後又放飛的那隻大雁身上的羽毛,看見它就像看見我一樣。” 四郎留戀地向愛妻點了點頭,四娘的眼裡流出了淚……

三娘小聲地跟三郎說:“等你勝利回來了,我一定給你生一個小三郎。長大了,讓他跟你一塊上前線。” “好,一言為定。” 二娘把一個小包遞給二郎說:“這是幾丸藥,是給你胃疼時吃的。” “謝謝你,等著我勝利回來,給我生一個小寶寶。” 二娘紅著臉點了點頭。 五娘把一串佛珠遞給五郎,說:“願這串佛珠保佑你平安回來!” 五郎把佛珠戴到脖頸上,向五娘小聲說:“謝謝,佛珠,你永遠和我在一起……”五娘的眼睛濕潤了…… 楊業率部急急出發了,走遠了,佘夫人和八妹、媳婦們還在目送著。佘夫人的眼裡無限憂慮,她們萬萬沒有想到一場大交難正在向她們降臨…… 正是: 宋朝三路大軍出發後,開始都有意想不到的戰績,因為遼軍增援部隊尚未到達。

東路軍曹彬率軍一路順風,長驅直人,竟迅速佔領了涿州,直逼幽州。 中路軍田重進也很順利,連克河北、山西北部的許多地方。 潘仁美、楊業的西路軍出了雁門關後,楊家軍始終衝鋒陷陣,一路收復不少失地,迅速來到了雲州。沿路許多小城守將都紛紛開門迎接,守軍不戰而降。所到之處,都受到庶民百姓的熱烈歡迎,他們端茶送水、煮蛋獻糧,支持宋軍。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拉住楊業的手哭喊道:“楊將軍啊,終於把你們盼來了。我們真是受夠了遼番的欺凌,他們的騎兵一到,就搶我們的糧食,捲走我們的牛羊,我的女兒就是被他們搶走的,至今生死不明……” 一個中年人說:“楊將軍,我們太希望收復了。我們實在不願再受契丹人的掠奪,他們自己不種糧,每逢秋收時,他們都要來搶糧,我們實在受不了啦。”

一個老大娘說:“契丹人自己有家,卻跟狼一樣,經常來搶我們的。救救我們吧,快把他們趕回他們的老家去。” 楊家父子聽了,個個義憤填膺,楊業安慰百姓道:“鄉親們,請你們放心,我們就是來奪回幽雲十四地的,不能再讓你們被欺負了。” “好,太好了。歡迎楊家軍,太歡迎你們了。” 草原上,兩匹馬在奔跑,後面跟著衛隊。 “快點跑。”蕭太后對韓德讓說,“把他們甩掉!” 衛士們只得遠遠地站著。 這是他們經常到的一片鋪滿鮮花的深草地,兩人從馬上滾到草地上,擁抱著在草地上翻滾。原野上沐著春風,翻著波浪的花草,很快就淹沒了他們的身體。 遠遠站著的衛士,只看得見兩匹馬在啃草…… 事畢,韓德讓躺著喘粗氣,蕭太后把頭枕在他寬厚的胸膛上,用手撫摸著他發達的胸肌,深情地說:“讓我們躺到月亮升起再回去。” 韓德讓說:“好。”說著伸出手臂又緊緊地把心愛的女人擁到懷裡。 遠處傳來了悠揚的馬頭琴聲,兩人陶醉地聽著…… 蕭太后升帳,與大臣們商議政事。 蕭太后的堂兄蕭繼先斜眼看著站在蕭太后旁邊的韓德讓,心想,你算什麼東西,一個漢人,竟奪走了我的愛,今天我非要讓你身敗名裂。於是他說道:“太后,臣以為,要我契丹族團結一心,那就得清洗內部。” 蕭太后問:“什麼意思?” “除掉漢人!” 蕭太后當然明白他指的是誰,她雖然想發作,但卻很快抑制下來,冷冷地說:“無論是漢人或是契丹人,在賞罰面前一律平等,不管要除掉誰,都得拿出罪證來。” 