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千古英雄

第16章 第十三章誓死不從

千古英雄 杨力 14868 2018-03-13
鄭成功怒道:“請轉告我父親,投降之事,孩兒誓死不從,父親如被清人所殺,孩兒只好披麻戴孝來祭奠……” 北京城裡,一個舊王爺府內軟禁著鄭芝龍及小兒子鄭渡。 天陰著,雲層密布,像是要下雨的樣子,鄭芝龍來到庭院裡喚在舞劍的兒子。 “快下雨了,回屋吧!” 鄭渡收了劍進來,埋怨道:“阿爸,清朝要把我們關到什麼時候啊!” “我怎麼知道呢。這些背信棄義的東西,你阿爸是上當受騙了。” “阿爸,誰讓你投降他們的,還把我也帶來了。” “阿爸不是投降,是受了他們的騙。博洛答應封我為三省總督,阿爸才來的。阿爸的願望本不是要跟他們爭什麼,只是想保住三省總督,再收回台灣就行了。” “阿爸要收回台灣?”

“是的,那裡灑滿了你阿爸的血汗啊,那是你阿爸開拓的土地啊。” “唉,”鄭芝龍嘆了口氣,“現在你阿爸是籠中鳥,插翅難飛啊,還說什麼收復台灣啊!” “阿爸,我想母親了,想回安平去,不想待在這兒。” “你阿爸也想回去啊。” 鄭芝龍惱怒地對守在大門口的便衣吼道:“餵!你們還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告訴你們的順治皇帝,放我回福建去,你們這些騙子、強盜!” 為首的便衣走了進來,罵道:“鄭芝龍,你可要知趣點,這是在北京,不是在你的福建。” 清軍博洛的一個下屬和洪承疇來了。 洪承疇看了看鄭芝龍剃掉了的頭髮又留了起來,知道他後悔了,就說:“芝龍兄,是不是想家了,老夫已經向他們建議接顏夫人及你的三個兒子來京團聚。不過,只要你給長子鄭成功寫一封家書,你的妻兒就會馬上見到你了。”

鄭芝龍冷笑道:“收起你的這一套,你們這些騙人的把戲,再也騙不了我啦。” 洪承疇又陰笑著說:“老夫一向欽佩將軍的骨氣,只是這是什麼地方,將軍心裡應該很清楚。” “你想威脅我嗎?就是上了你的當才被騙到這兒,你給我滾,滾出去,我再也不願見到你。” “哼,信寫不寫,你還是考慮一下吧。告退。” “送客。”老家人周繼武出來把洪承疇送了出去。 “哼,不吃敬酒吃罰酒。” 這天下午,鄭芝龍正在和老管家周繼武說話,降臣範文程又來了,說:“老夫來祝賀將軍雙喜臨門。” “喜從何來?” “你看看誰來了。聖旨到!” 鄭芝龍見是清朝權臣遏必隆到來,便施禮道: “微臣給大人請安。” 遏必隆笑吟吟地展開黃絹聖旨說:“鄭芝龍接旨。”

鄭芝龍叩拜下去。 “鄭芝龍歸降大清有功,封同安侯,封次子鄭世忠為二等侍衛,准許親屬從福建護送來京團聚。欽此。” “謝皇上隆恩。” 遏必隆坐下後說:“皇上很器重你,過去對你照顧不周,是多爾袞對你不信任,非皇上之意。以致造成了你們心有疑慮,現在我已傳令下去派人去接你的妻兒,要讓你們盡快團聚。” “謝大人。” “只是……”遏必隆接過周繼武呈上的茶,用蓋子撇了撇茶末,說,“只是,你那長子鄭成功總在福建一帶鬧事,他太不體恤聖意了,鄭將軍是否給他再寫一封親筆信,讓接你家屬的人捎去,也許能見效。” 鄭芝龍搖了搖頭,說:“逆子早已跟我二心,只怕無用。” 遏必隆的臉忽然一沉:“無用也要寫。”

鄭芝龍不說話。 遏必隆又說:“老夫公事在身就告退了,讓大學士協助你寫吧。” “送大人。” 遏必隆挺著肚子,傲慢地走了。 範文程勸道:“你不願在正黃旗,也滿足了你的願望將你撥入鑲黃旗,你的二兒子也被授予二等侍衛,你的家屬也很快要來了,遏必隆還親自登門撫慰。鄭將軍,大清對你這樣好,你也該為大清做點事了。” 鄭芝龍說:“當初我鄭芝龍歸順清朝是為了名正言順地統帥三省,可是你們只給我一個空職,把我長期軟禁在此,我能沒有想法嗎?” “芝龍兄弟,我們都是老鄉,以前我們忠明,現在一起事清,這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明已亡,我們還去想它做什麼?” “我鄭芝龍不是要事清,是要我的閩、浙、粵三省,我還要收復台灣,你們把我軟禁在這,等於籠中之鳥,我還說什麼事清。你們如放我回去,我收集舊部,說服兒子或許才能事清。”

範文程呷了一口茶,說:“好啊,你寫信吧,只要鄭成功答應歸降,那什麼都好說。現在他舉兵北伐攻打我們的泉州,還要攻福州,弄得大清皇帝頭疼,叫我沒法替你說話。” 鄭芝龍不語。 範文程站起來踱著八字步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的天下是大清的天下,鄭成功和一些殘明敗將為伍,什麼反清復明,簡直是不識相!你身為父親,應引導他棄暗投明,才是正道。” 又說:“好啦,道理你應該是明白的,說多了也沒用。” 然後把手一揮:“把禮品呈上。” 清兵們便手捧各種禮物呈上,有吃的、用的,都是貴重厚禮…… “前一段時間虧待你啦,以後,老夫會經常來看你,有什麼要求,只管說。” 見鄭芝龍態度有所緩和,範文程又說:“你把信寫好,派一名使節帶上你的二兒子盡快啟程。好,老夫告退了。”

範文程臨走又回過頭來說:“芝龍兄弟,鑑於你我舊交情,為兄還要勸你一句:不要不吃敬酒吃罰酒,還望三思。” 鄭芝龍送走範文程後,頹然地一屁股坐了下來,猛地拍案:“這不是要挾我嘛!” 周繼武說:“老爺,他們是在對您軟硬兼施啊!如果不寫,恐怕危及老爺性命。” 這天,範文程又來了,進來就說:“老同學,你看看誰來了?” 鄭芝龍轉過頭,見妻子顏氏及三個兒子站在門口。 “夫君,你受苦了。”顏氏哭著說。 “阿爸……”三個兒子也哭著喊道。 一家人哭作了一團。 範文程等他們哭夠了,才說:“老同學,現在一家人團聚了,清朝對你已仁至義盡,應該有點回報了。” 鄭芝龍臉色一沉,問:“你要我做什麼?”

