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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四卷灰姑娘的圓舞曲第二十章

米揚的微笑 夏影影 5710 2018-03-13
今年的冬天彷彿在一夜之間悄無聲息的到來。櫻花校園內枯草,落葉漫天飛揚,一片蕭瑟。然而,學生們的熱情卻在這個寒冷的初冬季節空前高漲,遍地開花,以雨後春筍之勢不斷滋長。 自從安釋允葵放出話說要將洛米揚徹底孤立之後,整個櫻花沸騰了,骨子裡就隱藏著叛逆因子的學生們個個神采飛揚,躍躍欲試。女生更是按耐不住想要藉此機會一解妒恨。 雖然安釋允葵的轉變來得太過突然,讓人摸不清頭腦,但在櫻花,安釋允葵討厭的人就是是全體學生的公敵。因此,很快,學生之間達成一致共識,將洛米揚趕出櫻花宛如一場強勢的風暴席捲了櫻花上下。 早上去上課的途中,洛米揚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好像每個從她身邊經過的人都以一種極為怪異的目光打量著她,讓她莫名的覺得寒冷,但她又說不出這是怎樣一種感覺。或許是她想太多了吧,洛米揚不在意的搖搖頭,繼續向前走。結果剛走上教學樓二樓,她便看到自己的桌子被人拖到了教室門口,椅子也被踢翻在地。

走廊中央,藍絮正興奮的和其他班的幾個女生高聲談論著什麼,見洛米揚來了,她們愈發笑得花枝亂顫,並不時趾高氣揚的以眼神警告她。其他學生的目光也齊齊落在洛米揚身上,教室里安靜得出奇,似乎正醞釀著某種陰謀。 他們中有些人眼中閃著狡黠的光芒,儼然一副等待看好戲的樣子。平時對洛米揚印像比較好的同學則投以同情的目光,但礙於安釋允葵的恐怖勢力,沒有人敢上前跟她說話。 在眾人各不相同的注視下,洛米揚平靜的將桌子搬回原位,如往常一樣取出課本翻看,彷彿身邊的事與她沒有任何關係,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課上,總是不斷有各種各樣的不明物體砸在洛米揚頭上,肩上,背上,有時候是紙團,有時候是粉筆,有時候是垃圾甚至令人噁心的毛毛蟲。但洛米揚只是淡淡的將它們拂去,然後低頭繼續認真做筆記。她平淡的反應讓學生們越發張狂起來,一到下課,他們總是頻繁地活動在洛米揚周圍,不是將她心愛的植物碰倒,弄得泥土到處都是。就是趁她去洗手間的時候在她椅子上塗滿膠水,害她只能站著上課。

總之,他們想盡了各種招數折磨她,樂此不疲。洛米揚就在這種層出不窮的惡作劇中辛苦地捱過了一個上午。不過,這種折磨並沒有就此結束。 當端著便當盒的洛米揚拖著疲憊酸痛的身子走到宿舍樓梯轉角處時,迎接她的,是一桶冰冷刺骨的涼水。幾秒鐘內,她就像是剛剛被人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全身濕淋淋的,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不用抬頭,洛米揚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看著不斷沿臉頰和便當盒滴落下來的水滴,她一時不知該做出何種反應。 他就這麼討厭她嗎?討厭到不惜用任何代價將她趕出櫻花?細碎的疼痛隨著冰冷的觸感蔓延到洛米揚全身各處,彷彿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樓梯上,兩個打扮妖嬈的女生正提著水桶笑得肆無忌憚。其中一個染著紅色頭髮的長腿女生神情不屑的嘲弄道:“你不是很得意能和葵拍廣告嗎?現在怎麼囂張不起來了?這桶水是我們替葵給你的,讓你好好清醒一下。在葵更討厭你之前,最好趁早滾出這個學校。”

“記住,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以後還有你受的。我們走吧。”另一個女生推推她,兩人踏著傲慢的步伐消失在樓梯上。水桶滾動的聲音彷彿仍在嘲笑洛米揚剛才的遭遇。咬咬蒼白無力的下唇,洛米揚揚起頭向宿舍走去。 窗邊,安煙溪正低頭修剪文竹,聽到身後開門的聲音,她本能的回頭,卻看見全身濕透的洛米揚。瞬間,她眼中的憂慮被怒火所取代。 “這又是誰幹的?”安煙溪的聲音不從前那般淡然,而是隱含著一種難以抑制的怒意。今天在教室看到他們所做的一切,她原本好幾次想要出手幫她,卻因為知道她不想因此加劇和同學的矛盾而忍了下來。但倘若他們再繼續下去,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一定會支撐不住的。 “你以為你一直忍耐下去他們就會放過你嗎?從前那個對我說要堅強勇敢的洛米揚到哪去了?為什麼我現在看到的是一個懦弱的膽小鬼?”安煙溪幾乎是以一種責備質問的語氣說出這些話的,說完,連她自己都吃了一驚。這才發覺經過這兩個多月的相處,她早已將洛米揚當作她在櫻花唯一的好朋友。