蕭繼先剛要說話,一個叫耶律虎古的年輕將軍跳了幽來,指著韓德讓吼道:“要除掉的就是他韓德讓!” 韓德讓問:“理由何在?” 耶律虎古說:“理由嘛,正是你們漢人說的'清君側'。” “你……”韓德讓大怒,喝道,“我先清了你再說!”言罷奪過侍衛的劍,對準耶律虎古扎了過去;耶律虎古啊的一聲倒在地下,大家圍了上去,只見他眼睛憤怒得鼓了出來,指著韓德讓張了張嘴便斷了氣。從他心臟冒出的鮮血濺了一地…… 蕭繼先見狀,喊道:“嚴懲兇手!” 蕭太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了聲:“下去,都是你惹的禍。” 群臣們都看著沒有說話。 蕭太后說了聲“退朝”,便轉身走了。 群臣們議論著離開了。 原來,耶律虎古一直暗戀蕭太后,他自以為自己是貴族血統,又是年輕英俊的軍官,蕭太后一定會看中他。不料她卻傾心於一個漢族人,便妒火中燒,不顧一切地想除掉這個韓德讓。他沒有想到這個漢人是蕭太后的心上人,所以不但未能除掉,自己反而慘死在這人的手下。 蕭太后沒有懲處韓德讓,引起了契丹貴族的憤怒,蕭太后又面臨著政權危機。可是就在這時,一場前所未有的民族危難讓她再次躲過了一劫,因而使她從此穩定了政權…… 蕭太后和韓德讓頻頻幽會。這天,還是在那片開滿鮮花的草地上,兩人盡興後,韓德讓說:“蒸燕,我們的事不但宮裡知道了,而且在大臣間也傳遍了,他們肯定要以此為藉口搗毀我們。” 蕭燕燕說:“不錯,他們已經在下面煽風點火,得想辦法抵住。” 蕭燕燕把頭依偎在韓德讓懷裡說:“不過,不管他們怎樣對我們,我都不怕,我離不開你。” 韓德讓激動地把她抱住,兩人又熱烈地吻了起來…… 忽然,遠處內侍喊道:“太后,有十萬火急軍情禀報!” 兩人一聽,猛地坐了起來,穿上衣服,躍上馬飛奔過來。 “什麼事?”蕭太后問。 “太后,邊關有急報,要您馬上回去。” “走!”蕭太后一揚鞭,駿馬便飛奔起來,衛士們跟著飛奔回去。 回到帳內,蕭太后看完奏報,就立刻傳令召開緊急高級軍事會議。 蕭太后看看,通知的人都到齊了,便說:“很好,今天都到得很快,證明我們契丹族並沒有老化。今天召集大家來是因為宋朝趙匡義那用斧頭砍死他的哥哥奪了皇位,又殺死了兩個侄子的皇帝,竟以三十萬大軍分三路對我邊關大舉進犯。現在,東路軍已經攻下涿州,中路軍已接近幽州,西路軍也逼近雲州,情況十分危急。” 在場的耶律斜軫、耶律休哥、耶律沙、韓德讓神情肅穆地聽著,小皇帝耶律隆緒雖然年少,但也認真地聽著。 韓德讓看著這個剛才還在草原上跟他調情的女人,現在儼然換了一個人似的,一雙大眼閃著寒光,不再讓他銷魂而是讓人膽寒。 韓德讓想,她真是一個非凡的女子。 蕭太后看了看大家,說:“這一次宋敵來勢極其凶猛,大有滅掉契丹之勢,所以我們能否抵禦得了,關係著我們大遼的生死存亡。現在救國救民是當務之急,大遼能否生存下去,就靠我們這些臣將了。所以,我們這些臣將之間,無論有什麼私仇恩怨的,都必須放下來,一切以民族利益為重,否則就不配做大遼的臣將,眾卿以為如何?” 耶律斜軫首先說:“太后言之有理,大敵當前,就應該攥成一個拳頭,哪還能再去計較恩恩怨怨的事。” 老將耶律休哥也說:“是這個理,消滅來犯敵人,保衛契丹才是頭等大事。” 