範文程假笑著說:“上次跟你說過的,要你給你的長子鄭成功寫封信,讓他到北京來,這樣一家人就都團聚了,你怎麼能丟下他不管呢。寫了,一家人都平安;不寫,只恐怕得罪朝廷,就不好了。” 這一次範文程也不管鄭芝龍同意不同意,高喚:“筆墨侍候!” 鄭芝龍頹然地坐了下來,。 廈門,校場上,鄭成功對新招募來的一大批新兵講話: “弟兄們,我歡迎你們加入我們的反清復明隊伍。我們為什麼要反清?因為這些女真人,這些韃靼人他們遠在草原上,他們有他們的家,可是他們卻侵入我們的家園。他們燒了我們的家園,殺了我們的父母兄妹,把我們趕到這……” 鄭成功又想起了母親的慘死,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們抗清就是趕走清兵,收復我們的家園,重整河山……”

新兵們都激動地聽著,他們有的已經流下了淚,他們都知道他們自己的親人及鄭成功的生母是怎樣被清兵害死的。 “我們一定要為被清兵害死的父母兄妹鄉親報仇雪恨!” 鄭成功揮動著拳頭高喊著。 “清兵害死了我們的隆武帝,多少大臣遭到殺害,我們現在是國破家亡,我們不起來反抗,難道就這樣等著他們來殺死我們嗎?” 戰士們聽了都激動地高呼: “抗清復明,重整河山!” 每一批新兵入伍,他都要為大家講一遍,每一次他都淚流滿面…… 戰士們無論老的、新人伍的都深受感動,大家都摩拳擦掌,積極操練,為收復江山、收復家園練好本領。 鄭成功回到家問妻子董琴:“經兒呢?” “讀書呢,你不是讓他讀兵書嗎?”

“讓他練劍,練騎射,練舟舵。” “夫君,讓他再長大一點,他才十幾歲呀,還是個孩子呢。” 董琴幫丈夫脫下披甲,又端來了茶:“喝口水,看你汗淋淋的。” 午飯後,鄭成功在午休,準備下午到水軍去視察。 忽聽妻子喚他:“夫君,大弟鄭世忠從北京來了。” “噢!”鄭成功一聽他的同父異母兄弟從父親那兒來,知道有事。 “讓他先休息,我去水軍巡視,回來再見他。” 子說:“經兒已經到碼頭去接了。” 鄭世忠及清使節來到大將軍府,董氏把他們讓進正堂坐等。 鄭成功回來了。 “大哥,救救我們一家吧!”鄭世忠跪在哥哥膝下。 “兄弟,快起來……來,坐下,好好說。”鄭成功扶起了大弟。 “父專可好?”

“大哥,別提了……”鄭世忠看了看使節。 鄭成功知道他弟弟有顧慮,便沒有繼續問下去。 使節向鄭成功交了鄭芝龍寫的信及傳達了清廷要他歸順的意見。 鄭成功看了父親的勸陣信,當即書寫一封回信重申自己誓死不從,決不會歸順清朝。 弟弟哭道:“大哥,你這樣做,豈不是要了父親的命。” 鄭成功說:“自古忠孝難兩全,不是我不救父,而是父親已經出賣了我們,出賣了福建。” 使節暗示:“鄭將軍,你的決定關係著你一家人的幸福,你為什麼這樣無情無義。” 鄭成功冷笑道:“笑話,情義二字是你們這些侵略者配說的嗎?你們這些人守信義嗎?為什麼答應了讓我父親做三省總督,卻又背信棄義?現在你們把他挾持在北京,決定我父親性命的是你們而不是我鄭成功!” “清朝對你已是忍讓再三,如果你仍然執迷不悟,後果你明白。” 鄭成功大怒:“國破家亡,又被你們逼迫到此,你們還有什麼理!請你們分清楚,是你們入侵我們的家園而不是我們佔有了你們的家園,我鄭成功決不會投降你們。過去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你們走吧!” 鄭成功又憤憤地說:“請轉告我的父親,投降之事,孩兒誓死不從,父親如被清人所殺,孩兒只好披麻戴孝來祭奠。” 言罷,鄭成功轉身進屋去,不再理會他。 大弟追到屋裡跪到鄭成功面前泣道:“大哥,你可憐可憐父親吧,如果你不歸降,我和父親、母親、弟弟都要被殺掉,救救父親吧!” 鄭成功扶起了弟弟哽咽著說:“大弟,不是哥哥狠心,哥哥肩負著閩、浙、粵千千萬萬老百姓反清復明的責任,清朝都是些不守信義的豺狼,就是哥哥投降了他們,父親的性命也不見得能住。再說,這也是他咎由自取。” “哥哥……” “不必說了,你休息幾天跟他們回去吧!” 鄭成功徑自進內屋去了。董琴及經兒從外面回來,鄭世忠又向董氏哭道: “嫂子,大哥不管我們的死活,他誓死不歸順,這樣清朝就會加害父親,加害我們全家的,嫂子,去勸勸哥哥吧!” 董琴說:“大弟,不是你大哥不通人情,正因為你大哥在這兒給他們以威脅,你和父親的命才保留至今,否則早就被清人暗算了。我了解你大哥,他是決不會歸降的,你就死了這心吧!” 經兒也說:“阿叔,我阿爸可不會投降清人的,你看你的頭髮都剃成清夷的了,你看看我們這兒誰剃頭了?” “我也是被逼的。” 董琴問道:“使節呢?” “到驛館去了。” “來,吃香蕉,這兒的香蕉味道是最好的,有一段時間軍餉緊張,我和你大哥都帶頭以香蕉代糧。” “嫂子,跟大哥相比,我簡直愧對鄭氏家族,可是有什麼辦法呀,身不由己啊!” 