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千古王朝

第10章 第三章被囚篇

千古王朝 杨力 5301 2018-03-13
崇侯虎欲說又止…… 紂王便揮手屏退左右侍從,崇侯虎才小聲說:“大王有所不知,姬昌現在名聲赫赫,邊國諸侯都不敬大王您,而去崇拜他了,如不早除,早晚難免……”崇侯虎的聲音愈加變低了。 紂王聽了面色頓變,把棋桌一掀,吼道: “來人!” 天陰幾日後,露出了太陽,陽光把行宮鹿台瓊瑤照得閃閃發光,紂王站在觀陽台上眺望了右面巍峨的王宮,又轉過頭來俯視金碧輝煌的鹿台行宮,心中好不得意。 但見方圓幾里,用巨石砌成的鹿台上龍簷虎柱、亭樓相接,金碧玉柱、雕樑畫棟,大凡天下精美庭閣都盡集於此,各種奇花異草珍石奇玩也皆盡收於內,美女宮娥、妃嬪貴人不下千數?從此不出朝歌便可享盡行宮之樂。 自建成鹿台後,紂王更加懶理朝政,一切交費仲去辦,每日只顧與妲己在此享樂。今見崇侯虎來便與他對弈於台上。

這個崇侯虎,是商朝西方與朝歌之間的一個叫做崇國的諸侯國王,他長得虎頭虎面,其個性和他的相貌一樣兇惡殘忍,他野心勃勃,性險善妒,一心想稱霸西部。位居西邊的周圍自然成了他的仇敵,而文王姬昌當然成了他想除掉的第一人,然因姬昌一向循規蹈矩沒有大錯。現周國招賢納良,收兵買馬的消息傳到崇國,崇侯虎甚為震驚,於是便專程去朝歌到紂王面前進讒言。 崇侯虎因替紂王修建鹿台宮殿賣力而深得紂王寵信,所以,他可以不召入宮而常到朝歌為紂王獻計。 與紂王對弈,崇侯虎自然是小心翼翼的,他故意走輸以取悅紂王,崇侯虎趁紂王贏了而哈哈大笑時,進讒言道: “大王,西伯侯姬昌積善累德,諸侯皆響之,將不利於帝。” 紂王不以為然地說:

“姬昌,不就是季歷之子嘛,從來耳聞他仁孝賢良,豈能有謀反之舉?” 崇虎聽了欲說又止…… 紂王便揮手屏退左右侍從,崇侯虎才小聲說: “大王有所不知,姬昌現在名聲赫赫,邊國諸侯都不敬大王您,而去崇拜他了,如不早除,早晚難免……”崇侯虎的聲音愈加變低了。 紂王聽了面色頓變,把棋桌一掀,吼道: “來人!” 近寺忙伏首至前。 “傳我的旨令,令西伯侯姬昌限期到朝中問事。” “是。” 近侍領命退去。 崇侯虎面現得意之色。 旨令下到西岐後,明日,文王姬昌就要動身去朝歌了。善於預卜的姬昌,當然知道此行必兇多吉少,可是商王的命令是不可違抗的:因此,姬昌明知是赴虎穴也只得按期趕到。

晚上,姬昌來向母親太妊辭別。 太妊是季歷王的王后,文王之母,不僅容貌端莊美麗,而且品性嫻淑賢良,以“目不視惡色,耳不聽淫聲,口不出敖言”而遐邇聞名。太妊懷胎時期曾“目不視邪色、耳不聽淫聲”,且入夜即譎詩聽禮樂。因此,所生子皆形容端正,才德過人。 她一生為周國輔佐季歷王,教育兒子竭盡全力,深得朝廷內外敬仰及兒女的愛戴。她和文王之妻太姒,被譽稱為周國二母。季歷王被商王殺害後,她悲痛欲絕,一病不起,現正半靠在床上喝藥。 太妊見兒子進來跪拜,便把碗中最後一口喝完,將碗遞給侍女。然後用手示意讓姬昌免禮。 “母親,我明天就要動身赴朝歌了,母親有病,兒實在不忍離開。” 太后接過侍女遞來的濕巾擦了擦嘴角,然後慢慢說道:

“我會好的,你放心去吧,你父王被殺害了,想必他們也不會放過你,所以,你此去務必小心謹慎,凡事當以大局為重。”言罷不覺滴下淚來。 姬昌聽了俯首道: “母親,昌知道了,昌此去,必和宰相商容、老臣祖伊們聯繫,探明父親死因,昌定要興國雪恨。母親不必悲傷,兒將盡快轉回。” 太后聽了輕輕嘆了口氣說道: “唉!國恨家仇,何日能了!” 姬昌又說:“我走後,朝中事由伯邑考主持,姬發、姬旦輔佐,散宜生、姬奭也託付了重任。母親只管好好養病,不必多慮。” 太后聽了哽咽道: “昌兒快去做準備罷,為母祝你一路平安……” “兒昌拜別母后。” 姬昌言畢,應諾而去。 太后擔心地看著兒子的背影,淚如雨下……

晚上,姬昌和髮妻太姒相偎在臥榻上,油好已經吹滅,一輪明月高照著,房間裡灑下一片銀光,照著這一對已年過半百的老夫妻。 太姒在眾兒子麵前是莊嚴仁慈的,她教誨他們,愛撫他們,極盡母親的責任。在夫君面前,又十分溫柔可親,堪稱賢妻良母。是朝廷內外公認的母儀天下的王后。如今,面臨兇多吉少的分別,兩人的內心都是複雜的。 太姒說:“你我恩愛夫妻已三十多載,雖有過多次分別,但從未有像今天這樣讓人揪心,我心裡總有一種不祥之感……”說著聲音變得哽咽起來。 姬昌心里大動;道:“是啊!上了年紀的人了,確實不願遠離家了,可國事在身不能不去呀。太姒放心吧,紂王不會把我怎樣的。” “有其父必有其子,文丁能殺了季歷王,紂辛也難說不會對你下毒手。”

“我沒有過錯,他有什麼理由害我?” “難道季歷王有過錯?”太姒反駁道。 姬昌明知紂王無端招他速去,必然不祥,可還是竭力安慰著妻子。 月光仍然明晃晃地照著屋子。 姬昌看了看明月說: “如果我一時回不來,每當月明的時候,我就會想起你的。我走以後,你要好好照拂幾個兒子。我去後讓伯邑考代我行使職權,讓姬發、姬旦輔佐他,倒不是說這三個兒子是你生的,我就偏護他們,他們也的確是我這些兒子中最傑出的。” 太姒也頗有同感,她說:“夫君所言極是。然而姬奭(召公)、姬高(畢公)雖非我生,卻也是你的骨肉,他們兩人也是賢德之有,只是年紀稍輕。其餘管叔、蔡叔、霍叔……無論德才方面都遠不及幾應兄長,所以,你和大臣們的決定是無可非議的。”

“如果萬一我回不來,你一定要挑起家庭教誨的重擔,後院不起火方能保證前廷無事。” “你放心吧,這道理我明白,此雖是家事,卻又關係著國事,家和國事寧嘛。” 姬昌聽了,心裡踏實了許多,他深深感激這位深明大義、德高望重的髮妻,雖是老夫老妻了,但此—別,給他內心的激盪決不亞於見到她第一面時的心情。 一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可至今還歷歷在目。 那天,是姬昌大婚之日,在季歷父王的支持下,特地製作了當時最大的木舟,過河去接新娘。 迎親的五隻大船都披紅掛綠,樂聲鼓聲齊鳴,人們臉上都喜氣洋洋,新郎姬昌立在五隻船中間的主船上,他今天英姿勃發,兩頰泛著紅光,發冠高束,身著羅袍,肩上披著龍氅,胸前掛著紅繡結,顯得光彩照人。

他正睜著一雙俊慧的大眼,眺望著河對岸那鑼鼓喧天、人山人海的送親場面。 新娘是母親太妊那邊的人,據母親說她不僅貌美出眾,而且聰明賢惠,尤其勤勞肯幹,會種桑養蠶、織錦刺繡,是遠近聞名,人人仰慕的姑娘……想到這裡,姬昌興奮地看著河對岸的人,恨不得能馬上看清楚新娘…… 船快到對岸了,那站在前面,被人們簇捅著、穿著紅袍的姑娘快看清楚了…… 迎親隊伍上了岸,在震天的鼓樂聲中,新郎被擁向新娘的對面,新娘手裡拿著精緻的木紡錘,頭上披著紅蓋頭。 啊!不愧是紡織姑娘,真是名不虛傳。 迎親儀式開始了,姬昌接過新娘父親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 本來心裡就咚咚跳著的他,一樽酒嚥下後,越發興奮得狂跳起來……