韓德讓說:“現在更不應該分什麼契丹貴族、漢族,既然都是大遼,那麼大敵當前就應該萬眾一心才是。” 蕭太后說:“很好,那我就把我們的抗敵方案說一下。宋敵分東、中、西三路向我邊關進攻,很顯然是聲東擊西的戰略,東、中路不過是虛張聲勢,其主要任務必然是牽制我們以支援西路。” 蕭太后頓了頓,又說:“西路軍的主將是潘仁美,副將是楊業。楊業是我們的老對手了,大家都知道他的威力,而潘仁美是宋敵趙匡胤時南征北戰的主將。所以,這兩個人都是不好對付的。他們的目標顯然是要取我們的幽雲等十四地,所以我們要把重兵放到西線,保衛雲州、幽州,否則,宋敵一旦奪取了幽州,我們就危險了。” 蕭太后精闢有力的分析,使大家折服,都點頭稱是。 “好,那我的意見是耶律休哥,令你率十萬大軍去切斷東路曹彬的糧道,劫走他們的糧草,宋軍是長驅直人,我要讓他們沒飯吃,看他們還怎樣打仗!” 蕭太后用堅毅的目光看了看大家,又說:“我、耶律斜軫、韓德讓率兵二十萬對付中、西路宋敵,這一次,我的決心足活捉楊業,楊業是宋敵的長城,只要捉住他,宋敵的長城就垮了。” 拂曉,上京草原上搭起了帥台,插上了契丹的戰旗,二十萬將士排列在台下,四周圍滿了前來壯行的牧民。 激昂的鼓角聲響了起來,蕭太后、小皇帝登上了帥台,端坐於上。 蕭太后一身銀光閃閃的鎧甲,手持一桿長戟,儼然一副女帥模樣。她環視了一下四周,然後對鼓樂手擺了擺手,於是鼓角聲驟停。 蕭太后站了起來,高聲說道:“將士們,鄉親們,大敵當前,我們就要出征了,南邊的宋敵向我們殺來了,我們要去跟他們拼殺,這一次關係著我們契丹人的存亡,決定著我們大遼的命運。這次不是他們死我們活,就是我們死他們活,所以為了契丹,我們要勇敢地去殺敵,現在祭旗。”蕭太后激昂地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 鼓樂又響了起來,繡著虎、龍、豹、羊、馬的五色戰旗被旗手舉了起來,小皇帝、蕭太后向族旗、向蒼天行禮後,接過酒碗把酒灑在地上。 蕭太后說:“列祖列宗在上,蒼天在上,請佑護我們旗開得勝,保佑我們戰無不克。” 祭畢,蕭太后一聲“出征”,鼓樂高響,二十萬大軍便急急向南而去…… 馳在最前面的是先鋒軍攔子軍,然後是三萬護駕軍,中間是蕭太后及皇帝耶律隆緒。他們都一身鎧甲騎著高大的戰馬,皇帝威武地手持長刀,他雖然年少,卻目光炯炯,毫不畏懼。 蕭太后想,真乃天助我也。現在小皇帝還小,那些契丹貴族就蠢蠢欲動,都想奪權,自己跟韓德讓的事已經被他們抓住把柄,就在這岌岌可危之際,宋敵突然大舉來犯,於是大家只得一致對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她回頭看看統領著禁衛軍的韓德讓,心想,只要這次打勝了,自己和韓德讓的地位就可以鞏固了。於是在心裡喊道:趙匡義啊,你真是我的救星啊! 皇宮裡,宋太宗急得在殿上踱來踱去,他說:“這個曹彬,他的主要任務是牽制敵人,誰讓他孤軍深入的,糧草被劫怎麼辦?” 忽然侍者進來報導:“皇上,前線有急報!”宋太宗忙叫“宣”。 兩個汗流滿面的快馬進來報導:“禀聖上,曹彬的部隊在涿州被遼軍耶律休哥的十萬大犟包圍,糧食被劫,他們經過激戰才突圍出來,遼兵追了過來,宋兵死傷不計其數。” “啊!”