董琴溫和地說:“嫂子又沒有怪罪你,你把父親照顧好就行了。我和你大哥都知道父親是上了清夷的當了,那些清人騙了你阿爸,還想騙你大哥,要把我們一網打盡,你想你大哥會跟你們去嗎?” 鄭世忠剝了一個香蕉吃著,不知是因為感動還是因為慚愧,眼裡滾動著淚花…… 吃飯時,鄭成功對大弟說:“大弟,吃過飯,哥帶你去看看我們的戰船,回到北京告訴阿爸,叫他不要怕清夷,有我在這兒,他們就不敢對他下毒手,叫阿爸也不要再給我寫勸降信了。” “阿爸是被逼的。” “現在是被逼的,可以前不是,清軍攻福州時,父親如果堅守仙霞關,那也不至於有今天的結局,你跟阿爸也就不至於被軟禁至今……” 董琴見大弟眼裡撲簌簌地掉下淚來,忙阻止丈夫道:“好啦,好啦,過去的傷心事就不說了。來,大弟,多吃點魚,這是海裡的鮮魚,在北京吃不到。”說著往大弟碗裡夾了一些魚肉。 大弟一邊扒飯,一邊抹眼淚。 南海的海灘,非常迷人,站在高高的椰子樹下,遠眺大海,只見海天一色,滄海茫茫…… 鄭成功、大弟及經兒三人站在椰子樹下。 鄭成功指著停在軍港裡望不到邊的海船,對大弟說:“看見了吧,一望無際的戰船。” 大看了嘖嘖稱讚:“大哥真了不起。” “回去告訴父親,請他不要屈服清兵,等著我來解救他,總有一天我們會打到北京,把清夷趕回他們自己的老家去。” “好,哥哥” 海邊,鄭成功和甘暉、洪旭、馬信、朱堯、施郎、周全斌、陳永華及老將黃廷等將領站在中軍船上,正準備對戰隊下令,開赴深海作訓練。 鄭成功說:“今天要到深海訓練,你們看戰士們個個昂首挺胸,精神飽滿。” 甘暉說:“是啊,看來我們的北伐有希望了。” 朱堯問:“大將軍,跟隨我來的這些兵士可以嗎?” 鄭成功點頭笑道:“好樣的,跟你一樣都有海上功夫,今天的海上訓練比武,他們肯定能奪冠。” 鄭成功對周全斌說:“你傷剛好,就不要去了。” 周全斌拍拍胸脯說:“全好了,沒事了。” 施郎問:“大將軍,清朝使節呢?” “滾回去了。” 施郎說:“不要跟他們弄僵了,要留有餘地。” “什麼意思?”鄭成功吃驚地望著他。 “我是說,可以跟清人邊談判,邊著手準備。” 鄭戍功怒道:“跟那些騙子、強盜,有什麼可談判的?我父親就是上了他們的當,難道還不夠我借鑒嗎?以後在我們的陣營裡,不允許有這樣的想法。” 施郎不再言語。 鄭成功正準備下令海上比武開始,忽然港口上跑來兩人喊道:“大將軍,不好了,經兒被劫走了。” 董琴和兩個家人汗流滿面地跑了過來。 “啊!怎麼回事?”鄭成功問。 阿壯說:“我陪小少爺在練習衝浪,忽然冒出幾個人來把小少爺抱了就不見了。” “有船經過嗎?” “有艘商船。” “不好,一定是被清人劫走的,追!” 鄭成功親自駕著一艘快艇,朱堯、甘暉又分別駕了兩艘,他們拼命搖櫓,三隻快艇迅速向北駛去…… 快艇駛近商船,鄭成功對前面的船大聲喊道:“給我停住!”朱堯、甘暉兩艘船上的士兵已躍到了商船上。 鄭成功跳到商船上高喊:“快交出被劫的孩子!否則我們就不客氣了。” 清使節見商船已被鄭兵圍住沒有辦法,只好把鄭經交了出來,說:“我們沒有劫人,這孩子在海裡快淹死了,是我們把他救上船的。” “你胡說,我們有人明明看見是你們劫走的。” 大弟鄭世忠也說:“分明是你叫人把他劫來的。” “阿爸……”鄭經哭喊著撲到了鄭成功的懷裡。 “把這個搶人的清人給我拿下。”鄭成功喝道。 “誤會、誤會呀!是他想念他的爺爺,要跟我們走的。” “你休想狡賴,帶走!” 船駛到海邊,經兒看見站在岸上等候的董琴,哭了起來: “阿媽……” “我的孩子!”董琴也哭了起來。 那清使被關了幾天,才被放回去。 元宵佳節的廈門島海濱街道的一塊場子上,熱鬧非凡。 老百姓在舉行燈會,手持各種燈籠的人們在海邊歡快地跳著唱著…… 戲獅子的,耍龍燈的,踩高蹺的,跑旱船的……在場的中心做著各種表演,百姓們大多合家而來,扶老攜幼的,都在高興地笑著,有的在猜燈謎。 年輕男女們圍著篝火跳舞,也有的在追追打打地跑著、笑著…… “國姓爺大將軍駕到!” 鄭成功和董琴、經兒在甘暉、朱堯、馬信、洪旭、陳永華、黃廷、周全斌及侍衛的簇擁下來到了廣場。人們沸騰了,熱烈歡迎。 “國姓爺,大將軍。” “國姓爺,大將軍。” 鄭成功微笑著向大家揮手致意。 入們對鄭成功發出了由衷的敬意。 “自從國姓爺來了,廈門一天比一天繁榮,人也一天比一天多了。” “是啊,有國姓爺水師的保護,我們如今在海上貿易,不用擔驚受怕了。” “聽說國姓爺正在為北伐抗清作準備呢!” “國姓爺是真正的英雄。” “獅子”、“龍燈”都過來向鄭成功獻舞,一時間鑼鼓喧天,歡呼聲雷動…… 鄭成功笑著向大家揮手致意。 “龍頭”和“獅子頭”向鄭成功頻頻行禮。 青年男女們跳起了舞,他們邀請鄭成功跳,鄭成功笑著擺了擺手。 