該揭新娘的紅蓋頭了,他略定神後,把微顫著的手,伸向新娘的頭上……人們忽然靜了下來,期待著…… 姬昌輕輕一掀,姑娘露出了美麗的臉。但見她秀發高高綰成一朵盛開的金菊,額頭明亮開闊,鼻樑高挺,兩眼閃著聰慧的光芒,雙頰泛著紅光,臉如望月,唇若塗丹……那神態不亢不卑,那容顏似羞還怯,端莊美麗得像太陽的光芒一樣耀眼,姬昌感到一陣眩暈,幾乎站立不住…… 想到這,姬昌不覺激動起來,他看了看窗外的明月,卻已經悄悄退走了。屋裡漸漸暗了下來…… 他輕聲說道:“太姒,這幾年你白天帶領宮里人養蠶種地、紡紗織布,晚上教育兒女,真無愧人們對你母儀天下之稱。” “啊,沒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 姬昌情不自禁地把髮妻緊緊擁進懷裡……

屋裡更加暗了下來…… 次日,文王動身赴朝歌,文武百官送出城外,太子伯邑考及姬發、姬旦、姬奭、姬高、散宜生等皆送至城郊。 文王下輦說: “時候不早了,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就到此吧。”於是送行的人都勒住了馬,翻身下地,恭候在一旁。 姬昌注視著伯邑考說: “邑考,你是太子,我走後,朝中之事,雖由你定奪,但凡事要多和大家商議。” 伯邑考點頭應道: “父王放心,邑考理當挑起朝中重擔,定和眾大臣、眾兄弟齊心治國。” 文王點了點頭,又對散宜生說: “朝中諸事還望老臣多加指點。” 散宜生忙俯首說: “大王請放心,國家大事,老臣雖肝膽塗地,也萬死不辭。” 文王高興地扶起了散宜生,又對姬發、姬旦、姬奭、姬高等說: “你等既是兄弟,又都為國家重臣,凡事要以國家大局為重,不可徇私枉情。” “是,父王。” 幾個兒子都向父王跪下行了辭別大禮。 文王這才和左右拱手告別。 文王一行動身了,前面是閎夭大夫手執關牌開路,然後是文王的車輦,再後是進貢的馬匹、寶物……最後是太顛將軍護駕。這太顛將軍,身材高偉,性格、舉止卻十分文靜,又善於言辭,如不見他的騎射功夫,還真以為是一員文官呢。 姬發等送行人,見文王走遠了,人形變得模糊了,這才迴轉返京而去。 朝歌商王宮正殿裡,紂王昇殿,官吏來報:“大王,西伯侯姬昌已被押到。” “將他押上殿來!”紂王吩咐道。 身材魁偉,相貌非凡的周文王,雖然經過長途跋涉一路風塵顯得十分疲憊,但一雙眼睛依然精光四射。紂王看後,不覺暗暗吃驚,心想,都說西伯姬昌長的有帝王之相,不見則已,一見還真有帝王相,看他寬額方面,高鼻方嘴,濃眉下一雙犀利卻又仁慈的大眼從容安詳,大有天神下凡之態。 紂王籲了一口氣嘆道:幸虧崇侯虎有眼力,及早把他押來,否則,說不定哪天我真要被他所取代。想到這裡,紂王心裡不覺一顫,但他很快便定了定神,喝道: “姬昌,你知罪嗎?” 姬昌這才抬起頭來看了看大殿,只見滿室金碧輝煌,雕樑玉柱,到處是珍珠寶石、珊瑚玉樹……太奢華了,姬昌嘆道。又看看坐在寶座上的紂王,見他身穿黃緞龍袍,腰佩玉帶,足登高履緞鞋,頭戴金冠。再細看,只見他黑眉高揚,虎眼圓睜,正怒視著自己。 姬昌看清楚了面前這個荒淫兇殘的暴君後,才緩緩地、清楚有力地答道: “大王,卑侯姬昌每年按時進貢,所進大貢皆比眾方諸侯多,且周國歷來安分守己,奉公守法,臣實不知所犯何罪?” “你還敢妄辯!崇侯虎,把他的罪過數一數。” “是。”崇侯虎眨著狡黠的眼睛走上前來。