宋太宗大驚。 曹彬慘敗,兵士大潰退,耶律斜軫急迫直下。 西路楊家將一路衝鋒陷陣已攻下蔚州,這時蕭太后和韓德讓已率二十萬大軍直逼蔚州。 一場惡戰就在前頭,在軍事會議上,楊業對潘仁美說:“現在,遼軍很強,士氣正在頂峰,我們不如先避其鋒芒,把敵兵引往東面,來他個聲東擊西。現在,東路曹彬將軍大潰退,皇上令我們帶領雲州及朔州的居民南遷,這樣我們既可按皇上的旨意帶領百姓南移,又可避其主力,再圖反攻。” 潘仁美沒有說話,心裡的願望只是尋找機會把楊家將逼上絕路。所以,對楊業提出的意見,他當然不同意,但楊業說得很在理,一時又想不出反駁的話,所以沉默著。 監軍王侁卻說道:“楊將軍不是號稱楊無敵嗎?現在大敵當前,竟不敢迎戰,只想逃避,莫非你有另外用意?” 楊業氣憤地說:“監軍怎能如此說話,打仗不但需要勇敢,還需要智謀,難道非要硬拼不成?萬千將士的性命就握在我們手上,我們還要為他們考慮。” 王侁冷笑一聲道:“大概考慮的是你楊家父子的命吧!” “你……”楊業氣得說不出話來。 另一監軍劉文裕見潘仁美不說話,便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們不能辜負皇上的期望,東路大敗了,我們西路不能再敗,我看楊業將軍還是勇敢地迎敵吧!潘元帥,你以為如何?” 潘仁美聽了兩個監軍的意見,心中竊喜,暗想,終於有了讓他完蛋的機會了,便不陰不陽地說:“兩位監軍的意見不無道理,東路軍大潰退,我們不能再給皇上丟臉,再強大的敵人,我們也必須迎戰。” 回到營帳,楊業仰天嘆道:“人哪,何故這樣險惡,為什麼要置我楊家軍於死地!蒼天哪,這究竟是為什麼啊!” 楊業喚來六子說:“吾兒,我們就要面臨一場惡戰,你們要勇敢的殺敵。”言罷垂下淚來。 延昭感到事態嚴重,忙問:“父帥,發生什麼事了?” 楊業嘆道:“孩兒們不必多問,問也無用,無論是死是活,我們楊家父子都要英勇殺敵,決不可畏縮。” 六子聽了,異口同聲地說:“父帥放心,我們豈能當逃兵?” 忽然一聲:“說得對!楊家軍豈能不戰而退。” 大家回頭見是主帥潘仁美來了,忙起身施禮。 “你們是我西路軍的主力,當然要衝鋒在前,東路已潰不成軍,我們不能再給皇上丟臉了。我帶來了好酒,祝你們為我西路軍立下大功。” 楊家父子都端起了酒。 楊業痛心地想,潘仁美啊,你明明是要置我們於死地,還要假裝來看望,你太歹毒了。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看著這六個可愛的兒子就要葬送於奸人設下的圈套時,不禁心如刀絞。 夜晚,楊業到營帳視察,看見將士們酣睡的面容時,他心裡難受極了。想到自己不能拯救這些可愛的將士時,真是痛心疾首啊! 他們跟隨著自己已經轉戰了幾十年,現在卻要讓他們白白地去送死,唉……為什麼自己正確的戰鬥計劃不能被執行,為什麼要強迫我去實施錯誤的方案?不,我要去找潘仁美。 次日,他來到主帥帳營裡面見潘仁美,潘仁美虛情假意地請他坐下,心裡卻想,他果然知道兇多吉少,不愧是一員老將。便問: “楊將軍有什麼話要說嗎?” 楊業淚流滿面地說:“主帥,一定要我楊家軍執行這樣的戰斗方案嗎?” 