朱堯說:“我代大將軍跳好不好?” “好!”年輕人高喊道。 朱堯出場跳起了當地的民族舞,他在飛快地、有節奏地旋轉著,人們有節奏地為他擊掌助興。和朱堯一起投奔鄭成功的戰士們也出場跳了起來,男女老少們手拉手地擁入場內和著歡快的鼓樂跳著、唱著: 老人們給鄭成功端來了酒,鄭成功接過喝了,吟道: “國姓爺,我也敬您一杯……” 廈門島沉浸在歡樂的軍民聯歡之中…… 忽然,海上駛來了一艘船,並向港口打出了緊急求泊的信號,不一會兒,在巡海的施郎來報: “大將軍,永曆帝派人來說十萬火急。” 鄭成功對董琴說:“你們留下和百姓一起聯歡,我去軍部。” “好的。” 鄭成功飛馬到達中軍帳外,來使已等在帳外。 來使說:“鄭大將軍,清朝派尚可喜、耿繼茂進犯兩廣,永曆皇帝已從肇慶避往南寧。現在,派你立即率兵勤王,到虎門重量支援。李定國從三水出師到虎門與將軍會師合殲清敵。” 鄭成功立即表態:“成功遵旨。” 在鄭成功軍帳內,鄭成功的叔父鄭鴻逵、鄭芝燕,堂叔父鄭芝莞及鄭成功的部將:甘暉、馬信、朱堯、施郎、黃廷、陳永華、洪旭等,正在開軍事舍議商討西行廣東勤王一事。 鄭成功說:“召集幾位叔父來,並非商議去不去勤王西行,勤王是肯定的,隆武皇帝已死,現在永曆皇帝身處險境。我們憊身為明朝將士,哪有皇帝危急不去救之理,勤王之舉事在必行,只是廈門的防守十分重大,我們有過安平被偷襲的教訓。所以這一次一定要守好廈門,請大家議一議。” 甘暉首先說:“大將軍說得很在理,大軍出征後,廈門的防守十分重要,過去清兵血洗安平的事決不能在廈門重演。” 施郎則說:“依末將看,那永曆皇帝跟我們沒有太大關係,不如把廈門守好才是頭等大事。” 鄭成功聽出了他的意思:“那你的意思是不必去勤王?” “主意大將軍自己權衡,施郎不過是為大將軍著想。” 鄭成功明確地說:“怎能說我們跟永曆皇帝關係不大?隆武皇帝已經遇害,現在永曆皇帝是大明朝惟一的皇室,現在遭清兵襲擊,我們豈能坐視,再遠我們也要去勤王。” 朱堯表態:“末將朱堯願跟大將軍生死與共。” 洪旭也說:“末將聽從大將軍安排。” 鄭成功讚賞地看了看他們。 鄭芝莞則說:“愚叔願鎮守廈門。” 只有鄭鴻逵尚未說話。 鄭成功便問低著頭抽旱煙的叔父鄭鴻逵說:“叔父以為如何?每當侄兒危難之際叔父總是給我支持,這次為何不言語?” 鄭鴻逵猛吸了一口煙,說:“賢侄,上次安平被清兵血洗,太夫人遇害,有叔父的責任,叔父這次就把兵權給你,讓你抽去勤王,以免叔父內疚。” 鄭成功感動地說:“侄兒謝二叔相助。不過這次還望二叔帶部隊在金門鎮守,以協助芝莞叔守住廈門。” 鄭鴻逵說:“好吧,那老夫就為大明再效一次犬馬之勞。就讓芝燕留守金門,我巡守金門、廈門海域。” 鄭成功又對堂叔鄭芝莞說:“三叔您的任務是鎮守廈門,我留下甘暉協助您。” 鄭芝莞說:“侄兒放心,你的事就是鄭家的事,愚叔自會守好廈門。” “好,那大家就分頭去準備呢!”大家剛要走,不料,施郎卻說:“大將軍,我昨夜做了一個噩夢,感到這次西行不吉利,請大將軍開恩,讓我留下。” 鄭成功吃驚地看著他,這個善戰多謀的將領怎麼在危難之時,如此怯弱,只得說: “你是左先鋒,既然你臨陣不去,那就把你左將軍印交給副將萬禮,讓他暫替代左先鋒職務,你就去鄭鴻逵部隊協助他護衛廈門周圍海域。” 施郎說了聲:“多謝大將軍。” 鄭成功對甘暉說:“甘暉、芝莞叔你們二人留下,留守廈門事關重大,我有話交待。” “是。” 鄭成功對鄭芝莞說:“叔父你自願留下鎮守廈門,這可比出征還要艱鉅。你平時貪杯,這次關係重,只能守住,不能丟掉,因為廈門是我們的根據地,我們的糧、財都在此。” 鄭芝莞說:“侄兒放心,叔父一定好好守住。” 鄭成功說:“侄兒還是不放心,如果你決心守住也行,但你必須立下軍令狀。” 芝莞說:“行,立就立。” 鄭成功吩咐:“筆墨侍候。” 鄭芝莞當即寫下:“如失守廈門,甘願受罰。” 鄭成功讓陳永華收好軍令狀說:“叔父,軍中無戲言。希望叔父制定好防守計劃,一定死守廈門,否則軍法無情。” 鄭芝莞答應著去了。 鄭府寢室內,鄭成功叮囑董夫人:“阿琴,你一定要帶好經兒,他可是咱們鄭家的第三代。” “放心吧,夫君,有我在就有經兒在,也就有廈門在。” “啊,我的妻子好像變成了廈門鎮守將軍了。” 董琴笑著說:“夫君不是常說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嗎?” 經兒也喊道:“阿爸,國家有難,匹夫有責,經兒也要跟阿爸出征去。” “好,我的好兒子。”鄭成功笑著摸了摸鄭經的頭說,“好兒子,留在家跟阿媽一起鎮守廈門吧!” “好,跟阿媽一起當廈門鎮守將軍。” 鄭成功哈哈大笑起來。 董琴把洗淨的內衣內褲給丈夫疊好,說:“你出汗大,要多換內衣,都給你洗好了。” 