“謝謝你的關心,可是煙溪,答應我不要插手這件事好嗎?我知道你向來最討厭和黑道扯上關係,如果你因為我的事去找那些人的話,他們必定是因為安氏家族的黑道勢力而屈服,這並不是你想看到的。”洛米揚的話讓安煙溪無法辯駁,她接著說下去:“而且,這件事本來就是我有錯在先,以安釋允葵的性格,懲罰我也是應該的。只要能讓他消氣,我真的無所謂。但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因此放棄自己堅持的信念。” 即使在這個時候,她眼中仍閃動著令人安心的晶亮光芒。安煙溪沉默了,無聲取來一條大毛巾遞給她。 “謝謝!”洛米揚接過大毛巾披在身上,強自揚起一抹蒼白的笑容:“你放心,我從小在北方長大,所以很能抗寒,只要泡個熱水澡就好了。”儘管嘴上不斷逞強,她還是狼狽的打了個冷顫:“那,我…我先去洗澡了。”攏緊毛巾,洛米揚迅速向浴室走去,臉上的笑容在轉身的瞬間悄然褪去,顯露出一種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虛弱。

午後,發白的天空變成了淺灰色,大風過後,忽然下起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雨。街道上,行人忙著找地方躲雨,不少人推門走進路旁一間裝飾得溫馨舒適的蛋糕坊。雨水不斷沖刷鵝卵石鋪成的小路,籬笆內的天堂鳥也逐漸地垂下頭,萬物都在雨中靜默著。 而“精靈蛋糕坊”內卻是另外一番溫馨熱鬧的景象。不管在哪個季節,何種天氣,“精靈蛋糕坊”始終是為人們帶來歡笑和幸福的小天堂。在這裡,沒有煩惱和憂慮,有的永遠只是最純真幸福的笑容。 胖胖的男女主人笑容可掬的用心招待每位顧客,他們偶爾相互凝視,眼眸中蕩漾著令人羨慕的深情。穿著淺綠色工作服的女生端著托盤來往於顧客間,她不時停下腳步做一些產品介紹或扮出各種鬼臉逗小朋友開心。一切都往昔般美好,卻又讓人在無形中覺得少了些什麼。蛋糕坊門口那駕炫目的紅色跑車也似乎從很久之前開始就從人們的視線內消失了。

脫盡黃葉的樹木滴滴嗒噠淌著水,整條街沐浴在淅淅瀝瀝的冬雨中。寒氣侵襲來往路人的肌膚,他們只顧著低頭快步前行,沒有人留意到路旁一駕白色跑車已經停在那很久了。 雨刷在玻璃上來回擺動。車上,安釋允葵冷冷凝視蛋糕坊內那張燦若星辰的笑臉,眉心輕微糾結。為什麼從她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異常?難道對於最近發生的事,她真的無動於衷嗎?還是,在她心裡,他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她根本不在乎他如何發怒,如何像小孩子一樣無理取鬧的報復。 那麼,他還來這做什麼,他還有什麼必要為了一個肆無忌憚戲弄他的人……心痛。一股無以名狀的寒意自安釋允葵周身散發出來,他用力發動引擎,不帶絲毫眷戀的離開。曾經,在這裡,她讓他相信了幸福的存在,那些歡笑打鬧的場景彷彿還清晰可見。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改變了,他不想再相信她,也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只是幻像。