潘仁美說:“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意見,這是大家定下來昀計劃,怎能不執行呢?再說,你們楊家軍不是無敵牌嗎?大敵當前你怎麼畏縮如此?” 楊業氣憤地說:“不是畏縮,我楊業在敵人面前何嘗畏縮過,我只是覺得這個方案明明是要讓我們全軍覆沒。” 潘仁美正色道:“楊將軍話可不能這樣說,這可是王、劉兩監軍的意見啊!” 楊業知道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潘仁美的為人自己並非不了解,自己死了倒是無所謂,只是那些可愛的將士們,還不知道他們的命運……想到這兒,他鼻子一酸,眼淚流了下來,便說道: “潘主將,這一仗肯定要失敗,我倒是不怕死,而是痛心我的將士們將要白白地送死,既然你們一定要我去打前陣,我只好服從。不過,請你們務必在陳家谷兩側埋伏好步兵及弓弩手,我們突圍出來,也好有個接應。” 潘仁美滿口答應:“行,一定在陳家谷接應你們。” 楊業見求潘仁美和王侁無用,心知他們已經鐵了心,要置自己於死地,心裡悲痛萬分,於是他把長子延昭喚來。 楊延昭臂上還扎著繃帶,他走進了楊業的營帳:“父親找我?” “唔,坐。” “昭兒,潘仁美和王侁的壞心眼已昭然若揭,父親此番必有去無回,你臂有傷就不要去了,免得楊家絕了後,你一定要去京城面聖,當眾揭穿潘仁美的陰謀。” 延昭流著淚說:“不,父親,找不能讓你們去,這明擺著是以羊撲狼,潘仁美太狠毒了。” 楊業嘆道:“得去,軍令不可違,現在潘仁美是主帥,王侁是監軍,我必須服從他們。” “父親……”楊延昭跪了下來,“父親,你暫時不要去,等我去面聖回來再定奪。” 楊業搖搖頭說:“如果聖上只聽他們的,那我仍然必死無疑。再說,大敵當前,個人生死已經無法顧及了,我只是痛心跟了我幾十年的弟兄們……”說著,淚如雨下。 部下來報:“楊將軍,潘帥命令你馬上出兵,不得有誤。” “知道了……命三軍緊急集合。” “是。” 楊業走出營帳外,望著跟他父子在邊關守衛多年的將士們,心如刀絞……他在心裡說道:我的好兄弟們啊,你們此刻誰也不會想到我們就要被奸人害了。但他口中卻說:“弟兄們,身為將士就要以為國為民為重。大敵當前,是男兒就要保家衛國,不惜為國捐軀。” 將士們都舉起雙臂高呼: “家衛國,保家衛國!” “出發。”楊業堅決地一舉令箭,軍隊便急速出發了。 “父親……”楊延昭跨上馬,追了過去…… 果然不出所料,楊家將幾千先行人馬全部陷入蕭太后二十萬大軍的埋伏圈中。楊業在馬上看了看,見四面八方都是層層密密的契丹旗,在他的正面還有一幅巨旗,上面畫著老虎撲羊,旗下是威風凜凜的蕭太后,左邊是凶神惡煞的耶律斜軫,右邊是不可一世的韓德讓。 楊業心想,無退路了。現在只有衝鋒陷陣,在敵人面前再次證實我們楊家軍是無敵的。便高聲喊道:“將士們,我們保家衛國幾十年,決不容敵人來侵犯,我們為國獻身的時刻到了,衝啊!將士們,我們楊家軍無孬種!”言罷,高舉標槍,一馬當先沖殺過去,左右五子緊跟著父親衝了過去。 於是,兩軍展開了血戰。以楊家軍的幾千先鋒軍迎戰二十萬剽悍的遼軍,確實無異於羊人狼群,但他們視死如歸。 