鄭成功說:“嘿,打起仗來,流血還顧不上呢,哪還管他出汗不出汗。” “你呀!不勤換內衣,也不怕有味。” 早晨,一輪紅日從南海東方冉冉升起,廈門港口已是人聲鼎沸,軍號嘹亮。幾十艘戰船在海港整齊地排列著,鄭成功率領西征大軍就要出發了。戰士們都已雄赳赳地站在船上整裝待發。 鄭成功站在港口平台上對留守廈門島的鄭芝莞說:“叔父,鎮守廈門責任重大,請叔父務必在心。” 鄭芝莞說:“賢侄放心,愚叔一定守好就是。” 鄭成功又不元關切地說:“叔父,廈門的銀庫、糧倉是重中之重,這關係到我們今後的生存,決不可掉以輕心。” “侄兒放心吧。” 鄭成功又對鄭鴻逵說:“守廈門的重要性就不用我多說了。兩位叔父一守城池一守海域,裡應外合,廈門當萬無一失。姑且不說錢糧,島上那麼多人大部分都是軍屬,萬一出了什麼差錯,又將如何穩定出征大軍的軍心?” 鄭鴻逵點頭說:“賢侄所言極是,愚叔銘記在心。” 鄭成功對守城的其他將領叮囑一番後便走到董琴面前,說:“阿琴,給我看好經兒,拜託了。” “夫君放心。” 鄭成功又走到文淵閣大學士,年逾花甲的老臣曾櫻面前,對他說: “曾老,您志願留守廈門,請多保重。另外,我想托您一件事。” “大將軍請講。” “請曾老多關照經兒母子。” “噢,好,將軍放心去勤王吧,有我在就有令妻兒在。” “好,拜託了。” 鄭成功即將登上中軍船時又回過頭對鄭芝莞說:“叔父,軍中無戲言。” “知道。” 大海茫茫,鄭成功揮水師一路順海南下,這天傍晚船行到白沙湖,忽然狂風大作,海面掀起滔天巨浪…… “不好,大將軍,遇上大風暴了!”朱堯喊道。 鄭成功往前看去,只見黑雲滾滾,電閃雷鳴,忙令旗手向各船發出避風信號。 剎那間,風暴捲著滔天巨浪滾滾而來,船隊根本不及躲避,都被狂風暴雨橫掃得歪來倒去,將士們都緊張地在與風浪搏鬥。忽然一大浪掀了起來,中軍船船身歪斜得厲害,眼看就要沉了。 “大將軍,船要翻了。” “我去掌舵。”朱堯奔到船舵前,親自掌起了舵,風暴依舊如猛虎般襲來,朱堯汗流滿面地操作船舵,使出了他幾十年練就的看家本領…… 鄭成功則冒著狂風暴雨站在甲板上,揮動著紅旗指揮船隊。 風暴中心終於過去了,中軍船保住了。 鄭成功檢查了一下船隊,大多數船的淡水及糧食都被海浪沖走了。 正當大家想歇口氣的時候,忽然見前方來了一支插著清旗的船隊。 “清兵!”信號兵大喊一聲。 鄭成功睜圓眼一看,遠處果然是清兵船隻,便下令: “各船加速,向前方迎戰清軍!” 鄭成功的水師大軍便飛駛而去…… 迫近一看,果然是一支清軍增援水師,鄭成功一聲令下,便衝上去截敵,很快戰鬥就取得了勝利。 擊敗敵水師後,鄭成功又紲續南下勤王。 廈門,大將軍府內,董琴還在燈下看兵書,貼身侍女杏兒來叫: “夫人,不好啦,清兵打進城了!” “啊!”董夫人忙站起來,喚鄭經:“經兒快起來,清兵打進來了。” “阿媽,清兵打進城啦?” “是的,還不快點穿衣。” 阿壯進來說:“夫人,快,馬車已備好在門外。” 杏兒說:“夫人,帶首飾、錢財。” “來不及了,把太夫人的神牌給我取來。” “是。” “阿媽,我們上哪去?” “到海邊。” 一家丁飛奔進來:“夫人,從後門走,街上已經有清兵了。” 於是幾個家兵護衛著董夫人及經兒從後門向海邊奔去。 曾櫻大學士焦急地來到將軍府,準備關照鄭成功妻兒,不料家人說:“董夫人和經兒已經離開將軍府了”。 曾櫻忙問:“往哪兒去了?” “不太清楚。” “啊,我失職了。董夫人如遇難,就是我的罪過,那我怎麼向大將軍交待?” 這時清軍的吶喊聲、馬蹄聲亂成一片…… 曾櫻想起了鄭成功母親的慘死,全身頓時都涼了……天哪,鄭成功的妻兒難道也遭清軍的毒手了,我……我沒有保護好她們,我……曾櫻搥胸頓足地哭了起來:“怎麼辦啊!我要去救他們啊!”曾櫻舉起劍向清兵迎去…… 董琴和經兒、阿壯及兩個家將乘馬車急急來到海邊,迎面碰到一家丁,他告訴董夫人:“夫人,聽說鄭芝莞將軍把銀庫裡的錢財都拉到船上去了。” “啊!他要把銀錢弄到哪兒,這可是全軍的命呀,走!我們找他的船去。” 載著董夫人及經兒的馬車沿海灘飛馳,終於找到了鄭芝莞的船,船將要起錨。 “等一等,董夫人到。”家丁們大喊。 董琴下了馬車,帶著經兒,一臉嚴肅地走近船。 董夫人問:“鄭將軍,大將軍把守城的任務交給你,為何不戰而逃?” 鄭芝莞回道:“夫人說錯了,愚叔哪裡是逃,是保護轉移銀庫。” 董夫人高喊道:“鄭將軍,那你要把銀錢劫到哪兒!” 鄭芝莞說:“侄媳,這怎麼是劫,我這足保護轉移,怕清兵搶走。” “既是如此,就請讓我們上船,我們也跟你們一起護衛銀錢。” “啊呀,戰船危險太大,你還是乘其他船吧!” “不,我就上你的船,你若不讓,我們母子要是出了什麼事,那……” “好吧,放吊板。” 