街頭的商舖,樹木,車輛靜靜地給雨水淋著,白色跑車緩緩消失在雨霧濛濛的街角,彷若未曾出現過。 同日漸陰冷的天氣一樣,學生們將洛米揚趕出櫻花的戰爭越演越烈。整整一個星期,沒有任何人敢向洛米揚伸出援手,平日除了那些明目張膽惡整她的人以外,其他人看到她都跟見了鬼似的躲得遠遠的,生怕和她扯上什麼關係。這種情況從前也在櫻花出現過,但那些惹惱安釋允葵的學生往往沒幾天就因承受不住連番恐怖事而倉皇退學。 唯有洛米揚,即使孤立無援的面對再多困難也不肯屈服,更沒有離開櫻花的打算。而這更加激起了好事學生想將她趕出櫻花的戰鬥因子,他們總是想方設法,變本加厲的折磨她,虐待她。 洛米揚已經記不清楚他們究竟用過多少種不同方法惡整她,只是每一次都足以令她心驚。每天,她都不可避免的要面臨各種層出不窮的突發狀況,桌椅書本被扔到教室門口是常有的事,莫名其妙被人威脅也數見不鮮。就連吃飯的時候都能經常在餐盤裡發現各種有毒沒毒的昆蟲,甚至有一次,她被她們關進廁所整整四個小時,直到安煙溪找到她才得以出來。

儘管不斷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倒下去,但有時候連洛米揚自己都忍不住懷疑她還能支撐多久。這場噩夢會有結束的一天嗎?要到什麼時候,他才願意原諒她。 凜冽的東風吹起地上的枯葉,葉子好像怕冷一樣,一片片向行人腳下滾動。洛米揚一路輕咳著朝教學樓走去。雖然穿了厚厚的外套,她的臉色還是不尋常的發白。 沒想到南方也會出現這麼冷的天氣,洛米揚無奈的低嘆了聲,無意識的加快腳步。 走著走著,幾雙色彩絢麗的高跟鞋突然出現在她視線範圍內。難道又是…洛米揚無力的抬頭,果然,眼前三個身材高挑的陌生美女正不懷好意的看著她,邪肆的眼神彷彿要在她身上戳出幾個洞一般,透出一股陰鬱的神色。 不想與她們再起衝突,洛米揚低下頭繞路而行,卻被為首的直發女生攔住。 “怎麼?想逃走嗎?你以為,你逃得掉嗎?”說著,直發女生伸手用力的推了她一下。看著眼前囂張無理的她們,洛米揚突然覺得一陣心煩,她欲轉身離開,其餘兩個女生快一步阻擋了她的去路。

“我已經說過,你逃不掉的,把她帶走。”直發女生笑得狂肆,她輕揚手背,四條手臂立即抓上洛米揚肩頭。洛米揚用力掙扎了幾下,卻始終無法擺脫她們的箝制。不少由這經過的學生目睹這一幕,紛紛停下腳步,卻沒有人敢上前插手這件事,只能眼睜睜看著洛米揚被她們架走。 裝潢得華美精緻的餐廳內,明艷動人的少女正眉飛色舞的談論著什麼,性感的嘴唇一張一合,眼底、嘴角滿是止不住的興奮。而坐在她對面的帥氣少年卻始終神色複雜的緊盯著窗外,手掌上直冒的青筋顯現出他此刻的不悅。 說了許久,見安釋允葵根本沒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蘇雪不滿地抱怨了聲,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當看到窗外被人帶走的洛米揚時,她立即幸災樂禍的笑著說道:“原來是於露兒,看來,洛米揚這次慘了。”在櫻花,除了安煙溪之外,女生中勢力最大的就是於露兒,而她的手段向來惡劣得出名,洛米揚落在她手上一定會被修理得很慘。