楊業父子及楊家軍的英勇,讓一貫凶悍的契丹兵膽寒,也讓蕭太后吃驚。她下令將楊家軍重重包圍。 地親眼看著楊業父子的英勇,讓她的兵馬一排排地倒下去,蕭太后震撼不已。 楊家將士們高舉刀槍,殺了一批,契丹兵又撲過來一批。拼殺了幾個小時都突圍不出去。從早晨一直殺到黃昏,楊家軍的兵馬幾乎全軍覆沒。這時,精疲力竭的二郎被耶律斜軫一刀砍做兩截。 “二哥……”三郎衝了過去與耶律斜軫拼命,耶律斜軫差點被刺,被數十個遼兵救下了。凶悍的遼兵一起舉刀向三郎砍去,三郎也倒了下去。遼兵們一齊蜂擁過去,對他舉起了刀,霎時間,三郎幾乎被砍成碎片…… 楊業眼見自己心愛的兒子慘死和將士們的傷亡,他顧不上悲傷把年僅十五歲的小兒子七郎喚來,說:“七兒,你快回大營去向潘大帥請求援軍。” “七兒領命。” 七郎向後轉身,一揚馬鞭向大本營飛馳而去。 遼兵殺死了二郎、三郎,又高舉馬刀凶悍地向楊家將撲了過來。 老將軍王貴見狀衝了過去,高舉大刀一連砍死了十幾個遼兵後倒了下去…… “王老將軍……”楊業抱住王貴的頭,悲痛地喊道。 “王老將軍,王老將軍,你睜開眼,你不能走啊……”楊業哭著喊道。 王貴慢慢睜開了眼……掙扎著說:“兄弟……你……你一定要……要突……突圍……出……”話還沒說完,他眼一閉就斷了氣。 “王兄啊,你和我一起出生入死,我的好戰友啊,你不能走啊……”楊業大哭了起來……忽然,他猛地站了起來,手持標槍,一連刺死了十幾個敵兵,然後喊道:“突圍……突圍……” 此時的楊業一下失掉了兩個兒子,又失去了跟隨自己多年的老將軍,已經顧不得心痛。他想,不能再讓更多的人死掉,便拼命搏殺著帶領剩餘的將士向陳家谷方向突圍。 好不容易殺進陳家谷,楊業四處張望,卻不見宋軍的踪影,展現在眼前的只是一個空谷…… 楊業悲憤地大吼一聲:“王侁、潘仁美,你們怎麼做得出!” 後面吶喊聲四起,楊業知道敵軍已經殺來,而潘、王已經失約。 再環顧一下,二郎、三郎已死,四郎、五郎生死不明,跟在自己後面突圍出來的只有百餘人。 “全軍覆沒啊……”楊業向蒼天跪了下去,“我的楊家將士們啊……” 楊業轉過頭對剩餘的百餘人流著淚說:“你們跟隨我多年,今天卻落到這個地步。你們都有家小,就不要跟著我了,大家快分散各自回家去吧,我掩護你們。” 將士們都跪了下去,泣道:“我們不走,我們就是死,也要跟老將軍死在一起。” “不!你們快走,我掩護你們!” 楊業說罷就策馬沖向敵人,他拿著標槍向敵人逼去。強悍的遼兵們見了楊業竟嚇得步步後退。楊業喊道:“來吧,不怕死的上來呀!”就衝了上去。 騎在戰馬上的蕭太后看了,為楊業的英勇所震撼,她說:“傳令下去,一定要活捉楊業,不准傷害他。” “是。” 她又轉過頭對韓德讓說:“求千軍易,得一將難,若能得到這樣忠勇的將領,那就太好啦。”韓德讓點了點頭。 楊業揮著長槍,拼命刺殺,一百多敵兵倒在他的馬下。蕭太后急了,下令對他的坐騎射箭,於是馬中箭倒了下去,楊業被摔到馬下,遼兵一齊擁了上去,楊業終於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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