臨上船前,董夫人悄悄對護送她的兩個家將說:“你們倆人,一個趕快想法去給大將軍報信廈門失守了,一個趕快去找鄭鴻逵,讓他派船追截鄭芝莞這條船,明擺著他是劫了銀庫準備潛逃。這個卑鄙的東西,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上船去跟他們周旋。” “是,夫人。” 董夫人及經兒、阿壯還有兩個貼身侍從上了船。一上船,董夫人就被看管起來。 清兵人廈門城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入侵廈門的清兵將領是福州巡撫張學聖,他與泉州守軍馬得功,漳州守軍王邦俊帶領三路清兵,乘鄭成功大軍西征勤王后方空虛之機,合襲廈門。鄭芝莞劫財而逃,清兵如人無人之境。 在海域巡行的鄭鴻逵聞訊急忙趕到廈門救援。狡猾的張學聖洗劫廈門後,見廈門四周環海,不便久留,就率先撤走了。 他們把鄭成功幾年囤積的軍糧、財物都掠走了,還搶走了百姓的錢財。漳州守軍王邦俊擄了大批財物後也離開了廈門,斷後的泉州守軍馬得功剛要撤走,就被趕到的施郎、甘暉追擊得走投無路,後被鄭鴻逵的船隊堵在海邊。 馬得功只好派使者去求鄭鴻逵。 鄭鴻逵在中軍帳上宣: “帶上來。” 那人說:“鄭將軍,我軍只是到貴島巡視,並未損島上一草一木,現在我們遭到追圍,請貴軍派船運送我軍返回泉州。” 鄭鴻逵聽了罵道:“豈有此理,要我鄭家軍運送你們這些強盜,難道要讓我與你們強盜為伍不成!” 使者將馬得功的信呈上,鄭鴻逵打開見上面寫道—— 鄭鴻逵看了後,沉吟半晌,如果不答應他的要求,廈門島勢必遭到嚴重破壞,田園及家眷們……鄭鴻逵不敢再想下去,他想起了安平被清軍血洗時鄭成功母親及許多老百姓的慘死……多少房屋被燒毀……唉,這個強盜,太便宜他了。 鄭鴻逵不得己答應了馬得功要求。於是馬得功及他的軍隊得以逃回泉州。 協助鄭鴻逵巡守金門、廈門的周全斌見廈門失守,忙駕了一艘船,乘風破浪去向鄭成功報信…… 鄭成功正在艦船上和部將商議事情,兩個下屬扶著渾身濕透的周全斌走了來,周全斌見了鄭成功,腿一軟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全斌、全斌,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鄭成功急忙過來問。 “大將軍,廈……廈門失守了。” “啊!”眾人聽了都大驚。 鄭成功說:“快,扶他下去休息。” 廈門失守的消息迅速傳到鄭成功征西大軍駐地——大星所,將士們都失聲痛哭…… 中軍營帳內,鄭成功接連接到三起廈門求救的急報,現正與諸將商議。 朱堯說:“大將軍,我們必須回去救援,戰士們的家園、家眷都在島上,不回去,三軍軍心難穩。” 老將黃廷也說:“我們現在離永曆皇帝本來就很遠,現在還不知他們已逃往何處。遠水救不了近火,何況我們的根據地已陷入絕境,所以我們還是趕快回去救島吧!” 馬信說:“幾位將軍的意見都很對,我們的糧食、軍餉都在島上,萬一被劫,我們以後將無以再戰。再說,我們船載的糧、財被海浪沖走了,如果再不回去,我們的補給就很艱難了。” 洪旭也表示:“事到如今,只有回師了。” 其他部將也都表示應立即回去救援。 這時營帳外傳來了“大將軍……”的喊聲。 鄭成功他們出了營帳,只見黑壓壓的士兵們跪在營帳外,前面幾個年齡大的兵士說: “大將軍,廈門失陷,我們的老父、老母及妻兒等著我們去救啊!” 鄭成功見此情景,便朝南跪了下去,哽咽道: “永曆大明皇上在上,值你危急之際,不是我鄭家軍不來救援,實是萬惡的清兵阻礙,我們的廈門島失陷了,戰士們的父老妻兒危在旦夕,需要我們去救援,我們只好如此了。成功在這兒遙祈你已逃離魔爪……” 然後下令:“撤軍回救廈門島!” 董琴和經兒、侍女杏兒及阿壯站在船甲板上,看著艦船正在向東南方向駛去,心裡焦急萬分,她小聲跟杏兒說: “很明顯,鄭芝莞是要把船往南洋開,看來他真是要劫銀逃往南洋,怎麼辦?” 董琴看了看,站在她不遠處監視她的兩個人,便裝著看海,聲音故意放大說:“經兒,看,快到金門島了。” 董琴想,再不想辦法阻止,銀錢就要被他劫走了,這都是鄭家軍的軍餉啊,便向那兩個監視的人說: “餵,給我把鄭芝芫將軍喚來,就說我有事。” 鄭芝莞正在艙裡飲酒,他放下杯子上了甲板,只見董琴抱著太夫人的神牌說: “太夫人神位在此,我上船前就已派人去通知鄭成功了,他很快就要來到了,我只問叔父,你想把船開到哪兒?” “轉移啊,保護銀財啊!” “既是如此,那你就給我往廈門島開,現在鄭鴻逵叔父的船隊肯定已趕到廈門了,清軍必然已經逃走了。你如果不往回開,我就跳海,讓成功找你算賬。” 鄭芝莞惟恐鄭成功趕來救援,便笑著說:“董夫人,又誤會了,現在回廈門太危險了,誰能擔保清兵已退。” “鄭芝莞,我告訴你,你不戰而逃已成大罪,如再劫銀而逃罪上加罪,我勸你迷途知返,趕快把船掉頭。” “我要是不掉頭呢?”