暗自竊喜之餘,蘇雪仍不忘討好地說道:“葵就像王子一樣尊貴,而她竟敢惹你生氣,簡直是不知死活,我…” “閉嘴!”安釋允葵一把打翻桌上的咖啡杯,嚇得蘇雪花容失色,不敢再出聲,卻又想不明白他的怒氣從何而來。該死!他不是很討厭她嗎?為什剛才看到她被人欺負的時候幾乎不受控制的想要衝上去幫她,為什麼聽到蘇雪說的話會擔心得無以復加?挫敗的靠在沙發上,安釋允葵閉上雙眼,心緒久久無法平復。 天台,冷風呼嘯,天氣壓抑得窒息。 “你就是洛米揚?看來你最近過得不是很好嘛。”頂著爆炸頭,深色眼影的於露兒鉗住洛米揚的下顎,一字一句嘲諷道:“怎麼樣,這些天的體驗是不是讓你印象深刻?”她明目張膽的猛吸了口煙,俗張的朝她噴去。洛米揚被熏得皺起眉頭,卻因她突然固定住她的後腦勺而無法躲閃。 緩緩貼近她的臉頰,於露兒妖嬈的眸中迸發出詭異的光芒:“你說…如果用煙頭在你這張慘白的臉上戳幾個洞會怎麼樣?一定很美吧?”說完,她狂肆的笑起來,帶著不用顧一切的危險,就像來自地獄的魔鬼。另外三個女生也跟著笑起來,猙獰恐怖的笑聲迴盪在偌大無人的天台。 一股逼人的寒意自洛米揚腳底遊走到全身各處,背脊上也不斷滲出細密的汗珠,但她努力保持鎮定,不讓自已洩露出一絲一毫的恐懼。淡然,她平靜的說道:“你不會的,就算你權勢再大也只是一個學生。如果你傷了我,我一定會去告你,你也不想因為我這樣無關緊要的人觸犯法律。”她說得篤定。 聞言,於露兒的笑聲戛然而止,她怒不可竭的吼道:“你居然敢威脅我?自不量力!”滿腔怒火懸於掌心,她高高揚起手臂一掌揮下,卻在半空中被擒住,她竟然…… 幾乎同時,洛米揚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抓住她的手腕,毫不畏懼的說道:“雖然我確實有愧于安釋允葵,但這並不代表任何人可以打我,而且總有一天他會原諒我的,我…絕對不會、離、開、櫻、花。”直視著她駭人的目光,洛米揚字字清晰,眼中有種令人無法忽視的強大力量。儘管她此時已虛弱到了極限。 為她的目光所攝,於露兒瞬間愣住,但為了維護面子,她仍不打算就此放手。 “你找死!”她重重甩開她的手,洛米揚虛軟無力的往後倒去,只能閉上雙眼承受倒下去的疼痛,但疼痛遲遲沒有到來,反而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清新乾淨的松柏香氣縈繞在她鼻尖,洛米揚莫名的安下心來。而剛才那些囂張跋扈的女生此刻都驚恐的躲到於露兒身後,於露兒忙將煙蒂踩熄,心虛的別過臉。 看著懷中臉色蒼白的洛米揚,秋浬瑾心痛難耐,不敢想像假如他再晚來一刻她會被她們折磨成什麼樣。冰冷與怒意在他眼中蔓延,他沉聲道:“這就是你們對待學妹應有的態度嗎?學校不只是安釋允葵一個人,我不希望下次再有這種事發!”他全身散發出一種傲人的領導者氣勢,令人不自覺心悸。 即使心有不甘,深知秋浬瑾擁有至高權利的於露兒還是恭敬的說了聲“對不起”後帶著其他女生離開了。 “謝謝…學長。”洛米揚氣若游絲的說完這句話,沉重的閉上雙眼。 在暈倒的前一刻,她似乎看到天台的另一端,一道傾長孤寂的背影轉身落寞離去,如虛無的霧氣般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樓梯口。 冬日黃昏的餘暉很快便消失了,醫務室內只剩下窗外路燈的微光。洛米揚蒼白得併不真實的面容漸漸模糊起來,透明液體順著輸液管靜靜流入她體內。秋浬瑾安靜的坐在窗邊凝視著她,背脊因長久保持同樣的坐姿而變得有些僵硬。似乎能感受到她的疼痛,只要她一蹙眉,秋浬瑾也會跟著緊張起來。 迷糊中,洛米揚忽然不安的嚶嚀出聲,秋浬瑾忙握住她的手想要藉此讓她感受到他的存在。指尖的薄繭觸動緊繃的心弦,他難以自持的低喃道:“對不起…如果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一定不會出國演出,對不起…”下午剛得知全校傳得沸沸揚揚說安釋允葵要將洛米揚趕出學校時,他立即就跑去找她,可是到處找遍了都找不到,後來才無意間聽人說她被於露兒帶走了。 那一刻,他彷彿連心跳都停止了,害怕失去她的恐懼與她燦爛明亮的笑臉不斷在腦中交織,他這才明白,原來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經喜歡上她,再也放不下。 “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絕不會讓你再受任何傷害。”秋浬瑾的微笑讓原本寒冷的醫務室都溫暖了起來,他小心翼翼的將她的手放回被窩,動作很輕很輕,眼神溫柔得可以溺出水來。 在他身後,安煙溪已經站在那很久了,眼前的畫面令她有些恍惚。秋浬瑾就坐在那裡,離她很近很近,朦朧的燈光中,他的目光那麼深情,彷彿凝聚了世間上最美好的愛戀,卻全是為了另一個人。其實,她早該猜到的不是嗎?從排練時他看米揚的眼神就可以知道他是喜歡她的。 自嘲的笑笑,安煙溪默然離開,背影被燈光拉得很長很長,映在冰冷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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