他雙手展開冊文,高聲念道:“西伯侯姬昌,近幾年來,招兵買馬擴充實力,又竭力兼併周邊小國稱霸西岐,近來還不斷籠絡百姓、納我降臣,謀反野心已昭然若揭……” “姬昌!”紂王怒吼道,“你還不知罪嗎?” 姬昌上前施禮分辯道: “啟禀大王,崇侯虎所列實屬誣陷,招兵買馬是例行擴充邊兵公事,周邊小國來並,是因仰慕我大商威力,至於納散宜生、閎夭等大臣,是因為他們被奸臣所害,納這些賢臣為國盡力何罪之有?” “住口!”紂王喝住姬昌,罵道,“散宜生等是我朝廷反臣,你膽敢納下分明有同盟之嫌。來人呀!將姬昌給我拿下,午門梟首以正國法。” “是。”四個士卒上來把姬昌拉了就走。 “冤枉啊!”姬昌喊道。 “且慢!”眾官抬頭一看,是老宰相商容,只見他顫顫巍巍地出班跪道,“肩禀大王,姬昌強兵興國、保我西疆,只能稱功不能為過;他每年納貢我朝最多,是為國盡財力更不能定罪;受百姓擁戴是他敬天保民,又何罪之有?如此賢臣無罪誅殺恐天下難服,不如暫且囚禁,敦其反省以觀後效。” 紂王聽了沉吟不語。 重臣比干上前諫道: “大王,宰相言之有理,請大王三思。” 大臣箕子也出班諫道: “大王,姬昌一向忠誠厚道,請大王赦免他吧!”言罷,雙膝向紂王跪了下去。 庶兄微子啟也上前跪下:“我王,赦免他吧!” “請大王赦免他吧!”群臣也紛紛跪下求情。 紂王見狀,只得下令道: “好吧,朕看在群臣面上,且免他一死,把姬昌給我押赴羑里(今河南湯陰北)囚禁。” “是。” “退朝!”紂王轉身進內宮去了。 崇侯虎憤憤地斜眼看著商容、比干、微子啟、箕子等大臣…… 然後悻悻地拂袖而去。 老宰相商容、大臣比干、微子啟、箕子邊走邊議論,箕子說:“幸虧老宰相力保,否則姬昌今日沒命了。” 微子啟也說: “是啊!今天若不是宰相在,恐怕連我等都要被治罪了。” 比干也嘆道: “唉,無罪被囚,天理何在?” 商容勸道: “大家不必著急,今日救下他的性命已是難得,下一步我們再設法救他出獄。” 三人聽了連連點頭稱是。 出了宮門,四人互相告別離去。 姬昌被押到了羑里,那兒只有一座圓形的碉堡式的囚樓,樓壁只有一個門和一個小牢窗,看來就是關犯人的地方,旁邊是兩排平房,想必就是管犯人的住所。周圍沒有高牆,只是空曠的郊野,所以使人感到荒涼和森嚴。 姬昌看著嘆了口氣,他沒有想到無罪竟被送到這兒來監禁。 監獄官吏是個長得青面獠牙的人,押送官對他交待了一番後,他這才抬眼打量了一下姬昌,他雖然知道這是西伯侯姬昌,不是一般人,但只要是關在他的獄裡,便都一律是犯人看待。所以,他只把嘴咧了咧,皮笑肉不笑地指著圓樓的囚門,對姬昌說:“西伯侯,下官失禮了,請吧!”姬昌便跟著兩個獄卒進了囚室。囚室是石頭砌成的,窗下有一張木桌和一個凳子,靠裡是一張石頭砌成的床,木板上鋪了草蓆和破被子。姬昌看看又嘆了口氣,便坐了下去,他實在太累了,一會兒便睡著了…… 朦朦隴隴中,他彷彿看到了父親季歷王被捆綁著送往刑場。 “昌兒!你要擔起興盛週族的重擔,勿忘國恥,勿忘國仇。” “父親……父親……”姬昌大聲叫喚著,而季歷王卻被押走了…… 夜晚,窗外的蟋蟀在叫著,姬昌不能入睡。他起身踱到窗口,見門外的兩個獄卒在打盹,他看著射進來的月光,默默地發誓:一定要設法出獄,回到西岐去重振週族,討伐商紂。 姬昌翻身起來,披上衣服,點燃了燈燭,咬破手指蘸血在牢牆上寫下了“君子以自強不息”幾個大字…… 正是: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