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織田信長1·無門三略之卷

第22章 上巳的日子

柔和的春風,吹進了濃姬開敞的房間,四周一片生氣。 庭院裡的櫻花多已綻放,天空的彩霞越過了曲輪,在天王森林的上空也染有餘霞。 “殿下,我已把菊酒端上來了,快起來吧!” 濃姬今天穿正面畫有內裡鳥的衣服背對著信長。今天的她顯得格外亮麗,彷彿是從大和畫裡走出來的女子。可是信長卻不為所動地躺在原地。 濃姬先將茶盤放在榻榻米上。信長翻了一個身,又看著天花板,並將手插入鼻孔裡。 “好了,殿下,起來吧!今天是女孩子的節日,所以殿下應該是阿濃的客人才是呀!” “這種事真無聊,我才不在乎呢!” “話不可以這麼說,來,快起來吧!” 她以甜美的聲音叫喚他。突然,信長伸出手將她給抱了起來。 “阿濃的殿下,你還真像個小孩子……啊!看看你,手指裡到底在揉甚麼東西?不可以喔!快把手給我看。”

濃姬先用紙將信長揉搓鼻屎的手擦乾淨,然後將紅色的酒杯放在他的手裡。 “我阿濃,為甚麼會這麼愛你呢?” “我怎麼知道,也許是一起睡過覺吧!” “你怎麼說這種話?”濃姬紅著臉瞪著他,然後將菊酒倒入杯子裡。 信長一口喝盡,接著將腳放在她的腹部。 “啊!你真是粗魯。” “我從這個角度看阿濃最漂亮。” “別撒謊了!” “我沒有說謊,阿濃是我看過的女孩中最漂亮的一個,並不是因為你的外形艷麗,而是你讓人有活生生的感覺。” “啊!今天你的嘴巴可真甜。” “我只要一不留神,很可能就被你砍去腦袋,就算我的頭沒有被你給砍去,我的心也會被你給搶走了。像你這種女人必須小心翼翼地對待,這正是你迷人之處。”

“討厭,殿下,你又在取笑我了。” “阿濃,如果父王娶的是像你這樣的女人,那麼我也就放心了。像岩室這種女人,讓男人覺得她是需要被保護的,她是一個依賴男人的女子。” “以前殿下不是喜歡她嗎?來吧!我再替你倒一杯。” 濃姬在替他倒酒的同時,心想:我為何如此愛他呢?她突然抱住信長的頭,將身體靠了過去。 阿濃十分欣賞信長的頭腦,而他那十足的男人氣概,更是深深地吸引著她,為此阿濃的身心燃燒著愛情的火焰。 忽然,各務野急急跑來,說道:“對不起,我有事情要禀告。” “甚麼事?”濃姬迅速離開信長的身邊,這時她的耳朵到頸項都泛著紅暈。 “來自古渡的五味新藏先生,說有急事要求見。” “呀!新藏!他要見我嗎?”

“是的。” “好吧!請他進來。” 信長如此說道,但卻沒有想要起身的樣子。 現在,濃姬已經了解信長的習性,所以也不再催促他。 “公子殿下!”新藏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 “發生一件大事,主公到末森城的岩室夫人那裡,想不到犬山城的信清卻率領兵力一千前來攻打。” “好!辛苦了。” “這事緊急,主公要我趕來報告殿下,希望殿下立刻出兵。”新藏一口氣把話說完,但是信長依然用手支撐著臉,看來他還不想起身。 “阿濃,為新藏倒杯酒,今天是上巳的節日。” “殿下……現在……不是喝酒的時候,犬山城……” “信清來攻打了,是不是?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就要趕快通知部下。”

“我是不會在節日出兵的。” “呀!話不是這麼說。” “在這種節日出兵,真是無聊,我看你也來喝點白酒吧!我會請人來表演歌舞的。” “這留待以後再說,現在快點出兵救援末森城吧!他們已集合了犬山、樂田兩城的兵過了春日井原,正要渡過龍泉寺川呢!” “而且已經快要到末森城了,是不是?” “殿下,對主公您不能見死不救呀!”新藏還待進逼一步,信長大喝一聲:“笨蛋!” “哈哈!”新藏苦笑。 “我信長雖然人在此地,但是對於家中的事卻是一目了然。而且昨天我已經通知父親今日有人會來攻打末森城,既然我已經通知他了,相信父親一定會有萬全的準備。他不會感到驚訝的。” “話不是這麼說,敵人是出其不意來攻打,主公已經大吃一驚了,況且我們平日養精畜銳,不正是為了此刻嗎?……”

“阿濃,快點為他倒酒,否則他還要像只五月的蒼蠅沒頭沒腦地飛來飛去。” 濃姬在一旁微笑地看著這兩個人。 “殿下,請您把話再說清楚好嗎?我新藏實在不知殿下心中的想法,我實在沒有您這種器量再忍耐下去。”新藏滔滔不絕地說著,舌頭幾乎要打結似的。 “你說的不錯,我們的器量是大不相同,我也不是因為大事臨頭才喝酒的。” “您又在開玩笑了。” 信長苦笑著飲下菊酒。 “新藏!” “是!” “昨日權六找父親說要事要商量,是不是?” “是的!那又如何呢?” “你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嗎?” “這個……這……” 新藏雖然知道權六要信秀廢除信長長子名分而逼迫他趕快決定繼承人選,但是他卻說不出口。

“你是知道而不肯說吧!哈哈哈!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他們是打算廢除我信長,而把家督繼承權讓給勘十郎,這便是他們談話的內容。” “原來如此……” “然而父親說要考慮到今天,到底是我的父親大人,比權六還要有遠見呢!” “但是……這與今天火急的敵襲事件,有何關係呢?” “別急,讓我慢慢地告訴你。權六先與其他所有的人都商量好,再建議父親將我廢除。然而,現在他也知道要廢除我並不容易,因此必須要演一場戲,結果便是今日信清的出兵。” “呀!依您這麼說,那麼末森城的眾家老都已經與他們串通好了。” “是的,我想他們心裡都有數,這是他們之間的一場戲。換言之,那是要逼父親把家督讓給勘十郎所引起的一場騷動而已,這即是他們所想出的下策,意在迫使父親答應他們的要求,你明白嗎?”

“原來如此,看來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我說的不會有錯的。” “難怪,今天主公要我把這件火急的事趕快通知柴田,但是當我趕到柴田先生的家時,他家人卻說他今天外出不在。” “哈哈哈!果然不錯。現在要讓勘十郎繼承的意見書已經到了父親手裡。而信清這傢伙,也應該可以大搖大擺地回去了。信清也真會選日子,竟然選擇今天這個節日前來攻打。好了,如果你已經完全明白了,就把這杯酒喝了吧!然後在此稍作休息。” “唔——是的。” 新藏充滿感激地接過了酒杯,在旁的濃姬以袖掩口笑著說:“哈哈!如果你已了解的話,就乾杯吧!” “是的。”新藏將酒杯移到口邊,低著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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