鄭芝莞問。 “那我就死給你看,讓鄭成功找你算賬!”董夫人說著就用頭去撞桅杆,被杏兒、阿壯死死拉住。 兩人正爭執著,只見前方出現了一排艦船,隱約可見鄭字旗,鄭芝莞大驚,信號兵報告: “鄭將軍,鄭成功的艦隊迎頭來了。” 鄭芝莞逃不掉了,只得掉頭返回廈門。 廈門城中心廣場上,鄭成功站在臨時搭起的木台子上,臉色鐵青。部將們列於兩旁,台子下站立著三軍將士,氣氛極為嚴峻。 “帶鄭芝莞。” 鄭芝莞被帶了上來,他低著頭。 “鄭將軍,你戎馬一生,和我的父親一起走南闖北,身經百戰,所以我信任你才答應你留守廈門的請求。可是你卻不戰而逃,致使廈門陷入了敵人的虎口,我軍損失慘重。不但老百姓遭殃,而且把我軍多少年來儲備的糧食、黃金、珠寶洗劫一空,你還偷走銀庫的錢財。你立了軍令狀,你說我應該怎樣處置你?” 鄭芝莞傲慢地說: “侄兒,軍令狀愚叔是寫過,但我不是逃跑,我是轉移銀子。” “這裡沒有你的侄兒,軍法面前,人人平等,你棄城而逃已犯下不赦死罪。至於你所劫財銀,如果是轉移為何不到金門而是南下,分明是想劫銀逃跑,你還想狡賴。” 他的下屬揭穿道:“當時他不聽我們的勸阻,堅持要南下,還是董夫人拼死反抗,又碰上了您的船他才沒辦法逃跑。” 鄭成功喝道:“鄭芝莞,你身為守城將軍,敵人來了,你劫財不戰而逃,你還有何話說!” 鄭芝莞喊道:“鄭成功,你莫驕狂,你敢殺我,告訴你,我跟你父親打天下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呢!我再告訴你,這鄭家有我的一份功勞,我拿走的銀子,也是我分內的。” 鄭成功喝道:“鄭芝莞將軍,你過去的功勞,我們不否以,旦你現在已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責。軍吏念他寫的軍令狀。” 陳永華把鄭芝莞的軍令狀展開念了起來: 鄭芝莞自願留守廈門,願與城池共存亡,如有閃失,甘願軍法處置。 鄭成功說:“你棄城而逃,清兵進入廈門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有多少無辜百姓被殺害,有多少將士的家屬被摧殘,這難道不是你的罪證嗎?” “殺鄭芝莞!” “燒死鄭芝莞!” “把鄭芝莞千刀萬剮!” ……戰士們怒吼了起來,一些人衝到鄭芝莞跟前要打他。 鄭成功忙說道:“大家靜一靜,不要打他,自有軍法處置,來人啦,把他拉下去軍法處置。” “是。” “鄭成功,你不得好死!” 鄭芝莞叫罵著被拉了下去。 鄭成功又說道:“帶鄭鴻逵。” 半天,沒有人應,甘暉又喊了一聲。 “帶鄭鴻逵!” 沒有回音。 甘暉又喊了一聲:“帶鄭鴻逵!” 鄭鴻逵的副官雙手捧著一個大印上來,跪呈道: “鄭大將軍,我家將軍說,他用船運送清兵逃走本屬無奈,但已犯下大錯,他自願將將軍印及所率部隊交出,退居老家安平養老。” 鄭成功沉吟了一下,說:“鄭鴻逵將軍幫助清兵逃走,雖屬被挾持,但已犯下了大錯,但他能把所屬部下歸屬總隊,是他的一大功。念及鄭將軍一向支持鄭家軍,現所犯罪過並非出於自願,算是功過相抵,就寬恕他吧。” 鄭成功環顧將士們:“大家同意不同意。” “同意!”將士們齊聲說。 “謝大將軍,我這就給他回話去。” 鄭成功又說:“帶鄭豹。” 鄭豹是鄭成功的又一個堂叔,也在南澳領兵。 鄭豹的下屬趕來說: “鄭大將軍,鄭將軍用船運送清兵到廈門,雖然屬於被迫,但他自知罪責難逃,現已到泉州投靠清軍去了。” “啊,這個敗類!”鄭成功聽了大怒,說,“鄭家軍到底怎麼啦?有的幫助敵人來攻,有的幫助敵人逃走,有的劫銀棄城而逃,危難之時都成了助紂為虐的敗類。天哪,如何面對列祖列宗的在天之靈啊!再不按軍法處置,那鄭家軍還有什麼戰鬥力?” “來人啦,把鄭豹的家屬給我扣下。” “報大將軍,鄭將軍的家屬已經合家跟他一起投清軍去了。” “哼,這個叛徒!” 鄭成功又說:“宣施郎、甘暉!” “末將在。” “你們二位將軍抗拒清軍有功,各獎賞一百金。” “謝將軍。” 鄭成功又道:“宣董夫人。” 董琴走了過來。 鄭成功深情地望了她一眼,對陳永華一擺手。 陳永華便宣讀道:“董夫人臨危不懼,護衛著太夫人的神牌上了戰船,又拼死阻止鄭芝莞劫財南逃,表現了大無畏精神,堪稱巾幗英雄。從此允許人軍帳參與議政。” 董夫人向鄭成功跪下:“謝大將軍。” 鄭鴻逵得知鄭成功對他的寬大,十分感動。這天,鄭成功和部將正在廈門鼓浪嶼操練水師,忽見不遠處駛來了大隊艦船,艦上都插著“鄭”字旗。 洪旭說:“大將軍,這艦隊肯定是鄭鴻逵將軍的。” 馬信仔細看了,也說:“對,是鄭老將軍的。” 鄭成功說:“二叔父率艦隊來廈門不知有何事?” 鄭鴻逵的兵船進了廈門港,鄭成功率部將迎了過去。 鄭鴻逵率全部將領上岸後,對鄭成功說:“賢侄,叔父經過多方面的考察,認定了你的確是鄭氏大軍的接班人。我相信你一定會不負眾望,一定能抗清復明,也一定能收復台灣。所以叔父考慮再三,決定把我經營了幾十年的水師全部移交給你。” 鄭成功聽了,萬分感動,他哽咽著說:“感謝叔父對侄兒的信任,侄兒就是粉身碎骨也不會辜負叔父的信任,侄兒就是拼死也一定要實現叔父的重托。” “好。” 鄭鴻逵轉過身,對他的將領說: “眾愛將們,這幾年來,國姓爺始終不忘抗清復明,始終在為收復台灣作準備,國姓爺沒有辜負隆武皇帝的重托。所以,我決定把我的兵艦全部移交給征討大將軍國姓爺。今後,征討大將軍就是你們的總指揮,你們要像服從我一樣服從他。不得有違。” “是。” 鄭鴻逵又說:“從現在起金門也歸大將軍,我將到白沙地養老,你們一定要支持大將軍,和他一起抗清復明。” “是。” 鄭鴻逵又說:“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將功折罪,在保衛廈門的戰鬥中,我犯了運送清軍逃走的大罪……我……” 鄭成功忙說:“叔父……這就不要再提了。” 鄭成功及部將們對鄭鴻逵深明大義的壯舉十分感動,萬分感激,鄭成功禁不住向鄭鴻逵叩拜下去,被鄭鴻逵雙手扶住。 鄭成功興奮塏說:“將士們,從現在起我們正式統一了鄭氏大軍,並有了金門、廈門、南澳為根據地,北伐抗清,指日可待。收復台灣,就在眼前。” “北伐抗清,指日可待!” “收乏台灣,就在眼前!” 將士們高舉刀劍,興奮地高呼…… 呼聲震撼著廈門島的大地…… 雙方部將們激動得擁抱在一起…… 鄭成功得知曾櫻為尋救董夫人及經兒被清軍亂刀砍死後,悲痛得大哭。他當即奔到曾櫻家去弔唁。 曾櫻的靈堂就設在堂廳,家人都站在一旁哭泣。 “將軍到。” 聽到鄭成功來弔唁,曾櫻家人及親屬都迎了出來。 鄭成功到了靈堂,撲通一聲向靈桌叩拜下去。 弔唁道: 悼畢,鄭成功吩咐厚葬曾老先生,厚卹家屬。 回府的路上,陳永華問:“大將軍對曾櫻的死為何如此悲痛?” 鄭成功說:“我悲痛忠烈之難得。你看看鄭家的這些將領,和曾老先生相比,我都為他們汗顏。” 陳永華點頭道:“大將軍說得是,曾大學士確是履踐了他誓與廈門共存亡的壯志,確實了不起。” 這天,鄭成功在院子裡的芭蕉樹下看兵書。管家來報: “大將軍,曾大學士的侄子曾德犯了走私罪,施郎將軍要殺他,逃到將軍府上了,您看怎麼辦?” “告訴施郎不要殺他,曾大學士才故去,不要殺他的親屬。” “是。” 將軍府,鄭成功吃過午飯,和董夫人在坐著說話。家人來報:“大將軍,不好啦,曾德被施郎抓走了,還說要殺了他。” 鄭成功大怒道:“來人,傳我命令,命施郎不要殺曾德。” “是。” 鄭成功怒道:“這個施郎愈來愈驕橫了,南下勤王時,他身為水師提督,竟然要求不去。現在又居然敢違抗我的命令,躲藏在我府上的人他也居然敢劫走,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若膽敢殺了曾德,那就看我怎樣收拾他。” 將軍府裡,陳永華禀告鄭成功:“禀大將軍,已核實清軍奪走了我們的糧食百萬石、錢銀九十萬兩。”鄭成功聽了憤怒不已。 下屬來報: “大將軍,施郎把曾德殺了。” “啊!他竟敢違抗我的命令,這還了得,把施郵給我抓來。” “是。” 陳永華說:“大將軍,施郎是水師將領,還要攏住他,不可意氣用事。”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他殺曾德,這是為了慰藉曾櫻老先生的在天之靈啊,他竟然敢把他殺了,施郎太驕狂了,看來他早晚會壞我的事。” 鄭成功的這句話果然應了驗,鄭成功下令抓施郎,施郎得信後便逃到清營降了清兵,鄭成功一怒之下殺了他的父親和兩個弟弟,施郎從此與鄭成功結仇,並成為了鄭氏家族的心腹大患。 福建巡撫得知施郎投降的消息,高興萬分,清兵善騎,其水兵是劣勢,得到了一個水師將領,自然是如獲至寶,巡撫馬上親自召見施郎並封以高官,施郎便改名施琅,從此終生與鄭成功為敵,二十年後成為了打垮鄭氏家族的主要人物。 東海上,海濤洶湧,鄭成功的水師正在操練,鄭成功站在旗艦上指揮。 陳永華說:“大將軍,施郎投降清兵了,清軍封他為泉州水師提督。” 鄭成功聽了氣得額頭青筋直跳,雙眼圓睜,眼睛紅得就像要噴出火。他怒道:“施郎,你這個小人,少了你一人,我要訓練出十個、百個比你高超的水師將領!” 從此,鄭成功日夜操練水師,他決心早日實現抗清復明,中興中國,收復台灣,實現統一中國的宿願。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